完美教主进化论 中——黑木黎子

作者:黑木黎子  录入:05-17

他随后微微撇嘴一笑,对卢枫说道:“卢总管,既然来了这么多贵客,那就请他们进去喝杯茶吧,不然教主会说我们做属下的招呼不周。”

卢枫随即堆着笑答应道:“啊,好好好,诸位请进,有什么事进屋,咱们边坐边谈。”

围观的那些有些体面的人们于是都跟着他们进入府中,凌剑天领着他们四处转了一圈之后就来到了他自己的书房,众人见这里虽不富丽堂皇,却布置得井井有条,不失精巧,不由就向凌剑天问道:“这里就是府主的书房?”

凌剑天轻嗤一声,回答道:“非是教主的书房,乃是在下的书房。”

众人愣了愣,端王权位最大,便带头问道:“凌剑天,今天在场诸位是来拜会你的主人,虽然本王知晓你的字不差,不过……”端王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笑笑,但是凌剑天明白他的意思,他是不想让凌剑天觉得丢脸,才没有说凌剑天的字不如纹炎的字,或者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凌剑天也并不恼火,他不是那样小气的人,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何况那个人又是纹炎呢?领他们到这里,当然有他的道理:“各位且听凌某慢慢道来,敝教教主的书房,不是随便能够进入,希望大家能够谅解,其实在这里收藏的教主的字画,比教主自己的书房更多。”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来了兴致:“此话当真?你快拿出来给大家瞧瞧!”

凌剑天颇为得意地撇嘴笑了笑,将他坐椅旁的一个箱子打开,取出那些被纹炎遗弃了的字画供众人点评。

“哎呀呀!好字!确实好字!世兄,不必怀疑府主的实力,实乃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啊!”

“我以为他只是字好,想不到连画也这般出众,好像要被吸进画里似的。”

“妙!妙!真是妙笔生花!妙不可言!凌兄,这画能不能卖给在下?我愿出五百两。”

凌剑天从他们手中一一抽回字画,淡淡地说道:“实在抱歉,这些都是主人不满意的作品,未经允许,不可外传,众位既然看过,那就请回吧。”

“这……”众人迟疑了:这不分明是吊人胃口吗?把那么好的东西拿出来炫耀,最后又说不肯卖,真是有些可恶,但是字画在他手里,又不能硬抢,还是和气一点把它们骗回去才好。

第二十一章

凌剑天并不缺钱,如果他真的要钱,动动脑筋,赚钱还不是轻而易举?五百两虽然是个天价,但是他也不会放在眼里,毕竟他心里很清楚纹炎的脾气:如果真把他不满意的作品拿出去变卖,一定会叫他恼火吧?可是……究竟会恼成什么样子呢?当他不正常的时候,生气还会指手画脚,可是在他正常的时候,我似乎还真没见过他气急败坏的表情。

凌剑天已经有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念头,能使自己既看到纹炎被自己偷偷“出卖”之后的表情,又可以让自己摆脱婚约的纠缠。但是同时,他也依旧若无其事地收着那些字和画,不主动提出什么。正所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嘛!

那些雅士在旁边看他彻底收拾干净了,才不情不愿慢慢散了出去,说是改天再来拜访。凌剑天于是朗声朝外面唤了一声:“来人,送客!”

给足客人面子的卢枫亲自前来送他们出去,并欢迎他们再来——看他们的谈吐打扮,结交结交也不是什么坏处,一定是有油水可捞的。何况教主也没有指示说要赶走他们,所以就没必要给他们冷脸。可是他送完一群人,回过头来去找凌剑天,想证实一下那个戒指的来由的时候却发现端王还赖着没走,而凌剑天也正奇怪地问他:“王爷,您怎么还不走?”卢枫就偷偷躲在外面听他们说话。

端王是想走,如果目的达到,他在没有通知纹炎的情况下也不想多作逗留,可是凌剑天实在吊足了他的胃口——他说这些是教主不满意的作品,不满意尚且如此,那么满意的呢?因此端王就耐不住了,问:“凌剑天,从一开始你就说他是教主,他从本王这里拿走这坐宅子的时候说自己是司寇肖容的儿子,本王惜才,才送给他的,可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他隐瞒了自己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人?”

凌剑天也不遮掩,大方地回答道:“他是司寇肖容的独子没错,但同时也是西琉教的教主。王爷还想知道什么?”

“西琉教是武林公敌,为天下所不齿,你身为少将,又是钦定的驸马,竟然与这种人同流合污,不怕本王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一听到凌剑天是朝廷的少将,而且还是钦定的驸马,现在又受到端王的威胁,卢枫险些没叫出来,连忙蹑手蹑脚跑去禀报纹炎。而凌剑天当然早就察觉到了他的行迹,不过是假装不知道,这样让他去告诉教主,也不是什么坏事。

再者,凌剑天可不是从小被吓大的,区区一点威胁,对他而言只是可笑:“王爷应该不会那么做。”

“哦?”端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问道:“何以见得?”

“我想王爷文韬武略,应该不会像那些没用的小孩一样,拿自己的同伴没办法,就去告诉父母或者先生。一个有抱负的人,从小就懂得自己解决问题,懂得协调人际关系,而不是去找靠山。”

端王似笑非笑地凝神看着凌剑天,心想:好个凌剑天!倘使本王将你的底细告诉皇上,就是说明本王很没用?他于是爽朗地笑笑,说:“本王只是开个玩笑,你不会当真吧?我欣赏他的字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去禀告圣上?何况这无凭无据,怎么能因为江湖传言就说他是坏人?”

凌剑天微微一笑,随口给了他一个台阶:“王爷说得极是,就算他声名狼藉,也不能因此就作为评判的依据。何况他的人品如何,跟他的字画如何,那是两码事。”

端王赞同地笑道:“对对对,本王就是这个意思!”慢慢地,他的笑容敛了起来,一脸遗憾地问道:“不过凌剑天,那些字画,你真的不肯转手?你方才说这些都是他不满意的作品,本王实在很想见识一下令他本人都满意的杰作。”

凌剑天淡淡一笑,却不言语,慢慢盘算了起来,究竟给还是不给。其实凌剑天手头倒是有纹炎一幅比较满意的字,还有一幅题了诗的丹青,说起来还有一段小小的来历:天气晴朗的早晨,纹炎总是起得很早,在户外石台上摆起台场,用那饱含着纯黑墨汁的毛笔挥洒一番,满意的他会带走,不满意的就会留在石台上,等着卢枫或者东方鹤飘去清理。因为纹炎寝殿的后院不会有闲杂人等进入,所以他也不会马上把字画揉成纸团销毁,也正是因为如此,有一次凌剑天一早就接到传召,去后院拜见纹炎,看到他正在挥墨,那认真的情态,仿佛把身边一切都忘记的专注,让凌剑天不忍打扰。他静静站在纹炎身后,看着他行云流水的笔锋,不禁暗暗赞叹——从前看过太傅写的字,以为已是精妙绝伦,想不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正当凌剑天看得入迷的时候,纹炎似乎是发现了旁边有人,这才收起笔来,并将那幅字的一角掀起来,用背面盖住了另一半,然后才走近几步,说:“你来了。”

凌剑天当时不明白纹炎为什么要盖住那幅字,等他们谈话完毕,纹炎走出后院的时候,凌剑天才奇怪地问:“教主,那幅字,你不要了吗?”那时候纹炎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轻嗤一声,背着手便出去了。

不久卢枫前来收拾,凌剑天看他动了那幅字,急忙问:“卢总管,你要把这幅字弄到什么地方去?”

卢枫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是拿到柴房当柴烧了。”

凌剑天着实吃了一惊:“不会吧?这么好的字你拿去引火?要是教主知道了……”

“不用你瞎操心,这是教主的意思。我也觉得这字很好哇!可是教主不满意,就只能销毁,要是流传出去,反而要惹毛他呢!”

“卢总管,这么好的字烧了太可惜。不如这样,你把它给我吧?”

卢枫连连摆手:“那哪能啊!要是让教主知道,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我可以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

“不行不行,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卢枫连连摇着头,就拿着字往柴房的方向挪。凌剑天哪里肯放他走?求他自然是不能,不过可以给他一个条件:“卢总管,我把我一半的月钱给你,你把字给我,怎么样?”

钱,谁不爱?何况凌剑天是什么样的为人,卢枫也看在眼里,既然他保证不会说出去,那就应该不会说出去,而且万一教主发现,也可以一口咬定是凌剑天偷的,不是自己给的。这么想了想,卢枫就动摇了,他嘿嘿笑了笑,说:“其实我也不是贪你那点钱,你不过就一个小小的护卫,能有几个钱?我是看你这么喜欢,怪可怜,不过违抗教主的罪名,我担当不起。”

凌剑天是识趣之人,自然明白卢枫是想要更多的报酬,只要自己拿得出,那么那幅字也就是囊中之物了。他故意挺了挺腰板,夸口说:“我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护卫没错,可是马上就要举行阁主大选,只要我当上阁主,绝对不会亏待你。”

卢枫起先又是揶揄又是讽刺,怎么都不肯答应非他,不过他答应凌剑天会把教主的字收好,暂时不销毁,如果有朝一日他真的成为阁主,到那个时候再说。

凌剑天虽然武艺高强,但不代表他只是一介武夫,他过去曾经接受良好的家教,因此对纹炎的字是朝思暮想,惟恐卢枫哪天一个不高兴一把火就给烧了。直到顺利当上玄炽阁阁主之后,凌剑天才如愿拿到这些字,其中还偶尔夹杂一两幅丹青,也是惟妙惟肖,不可多得。

然而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有一次卢枫拿着纹炎的字鬼鬼祟祟出去想和凌剑天接头的时候,恰巧被掉过头来的纹炎逮个正着!他一般都是写完就走,不会掉头,卢枫哪里会料到他会杀个回马枪?不消纹炎审问,他就把凌剑天给供了出来,那时候看纹炎满脸杀气的诡笑,卢枫觉得自己只能牺牲凌剑天了,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天气势汹汹冲进玄炽阁的纹炎也把凌剑天吓了一跳,撇去后来纹炎因为精神失常而走得很快以外,似乎就只有那次走得很快了,他的表情很严肃,也可以说成是没有表情,但是就是能感觉到一股强大得快要爆炸的恼怒,以往凌剑天大可以在听到下人的通报之后出门迎接,纹炎还会离门口有远远一段距离呢!这次他冲上门来,下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凌剑天先是一怔,然后才向他行礼:“教主。”纹炎却二话不说,从大厅走进后面,在凌剑天的房里大刀阔斧地翻箱捣柜起来,弄得一片狼藉。

“教主,教主您这是做什么?”虽然是纹炎,但是房间被糟蹋成这个样子,凌剑天也觉得不怎么舒服。就在那时,纹炎从一个箱子里翻出了自己写的许多幅字,动手就要撕。凌剑天见他搜出来,知道不妙,连忙冲过去一把抓住了纹炎的两个手腕:“教主,不要!”

纹炎冷冷看着他,说:“凌剑天,你竟敢私藏本座的字画,还不放手?”

“教主,就算这些字不满意,又何必一定要毁掉?天下有什么是十全十美的?如果一定只有最好的才能够存在,那属下岂不也是该死?”

纹炎嗤笑:“你难道不该死?”

“属下是该死,但是教主又何必收留属下?假如这世上教主是最好的,其他人都不需要存在,那么教主一个人,不觉得孤单吗?”

“哼,”纹炎冷嗤一声,说:“不懂吾心,多亦何用?收这些没意思,你想要的话,本座写一幅好的给你。你放手,随本座来。”

经他这么一说,凌剑天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抓着纹炎的手腕这么久,连忙放开他:“教主,请恕属下唐突,属下……”没等他说完,纹炎已经转身走在了前面。

凌剑天跟着纹炎来到书房,纹炎递给他一个卷轴,说:“此画本座虽是满意,却不想见到,你替本座收着吧。至于字,本座有空会写新的给你,刚才那些就扔掉。”

“教主,那些不扔掉不行吗?属下只是自己看看,不会外传。”

纹炎迟疑片刻,又是一笑:“既然如此,那随你的便,你又不是没见过本座的丑陋。”

那时凌剑天还不明白纹炎为什么说自己不是没见过他的丑陋,以为他是说他的品质不良,时至今日,总算是真相大白。现在凌剑天所有的一字一画,就是那时候从纹炎那里得来的。

画卷上是一个美丽绝伦的女人,从她的美貌可以判断出那不是纹炎的双生姐妹,就是纹炎的母亲,因为她和纹炎长得颇为相似,只是少了霸气与威严,多了许多女性特有的柔美。而纹炎是独生子,这个人自然就是他的母亲了。

画中的女子衣着光鲜,粉颊玉唇,身形华贵,更胜似后宫宠妃。而她的娴静之态,也是那样自然流露,深情的双眼微微低垂,似乎在沉思着什么,透出隐隐的哀愁。周围衬托着她的假山怪石、红桃绿柳,也是那样温情和煦,配上那娴熟的笔法、精到的用色、恰倒好处的渲染,实在是难得的佳作。凌剑天时常会想,画出这样温情的画面的人,究竟是什么心境?看起来那样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纹炎,其实也有温情的一面吧?就像他专注地写字时那样,认真得使人禁不住陷进去。

既然画上的是他母亲,那我还是留点良心,不要把画拿出来了,不然真的激怒他,恐怕不好收场。凌剑天这样想着,决定只把纹炎写的那幅字拿出来,并且说:“王爷的面子,剑天当然要卖,刚才不正是等着别人都离开吗?免得有人说王爷仗势霸占。”

端王和善地笑笑,心想这凌剑天不愧是摄政王的侄子,现在是他不愿意,假如他愿意,玩弄权术,也许不会比其他人差。他很懂得做人,考虑得这么周到,让人很放心,同时却也让人很不放心,因为他太聪明,指不定哪一天他会咬你一口。

“你这么替本王的声誉着想,本王很欣慰。既然你肯出让,那就开个价吧。”

“王爷真是爽快,”凌剑天淡淡一笑,说:“钱财乃身外之物,就不需要商量了,剑天将教主的得意之作一并送给王爷,只要王爷帮个小忙。”

“哦?”端王意味深长地笑着,示意凌剑天说下去,心想这后生晚辈终于是说出自己的目的了,倒让他悬着的心踏实了不少:有条件就好,最怕他没条件,那才是危险得很。

凌剑天得到了允许,便开口道:“王爷也应该知道,剑天只是把婧泓公主当作妹妹一样看待,否则当年也不会逃婚。此次返回京城,若让公主知晓便罢,倘若传开来,只怕又要劳师动众、累及无辜,还望王爷能够多担待一些。”

“我当是什么事,原来如此!”端王不禁爽朗地笑了起来:“只要本王能力所及,一定会替你多美言几句,何况已经这么多年了,婧泓也应该想开点,你就放心吧!”

凌剑天连忙装出一脸的激动与惊喜,故意抱拳大声说道:“多谢王爷成全!”虽然久居江湖,除了纹炎偶尔还能让他气血上升以外,什么激动、什么惊喜,像这样的感觉,早就已经看得很淡了,但是对于宫廷,他依然不陌生,他知道自己就算没有情感,也要装出情感,否则会有不必要的猜疑与麻烦。在宫廷,即使是正直的大臣,也未必能够推心置腹,因为他们不是不想相信,而是不敢。那么像端王这样的身份,他的顾虑自然也是一样。要消除端王的顾虑,就必须表现出自己年少的一面,让自己看起来人畜无害,才是万事顺利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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