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摇右摆 第二部 上——左摇右摆

“你丫就缺德吧。”曾航气恼。

第二天,TIGER就拉他去东单游泳馆游泳──‘别人送的票,不去浪费。’

到更衣室一脱衣服曾航就自惭形秽了,赶紧先出去了。在泳池边儿上伸胳膊抻腿儿的做了半天的准备工作,看TIGER跟一男的说着话出来了。TIGER往这边儿指了指,那男的看了看他,没说话走了。

“认识啊?”曾航问TIGER。

“啊,不是,就是聊几句。你怎么还不下去?”

“呃．．．我不会。”

“啊?那你干吗来了?”

“不是有浅水区吗?．．．你跟这儿晃什么呢?”

曾航看见他显派身材就来气──不就是有点儿肌肉吗?至于吗?

注意到曾航的目光,TIGER示威似的挺挺线条完美的胸肌,“３６D,羡慕吧。”

气得曾航抬脚就把他踹下去了,“啊．．．谋杀亲夫啊。”TIGER瞬间又浮上来,抹了把脸冲曾航招手,“下来吧,我教你游。”

曾航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的下去了。

“对,放松．．．感觉自己能漂在水上．．．别笑．．．胳膊．．．”

TIGER双手平伸,托着曾航的肚子──真他妈滑,幸亏今天水温不高。

“好,就这样．．．就这么慢慢的,动作不要变形．．．我松手了啊．．．啊!”

TIGER看他差不多了就慢慢松手,没想到曾航一觉得没人扶着他了马上手忙脚乱像八爪鱼一样抓住他。TIGER猝不及防一挣扎．．．抽筋儿了。

幸好这边儿是浅水区,扶好了曾航,TIGER上去活动了。

曾航满怀歉意地扑楞到池边,“不好意思啊．．．”

“没事儿,刚才准备工作没做开。你自己再练练吧。”

“我．．．还是等你下来吧。”

“哎,你们儿那儿不是也有河吗?你小时候就没学过?”

“其实吧,我小时候我家里人也带我去过．．．”

“嗯,没学会?”

“我记得．．．”曾航抬起脑袋回忆着,“我那时候才上幼儿园,我爸给我套了个游泳圈,我就自己在那儿扑腾着玩儿。后来我爸上去抽了根儿烟,我就自己在那儿玩儿,然后我看游泳圈上有个揪揪儿．．．”

TIGER握住自己抽筋儿的小腿,瞪大了眼睛．．．

“然后我好奇,就扣开了．．．然后还看着它慢慢的撒气儿,觉得挺好玩儿．．．然后我就慢慢沈底儿了。你别笑,当时很危险的!”

“哈哈．．．哈哈哈哈。从那儿以后,你就怕水了?”

曾航脸又红了,点点头。

“成了,我知道了。我会再耐心点儿的,少爷。”

TIGER活动开了又下来拉着曾航,“走啊,接着练啊。”

“．．．你等会儿．．．我好像也抽筋儿了。”

俩人在泳池泡了大半天,曾航已经能短短的游上几十米了。

出了游泳馆,取车。

“哎,咱们晚上上哪儿吃?我请。”

“可是!比我自己游还累。东交民巷里面儿有个老川菜馆儿了,做的不错。”

“成,那赶紧的吧。我现在快饿死了。”

“呵呵,那咱还是上新侨儿吃自助吧。”

经过旁边儿的东单公园,TIGER指着大门儿,“知道吗,这儿是著名的同志公园儿,说是全亚洲都有名儿。”

“真的假的?”曾航赶紧趴窗户上看。

“骗你干吗?男的是这儿,拉拉都去紫竹院。我上中学就知道了。”

“那你来没来过?”

“没有,来这儿的．．．”TIGER扁扁嘴,“不过上这儿找人的不少。连带着刚才,看见那跟我说话的人了吗?那就是在刚来北京在这儿溜一圈儿没看上的,就近就游泳馆了。”

“啊?那你．．．没看上他?”

“呵呵,那种愣头青。我跟他说跟朋友来的,他一看你不就走了?”

“靠,你利用我．．．”

“哈哈,这不就手儿吗。你说都什么年代了还有晃公园儿拍人的。”

“要是以后我没人要了,就上东单公园儿来。”不知道怎么了,曾航突然有了这个想法,顺嘴就说了出来。

“呵呵,成啊。没准儿你也能碰上一帅警察呢,就跟《东宫西宫》那似的。”

第四十五章

THOMAS离职了。虽然还没升曾航的职但是酒店间机房人员的流动一般是比较低的,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只是时间问题──毕竟曾航资历还有点儿浅。

可能是酒店里值班经理真排不开,THOMAS走了总办却把曾航就这么顶上了。曾航刚值第一次夜半儿,就碰上事儿了。

酒店楼上有一层的康乐中心,一向是外包出去的。不知领导怎么考虑的,今年决定不续签了。承包人强哥冬天的时候刚装修完,本来等着开春儿了客人能更多点儿,所以接到这个通知一下子就急了。

适夜,临近１２点,强哥带着二三十个兄弟往大厅一坐,也不怎么着,就是虎视眈眈的盯着每一个往来的客人。

前台赶紧把已经进房间的曾航招了下来。

曾航一看头都大了。冷静下来,跟之前的同事──大堂副理在旁边儿商量。AM去招呼这些人,曾航去给保安部经理和酒店高层打电话。

大堂吧要下班了,曾航让服务员熄灯先走。强哥带着兄弟把大堂吧的椅子都搬到了大厅中央,抽烟聊天儿,旁若无人。

AM溜了──说要上去巡楼。

曾航静静的站在台子里,尽力使自己保持微笑的面对。周围的工作人员议论纷纷,

“要是当初ELLEN在就好了,肯定现在已经过去跟他们聊天儿拉近乎了．．．”

“就是,现在的AM真不负责．．．”

听着耳边大家的话,曾航想起陈子岚在这儿的时候的那种亲和力．．．自己真是不及啊!

管这方面的副总和保安部经理很快过来了──曾航稍稍踏下了心──叫过值班的前台让她赶紧把AM呼下来──他明白,这是作人情的时候。

再怎么着,让这么多一看就不是善茬儿的家伙待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都是对酒店的声誉很有影响的。强哥他们当然知道这点,所以见到酒店的副总也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副总过去说了几句,回头瞪了刚下楼的AM一眼,冲着曾航,

“怎么也不知道先安排人到宴会厅去休息一下。”

曾航明知道这话是说给强哥他们听的,但心里还是挺难受的──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值夜班啊。

看着他们又说了几句,副总走过来拿内线往楼上拨电话简单交待了几句。放下电话的时候还深深地看了曾航一眼。然后就上去了。AM指挥着大伙儿把椅子搬回去,曾航站在那儿也不敢再动──天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下来?

不想自己这副样子让曾经的同事们看到,曾航突然想找个人倾诉,拿起电话不知不觉就拨给了TIGER,

“喂,你好…”那边儿的人明显已经睡了。

“TIGER,我是曾航。”

“哎,这点儿给我拨电话?头一次值夜班儿兴奋得睡不着?”

预料之中的调侃反倒让曾航感觉好受了很多。

“不是…就是刚才…”曾航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给TIGER说了一遍,不知道怎么的,一向好强

的他连副总瞪他自己心里发虚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就是这事儿,也没什么。你睡吧,打扰了。”

“没事儿,我也不困了。其实这种事儿别多想,你想半夜了副总让人从被窝儿里提搂起来心情肯定也不好不是──听说他老婆快生了还。”

“啊,是吗?那他不更生气…”

“生气也生不到你头上啊,楼上的协议又不是你签的。”

“我现在待这儿都不敢动。没准儿副总一会儿下来还得骂我对意外场面处理的不好呢…要是…ELLEN在肯定不跟我似的就会傻站着吧?!”

“废话,他干多少年了?不过要是我可能看着他晃着小白脸儿笑着过来就跑了…”

“得了吧你,要是你,早扑上去了──你不就喜欢这样儿的吗?”

“谁说的,就他那见人就笑成那样儿的?搁哪儿都不放心…”

“是啊,所以你就找那‘自己看了舒心,别人看了恶心,搁哪儿都放心’的?”

“操,你丫打击我。”

曾航也是说完了才发觉不对,赶紧转话题。“我干了也不少时间了,又是从前台出去的,还以为什么都见过了呢…”

“你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跟你说,记得非典的时候儿吗,那时候我刚干酒店没多久…啊,之前干旅行社的…那时候我在王府井儿那儿一酒店,重灾区中的重灾区啊,那天天慌的…”

听着曾航愿意听,TIGER就往下讲,“那边儿老外多,什么事儿都有。二月份大家还看着每天的《TIMES》之类的拿南方的非典闹着玩儿呢,3月份这边儿就不行了。开始是封楼,一层一层的关──反正也没客人。各部门,特别是密切接触客人的部门每天开会告诫大家提高警惕,客人都不叫客人了,那就是送不走的瘟神…

“那时候我刚去,紧张的跟什么似的。趁着清闲,各部门换岗培训。我就给换CONCIAGE去了。记得我站那儿第一天,一客人过来跟我要‘NEWSPAPER’,我还没找着感觉呢,愣给听成‘USEPAPER’了,人那儿看着我,我也不能走开,翻了半天从自己兜儿里摸出包纸巾给他了…

“噗,你怎么想的啊?”曾航不可置信。

“我这还算好的,一客人自己住一标间儿,另一张床上全是进口药,大家都看不明白治什么的,就怀疑他是。所有客房阿姨都不肯给他打扫房间。后来弄得FOM亲自去解决问题…

“FOM去打扫房间?”

“你想什么呢,FOM去让客人换房──换配楼住去。

“那还收房费吗?”

“当然了──咱是营业性单位,记住喽,一分不少收!”

“那人客人干啊?”

“他不干也得行啊,出了这门儿,他没准儿就没地儿去,有病没病的先隔离半个月去──那

儿不收钱。”

“那么恐怖?”曾航都傻眼了。

“可不是?记着当时我接过一散客地陪的电话,让我通知工程部把他那从欧洲来的客人──一对儿夫妇──封房。”

“啊?那客人还不炸了?”

“是啊,我也这么说?至少人家吃什么啊?结果人家说──‘给他们准备足量的方便面就行了’。弄得我们都疯了。”

“那你们最后封了吗?”曾航想知道答案。

“当然没有了!”TIGER说的理所当然,“我当时就告诉那导游──‘对不起,我们这儿是高星级酒店,不是渣滓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那导游不疯了?”

“他怎么着我不管。”

就这么聊啊聊啊,曾航患得患失的心情全没有了。

等到副总下来的时候──三点多了,竟然还心情甚好的跟所有台子里的人──当然都是接到保安部的‘线报’群跑出来的人──打招呼说‘辛苦’。曾航也松了口气。

神经放松下来了,他突然想到──自己手委屈的时候为什么没想着给BRIAN打电话呢…赶紧打一个,意料之中的关机。

但是为什么呢?看到大家都放松下来该干嘛干嘛,曾航拉住前台带班的姐姐问,

“如果你遇上什么想不开的事情了是不是应该给自己交往、喜欢的人打电话?”

“是啊。”

“那如果你没想起来就给对自己特好的人打电话了呢?”

姐姐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会儿,“咱可别脚踏两只船啊?”

“啊?什么啊?”

“这世界上没有人无缘无故的对非亲属好的…”

旁边值班的CASHIER搭话,“我知道!‘老婆会告诉男人青菜多少钱一斤,情人会告诉男人夜空中有多少星星!你想清楚谁是老婆谁是情人就行了…谁啊?带来看看?”

“去,想什么呢,赶紧干活儿。”

曾航最后还是上楼去补觉了──睡梦中漫天的星星晃得他睡得极不安稳…

BRIAN回来了,没事儿人似的。但曾航还是觉得他好像有心事。

“没有,就是我姥姥最近身体不太好。”

“啊?那你多陪陪老人家．．．”

“岁数大了．．．没事儿,我会注意的。”

曾航放心了。

BRIAN一向是招摇的──最近招摇得更是厉害。逛街、看电影、吃饭．．．一切都像对待恋人一样。

晚上吃完饭,BRIAN带着曾航往王府井那儿走──今晚在那边儿新开的酒店开了房。不知为什么,他就喜欢新酒店。车上,BRIAN在给曾航讲他们公司新来的出纳的囧事,听到那个人‘非同一般’的品味,曾航笑的喘不上气儿来。

经过人艺剧场,眼尖的曾航看见了街对面儿的熟人──关联和陈子岚,正随着话剧散场涌出的人流在有说有笑的往外走。

“哎,ELLEN他们。”

“呵呵呵,真是有情趣啊。别打扰他们了。”

曾航有点儿不开心,但很快,注意力就被BRIAN的话转移了,“下周我有几个老朋友──都是发小儿什么的,后来搬开的──来这儿。我们说聚聚,你也一块儿来吧。”

‘这是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进他的圈子吗?’要不是BRIAN在开车,曾航真想现在就扑上去。

第四十四章

不知道Brian怎么想的,宁愿把自己介绍给从小认识的邻居也不愿意去跟陈子岚说──曾航觉得很奇怪,但接到BRIAN‘明天晚上大家一起吃饭’的电话还是觉得很高兴。

想想他朋友的年龄什么的,曾航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穿的庄重一些──别让人觉得自己跟小混混儿似的。

进了更衣室又是骚动一片。宴会部一主管拽着TIGER,

“看机房那LOUIS,大冬天儿的穿一倍儿臃肿的羽绒服,里面儿一脱倍儿紧身,现在天儿暖和了又开始穿风衣走雅痞风了。”

TIGER倒是真不知道曾航晚上要去干吗──曾航肯定不会跟他说,探头探脑的看了看──正看到曾航脱裤子。

‘操,鼻血!’众目睽睽千万别支帐篷,TIGER赶紧换自个儿衣服了。

怀着雀跃的心情混过一天,下班的时候BRIAN打了个电话说在金宝街一会所吃饭,让他自己过去。曾航在LOCKER的镜子前面仔仔细细的检查了自己一番──答案是不如陈子岚。撇撇嘴刚要走,看着TIGER裸着身子拿着洗头水儿什么的过来了,

“干吗呢你跟这儿?”

“没什么,照照。”曾航不怎么看他,一是觉得把人家搅和黄了自己去约会,二是空荡荡的

盥洗间里这么一猛男跟这儿晾着还毫不在意的跟他说话…

眼睛不自觉地往下瞄──还好,不算大。

“那个,你洗澡啊。”曾航没话找话,“赶紧去吧,别一会儿人多了你再出什么事儿。”

两人都明白什么意思,互相笑笑。

“没事儿,咱早练出来了──红颜白骨啊。”TIGER晃晃当当的进浴室了,曾航松口气一抬头儿,一溜儿的大镜子正好照着TIGER的后身儿──他不会连屁股都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