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体会父亲的冷酷,洛定一表情黯然。
「放心,我公司已经卖掉了。」
「这麽快?是我爸」
洛定一第一个就想到洛元康,被程凡刚打断,说:「不是。是我自己要卖,我想重起炉灶。」
洛定一有些犹豫,想了想,「你不能做正当的生意吗?凭你的能力,或许,我有几个认识的朋友在金融圈,你们应该可
以考虑合作。」
程凡刚定定的看着洛定一,看的後者视线左飘右移,最终恼羞成怒的瞪向他。
「看什麽!你有病?」
「嗯。」
没料到他这麽爽快承认,洛定一心里越来越觉得奇怪,想着他刚才有说错什麽话吗?不过是劝他几句而已,应该还好。
程凡刚抬手顺了顺洛定一的头发,从额角到颈边,目光好似隔了一段距离,然後伸出双臂用力地抱住他。洛定一不明所
以,也没想挣扎,只感受到一股无端的沉重,紧的让人窒息。
「信我一次。可以麽?」
洛定一想看程凡刚怎麽回事,却被他按住不松手。洛定一头靠在程凡刚肩膀上,不知道为什麽,陌生的程凡刚让他觉得
好像挖到藏宝图一样,迫切地想将这个人占为己有,不愿还给这整个世界。
「可以。」洛定一点头,蹭在程凡刚的脸上,感觉耳边灼热的呼吸。
时间宛如凝固般停滞。终於,低沉的声音缓缓。
「对不起。还有,……」
洛定一倏地睁大双眼,才发觉夜空竟亮的让人晕眩,光点融化了滴进眼底,刺的他一阵酸涩,模模糊糊。
「……不爱……我不爱你……死都不爱……」
是谁哑着嗓子,忿忿的重申。
「好……好……」
又是谁一回一回应着,淡淡的无奈。
38.
两个人站了不晓得多久,激昂的心情平复之後,是渐渐涌现的疲倦。洛定一忍不住打个呵欠,程凡刚没看见但是感觉到
,於是稍稍拉开一点距离,手指轻轻捏了他脸颊上一块红印子,靠着肩膀太久,程凡刚自己倒是不觉得累。
「刚才那个房间让你休息,我不打扰你。」
洛定一瞄他一眼,头偏另一边,说:「怎麽好意思鸠占鹊巢。」
「不会,我这里房间很多,你尽管放心大胆的睡。」程凡刚松开手,率先往前走一步,做出引路的样子,别有意味的笑
了笑,说:「我保证不夜袭。」
「哼,如果你不怕死的话。」
洛定一嘴上逞强,却依旧待在原地。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不过需要适应好像少去一半的身体。
「走吧。」
抱在一起的胸口因为发汗而有点黏,现在空掉了连一丝丝的风飘过都好像特别清晰。洛定一拉拉衣摆,让空气透进去,
踏出步跟着程凡刚後面走。
到门口,程凡刚很风度的说:「那麽,晚安。」
「……晚安。」洛定一没注意自己隐隐挟带怨气的语调,转身‘喀嚓’就把门关上。
门外的程凡刚推了推眼镜,嘴角浮起淡淡笑纹。
煎鱼两面黄,洛定一躺在床铺上翻来覆去,想着果然不是自己家睡不惯,枕头太软,床太硬,天气太热,没一个刚好的
。索性掀开被子下床,打算到厨房找水喝。
一打开,就看见隔壁门底下露出一片光,蹑手蹑脚凑近了点,才发现门没关紧,边上还有一道大约一指节宽的缝,他踌
躇一会,想就这样走过去嘛,应该会被发现而且没打招呼不太好,但是要敲门进去嘛,也不太对,好像监视对方一样。
还在犹豫,房里一声长叹,洛定一蹲低了身偷瞄,程凡刚满脸疲惫的按着眉心,桌上纸类散乱,不知道想什麽,烟雾弥
漫,烟蒂头堆的满满。洛定一想了想,决定敲门。
「请进。」
洛定一推门而入,没放过他听见敲门声那一瞬变换的脸色。
程凡刚从沙发上站起来,手在半空中挥了挥,又走到窗户边将窗子完全打开
「睡不着麽?哪里不舒服?」
洛定一皱着眉头,「嗯。想喝水,有点饿。你忙什麽,这麽晚不睡?」
「没什麽,都是一些杂务。不知道楼下有没有东西吃,还是你想吃什麽我开车出去买?」
「不必。我自己找就好,看你这里有亮灯所以过来说一声。你继续忙。」
程凡刚一顿,抱歉的笑了笑,说:「你快去吧,这里空气不太好。」
洛定一想讲什麽,又放弃,点头‘嗯’一声,把门再推开一些才走。
过了大约快一个小时,等洛定一两手端着马克杯上楼的时候,程凡刚已经将房间收拾的差不多了,显然工作告一段落,
只剩下一小叠装订好的文本还拿在手上看。
「谢谢你,我正好也饿。」程凡刚笑着接过,先呼噜呼噜的喝一大口,毫无形象可言,但却溢出一种居家的亲近感。
「顺便而已。厨房柜子里面找到一盒即溶麦片,还有四包。」想一下,又补一句,「是上排从右往左数第二个柜子。」
「嗯,我记住了。」
程凡刚随便抓来一张废纸,翻过背面写上『麦片。厨房。左往右第二柜。』洛定一一愣,看他这麽认真居然做起笔记,
也不像在开玩笑,心里奇怪。程凡刚写完自己看了看,然後有些惭愧的对洛定一说:「大概是未老先衰吧,事情不写下
来就容易忘。」
「我也常忘东忘西,这很正常,你一个人要做的事太多了,太忙才会忘。」
「所以赶紧写好,免得有东西吃还活活饿死在这里。」
程凡刚再喝了一大口,青青的胡渣点点冒出来,沾上奶黄色的麦片。洛定一忽然觉得,好像就算在英国那时候,也没有
现在这样,两个人并肩坐着,安然宁静的氛围。
一时间,房间内只有啜饮麦片的声响,伴随一股香浓的饱足感。
「很辛苦吗?……工作。」
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十年前回到台湾之後,程凡刚有多困难。
程凡刚想了下,仰头喝光最後一滴,身体前倾将杯子摆在桌上,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双脚交叠,左手臂挂在椅背後,
半躺靠着。
「做什麽都辛苦。你看我现在一样不轻松啊。」
洛定一知道他不想谈,便改个话题。
「你说打算重起炉灶,那……选好地点时辰开业了?什麽名字?」
程凡刚左脚点了点地,说:「就在这里。你现在坐的地方是我办公室,一楼还有几间工作室。至於名字嘛……」他斜过
身,右手食指在洛定一的大腿上,隔着棉质睡衣布料描出几个字。洛定一缩了缩,拿着马克杯的手不自觉握紧。
『HUNT』
「很像你会取的名字。」洛定一试图冷静地给出评价。
程凡刚不以为意的挑眉,反问:「是麽?」
洛定一点头,「很有侵略性。」
宛如猎食人肉的野兽。
「有什麽特别意义?」洛定一尽量不去在意摆在腿上的那只手,视线却不受控制地跟着转移。
「当然有。不过呢,基於讲出口的愿望就不灵验这个道理,所以,等我成功以後再告诉你。」程凡刚一副莫测高深的模
样。
「愿望?看不出来你迷信。」
「也不是这麽说。总之,宁可信其有吧。」程凡刚望向身边人,沉声:「你不祝福我麽?」
洛定一突然感觉一阵毛骨悚然,但还是对程凡刚说:「祝你马到功成。」
程凡刚一顿,忽而大笑出声,不可遏止。洛定一莫名其妙,问:「有什麽好笑的?」
「没有没有,我是高兴,谢谢你,我会记住你今天这句话。」
程凡刚抬起架在椅背上的左手摸了摸洛定一的头发,後者侧身闪躲,让程凡刚笑的心里越来越不安稳,洛定一语气凶了
些,说:「干什麽?!」
「没什麽,摸摸而已。」
「摸……你还敢讲!」洛定一气急,竟然能讲的如此正大光明。
程凡刚右手越过洛定一的身体接近他,左手臂围绕在後面,洛定一盯着程凡刚看,抿紧了嘴唇满脸戒备神色。
「我记得你生肖属马对吧?」
「是又怎样?」
程凡刚的笑容现在对洛定一而言简直奸诈狡猾的不得了,深怕应错一个字都会被他抓住当话柄。
眼见两人距离快碰到鼻端,洛定一暗自坚持,绝不先移开视线。
对峙。
才一下子,程凡刚很爽快的坐回原位上,好像什麽事都没有。洛定一愣住,随即因自己无意识中生出的期待而感到愤怒
。一波未平,程凡刚似乎嫌洛定一不够生气,再加了一句。
「你知道驴和马本是一家麽?我个人比较喜欢『驴到成功』。」
洛定一怒到极点正发作,一张口要骂,不料程凡刚又凑近眼前,他反射动作一样闭紧嘴巴,两颗眼珠子黑亮亮的瞪着对
方。
程凡刚一脸坏笑的说:「没想到这一招过十年还这麽有用。」
洛定一这回顿的久,等他终於觉过味来,程凡刚已经得意的快上天去了。可怜洛定一气的连话都说不出,立刻站起来走
人。程凡刚赶紧把他拦住,讨好赔罪。
「是我得意忘形。」程凡刚将气到脸色都发白的洛定一从身後抱着不放,说:「抱歉,我玩过头了。」
「我不是你的玩具!」
「当然不是。」程凡刚见洛定一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便执起他的手,慢慢地一点一点掰开手指。
程凡刚贴在洛定一的耳边轻声地说:「因为你生气的时候,眼睛又黑又亮,直直盯着我看,所以总是忍不住逗你玩。」
他扣住洛定一张开的手,盖上自己的手掌,穿过指间交叠着,「可怜我意志不坚,受不了诱惑……」
「什麽滥理由。」
听声音虽然还是怒火冲天,但至少降低几层楼高度。程凡刚顺着话尾,「看在我为了让你明天不请假去上班,连夜袭都
放弃,连好好吻你都不敢,我也很辛苦啊……」
原来是因为……
洛定一心里滞了一下,还以为对方故意疏离自己。不过这种理由,的确是程凡刚会有的念头。
不过还是不解气,洛定一板着脸,不露声色。
「你以前不是这样。」
程凡刚在他看不见的角度苦笑,说:「人嘛,总是会变。」
很多东西一旦失去,想再追回来,谈何容易。
「别气了,嗯?」
程凡刚斜低下头,沿着耳垂亲到唇边,手掌轻缓地覆在他的脸侧,将人转向自己。洛定一瞪着他,眼底一样透出不悦。
「半途要我踩煞车很不人道。」程凡刚先是正经,而後笑了笑,说:「确定可以请假麽?」
洛定一拽着程凡刚的衣领,仰颈咬了上去。
39.
皮椅特殊的挤压声在寂静的薄暑夜里,窗外凉风拍打着长帘。两人跌坐在一起,手脚交互攀着彼此,饥渴的抚摸游走於
躯体。
解开衣扣,月牙白的肌肤,两颗相思豆点缀着,若隐若现。程凡刚扯下洛定一的睡裤,手掌按着臀肉向上捧了捧,另一
手扶在他颈後发根处,指节来回摩擦,唇舌 ‘啪滋啪滋’地翻搅吸吮,粗重的呼吸与细微的咽呜。
沦丧。不过转瞬。
洛定一探出舌尖挑着程凡刚略薄的上嘴唇,手心感受他厚实的肩膀,弓起身像一道勾月。
程凡刚的手从领口探入,轻轻揪着果粒,亲吻移至腮边,低沉地调情,说:「又红又肿……是不是也被蚊子叮了?」
洛定一短促地喘息,手拉开一边衣襟,露出完整的胸口,挑衅地俯视。
「你说呢?」
程凡刚危险地眯起细长的眼睛,往下啃咬洛定一白皙的颈子。洛定一後仰着方便程凡刚舔舐,眉头紧皱,两手抱住程凡
刚,感受他质地偏硬的发。
直到茱萸变得红艳而湿润,程凡刚像很满意自己的作品般,抬头看向洛定一,後者纯黑的眼珠好似快滴出水来,氤氲而
迷离。
洛定一盯着程凡刚,慢慢接近,一点一点舔他的嘴角,後者张嘴含住吮着,底下手开始不老实地揉捏大腿根部。
缩回滑腻的舌头,洛定一与程凡刚嘴贴着嘴,微哑的气声,说:「继续吗?」
程凡刚啾了他一口,回:「当然。」
洛定一淡淡笑了起来。
「可惜我累了。」
说着忽然间推开程凡刚,从皮沙发上站起身,程凡刚的表情是满满的错愕。
洛定一拉好裤子,整整衣服,对着呆愣的程凡刚,居高临下。
「那麽,晚安。」
转身潇洒离开的脚步不自觉加快,洛定一强忍不要笑出声音,果不其然还没来得及打开房门,就被程凡刚从背後截住,
咬牙切齿。
「了不起,敢耍我?」
洛定一学程凡刚挑眉,藏不住的得意。
「程老板还有事?」
「洛……」程凡刚饿狼一样啃着洛定一的脖子,箭在弦上,竟然临时捣这种乱,哄不成,又不能用强,实在是拿洛定一
一点办法都没有。
洛定一灵机一动,理所当然的讲:「我也忍不住想逗你玩,不行吗?」
没看过程凡刚落难憋屈的样子,洛定一只觉大快人心,狠狠出了一口闷气。纵使他自己也很难熬,总算是物超所值。
程凡刚大大地叹气,无奈的说:「行,随你高兴。」随即一副『有事好商量』的放低姿态,无赖地整个人挂在洛定一身
上,「那用手互助合作一次可以吧?你也难过不是麽?」
洛定一及时卡住程凡刚偷渡钻进裤子里的手,斜瞥他一眼。
「你觉得我有这麽笨?」
最後一着浑水摸鱼都被识破,程凡刚抽出手,改紧紧箝住洛定一的腰,语带威胁的讲:「很好,这回你赢。不过风水轮
流转,我会连本带利向你讨回来。」
不去想到时候有多惨绝人寰,洛定一想既然惹了他就乾脆惹到底。
「最好是你有这个本事。」
「绝不让你失望。」程凡刚故意往前靠了靠让洛定一感觉他的『备战状态』,後者像针扎似的一震,赶紧把距离拉远一
点。
「走,睡觉。」程凡刚把人往回带,不让他离开房间。
「你要去哪里?!」
程凡刚阴森的一笑,说:「里面还有隔间,我们一起睡吧。」
摆明了要憋大家一起憋,谁都别想好过。
程凡刚搂住洛定一面对面躺在国王尺寸的大床上,冷气运转着显示23度C。
大汗淋漓。
而加长耐力赛,仍在持续。
胜负?
等天亮再说吧。
40.
迷迷糊糊不晓得什麽时候就这麽睡着了,洛定一勉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头枕在程凡刚摊直的手臂上,左手搭着他的腰
,左手缩在胸前,侧睡压着有点麻。
「睡的好麽?」
头顶上传出声音,洛定一大脑还没开机好,‘嗯’一声,翻个身躺平,手不麻了,很舒适。
没听出单纯问早的直述句,与反讽句型的差别。
「我想也是,你还打呼。」
「嗯?」想着自己没有打呼的毛病,洛定一用混沌的脑细胞找到合理的可能,说:「大概太累吧。」
「……」
磨牙的声音太小,可以忽略不计。
其实昨晚洛定一根本没打呼,睡的雷打不动,让程凡刚一整夜抱着人,肝火旺盛,却硬是啃不下口。
又躺了一会,洛定一有低血压的毛病,源自於母亲的遗传。好不容易醒完全了,才想起来『剧情回顾』,然後稍微抬头
,看见一张黑沉沉的脸皮,下巴冒着胡渣,眼圈底淡淡灰色,头发掉几撮盖在前面,颓废的模样,不知为何洛定一觉得
挺……可爱?!
洛定一顿了一下,选择不把这份恐怖的感想告诉程凡刚以免遭遇不测,他伸出手,不自觉带着一点玩心地拨弄程凡刚的
额发。程凡刚闭眼随便他,像一头雄狮容忍小狮子抓乱他的鬃毛。没多久,一股温热从唇畔泛开,洛定一凑近,舔湿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