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摇右摆 第二部 上——左摇右摆

“TIGER你真的很不错,是我不好。看你现在挺好的我也挺高兴的。LUISE心眼儿多,但是喜欢上谁了,真的能把心都挖出来…”

TIGER觉得有什么不对,心里又好像抓住了什么,“当时他跟TONY那事儿,是我不对。他后来那样…也是应该的。你能替我带个话吗,告诉他,我不怨他。其实当时我就明白了是他搞得鬼了,但是我真的没想过在你面前说他什么。不过看你刚才的样子,他应该自己都跟你说了是吧。那事…是我的错。跟你分开…报应吧,呵呵…”

TIGER心里剧烈的震荡,曾航跟他讲自己过去的时候,就觉得曾航有些东西没有说,但是从不想去追问什么,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怪不得那时候他总是跟着自己…

再想起之前的小卫,那照片不也是…

不过,为什么呢。如果说JOHN之前跟他有‘仇’,或是不想让以前的事被人知道,那小卫呢?

TIGER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几乎没听清JOHN接下来说的话,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什么,要走?我?”

“啊…”JOHN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们俩现在这么好,他走你还待在这儿啊?”然后笑得妖媚,“两地分居可不好啊…”

TIGER跟自己说要冷静,然后状似无意的问了句,“他…怎么跟你说的?”

JOHN苦笑,“他怎么会跟我说。是他要回去开场子,也到我手下挖人我才知道的。听说开的薪水不错啊．．．我以前就看出这小子不简单．．．呵呵。”

TIGER想起了前一阵曾航回去的事情──现在想起来,他最近的神神道道就是从回来之后才开始的。突然间觉得有点儿晕──他在把自己当傻子哄吗?

“我不会跟他走的。”TIGER突然插了一句,然后站起身扔下了张大钞,“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我会把你的话带给他的．．．祝你回去一切顺利。”

不理JOHN的目瞪口呆,转身出去了。

曾航晚上睡不着,起来背了一宿的酒单。然后又按着课本什么的拟了一下培训规划,早上才爬回床上去睡,正做着跟TIGER相依相守的好梦,猛然间感到床上一沈。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TIGER像半截铁塔一样站在床上,低头看着自己──房里没有开灯,曾航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不知为什么,就是能感觉到他在生气,没来由的一阵心慌,紧了紧身上的被子。

TIGER居高临下静静的看着脚下的曾航──即使刚才回来的路上已经再三的告诫自己不要发火,俩个人要好好谈谈──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道路的权利．．．

可是真的看到这个曾经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的袒露脆弱,表现挣扎,主动紧紧抓住自己,用一切手段示好．．．甚至,让自己以为他已经爱上自己的大男孩儿,TIGER觉得自己的心在收缩。突然间,他不愿再去问他为什么要把自己以前的的朋友全都弄走──毕竟,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只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在给了自己那种感觉之后,又要一言不发的离开。

“听说．．．你要走了?”TIGER紧紧收着自己的下颌骨问出了这句话,可那语气,是肯定的。

第八十五章

曾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他知道了,他竟然知道了!在自己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

曾航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吓人,刚刚还温暖的被窝好像在瞬间变成了冰窖,冰得他脑子都转不动了。

自己之前怎么设计的来着,应该怎么说来着…?现在猛然被TIGER这么一问,统统想不起来了。

不敢面对TIGER暴怒的样子,只好拼命的拢住被子窝起身子。

“说话啊!”

看他连头儿都不敢回的样子,TIGER觉得更生气──至于吗,有胆做没胆说吗?!

“...你怎么知道的?”

“我见着JOHN了。他告诉我的…你们之前还是认识的吧?”

这人到底瞒了自己多少事情?

曾航身子都快抖起来了──他一定是连之前的事情都知道了。这么顺利的说出JOHN的名字,难道他们…和好了?

TIGER当然不知道曾航脑子里在想什么。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JOHN的那个吃惊的表情,‘什么,你不知道?’

心里深深的挫败──自以为是他最亲近的人,结果全天下都知道了,偏偏自己被蒙在鼓里…他到底当自己是什么?

心里这么想着,伸出一只脚压住曾航的一边肩膀把他扳过来,“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啊?是不是哪天我回来你就不在了?”

“不会的。我是想跟你说的,就是…没考虑好怎么说…”

“怎么说?考虑好什么?你都开始到处挖人了还没想好什么?你跟人家都会说跟我这儿哑巴了?”

曾航从没见过TIGER这种表情,即使上次出了JOHN的事儿他面对自己的时候也是尽力平静的,

“…你跟他们不一样…”

“是啊,我缺心眼儿是吧?”

“不是!”曾航‘刷’的坐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哪个意思?我他妈就是缺心眼儿弄了个白眼儿狼回来。”也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过伤人,TIGER深呼吸一下,“成。你要走就走吧。我也说过,不想待这儿了,说一声就好…”

是啊,自己一直是这么说的,之所以约束着自己不去追问什么,不去确定什么,不去憧憬什么…不就是等着这一天的吗。自己一直知道他心高,也知道自己这么疲疲沓沓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

他吃陈子岚的醋,其实是羡慕吧?

又想起JOHN说的‘挖人待遇’…TIGER忽然间觉得有点儿泄气──他找到靠山了吧。自己还能做什么?除了祝福。

曾航惊呆了,不是为了TIGER的怒意,也不是为了他给自己下的定义,而是…悲伤。

他印象中的TIGER一直是风轻云淡的笑着的。无论是工作多忙、压力多大、自己多任性胡闹…甚至那个雨夜把自己从公园儿里‘捡回来’的时候,他扳着脸,可眼神也都是温柔的。他心里的TIGER,虽然懒,虽然得过且过,可还是个什么都扛得住的男人的,无论有什么事儿,都能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容去解决的…

可现在,他脸上的表情是…悲伤。

曾航的心仿佛被人攥紧了,自己真的对吗?那为什么自己心爱的人会变成这样?

“TIGER,我…不是想走…”

“那你会留下吗?”TIGER打断他的话,心都快悬到嗓子眼儿了,语气中充满的希冀。

曾航咬了咬牙,“不能。但是…等着我,我会回来,到时候…”

‘傻瓜、傻瓜、傻瓜!’自己从没那么放下一切去‘恳求’什么人,可是结果呢?TIGER觉得自己又被他摆了一道,控制了多年的戾气在这一瞬间倾泻而出,一脚朝曾航的小腹踹了过去──只是在临沾到他的时候,脑子里不禁又想起来他平时赖在自己怀里撒娇的样子,力气收回了九分。

即使这样,曾航也是脸色一红,然后又转成铁青。低下头捂住被踹到的地方一言不发,心里想着‘打吧打吧,出了气就好了…’身子绷得好紧…

TIGER一踹到他就后悔了。曾航那小身子骨儿有几两肉自己再清楚不过。自己已经多少年没用拳脚解决问题了,为什么一碰上他,自己什么原则都坚持不住了。

慢慢哈下腰,想看看曾航的伤势,没想到一伸手曾航下意识的一躲让TIGER的火儿又被拱了起来,曾航察觉到了自己下意识的举动又伤到了TIGER,忍着身上的痛赶紧解释,“我不是想躲也不是想离开你就是觉得咱俩这样下去压力太大难得有个机会我想出去闯闯你看像岚哥关联他们都有自己的事业然后家里人也都没问题了还有你师兄啊、严炎他们都是不用管别人眼光的…”

曾航一下子说了一堆连标点符号都没有,急切地想把自己所思所想都告诉TIGER。但是听到TIGER耳朵里,只要他感觉到很累,“别说了,我想静静。”

TIGER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以来树立的壁防全部坍塌了,自己真的是没用啊,连个捡回来的0都看出来了,呵呵…

看到TIGER的样子,曾航也的确说不下去了。

“知道了。”

强忍着疼痛,默默地起身穿上衣服拿包出去了。临关门,回头又往屋里看看──黑暗中,TIGER靠在床头的侧影…

第八十六章

春天来了,天气已经很暖和,但是曾航却觉得很冷。站在路边,腹部隐隐作痛,迷茫的想着自己能去哪里…

严炎的电话恰到好处的打了过来,好说歹说的约他出去玩儿,最后定的是一家酒店里的KTV──建议是曾航提的,因为他想发泄;地方是严炎选的,因为可以签他老爸的单…

俩人开了间中包,叫了不少酒进来,把小妹轰走,曾航就开始霸占麦克风,

‘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不愿立地成佛,宁愿走火入魔…’

‘请你原谅我的无法捉摸,因为我不曾爱过…’

‘爱到尽头,覆水难收…’

‘徘徊在似苦又甜之间,望不穿这暧昧的眼…’

‘其实我再爱惜你又有何用,难道这次我抱紧你未必落空?….’

‘Perhapsloveislikearestingplace…’

进来的时候,曾航还神色入常的样子,然后趁着严炎倒酒的时候──或者说干脆就当严炎不存在的稀里哗啦点了一大堆的歌儿,不管中文的外文的国语的粤语的男声的女声的…什么悲什么惨点什么。

然后就是深情款款的看着屏幕一首一首的往下唱,只在中间的音乐部分才大口的往下灌酒,对旁边儿的食物和严炎看都不看一眼,目光迷离,表情严肃…….

严炎没吃饭,刚开始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能把曾航约出来就挺高兴的了,肚子饿得咕咕叫,好容易点的吃的上来了,自然先紧着吃。可吃了没多久,即使他这样神经大条的也觉得不对劲儿了。曾航的声音挺好听的,选的歌儿也都不错,可这包间里的气氛…

严炎放慢了吃饭的速度,注意着曾航,看了一会儿,他确定了──曾航今儿一定有事儿。

趁着一首唱完,严炎把曾航拉到身边坐下,已经有点儿凉的牛排递过去,“你也没吃呢不是?今儿怎么了?”

曾航勉强冲他笑笑,“我不饿…”

把牛排扒拉到一边,招服务员加酒,然后站起来继续唱。

他说的不是假话,小腹还在一股股的疼,连坐下都觉得很勉强,要是吃了东西,没准儿一会儿就得吐出来…

曾航继续着他的‘悲伤情歌大串烧’,严炎琢磨着他应该是和TIGER吵架了──一想到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跟自己出来的,心里黯然了一下。不过不管怎么样,做不成情人还是朋友吧…给自己打打气。按铃找服务员收拾了一下,自己凑到点歌屏胡点了几首、插歌…

曾航一首歌唱完,正低头喝酒,耳边突然听见熟悉的旋律响起…

严炎开心的拿起另一个话筒,开始挺胸凸肚的跟着旋律唱起了…《歌唱祖国》。曾航站在一边,对严炎合唱的邀请摇了摇头,再开一瓶酒,直接往下倒。

严炎连着唱了好几首‘革命歌曲’,转头看曾航还是那样一副心死若丧的脸,心里挫败。

“不是吧,置于吗?”瘫在沙发上,烦恼的打开瓶啤酒,“我都快走了,下礼拜就不去了。想着叫你出来聚聚…你怎么这样?”

“对不起。”曾航叹了口气,除了这个,也想不出该说什么别的。

“唉呀,成了。不说你了。你唱吧。我听着。”严炎挠挠头,甩甩手。

曾航也不跟他客气,接着站在那里选歌、唱歌、喝酒…

严炎托着下巴一直在那儿听着,眼神在曾航过于‘平静’的脸上流连──不管发生了什么,他一定很伤心。那为什么不说呢?哪怕哭出来一下也好啊。

严炎回想着俩人之间的过往,似乎从一开始,曾航就是这样在他面前隐藏大部分情绪。不管自己怎么样,在工作上批评他,拿他的隐私‘威胁’他,挑逗他,勾引他,用舆论压他…可他一直是那么淡淡的应付着,从无一丝波动。

可是每当TIGER出现,即使曾航什么话都不说,什么动作都不作,可还是能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有时候,严炎觉得自己甚至能在曾航眼里看到光芒,伴随着开心、伤心、狡诘、失落、警告…的光芒──只不过,这些全是为了TIGER。

而现在,曾航的眼神平静无波,但严炎就是能感受到他骨子里的伤痛。严炎突然觉得有些愤怒──曾航在这里这么伤心,TIGER为什么不管他?…

越想越烦燥,“唉你有什么事儿当我是哥们儿就说嘛?这么憋着会憋出毛病来的…”

曾航不理他…

严炎喝了两罐啤酒,火儿上来了,起身一把拉下曾航压住,“你这样儿他知道嘛?啊?”

“不用他知道…是我错了。”曾航无力挣扎什么,身子稍微一动腹部就疼得他发晕…

“你做错什么了?跟别人在床上让他逮着了?”看着曾航眼神涣散的样子,严炎气得想抽他,“你要跟他不开心还不如跟我呢?”

曾航喝了半天的酒,现在脑子也开始发昏,听了严炎的话,眼神终于收了回来,目光在他俊美的脸上巡睃,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如果跟他做了,那我对 TIGER就能彻底死心了,我不会再有脸缠着他．．．,我们．．．谁都不会再难受了．．．’

伸出一只手臂扣住严炎的头,闭上眼睛献祭般的喃喃,

“你不是一直挺喜欢我的吗,就今天吧．．．”

严炎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一直动心思的人这样是个男人都忍不了,看了看包间的门──这里不是外面那种量贩式KTV,门上没有玻璃,没有召唤,也没有人会进来．．．咽了口口水,调整了一下俩人的位置,俯下头．．．

硕大的屏幕上,一个消瘦的男人点着烟用无奈沙哑的声音唱着,

‘想说爱你并不是很容易的事,

那需要太多的勇气

想说忘记你也不是很容易的事

我只有伫立在风中想你

．．．．．．’

第八十七章

充满音乐声的房内,严炎猛然竖起身子,“算了!”

曾航慢慢睁开眼睛,挣扎着坐直,不知该说什么。

严炎点了只烟,猛嘬了两口,开始发火,“你说你这算什么?那我找补?”

“不是．．．”即使闭上眼睛,不是TIGER的味道怎么也兴奋不起来的曾航满怀歉疚,看严炎抽烟,曾航探身想把另一边的烟灰缸拿过来,结果被严炎那手臂一挡．．．正撞在肚子上,曾航‘啊’的叫了一声身子缩成虾米。

不顾他的挣扎,坚持撩起他衣服的严炎看到青中泛紫的淤血后倒吸了口气,“你们动手儿了?到底为什么?”

曾航知道自己不能跟严炎说是因为自己要走,这家伙脑袋一热不知会拐到什么地方去呢,正在想着编什么理由就觉得脑袋被猛推了一下,然后在‘嗡嗡’中听见严炎大叫,“你傻啊?跟TIGER动手儿?你不会用智攻吗?．．．”

曾航哭笑不得,刚才阻止严炎察看的挣扎让他更难受了,幸亏这里光线暗,看不出他的脸有多白．．．

“有什么话俩人坐下好好说,没事儿动什么手啊?TIGER也是,不知道他多有劲儿啊?还有你,把我当什么人了?看你刚才那样子．．．”严炎愤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