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容颜绝世的她就可以张扬出现在各大靡醴场合而无一人敢冒失骚扰。
随着年龄的增长,粉将越来越有大将的风范。
辅以后来行走江湖留下的仗义之德,愈来愈多的人开始称呼她为“粉将”。
当然,粉将的原名自始至终都无人知晓。
这样洒脱的女子,就是这样的让人为之倾倒。
身份扑朔迷离,琴棋书画兵法皆通,貌才俱全以致诸位神魂皆失。
一楼忽然传出一阵喧哗。
掌柜的撕扯了嗓子大叫“粉将来了——”
“轰隆隆”桌椅磕碰,杯盘交鸣,人们伸长了脖子等着见证何为“倾国倾城”的那一刻。
二楼是观景的好地方,于是乎,咱叁齐齐坐好,端起茶水,恣意地喝起来。
第六十二章:梅花与玉
一阵清香扑鼻而来,嘈杂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从二楼来看,一楼的人都凝成一个个黑色的小点,纷纷朝前台涌动。
顺着小黑点涌动方向看去,一个身着粉色荷花底纹的女子婀娜登台。
身段曼妙。
待她回过头来,我不禁低低地叫出了声;“二姐?!”随从一号转过头,眼里尽是好奇的迷蒙。
夹一筷子新酿的黄瓜,我低下头,悄然笑了。
如果我穿越成赵祈月时在青楼遇见的妖媚女子是二姐的话,如果治疗好我失明症的人是二姐,如果她恰好是我要寻找的
秘术师……
那么,反败龟洛一役的失误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所以,大哥,请等我的消息。
小弟要助你掌舵江山,你要还小弟自由。
皇帝的桎梏,很快就能跟你说拜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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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月黑风高。
跋涉三十里,邢衷翴处理完一个破伤风病人后,前脚还未沾到卧房的地板就收到了随从二号的飞鸽传书。
「蒲罗街。软松糕。酥油饼。精茶。黄鱼煲。樱桃。」
邢衷翴看完,嘴角抽搐,鸽子的被他的怒气吓到一飞冲天。
扑啦啦一阵掉落一堆羽毛。
流水账!
完全是流水帐!
邢衷翴纠结地皱起了眉毛:一号二号,我叫你们盯住小变态,注意他的饮食健康,而不是要你们呆呆地看着他乱吃东西
,然后才给我来个迟到的报信啊~幕帘后的邢老伯刚煮好了饭,等着小邢来开伙。
谁知道那个小叛逆顶着偌大的月亮,往大门直奔了出去。
摇摇头,缩回帘子里面——盛了一碗干燥的米饭,混着一把花生米,几条油油的青菜,特有滋味地咀嚼起来。
——邢弟,倘若你能恢复而立之年的健康身躯,你还会有那光复苑业的梦想么?
“哇~是粉将~!”
气氛再次如洪水般的汹涌澎湃。
“赏花看月夜,应是正需美酒佳人。既然晴日当空、和风萦身,我还是不便随波逐流了。”
顺着人群引颈的方向,一个青衣公子蓦地爆出一阵大笑。
笑声讥讽,让人听了很是不爽。
嗯?
这个浑身带刺的大少爷是谁啊?
“这是顾府的秦怡大公子,和张府的选声是同窗四年的好友。”
许是听到我心中的疑问,随从2号凑过身子,轻轻地告诉我这个堪称劲爆的好消息。
「“均府的谦,德府的金华,张府的选声,夭府的名路,丞府的冰嵘,千府的允和,师阁的凝熏。加上我的,一共……
才八个。 ”」
——这是麟骨大病初愈,我去淘选明珠时,多宝阁帐本上的内容。
那盏「明塘鸳鸯戏荷风」中的明珠是块上好的整玉,还记得小禾告诉我,张府的大公子买了套“鸳鸯戏荷风”后还买了
20件用相同的玉做的宝珠。
也就是说,那20件珠子的质料和我送给麟骨的「翡翠龙珠」是相同的底子了。
麟骨的「翡翠龙珠」不是普通货色。
那是专为皇家定制的玉器。
那什么人可以爽快地购买20件皇珠而不需经过鉴宝宫重重的审核呢?
皇亲国戚。
确切来说是王爷以上,皇太祖以下。
王爷这个称号在云王之战过后成了军功的代名词。
它不再只是皇室宗亲的专利品了。
只要上场杀敌超过百人,便可封王拜爵。
譬如赵府,譬如师府。
根据迥霄史籍所记录的,张府自云王乱起共经历五次战役,死了五个儿子,残了三个女儿,一共杀敌两千,上嘉奖其勇
猛及忠贞,特封其为需登王。
赐宅赐田,扬赏其子孙,这都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那么,顾府的秦怡是什么人呢?
——张借方同窗了四年的金兰之友,可交付生命的结拜兄弟。
至于个性……
应该是属于那种比较酷,比较难以说服的人吧。
所以,通过张借方这层关系,顾秦怡可以轻松地获得一次购买20件皇家用品的特等权利。
如果能好好把握住顾秦怡,那么换取张府的信任绝对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思忖一会,大致的计划浮现出来,我不禁激动得浑身微微地发抖。
两名随从的视线胶着在一楼,并没分心注意我的此刻的动静。
心下松一口气,继续完善具体的方案。
思绪刚酝酿到一半,楼下兀地传来一阵唏嘘。
“此乃天仙,顾公子何以用‘人’的俗称来唤粉将?”
一个墨衣公子……恩,某个路人甲,一脸愤懑,好像人家说了一句犯了什么滔天大错似的。
青衣的顾秦怡朗声大笑,眉间的风流和着砺石霎时铺天盖地地向发话者袭去:“嗤,你也不嫌丑~在场的谁不是女娲娘
娘辛辛苦苦造来出的泥人呢……”
“~嗨,就说嘛,谁会嫌弃自己的老祖宗啊,除了以用剩的烂稀泥糊成骨架的小喽啰,还有谁敢对着祖宗那……
般的大不敬呐……依我看噢~粉将固然貌美,但也不过是个风尘艺伎罢了,她当真值得公子你用祖宗的脸面去搽拭绣花
的小鞋么?“
众人一阵嗤笑。
墨衣公子脸上骚热,急得像只锅上的蚂蚁,吱吾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抬头望了望,见得粉将淡若流水的表情。
墨衣公子心中更添烦躁,一气之下“JIAN人”之类的恶毒话语即时就弹了出来。
顾秦怡哈哈一笑,依然维持翩翩风度。
“怎么了,想不到公子你寡心凉意,刚才的好话不过是饭后臀部掠出的小小风云呢~”
又是一阵嗤笑。
墨衣公子终于呆不住了,立起身子逃也似的奔了出去——“顾秦怡,你给老子听好了。别以为有张借方撑腰就能王八张
嘴四处乱咬,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的!!!”
梅花馆送走了暴戾的客人后,继续恢复粉将的现场演出,仿佛刚刚只是来了一阵小小的阴雨。
嘴中刚咬住半条黄鱼,一个好听的男声霎时飘现耳后:“吃不完的兜着走,方才的公子真真继承了勤劳俭洁的好传统呀
……这位小朋友,你说……我刚才的分析准确吗?”
第六十三章:顾家子
梅花馆送走了暴戾的客人后,继续恢复粉将的现场演出,仿佛刚刚只是来了一阵小小的阴雨。
嘴中刚咬住半条黄鱼,一个好听的男声霎时飘现耳后:“吃不完的兜着走,方才的公子真真继承了勤劳俭洁的好传统呀
……这位小朋友,你说……我刚才的分析准确吗?”
一口吞掉小黄鱼,我差点被诸多的鱼骨头卡到,尴尬地咳了两声,才勉强调出笑脸应道:“让公子见笑了。”
直到顾秦怡径自坐到我对面的椅子上,那两个没心没肺的随从二人组这才回过头来,异口同声地问道:“小赵,你……
你脖子怎么了?”
我再次腿软,有种从椅子上跌落的冲动……
呜……这次真的扭到脖子了……
一只大手蓦地贴上了脖子,肌肤的碰触让我很是不适,偏了偏头,那温厚的手掌却再次贴了上来。
我有些怒了。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的人啊,哪有那么多的肢体接触啊~顾秦怡见我不爽,却仍没放手的迹象。
他沉厚的嗓音缓缓说道:“你应该信得过我,因为我是当今均太医的得意门生。”
听到均太医的名号,我愣在了当场。
均太医。均仲博。
均谦的爷爷。
学识渊博,医术精湛。性温雅,好交际。
年仅四十就成为了太医院之首。
太上皇曾赐其“凤裕安秉”的尊贵称号。
后因其于征战中护驾有功,因而在苑业4年封作了均尚王。
十二藩王中排行第三。
均谦。
身长八尺,威风凛凛。
面容洁净宛如玉琢。
精明能干,浑身浸透灵气。如斯聪明偏偏生却散漫性子。
原为户部侍郎,享正二品俸禄。
后因被恶徒检举行为不典而左迁至正议大夫,正四品。
问之,当事人满面春风,只道:“做皇帝的出气筒,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故而,均父对之恨也不是,恼也不是,只得闭了眼睛,由他去了。恨铁不成钢啊~医门大事,只得由外界子弟来继承了
。
摸一把辛酸泪,我的激动情绪又上了一个层次——老天,我爱你……
这个顾秦怡够牛X,一个身子就勾搭了两家王府啊王府……
踏破铁鞋无觅处,顾秦怡,快快与赵府联合一体吧!
“小朋友,病看完了。你能告诉哥哥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伤吗?”
……剧组画外音……
演戏演到一半的小赵扭过头,双目怒视举着闪光灯猛拍的吾,“喂,作者!你不要再破坏顾秦怡在我心里的完美映像好
不好?”吾放下闪光灯,双目无辜:”咩~弱攻配鬼畜,貌似是个不错滴搭配耶~“
赵:“……信不信我现在就灭了你?”
吾:“矣?”(遥视远方,悟空望远状)
赵:“别打岔~快点把剧情改回来!”(手中闪出小型猎刀)
吾(- 3-):“咩~那个穿蓝色衣服的是谁?”
赵(顺着俺的视线往靠窗的方向望去)——“!!!”
吾(顶锅盖,逃跑中)
赵(往外望——》大吼):“你居然把他糟蹋成这样?!!!!!!!”
……回到戏中……
正打算随便说个借口糊弄顾秦怡时,楼下又爆发出一声欢呼——眼看一群人围成一个大圈,想来想去想不到在龟洛首先
遇到的熟人竟然是他。
乔总管。
第六十四章:哀兰
正打算随便说个借口糊弄过去时,楼下又爆发出一声欢呼——眼看一群人围成一个大圈,想来想去想不到在龟洛首先遇
到的熟人竟然是他。
乔总管。
当是时,顾秦怡笑了笑,摇摇纸扇,跨过方桌,双手穿过我的腋下,一下子将我架了起来,顿时引得随从二人组一阵惊
呼——“喔~跟顾公子混,小赵你有福了~”
我乜斜了随从二人组一眼,冷冷道:“貌似这种情况下你们不该大声叫好而该及时施救吧?”
回过头,磨了磨后槽牙,沉声道:“顾公子别来无恙,迥霄律例里好像没有光天化日之下可以强抢民男这条文例~”
脸上挂着大大笑容的顾秦怡不管三七二十一,胳膊用劲就将我抽离座位,脸上再次调出欠扁狞笑,“其实你很想下去的
嘛,别害羞呀~”
见一群人正往下走,立于门口的小二连忙喊住了我们,委婉道:“不知几位……餐钱该做如何计算?”
顾秦怡低头看了小二一眼,之后指指我,笑声温柔:“哎哟,我可是一粒米儿都没沾呀,饭钱当然是他付了。”
随从二人组会心一笑,连忙从我身上摸出荷包,抽出十五两银子递了过去。
小二一脸窘笑,扭头看到正和顾某人极力挣扎的我,摇摇头:屋漏偏逢连夜雨,公子你真真是遇人不淑了。
*************************梅花馆外,街道**********************
故人相见,不泣不诉。
以上是我和乔总管的关系形容。
几月不见,乔老头发鬓斑白,之前保养的宛如上好墨块的乌发此刻好像老去的树皮。干枯,无泽。
人群中间,他一身脏污蓝衣,脖子上系着一段铁链,很是扎眼。
乔总管,麟骨的干爹,大内的总领,竟然被人以玩弄猴子的方式戏耍于市!!
赵府一别,沧海桑田。
“啪。”
一段急剧扭动跳跃的鞭子挥到乔总管身上,当即便留下一道深刻的印痕。
血水源源不断地流出,待他倒在一边时,我才看清地上那一片刺目的殷红。
触目惊心!
“嗤!没用的老东西!我给你吃给你喝不是让你在地上睡大觉,而是让你好好表现去赚钱的!!”
“啪。”
又一道鞭子落下,乔总管闭了眼,孱白的嘴唇被咬的几乎渗出血来。
他是宫内数一数二位高权重的总管,即便而今衣衫褴褛,面容憔悴,身上仍然透露出凝重的庄严。
我急得不停挣扎,直想冲到卖艺人的面前狠狠地给他两个巴掌。
可是顾秦怡手上加力,不轻不重地按压到我胸部的伤口。没有血,却可清晰看到皮肤底下因戳揉而导致的血管破裂。
我疼的一阵龇牙咧嘴,见顾秦怡看好戏的模样,只得愤愤地瞪了他一眼。
勉强跪坐在地上的乔总管显然看到了被顾秦怡搂抱在怀中的我。
他老人家的眉头立即锁紧,不出意外把我们的行为看成了一派旖旎风情。
分心时,卖艺人吆喝着挥舞鞭子,开始让乔总管抱着腿打转。
老人家慢慢地伸出胳膊,再蜷起不再灵活的双腿,下蹲,然后,借助鞭子的力量,在地上,旋转。
叫好,喝彩,欢呼,雀跃。
本该在庆典中出现的情景此刻是如此的不堪入目。
人若凶残,不需伤天害理,不需作恶多端,不需鸡犬不留。
只需要一两的麻木,和一脸的幸灾乐祸,便成了茹毛饮血的祭品。
所有的善意,早已在顷刻间化作泡沫,随着那细雾般的礼教,尽数散去。
铺天盖地的金子铜币好似大雨般的跌落乔老身上,金银交错的色彩纷纭杂乱,如儿时偷吃到的青涩果实那般的让人心酸
。
正要作最后的努力逃脱顾秦怡的掌锢时,被银钱砸得额角出血的乔总管忽然转过头,万分苍白的嘴唇一开一合,只道了
“俊生”二字便狠狠地击中了我的心灵深处。
“不要动,你过去了只会坏了他的大事。”
顾秦怡仿佛看穿我的动作似的,话一说完,马上箍紧了我,掉头就走。
一路上,我都在琢磨“俊生”二字。
不知不觉忘了伤口,忘了疼痛。眼前只剩一片雾般的苍白。
直到来到一间朴素的小宅前,屋子正中央小心地栽培了一捧蝴蝶兰。
花姿婀娜,花色高雅。
小巧的花瓣上恰好到处地渲染了淡银色斑驳。
兰开似幻。
这让我想起那个偶立花下,身长如玉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