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调色板 下——繁华落地

苏末的脸轰然一声炸开了血般的红。

“我去洗澡，你随便看看。”路天泽同情的拍拍他，开始找衣服，“要是闲着无聊就四处看看，熟悉一下，我房间在二楼左拐第一间，书房在花房后面，里面有书也有游戏。”

装修房子的时候，路天泽犹豫了好几周，最后还是搞了个书房，里面装满了书和游戏碟。

连客厅里面的抽屉里面也都放了无数的电影电视盘。

原本觉得自己也用不到的，但是后来自己一个人过久了，居然也慢慢爱上了看电视的感觉。

因为看到电影里角色的热闹会舒服很多，好像自己也活的很热闹一样，而不是其实已经大半年没有跟外界没有深层接触了。

路天泽断断续续补完了几十部碟战片之后就觉得突然理解了苏末以前的感觉。

因为出去也无聊，所以更情愿窝在家里看电视看书什么的，那样即使自己再寂寞再狼狈，也没有外人看得出。

在家里可以过的像狗一样的孤单，但是在外面一定要做出滋润的样子，生活再难受，创业再痛苦，那滋味也是自己的，说出去博同情就太蠢了。

只有小孩子才有资格抱怨世事的不公。

“我跟你一起洗澡好不好？”苏末突然这么说，突兀的路天泽差点跌了一跤。

“什、什么？”

苏末盯着地板，好像那上面突然出现了什么诡异的图案，于是他在努力推测，以期能有什么重大发现。

“我就想看看。”

路天泽十分不解：“看什么？看我洗澡？你想做？”

他一下子笑出来：“那你等一会儿，我洗完澡再做，现在浑身都是汗，怪难受的。”

说起来奇怪，大概可能真的是心理问题更重要点，路天泽这个年纪正是青春少艾的时候，但是欲望寡淡到了他自己都惊讶的地步。

做不做都没什么特别想法，偶尔用用右手，多数的时候，连想这档子事的念头都没有。

要不是这种事情实在丢人和他现在也比较忙，路天泽真想去医院看看。

不过苏末显然跟他差不多，立马就摇手：“不是，不做不做，我就是……就是……”

“我想看看你……看看你伤口。”他把声音压到最低，”已经手术过了吗？还难受么？”

路天泽终于明白了苏末的意思，捂住胸口往后退了两步，满眼警惕：“你想干什么？看这个干什么？”

“有没有肿起来？”苏末问出来后反而安心起来了，“我记得以前看过的，那里是不是流血了？让我看看。”

“滚！”路天泽沉默了一分钟，言简意赅的表达了自己的愤怒。

“哎呀，我就看一下，就看看严重不严重，什么都不干的！不要害羞啊！”苏末往前走了一步，声音虽然小倒是很坚定，“就一眼。”

“滚！”

“那……我不看。”苏末小小声哀求，“我把眼睛闭上，就摸摸好不好？”

路天泽这次想了想：“不太好吧……”

苏末见他松口立马磨牙了起来，从沙发上捡起一块白纱，也不知道刚才从哪拽来的：“我把眼睛蒙起来，什么都看不到，就摸一下。”

他竖起小么指，表示只看一点点，可怜巴巴的，让人看了都不忍心拒接。

“把眼睛蒙好啊！”路天泽警告，居然妥协了，一边解开陈述一边监督苏末是不是真的把眼睛蒙好了。

“好了。”

苏末弄好眼睛，小小声汇报，路天泽心里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怪，只好拉住苏末的手往自己胸膛上按去。

其实也没有不好意思，做过多少次的人，身体谁没看过？但是现在的状态确实不适合苏末观看，不然路天泽怀疑这货又要哭了。

他用手握住苏末的指尖，按在自己的乳尖上，沈声催促：“快点，摸一下就好了！”

苏末脸上遮着白纱，点点头，小小心的移动了一下手指。

这么敏感的地方，苏末的手又热，路路天泽忍了又忍，才没有把胸膛缩回去，让前者轻轻的摸了一下。

“会很疼吗？”

路天泽想了想，也小小声回答；“不会，但是会很痒。”

苏末的手滚烫，摸在发痒的部位还挺舒服的，路天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觉得尾椎处有点儿酥麻。

苏末摸的很认真，跟情欲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他的嘴角抿的紧紧的。

“路天泽，没有流血对不对？”

“嗯。”路天泽有点儿难受。

“你也不会死对不对？”

“嗯。”路天泽有点儿心疼。

“一定不会出事对不对？”

“嗯。”路天泽有点儿烦躁。

“你会……”

“我草，你想借着问问题，他妈的摸多久啊？”

路天泽终于反应回来，一个旋风腿把苏末踹飞了。

75：风暴之前

两人闹了一下也就完了，路天泽去洗澡，苏末去各地转了一圈，等路天泽擦着头发出来，苏末已经自发自动的从冰箱里拖了一杯牛奶在喝。

“酒喝完了？”路天泽把毛巾仍在沙发上，天气虽然热，但他还是规规矩矩的穿好了衣服，衬衫一直扣到第二颗，水迹从他漆黑的头发上滑落，蜿蜒过俊挺的下颌，一直消失在锁骨里，有着湿漉漉的诱惑。

苏末把眼睛移开：“你穿这么整齐干嘛？要出门？”

“一会儿送你回去嘛。”路天泽弯腰把苏末手上的牛奶拿开，搁在桌子上，“别喝我东西。”

苏末哭笑不得：“一杯牛奶你也这么小气。”

路天泽踢他一脚，有点儿无奈：“这是特制的，里面有药，给我喝的，你倒是积极的很呢，也想受一遭这种罪？”

他刚洗完澡，并没有穿鞋子，脚上还湿漉漉的，不轻不重的踢在苏末腰际，却被苏末一把抱住，握在怀里。

“要是可以，我情愿替你得病。”苏末嘀咕了一句，声音虽然小，但是还是让路天泽听到了，后者睁大了眼睛，有点儿不可置信。

“你在外面学了什么啊，情话讲的溜溜的，放开！”

路天泽跟苏末混了这么些年，苏末的情话大概就一直停留在“我喜欢你”、“你是我的”，有时候连这最简单的都说不周全，路天泽常怀疑BOSS情商被狗吃了。

“我说的是实话啊。”苏末嚷嚷，“你每次都生病，老是住医院。”

“说的好像是我自己跑去医院似的，哪次不是你揍的，你还有脸说！”

路天泽下意识的反驳，他本来是个非常健康的人，后来却基本上发展成了医院常客，一年有半年在医院瞎混，都是拜苏末所赐。

“打我这么有成就感吗？”路天泽也嚷嚷起来，“你简直像个暴力狂。”

他说了一半，就看到苏末脸色变了，只好硬生生的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算了，不说这个了，酒喝完了吗，要不要再去给你买一瓶？”

他岔开话题的方法显然不算高明，因为苏末丝毫没有接受。

“你果然还记着。”苏末喃喃自语，“我道歉过了的。”

有些事情，哪里是说过道歉就完了的，路天泽想，不过他也没有刻意记恨苏末，只是……只是发生过的事情，谁也没法当它不存在。

“记着就记着，我又没有怪你，你紧张什么。”

路天泽的腿笔直，简直有股情色的味道，被苏末扯着，就显着他的大腿结实有力，蕴满了力量。

这种姿势站都站不稳，路天泽只好一手扶着沙发一边抱怨：“你是不是欲求不满啊，是就直说嘛，闹来闹去的。”

苏末静了一下，把路天泽放开，才疏懒笑起来：“没有，只是难得碰你，你不避开，就想多碰碰，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又碰不着了。”

他说的轻且淡，也没什么怪罪的意思，就是挺心酸，路天泽又郁闷起来。

很久以前他就不太喜欢苏末碰他，那也是人之常情，他本身就不喜欢苏末，自然也不喜欢跟苏末做身体接触，但是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苏末老惦记着这个干嘛？

就这么不相信自己么，战战兢兢的。

路天泽揉了揉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确实做不到像苏末这样喜欢的像个神经病，但是总不能自己已经发誓了，苏末还不信吧！

他脸色有点儿不好，苏末大概也察觉了，打了个哈哈：“那你倒杯水给我，刚喝了酒，渴的厉害。”

路天泽应了一声，捡起脚边的乌龟正要去倒水，门口的门铃却响了起来，想必敲门的非常急，一边按着门铃还一边死劲的用手敲门，怦怦的。

“肯定又是女的，怎么每天都有美人来找你。”苏末小小声嘀咕，路天泽忍不住皱起眉头。

“如果不是女的呢？我们打赌么？一碗红豆汤好了。”门砰砰的响着，路天泽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反正不是来收物业费就是电视费的，等会儿开门也不要紧。

苏末有点儿迟疑：“红豆汤？”

“是啊，相思阁的红豆汤，10块钱一碗，你付现金也行。”

门外的人真有毅力，两人胡扯了这么久居然还在敲门，且声音越来越大，路天泽挑起眉头，大叫起来。

“来了，别敲了！”

外面大概是听到屋子里有人，敲门声停了下去，但也只是两秒，之后就更加厉害了，声音响的足够让路天泽的邻居控告他扰民了。

“这个力道，要是个美人就怪了。”路天泽嚷嚷，“赌不赌啊，10块钱能要你命还是怎么着？”

“一碗相思红豆汤就10块钱啊！”苏末嘀咕，“好吧，赌了。”

他拍了拍路天泽的手腕，后者手上的乌龟却着实称得上喜欢他，居然赏脸的把头伸出壳了，昂着头点漆一样的小眼睛四处乱看。

路天泽把乌龟塞给苏末，跑过去开门：“闹闹也赌了，跟我一样的。”

“把钱准备好。”

路天泽开了门之后，看了一眼门外就往客厅大叫，声音里兴高采烈的：“红豆汤啊，明天就去喝。”

“什么红豆汤？”

敲门的确实算得上个美人，可惜却不是女人，路天泽倚在门上，把门口堵好：“呃……请问你有什么事？”

“你不认识我？”门外的人显然十分惊诧，“我是林楠。”

“没有老板会不认得员工的，而且还是摇钱树。”路天泽暗自嘀咕，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我知道，什么事？”

“我要结婚。”

对方言简意赅，路天泽也言简意赅。

“可以的。”

他把门慢慢的关了起来，只留了个缝隙：“我已经同意了，回去吧。”

下午讨论的就是林楠，虽然明显是林楠毁约，但是路天泽也懒得跟他计较，结婚就结婚嘛，要是低调点儿，说不定都没有人知道。

“不要敷衍我，我要结婚！”林楠伸手抵住门缝，非常执着，“我愿意赔钱。”

民政局又不归我管，我还能不许你扯证啊！

路天泽关门被挡有点儿恼怒，更让他恼怒的是苏末已经凑了过来，他感觉到苏末呼吸的热气已经喷洒到了他脖子上。

他向来也不保持什么神秘，反正他也没什么绯闻，房子地址几乎都是公开的，平时也没什么感觉，但是这会儿就特别郁闷。

“随便你赔钱不赔钱，你都可以结婚的。”路天泽小小声强调，“啊，祝你新婚快乐。”

“我就是想结婚，为什么你都不允许啊。”这个林楠也不知道被怎么折腾了，要么就是有暗黑幻想症，也反复强调，让路天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长得这么漂亮的人，老天爷就不给他脑子。

“我站着撒尿。”路天泽隔着门，严肃的说。

“什么？”

“我是男人，说话算话，你去结婚吧，不要你赔偿的。”

“我知道我会给公司带来损失，但是我真的爱她，我想结婚，就当我求你了行么？”

路天泽正要说话，苏末却从他后面把门拉开了，非常的不耐烦：“说完了么？”

他比路天泽利落多了：“带着赔偿金找了公证员明天到公司去，把钱数好了，少一毛都不行，你明天交钱，他明天给你重定合约。”

“赔偿金要五千万，我怎么凑的齐？”林楠退后一步，看着苏末，“你是谁？”

大概是苏末漂亮的外貌与路天泽刚洗完澡疏懒样子给了他想法，他不屑的看着苏末：“新来的？”

“凑不齐你废话什么啊，什么时候凑齐了什么时候来。”苏末才懒得林楠在想什么，一把将人推了出去，“空口套白狼来了么，又想结婚又不肯担毁约名声，好处都让你占尽了，世上有这么好的事？”

“我当时签约的时候又没想到！他们骗我的，骗我年轻不懂！”林楠争辩。

“那现在就为你过去的没脑子付代价好了。”

苏末烦的不行，手握着门，满脸阴翳：“再不走我叫保安了。”

他砰咚一声把门关了起来，转身朝路天泽抱怨：“干什么不好，干这个，还跟这种二百五说半天。”

他突然而来的怒气非常奇怪，路天泽有点儿不明白，倒了两杯水过来：“跟他那么凶干什么，让他结婚呗，又没什么。”

“谁说不让他结婚了，我讨厌他骚扰你。”苏末抱怨，“你身边老晃着美人。”

“他还没你好看。”路天泽一口水差点喷出去，“再说男人被夸好看很好吗？我以前说苏秦长得漂亮，他气的追着我打了半条街。”

路天泽从小到大什么美人没见过，别的不说，他混了这么久，见识了各种领域里的美人，却再也没看过有苏秦那般精致到了惊艳的人，他跟苏秦过了那么久，几乎所有的美人都免疫了。

苏末叹了一口气：“已经长成这样了，还有什么法子，总不能整容吧。”

他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完全忘了他之前找路天泽的理由是“钱包被偷了”，把钱都塞给路天泽：“他确实称不上美人，我输了，给你。”

“BOSS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啊？”路天泽拿着十块钱哭笑不得，“让你请我喝一碗红豆汤都能要了你的命？”

76：风暴伊始

红豆汤终究没有喝成，首先是路天泽忙的一塌糊涂，然后就是苏末消失了好久，两人隔了大半个月都没见面，好像之前那晚的甜蜜氛围一夕间都只是午夜一场梦似的。

其实就那晚来说，两人确实也没干什么特别的事，天太晚了，苏末留在路天泽家住了一晚，睡在一楼的客厅里面的，两人互不侵犯，早上路天泽起床做了早饭，没叫苏末就直接去上班了，他回来的时候，早餐吃完了，盘子洗干净了，苏末也没留下只言片语。

“做的还挺认真。”路天泽回来看到干净的地板嘀咕了一句，闹闹和闪闪的水缸也洗刷的干干净净的，里面飘着两根水草。

都是成年人，激动的时候两人煽情一把，等真的冷静了，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勇气把话再摊开说一遍，路天泽原本打算下班之后再跟苏末说的，但是苏末居然走了，他也就把有些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