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满弓刀 第二卷 上——大雅不作

，朕赔给他。”

卫青板着脸道“臣谢陛下，不过臣已经赔过了。”

“那就再赔一次，这样不是更有诚意么？”说罢对着霍去病眨了眨眼睛，霍去病偷看了卫青一眼，赶紧把脸转向一边。

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卫青忽然很怀疑自己把去病送到宫里教养的决定究竟是不是正确。

第43章：爵位

好不容易支走了霍去病，刘彻也不进昭阳殿，一脸严肃地带着卫青直接回了承明殿。王顺知趣地没有进宫室，待他们进

去后还悄悄拉上了殿门。

门刚刚关上，刘彻便一把搂住了卫青的腰，手不老实地伸进了卫青的怀里“仲卿，你总算来了，朕都快被你饿死了。”

龙城回来，卫青一直忙于军务，偶尔进宫也是到内朝办事，匆匆忙忙。两人之间的情事居然一次也没有。

听刘彻说得如此夸张，卫青的眼睛笑成了一弯新月，任随他撕扯掉自己的衣物，将自己压倒在龙榻上。

刘彻伏在卫青身上，呆呆端详着卫青的脸，伸出手抚上那张令自己思慕的面庞，手指掠过卫青飞扬入鬓的双眉，挺秀的

鼻梁，丰润的嘴唇，刘彻不禁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卫青见他一脸痴迷，微微一笑，抬起脖子吻上了刘彻紧抿的嘴唇，用舌头亲亲分开唇瓣，撬开紧闭的牙关，与他的舌纠

缠到了一起。

刘彻一阵狂喜，和卫青的亲密关系已有好多年，卫青一直只是温顺地接受，不要说象今天这样主动示爱，连回应都从未

有过。当下再也按捺不住，夺回主动权，和卫青拥吻在一起。

卫青的搂住刘彻的脖子的缓缓手滑过刘彻挺阔的胸膛、优美的腰线，引导着他与自己进行了更为亲密的接触……。

两人年青力壮、热情似火，云收雨霁时都已满身大汗，连头发都被汗水打湿成一缕一缕贴在脸上。

王顺早就准备好了沐浴汤。打发走了伺候的宫人，两人一起跳进浴池中，顿时感到通体舒畅。

卫青拿起浴巾，正要给刘彻擦洗，刘彻却伸手抱住他，伏在他耳边轻笑。

卫青被他呼出的气挠得耳朵痒痒，想躲又被牢牢抱住，不由得缩成一团。

“呼呼，仲卿，怎么害羞了，刚才不是你可不是这样，象只狐狸精一样，热情得很呢，嘿嘿，弄得朕春心荡漾，乐不可

支啊！”见他这个样子，刘彻心又痒了，手不老实地到处挑逗。

卫青顿时大窘，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扑到浴池另一边。

刘彻哪里容他逃脱，立刻跟着扑了过来，卫青侧身一闪，刘彻没料到他敢躲开，顿时扑了个空。“好哇，翅膀硬了是不

是，朕就不相信抓不住你。”说罢又追了过去。

浴池很大，两人在里面追逐嬉闹，也不觉得局促。水花飞溅，落得满屋都是。

见刘彻开始心浮气躁起来，卫青心知再不让着他点，这个小气的皇帝马上就要端起架子龙颜大怒，便悄悄放慢速度，假

装跌倒被他捉住。刘彻趁机一把抱起卫青，压在池沿上，又是一番“疼爱”。

纵欲过度，事毕两人都瘫软无力，只好靠在池壁闭目养神。

刘彻偷偷睁开眼，见卫青双目微闭，睫毛上下忽闪着，脸颊上一派嫣红，不由悄悄向他靠了几步，搂住他宽厚却不失优

雅的肩头，将唇凑近他的面庞“朕的仲卿真的长大了，都是将军、侯爷了，朕还真是不习惯。”

轻轻抚弄着他的头发继续道“朕听皇姐说，曾经有个钳徒给你相面，说你是贵人，将来定会封侯。你当时说奴婢的儿子

，能够不受打骂就满足了，哪里还会去想什么封侯的事情。今天看来，仲卿还没有那个钳徒有眼光。”

卫青听到这话，睁开了眼睛看着刘彻道“卫青要多谢陛下厚爱和提携”。

刘彻正色道“什么提携，这是你立下军功应该得的。”

卫青垂目道“陛下，按照我大汉的惯例，首级千数方能封侯。臣此征龙城，首级不过七百余，陛下如此厚待卫青，臣心

中实在万分惶恐。”

刘彻坐直身子，皱眉看着卫青道“你又听到什么了？朕诛了那些饶舌的人。仲卿此次奔袭龙城，开战法之先河，功在千

秋，岂是几个敌首所能够比拟的？区区一个关内侯，朕还觉得亏待了仲卿，若没有那些条条框框挡着，朕直接就封你个

列侯。你不要去听那些腐儒愚民嚼舌根子，他们哪里懂得战法革新的意义？你啊，练好你的兵，打好你的仗。没事多到

内朝走走，熟悉下朝堂里的情况，也陪陪朕。”

卫青见他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浴池里的水凉了下来，两人穿好衣物回到寝室。

室内摆好了酒菜，刘彻拉着卫青坐在地毯上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天色渐渐暗下去，卫青起身跪倒告辞。刘彻却恍若未觉一般，直直望着窗外垂下的一梢葱绿。半晌才缓过神来般“仲卿

，你跪着干嘛？起来陪朕喝酒啊，今晚上我们接着聊。”

卫青一听冷汗顿时流了下来“陛下，万万不可，外臣怎可留宿宫中？”刘彻的那点爱好人人皆知，他现在已经不是侍卫

队长的身份，如果留宿宫中的话，这佞幸之名只怕明天就会传遍整个京城。

刘彻嗔道“有什么可不可的，规矩都是朕定的，朕说可以就可以。”见他僵在地上半晌不说话，伸手来拉，谁知一拉之

下卫青竟然纹丝不动。

刘彻正待发作，见他睁了一双闪亮的眸子看着自己，眼里满是恳求之意，不由心中一软，对着他挥挥手道“罢了，你走

吧！”

第44章：家事

虽然早就清楚，战法革新并不是调整作战方式那么简单，但刘彻还是觉得自己的思想准备不足。从军队的野外生存能力

到马上生存能力，从马匹的耐力到装备的改良，从消息的传递到军队构架的重整，简直是凡是涉及到军队的方方面面似

乎都需要改革。

开初还没什么，刘彻可以忍，不就是几个钱吗？朕有的是。几个月下来一算账，刘彻傻了眼“仲卿，你可真不把钱当钱

，流水无情也不是这样的啊！”

卫青心虚地陪着笑，眼光左躲右闪“好在只需装备训练几万人就可以了。”

刘彻的不满当然是装出来的，其实他也不是没有准备，早在卫青出征的时候，刘彻就接受大司农郑当时和严熊的建议，

开始开凿漕渠、龙首渠以加快物资的流转，提高军队物资用度的调运速度，同时也提高了商业效率。为了弥补修渠的费

用，刘彻从年初便开始向商贾车船征收赋税。

要打仗，自然就要舍得花钱，刘彻一点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卫青已经几个月没有和他在一起了。

本以为卫青打仗回来了，至少有机会在一起，结果为了部队训练的事情，卫青没日没夜地泡在军营里，连家都很少回，

更不要说见刘彻。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基本上是绝对不会进宫，即使进了宫，也是事情完了扭身就走，空留下刘彻心

火乱窜。

白天忙，晚上总不能也忙吧，刘彻暗暗想。于是着人偷偷在晚上去传唤过他几次，不料卫青是死活不愿晚上进宫，逼得

急了，干脆一膝跪倒在地，低头再不说话。刘彻拿他一点办法没有，只得一个人生闷气。

军队事务繁杂，卫青上书向刘彻要来了一些投降过来的匈奴人帮忙训练马匹和军队才匈奴境内的生存能力，还把公孙敖

也要了过来和校尉张次公、苏建等人一起负责管理。

公孙敖兵败之后和李广一起被判为死罪，后来出钱赎为庶人，目前正无所事事，赋闲在家。他跟着卫青多年，一直负责

着建章营的日常事务，对军队的训练很有经验。

刘彻正在烦恼卫青没有时间陪自己，见卫青要人，心中暗喜，立刻就批准了。

公孙敖来了以后，多少分担了卫青一些工作，卫青终于抽出时间回了趟家。

莲儿又怀孕了，卫青心中既高兴又有些愧疚。怀孕的女人最需要丈夫在自己身边，而自己却忙于军务，难得回家。莲儿

贤惠，一句也没抱怨，拖着身子忙里忙外操持家务，把家里照顾得井井有条。

“可惜纳妾是圣旨，不然就让青儿把她扶正了。”对于这个已经为卫家生下了继承人又孝顺能干的媳妇，卫母十分满意

，虽然莲儿是侍妾的身份，但一家人包括卫青在内都把他当作了家中的女主人，卫步和卫广也将她称为嫂子。

卫青回到家中，一家人正要吃晚饭，见他回来高兴得不得了。

莲儿赶紧交代厨房加菜，卫母拉着卫青左看右看，不停地说“瘦了”

伉儿刚学会走路，很快被奶妈带了进来。卫青一把抱起他转了几个圈，在他胖胖的小脸上亲了又亲。亲得伉儿“呵呵”

直笑，抱着他的脖子，奶声奶气地叫了声“爹爹”。卫青在他身边的日子少，听他一叫心都要化了，高兴得合不拢嘴，

抱在怀里不肯撒手。

霍去病和卫步卫广站在桌子前面，见卫青抱着伉儿过来，卫步和卫广齐齐叫了声“二哥”，霍去病却扭过了头，赌气般

坐了下来。

卫青见他的样子，知他又在闹别扭，便坐到了他身边，切下一块羊肉放到他碗里，伉儿见状，伸手去抓，被卫青把他的

小手拉开，塞进了一块桂花糕。

“去病在宫里可有好好跟先生们学？”见霍去病的脸上缓和了些，卫青才问他。

“有，先生没还直夸我聪明，是可造之材。”霍去病顿时来了精神，自从上次马踏长安被卫青教训了后，他收敛了不少

，上课也老实了起来，唯恐先生们也去找卫青告状，课业顿时大有进步。几个已经被他折磨得心力交瘁的先生见状大喜

，虽然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却也谢天谢地，对霍去病更是忙不迭地大大褒扬，只盼他从此发扬光大。

“哦，那一会吃了饭让舅舅见识一下去病有多厉害。”只要有时间，卫青总会检查霍去病的课业。

“青儿，吃了饭到娘房里来一下，娘有话说。”卫母放下筷子对卫青道。

卫青一边答应，一边歉意地对霍去病低声说“那舅舅先到外婆哪里去，完了再过来好不好？”

霍去病没想到外婆跟自己抢舅舅，心中虽然不满，也只好不再说话。

“青儿，娘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刚在房里坐下，卫母就道。

“娘有什么事情？”

“娘想给卫步定门亲事，是礼官大夫张大人家的千金，今年十四岁，我和张夫人已经私下聊了，他们家也有这个意思。

娘想，步也十八了，是该成婚的时候，娘啊也不想去攀那些高门大户，礼官大夫家的千金知书懂礼，到是门好亲事，就

看你的想法是什么。”

卫青心里清楚，卫家出身低，虽然姐姐是夫人，自己是将军，但士大夫们多数还是不愿与自己家结亲。礼官大夫虽说不

是什么高官，却是太常的礼仪顾问，而张大人平日为人低调，谦和平易，是门不错的亲事。当下道“孩儿觉得这们亲事

不错，可以定下来。”

“不错是不错，但你弟弟一天到晚无所事事，也不是个办法，你能不能给他们两找个差事，免得人家小瞧。”

按照卫青车骑将军、关内侯的身份，卫步和卫广都有资格入期门、建章，作为天子近臣，以后必有升迁的机会，是人人

都梦寐以求的好职位。没料到第二天卫青跟两个弟弟说起这件事时，卫广立刻满口答应，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而卫步

却似乎毫不感兴趣。

“怎么？你还不想去？”听到卫青的责问，卫步红了红脸“我……我……怕陛下。”

卫青见他实在不喜欢，自己也想了想，觉得兄弟几人都当兵也确实不是很好，第二天便带了卫广去见公孙贺，好在他手

下谋了个差事。卫步本来就很喜欢这个大姐夫，自然欢欢喜喜。

上一次的出征公孙贺无功无过，回来继续做他的太仆，因为负责马事，和卫青的见面的机会反倒比家里其他人多。

卫君孺见他们来了，赶紧安排午饭，然后把卫步叫到旁边又是数落又是嘱咐。卫步无可奈何地听着，脸上却一点不敢表

现出来。

卫青和公孙贺见她乐此不疲，初时还尽量听着，不久发现她似乎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互相看了一眼，悄悄跑到院中

坐下，才长舒一口气，相视而笑。

“仲卿，这次你要的马可真不少啊，按照最宽裕的方案，一个士兵配备三匹马的话，五万人我就得给你配备十五万匹马

，即使按照最保守的三个士兵配备七匹马的方案，也要接近十二万匹，这可不是个小数字。”公孙贺一边搅弄着杯里的

果浆一般笑着抱怨。最近他为了调集这些马匹忙得够呛，虽说国内的马匹储备已有四十多万匹，但有很多不能达到卫青

的要求。

“其实一个士兵三匹马，有两匹是用来换乘，速度耐力要求是比较高，另一匹则是为了托运辎重粮秣，差一点也没有关

系。”见公孙贺依然皱着眉，卫青又问道“郭解那边怎么样？他前一段着人传话给我，说是要送一批马过来。”

“那批马已经到了，我正在筛选。把能做种马的挑出来，其他的过几天就给你送过去。不过说道那个郭解，到真有办法

，居然能从匈奴弄那么多良种马回来，这几年的马匹改良还真是全靠了他。”说道郭解，公孙贺露出钦佩的表情。

“这个人是个可以结交的朋友，重意气有担当，是条汉子。”卫青和郭解的接触一直没断，每年都会在一起喝上好几次

酒，两人惺惺相惜，交情也越来越深。

正聊得起劲，门房来报，说是宫里来人要见卫将军。公孙贺不敢怠慢，赶紧和卫青一起到了正堂，王顺正负手立在堂中

，见两人到来，只是无奈地对着卫青笑了笑“卫将军，陛下口谕，宣将军即刻随我觐见。”

卫青也不敢怠慢，急忙跟随王顺出了公孙贺的府第。

第45章：念园

卫青觉得很是奇怪，刘彻若要召见他叫个小黄门过来就是了，何必叫王顺亲自跑一趟。待到上了大街，就越发觉得不对

，王顺带着他不是向进宫最近的门走，反对是在围着皇城转圈。

卫青素来沉稳，自然不会多问。王顺带着他拐了几道弯，进了一处偏僻的巷子。

朱红色大门紧闭着，两只大红纱灯高高悬挂在门额上，门前的老柳树弯垂着腰身，浓密的树叶倾泻而下，被风轻轻吹拂

着翩跹摇曳，偶尔会有几枝不经意间拂上面来。门上的黑漆匾额新崭崭的，光可鉴人，匾额没有写着某某府或某某宅，

而是两个端正的金文——念园。

王顺上前扣了扣门环，门悄无声息地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者。王顺对那老者道“这是秦公子。”又转头

对卫青道“他叫朱满，是这里的门房。”卫青心里虽然觉得万分诡异，还是不露声色地对朱满点了点头。

满园红枫如同燃烧的火焰，其间还间种着梅树、海棠，树与树之间隔得很近，枝叶密密连接在一起，如同幕帐一般。

园中最为引人注目是一棵巨大的海棠树，虽不是海棠盛开的季节，墨绿的枝叶从火红的枫树中探出来，竟也象缀满了花

朵。

卫青随着王顺转了几个湾，才发现海棠树长在一泓水池边，池畔的草已经开始发黄，锦榻就摆放在海棠树下，榻上的人

以手支颐，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就像十年前在平阳公主府上见到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