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满弓刀 第二卷 上——大雅不作

少年的脸色冷了下来“好你个乞丐，竟敢调侃长平侯，看少爷怎么收拾你。”说罢举起马鞭就要抽下。

乞丐急忙举手护住头脸，连道“慢来，慢来，君子动口不动手。”

少年愤愤放下马鞭“好，我就是卫青外甥，你且跟我动口，如若说得不对，我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

那乞丐听他是卫青的外甥，大喜过望，拍着自己的脑袋道“我说怎么老觉得你有点象卫青，原来你是那个红毛小子霍…

…霍……霍什么来着？哦对了，霍去病。那个时候我到你家去，你就这么点高，又能吃又能睡，没想到现在这么大了，

这毛仔细一看还是红的，呵呵。”一边说一边比了个自己膝盖的高度。

霍去病听他说出自己的名字，先是一愣，忽想起全长安的人都知道自己是卫青的外甥，便冷笑看着他，一言不发。

那乞丐看他无动于衷的样子，只好叹口气道“霍少爷，能不能麻烦你带我们去卫青的家，跟他说声，张骞回来了。”

“你说你是张骞？”。

张骞顿了顿手中的棍子挺起胸脯“你就算不认识我，总该认识我手中的节杖吧！”

霍去病下马仔细看了又看那根被他误以为是打狗棒的棍子“要说我还真的都认不出来。”

张骞的名字霍去病听卫青说起过无数次，此刻虽然狐疑却不敢怠慢，立刻带着张骞回了长平侯府。

卫青正在书房里看书，一听霍去病的通报立刻跳了起来，衣服也没换就冲到门外。

站在门口的人手持节杖，一脸促狭的笑意，虽然满脸胡子憔悴了不少，不是那个十三年前出使西域的张骞又是何人？

张骞走的时候卫青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现在却已经是高大英武的将军，张骞不由得大大感叹了一番时光如梭。

卫青一把握住张骞的手腕，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张大人，果然是你，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张骞手腕被他握得生疼，几乎说不出还来“你……你再不……放手，我……就……真的……要死了……”

卫青这才醒悟过来，赶紧把张骞等人让进府中，立刻安排汤浴饭菜。

“你家里有现成的吃的吗？我们已经饿了两天了。”

卫青安排下去，立刻有婢女端上水果糕点。张骞等人毫不客气，两手并用大吃大嚼。卫青看着他们这付样子，心中一阵

难受，张大人受苦了！

第67章：精钢

吃饱喝足，张骞抹了抹嘴“唔唔，这是内子。”卫青赶紧施礼“嫂夫人。”

那匈奴女子瞪大眼道“我叫努伊，不叫嫂夫人，你就是卫青啊，长得满好看的嘛！为什么他们都说你有帐篷那么高，脸

黑得象锅底，胳膊象大树难么粗呢？”

张骞狼狈地把努伊拉到自己背后“咳咳……她说的他们是指匈奴人。咳咳……这两个是我儿子，快给车骑将军见礼。”

两个小子怯生生地给卫青行了个礼，立刻又躲到父亲身后。

“小子没有见过世面。这个你还认识不，就是当初跟我一起出使的堂邑父，当初走的时候是一百多人，现在就剩我们两

个了。”说着不禁有些感伤。

介绍完，张骞给卫青讲了他这些年来的遭遇。西域和大汉之间隔着匈奴，张骞一行进入匈奴后虽然异常小心还是被匈奴

人擒获。

军臣单于百般威逼利诱劝他投降，张骞抵死不从，军臣单于无可奈何，只好让他牧羊放马，受尽煎熬。

但张骞天性豁达开朗，更兼知识渊博，没要到多久，上上下下的关系都处得不错，管事的也没有过分为难他，还将一个

匈奴女子嫁给了他，生下两个儿子。

本以为这样一来他便会安安心心待在匈奴，谁知张骞日日不忘使命，终于在十年后带着家人和堂邑父伺机逃脱，历经千

辛万苦到达西域，经过好几个国家，找到了大月氏国。大月氏国是西域的一个大国，他们的王被匈奴所杀，头颅也被割

下做了酒器，当初刘彻派张骞到西域的主要目的就是联合大月氏夹击匈奴。但大月氏自从王被杀后，拥王后做了女王，

迁徙到了更加富饶的大夏并征服了他们，生活过得比过去还要好，不愿再去得罪强大的匈奴。

尽管没有达到寻找战略盟友的目的，张骞却凭着自己卓越的外交能力，在西域各国宣扬大汉富有和德化，令西域各国神

往不已，对他也十分尊重。

几年后张骞请他们派人送自己回大汉，却不料半途又落到匈奴手中。

半年后军臣单于去世，左谷蠡王伊稚邪趁机篡夺了单于位，匈奴动荡，张骞这才找到机会逃跑。一路上东躲西藏，没有

吃得了堂邑父就射些野物来充饥，好不容易进了汉朝境内，更是沿途乞讨，走了好几个月才到了长安。

讲述完自己的遭遇，张骞神神秘秘地凑到卫青面前，从怀中破包袱里取出几个脏兮兮的布袋放在桌上“你的嘱咐我可没

忘，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打开布袋，里面装的都是种子。

“你说要我带些好吃的回来，我想，西域离大汉这么远，什么好吃的也放坏了，就带了这些种子，今年吃了明年又结，

永远都吃不完。”说罢拿起一只口袋“这个叫葡萄，紫红色的小果子，酸酸甜甜，味美无穷，还可以酿酒；这个是胡桃

，有壳的，香脆得很；这个是石榴，象珊瑚珠聚在一起，又好看又好吃；这个是胡麻，比米粒还小，放点在菜里才叫个

香；这个是胡萝卜，甜的萝卜，好种；这个是大蒜、这个是胡瓜、这个是胡豆，这些都是人吃的。这个却是马吃的，叫

苜蓿，马吃了最易上膘，西域盛产好马，嘿，就和这草有关。等将来到处都长满苜蓿，我大汉的军马也必定能够越长越

强健，膘肥体壮。”

卫青一袋袋抓起那些种子拿在手中细细看，果然都是些没见过的稀罕物种。

抓起一把苜蓿种放在鼻尖闻了闻“这个真的能让马上膘快？”

“难道我还骗你不成，嘿嘿，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最喜欢这个。”张骞斜睨着卫青“不过，我还有一件东西，包你见了欢

天喜地。”

卫青听他这么说，不禁好奇。

张骞从坐席上站起来，伸手解开自己的腰带。旁边的侍女一声轻呼，立刻把脸转向一边。张骞发现自己失礼，不禁尴尬

一笑，卫青立刻示意侍女们离开。

张骞脱下自己破烂的亵衣铺在地上“卫将军，你过来看。”

卫青伸头过去，却见亵衣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这是精钢的炼造方法和配方，只要按照这个方法炼造，我大汉的军刀就能锋利无比。”

卫青双手捧起那肮脏破烂的衣服，满眼惊喜，这是他多年来梦寐以求的东西，没想到现在就在眼前，让他几乎以为自己

是在做梦。“这就是精钢的炼造方法么？这就是么？从此我汉军也能用上钢刀了……”

张骞见他恍若梦呓，知道他是高兴得傻了，笃定地点着头，也满心欢喜。

趁着张骞等人洗沐的时候，卫青入宫求见了刘彻。

刘彻对张骞本就寄予厚望，多年不见他的音讯也早已不报幻想。现在他忽然回来了，还带回了自己多年求之而不得的精

钢炼造方法，刘彻喜出望外，当晚就在宫中摆下宴席为张骞接风洗尘，朝中文武百官全部到齐，气氛庄严。

张骞到能正襟危坐，堂邑父那见过这个阵势，一晚上手足无措，连吃的东西是什么味道也没品出来。

宫宴结束，卫青带着张骞和堂邑父打算回家休息，刚走到宫门口就被内侍挡了回去。

新的宴席已经摆好，公孙贺、公孙敖、东方朔等七八个和张骞相熟的人早就坐在席间。

卫青等人刚刚坐定，刘彻大步走了进来“刚才酒喝不尽兴，我们重新来，今天晚上一醉方休，谁不喝醉就不许回去。”

说罢举起酒杯，邀众人连干了三杯。

众人开初还拘谨，几杯酒下肚，渐渐放开活泼了起来，开初是轮番上前给张骞敬酒，后来干脆到处敬酒，借机自己找酒

喝。

“张骞，朕真的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你为我大汉立下了大功啊。”

“臣谢陛下。臣身陷匈奴时，无时无刻不思念陛下，心系故土。”

“匈奴人可有难为你？”

“开初不会放牧，是吃了些苦头，后来也就好了。为了我大汉，臣吃再多的苦也是应该的。元光六年的时候，汉军龙城

大捷，当时臣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得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天天感谢上苍。”说着不觉动情，伸手拭了拭眼角。

刘彻大笑“哦？堂邑父，他说的可是真的。”

堂邑父没料到天子会主动跟自己说话，一下傻了，半晌才嚅嗫道“是……是真的，当时张大人连续几天又哭又笑又对着

天跪拜，把大家吓坏了，以为他疯了。后来因为他吵得大家没法睡觉，管事的还抽了他一顿鞭子。”

“张骞，真是难为你了。”刘彻不觉难过，叹道。

张骞道“不难为、不难为，这鞭子挨得舒服，果天天有这种鞭子挨，月月有这种鞭子挨，我才叫乐不可支。”说罢朗声

大笑，忽想起现在是在天子面前，这幅样子实在是君前失仪，赶紧闭上嘴。

众人听得哄堂大笑，笑过之后有一阵黯然。

“来，大家别傻着，喝酒，喝酒。”刘彻心中也颇不是滋味。“咱们不说匈奴了，说说西域。”

一说道西域，张骞来了精神“西域好啊，那里的人跟咱们可不一样，皮肤特别白，高鼻深目，对了，就是跟长安城里那

些胡姬一个样子的，还出产好马，人们都崇尚骑射。那些国家都很小，呵呵，女人也可以做国王。还有就是哪里的生意

太好做了，我们大汉的瓷器、丝绸到了那边价格要翻上几十倍，可惜中间隔了匈奴，不然还不赚个够。”

听到这话，刘彻的眼睛闪闪发亮。

张骞心中暗自奇怪“陛下是什么时候开始贪财的？我记得他过去只是好色而已。”

张骞自然不知道，几年来大汉实行战时国家政策，消耗在军事上的费用巨大，令刘彻不得不比任何时候都重视财政收入

情况。

第68章：和谐

这一夜君臣尽欢，到夜半时分，人人都已酩酊大醉。

王顺着内侍扶起众人，一一送回家中，张骞和堂邑父则被送去了长平侯府。

刘彻歪倒在坐榻上，面带微笑，口中喃喃细语“仲卿……呵呵……仲卿……”

“臣……臣在。”虽然已经醉眼朦胧，卫青还是强支起身子，费力地抬起伏在案上的脸本能地答应着。

两个内侍走过把来卫青扶到刘彻面前。

“仲卿，朕……今天高兴，你高兴么？”

卫青含糊地唔了一声“陛下高兴……臣就高兴。”

“是么？呵呵，听了这话，朕就更加高兴了。”刘彻闭着眼睛嘟囔着，悄悄握上了卫青的手。

“朕要回寝宫。”刘彻忽地吼了一句。

内侍们赶紧过来掺扶，刘彻一把推开内侍的手“走开，朕……要仲卿送朕。”说罢软软地伏在卫青肩上。

卫青艰难地站起来，一手搂住刘彻的腰。刘彻的全部重量顿时压了过来，卫青一个踉跄，幸好被内侍及时扶住，才没有

摔倒。

王顺见他自己都站不稳，哪里还能扶人，只好安排内侍架起卫青，将两人一起送到了刘彻的寝宫。

夜风习习吹拂在脸上，卫青努力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些，眼前却依旧高低不平。

承明殿的灯火暗了下来，只留下两盏鹿尊灯在暗红色的绡帘外微微跳动，洒下一片淡淡的光晕。

卫青在内侍的帮忙下把刘彻掺上龙榻，为他除去外袍和鞋袜，盖上锦被。里外掖了掖被角，便要离开，手腕忽然被拉住

“仲卿……，不要走，陪陪朕好么？”

内侍立刻施礼退下。

卫青被刘彻拉进了柔软的被窝，一只有力的胳膊楼上了他的腰肢，灼热的呼吸应上了后颈。

“仲卿，朕真的好高兴，你说，我们照着那个方子真的能炼造出精钢么？”语声暗暗却透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唔……一定能的，到时候我汉军的战斗力会提升一大截。”

“朕也是这么想的，朕要让我汉军军士人人都配上钢刀，把匈奴打得落花流水。”

卫青低声笑着，声音游离飘忽“陛下……一年的铁产量才多少？炼铁……铸造兵器的工匠又有多少？要汉军人人都配上

钢刀……至少要五六年去了……唔，唔。”

刘彻似醉非醉的笑声在耳旁响起，耳垂被濡湿的唇叼住，轻轻噬咬着。

卫青微合着双眼，本能地缩了缩身子，刚刚拉开个缝隙，又被刘彻横在腰上的手臂蛮横地手拉了回去。

两具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虽隔着衣衫却已然火热。

身旁的卫青已经合上双眼，睡意朦胧，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落在枕上和赤裸的胸前，饱满的嘴唇勾起一个淡淡的笑意。

绡帘将淡淡的灯光映成了暧昧的红色，晃动的光影中，沉醉的卫青散发出难以抗拒的诱惑。

深深浅浅的吻落满肌理优美的胴体，刘彻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充盈着无尽欲望，叫嚣着想要发泄出来。

伸手将长发掠到耳后，露出那张异常俊美的面庞，刘彻一声叹息，手指不轻不重地划过起伏的胸线，按上一点嫣红，缓

缓揉搓，直到它傲立而起，又换到另一边……

年青敏感的身体经不起挑逗，浅浅的呻吟从口中溢出，肌肤上渗出薄汗，卫青双手握住床褥，腰胯不由自主地向上抬起

，轻轻扭动……

感觉到刘彻的手滑向小腹，并最终握住了自己敏感的中心，卫青忽地睁开眼，身体缩成一团，紧紧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

，试图将它剥离。

刘彻伏上他的身体，柔声道“仲卿，是朕，听话放轻松点，朕会很温柔的。”

身下的身体缓缓展开，卫青的眼里泛起一团轻雾，迷离得有些脆弱，温顺得令人心痛……

刘彻分开他修长的双腿，跪坐其间，一边套弄着手中渐渐抬头的欲望，一边将自己按捺不住的昂扬挤进这令人迷醉的身

体……

突如其来的入侵令卫青全身一僵，刘彻推进不得，只好更加卖力的套弄着，声音浓得象化不开的醇酒“仲卿，哎，仲卿

，把自己放心交给朕，给朕……”

抵抗消失，刘彻强力突进后，长长舒了口气“唔……好舒服……”

左手搂住腰，右手穿过腋下，刘彻将卫青抱起来，坐在他的双腿上。卫青扶上刘彻宽厚的双肩，无力地承受着来自身下

一轮又一轮，仿佛永无休止的冲击……

筋疲力尽时，阳光已经透过窗纱照在榻前，那对终宵跳动的灯火早已燃尽，空余一抹青烟……

酒意散去了大半。

刘彻从背后搂着卫青“仲卿，朕知道，为了郭解的事情，你一直在怪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