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猫锦

作者:猫锦  录入:05-05

我弯起眼睛:“为何这么严肃的神情?您一定很不信任我吧。但是,如果您有些话想对西泽尔说,却又担忧西泽尔不会倾听,我可以代劳哦。”

夏洛特垂下眼睛。

哼,我当然知道这个女人想说什么。

想必她也是听到了罗维雷的信使带来的谈判条件,这才匆匆赶来,希望西泽尔能接受媾和的提议。

我声音温和地说:“您一定非常焦急吧。别看我为人这样凶恶,我可以帮您劝说西泽尔哦。说到底,”我暧昧地笑了笑,“战争和政治一类的事情,还是男人之间沟通起来比较顺畅。”

夏洛特咬了咬薄薄的嘴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开口道:“我们的女儿……”

“啧。”

我烦躁地皱起眉,为她脱口而出的那个“我们的”。

夏洛特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道:“被人在罗马半路上掳走。西泽尔曾经跟我说她一定会平安无事,但是,我听说,罗马那边派来谈判的使者……”

“嘘,好了,别说了。”我一面用宽慰的声音说,一面冷笑着,“我明白您的心情,作为母亲,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回到自己身边呢。我会帮您和西泽尔说的。”

夏洛特露出不相信的神情。

我伸手放在门把上,低声道,“西泽尔说过,他不希望在这里看到您,您就在这里耐心等待吧。”

说完我并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走进西泽尔的房间,并且故意在门上留下一道缝隙,大小刚好能看到门里发生的事情。

夏洛特就站在门口,看着我。

我朝里面走去。

第八章:妒忌(下)

西泽尔坐在窗边的写字桌前,正在写信。听见声音,回头一看,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米凯莱托。”

我点点头,走到他身后。

双手放在他的肩上。

我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隐隐抬起。

西泽尔说,“我没想到你会过来。”

我淡淡道:“是么。”

西泽尔握住我放在他肩上的手:“米凯莱托,别总是避开我的视线,我会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

我轻轻抚摸着他雪白的脸颊,柔声问道:“西泽尔,你会感到寂寞吗?没有我。”

“寂寞……那是当然的。”西泽尔抓住我抚摸着他脸颊的手,轻柔地依偎着,“当你刻意不和我见面,当你显出被迫留在这里的神情,我会感到慌张……”

呵,狡猾的西泽尔。

你最懂得如何用你的温柔来迷惑别人,不是吗?

我笑了笑,低下头,亲吻他美丽的黑发。

西泽尔抬起头:“米凯莱托,我们不能回到从前吗?我需要你,我需要你在我身边。你小时候答应过我的不是吗?我们一起,击败我们所有的敌人,然后征服整个世界。”

“西泽尔,我食言了。”我平淡地说,“那时候的我,不知道当你走得越高,就会离我越远。”

“怎么可能,米凯莱托,你明知道你对于我来说比什么都……”

“嘘,”我用手指按住他的唇,“别再说你那些可恨的甜言蜜语了,你虚伪至极,我已经看透你了。你的唇只会蒙蔽我的心。西泽尔,你现在在为你的女儿感到为难吧?”

“……”西泽尔微微蹙眉。

我轻声一笑:“别骗我说你不在乎她。你甚至在犹豫,是否要用整个罗马涅地区,去换她小小的生命吧?”

西泽尔握住我的手指稍稍绷紧。

我冷哼一声:“看,我没说错。西泽尔,你能理解我心中的妒忌吗?”

我用手轻轻地扼住他的脖子,“你不知道我有多憎恨她,多憎恨你的妻子——然而现在,我却要在这里劝你接受媾和的条款,只因为我无法忍受你伤心的神情,无法忍受你面临危险……”

“危险?”

“因为美蒂奇家,奥西尼家,斯福扎家和德拉·罗维雷结盟了。因为即使你现在攻打罗马,米兰和弗洛伦萨,以及罗马周围的各方领主,都站到了你敌对的阵线上,现在的风向对你不利,你连三成的胜算都没有。”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他们联合起来已有一段时间了。我今天才得到可靠的消息。”

西泽尔愤恨地握紧我的手。

就像是被狡诈的狼群所咬伤的狮子那样,想要咆哮,却又只能默默退避。

可怜的西泽尔。

我松开他的手,把玩着他的头发,用冷淡的语气道:“西泽尔,这次我是不会帮你的,我期待你的帝国在我面前崩溃。所以,‘不’——你需要我在你身边支持你,我的回答是‘不’。”

西泽尔睁大了眼睛,仰视着我。

他黑色的眼睛里显出心中激烈的动摇。

他不敢相信——他展示出来的柔情居然不能打动我。

那是受伤的神色。

我微笑着,“感到痛苦吗?被我抛弃了。西泽尔,我也感到痛苦,因为被你无情地扔在一边。”

西泽尔低下头。

然后忽然用力将我一推,“你滚!”

我往后退了两步,靠在窗台上,呵呵笑着,“你确定要我滚吗?西泽尔,我走了,可就不会回来了。”

西泽尔猛地抬头,露出惊恐的神色。

然后惊恐又转化为愤怒,他站起来疾步走到我面前,一个耳光甩在我的脸上,将我的脸打得偏到一边。

“你凭什么要挟我!”

“就凭我爱你。”

又是一耳光,我感到另一边嘴角也破皮了。

“凭什么!”他继续吼道。

“凭我爱你。”我平静地回答。

他的手继续抽在我的脸上,我哼笑着擦掉嘴角的血。

西泽尔的声音已经颤抖了:“我恨你!!”

“我还是爱你。”

西泽尔眼睛变成血红色,他揪起我的衣领,将我下滑的身体拽起,按在墙上,“你怎么敢!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要离开我……你怎么敢……”

他的眼睛里闪动着水色,那光景,比夜色中的湖水更为迷人。

我抚摸着他眼角,“西泽尔,你真美……”

西泽尔打开我的手,痛苦地双肩颤抖。

而我的心脏却兴奋地鼓动着,为他这因被我伤害而蕴在眼里的泪水。

我抱着他的头,又示弱而讨好地吻上他的唇。

西泽尔紧紧地揪住我的衣服,用力地回吻着我。

像宣示主权那样,他狠狠地咬住我的唇。

舌头与我纠缠着。

手臂缠绕上我的后背。

喘息着。

他侧过头,允许我吮吸他的脖子。

他的舌尖扫过我的颈侧。

我猛地将他按在写字桌上,解开他的衣服,咬上他的胸口。

他也急切地伸出手,直接撕开我的衣襟,发出哗啦一声刺耳的响声,他的手指抓在我的手臂上,仿佛强烈地憎恨着一般,血痕顺着我的手臂伸展。

我压住他的手,动作粗暴地拉开他的腿,令他发出疼痛却又沉浸其中的叫声。

而门外,夏洛特在我冷笑着的目光中,惊恐地捂住了嘴。

第九章:背叛

西泽尔最终放弃罗马涅地区的诸座城堡,接受了媾和的条款。

德拉·罗维雷如愿以偿地登上教皇的宝座。

十一月,西泽尔回到罗马,收回属于波吉亚家的财产和土地,我陪他一同前往。

当我们按着当年的路线进入城门时,正当新教皇登基的大钟全城敲响。

红白两色的月季花瓣从天而降,人群在为新教皇而祈祷欢呼,一如当年,为西泽尔的父亲,为波吉亚家欢呼那样。

西泽尔神情平淡地骑马穿过凯旋门,仿若梵蒂冈的峥嵘旧事,与波吉亚家族统治罗马的辉煌记忆,都已在他心头消失如烟。

我不知道他的心里是如何想的。

在圣安杰洛桥的一头,西泽尔停下马,远远地遥望着梵蒂冈,但是也只是看了片刻,什么也没说。

然而事情却没有这样平淡落幕。

——狮子虽然残忍狡诈,然而群狼却远比狮子要更加卑鄙无耻。

罗维雷违背约定将西泽尔的女儿交给了乔万尼·美蒂奇,而美蒂奇家则要求西泽尔以波吉亚家族的三分之二的黄金来交换。

西泽尔听完要求,平静地下令切断美蒂奇家的信使一根手指,然后让信使带着那根手指作为波吉亚家给的赎金回去复命。

紧接着,西泽尔前往那不勒斯,整合起军队向北进发,开始攻打弗洛伦萨。

另一边,北方联军从费拉拉往南进发,准备重新收回罗马涅地区。

事情却出乎意料地背离了西泽尔的设想。

他的计划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敌人知晓。1504年秋,西泽尔亲自带领先锋军一道向北,还未离开那不勒斯,就在半路遭遇大队埋伏,一夜苦战之后,西泽尔向海岸撤退,在海军舰队的护卫下保住了港口。

届时,意大利半岛南部已经脱离了西泽尔的控制。

而西泽尔在北方的联军则再次夺取了罗马涅地区的数座城堡。

到1504年底,西泽尔失却了教会的支持,南方的军队亦无法联合在他麾下,整个意大利,只剩下罗马涅地区对他的统治仍旧向往。

西泽尔在那不勒斯的出海港口盘桓半月,直到阿拉贡国王费迪南向西泽尔派来快帆舰队接应,西泽尔于是带领他剩余的军队登上返回西班牙的军舰。

一星期之后,快帆舰队载着西泽尔的将军们和近一千士兵在巴塞罗那军港靠岸,费迪南国王的使节在巴塞罗那市政厅迎接了西泽尔的到来,并且带来阿拉贡王的盟约和提议。

西泽尔和阿拉贡的国王——波吉亚家长久以来支持和效忠的对象——约定重整军队进军意大利半岛,废黜教皇朱利乌斯二世,重新确立对意大利全境的统治。

——当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刚刚离开弗利城堡,正准备赶往西泽尔身边。

这是个圈套。

我知道这是个圈套,因为只有我知道,弗兰在西班牙数年,一直在费迪南的宫廷中周旋,他一手促成了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与阴谋。

弗兰想要夺回摩雅,夺回甘迪亚,夺回曾经属于柯雷拉家在西班牙所拥有的一切——

领土,权力,和财富。

从波吉亚家的手中夺回。

而费迪南国王则早就对波吉亚家的滔天权势和富饶领地垂涎三尺。而此时,正是将西泽尔关进牢笼,然后把整个瓦伦西亚据为己有的最佳时机。

现在的西班牙对于西泽尔来说不是故乡,而是一个处处都是陷阱,人人都是背叛者的可怕黑洞。

西泽尔还不知道,他攻打弗洛伦萨以及罗马涅的计划之所以破败,出卖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最紧密的盟友,纳瓦拉的胡安。

我的眼线在弗洛伦萨查出端倪向我传信,我立即派人抓住夏洛特的侍从。

拷打之后才知道,夏洛特的兄长——纳瓦拉国王胡安·阿尔伯特,亦秘密加入了德拉·罗维雷——即新教皇朱利乌斯二世的阵营。

我心急如焚,立即快马加鞭前往巴塞罗那。

如果要为这一系列的背叛寻找一个源头的话,我坚信是那是夏洛特。

我恨那个女人。

没有人比我更明白,那种所爱之人被别人拥抱在双臂之间的憎恨、愤怒,以及那黑色的妒忌之火。

所以一定是她,是她要报复西泽尔。

我一面诅咒着夏洛特这可耻的背叛,一面筹划着如何用这个消息说服西泽尔跟我离开。

等我赶到巴塞罗那时,才发现阴谋的假面已经撕开了一半。

市政厅余下一片厮杀的痕迹,西泽尔提前发现费迪南的阴谋,他带领军队往北脱离了埋伏圈。

双方此时正胶着在一座石头要塞展开大战。

阿拉贡的军队包围了西泽尔的军队。西班牙特制的大炮正瞄准要塞的城墙开火。

炮声整天,战场上黑烟滚滚,要塞里的塔楼已有好几处坍塌。

我从后方攀进要塞,主塔楼里一片混乱。

我奔上楼顶的指挥室,西泽尔和他的将领们正围在桌边,谋划着如何突围。

我砰地一声推开门,大声道:“西泽尔!不能再对峙下去了,你必须往南撤,去海边!”

西泽尔转过头,惊诧:“米凯莱托?”

我的话在西泽尔的将领之间引发了争吵,有人喊道:“我们不能去南边!否则我们就再也没有赢的机会了!”

而另一些人则争论道:“不行,现在我们抵抗不了费迪南的军队,他们的兵力是我们的三倍!”

我说:“看清楚现实!你们已经被困在这里了,没有任何支援,再不撤回瓦伦西亚,无异于等死——”

争吵之声更加剧烈,众人之间无法达成统一,西泽尔止住议论,平静地说道:“我不打算撤回瓦伦西亚。”

我一惊,还没说话,西泽尔就继续道:“我们必须要从这里突围,然后往西北,去纳瓦拉。那里有我们的盟军。我将与纳瓦拉王联合起来,一同迎战阿拉贡的费迪南。”

我说:“西泽尔,纳瓦拉的……”

西泽尔向他的将军们下命令:“现在你们各自归位,按照刚刚的部署,准备突围——”

将军们急忙离去,阁中只剩西泽尔,我大步向他走去,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能去纳瓦拉!”

“为什么不能去?”

我抓住他的双肩:“你妻子,还有你妻子的家族都背叛你了!你现在去纳瓦拉就是被囚禁的命运!”

【注:此章节中事件与正史有异】

第十章:伤(上)

西泽尔瞪大眼睛,神情中充满疑惑,半响,一把甩开我的手:“不可能。”

我一愣:“你不相信我?”

西泽尔安静地想了片刻:“不,我相信你。但是纳瓦拉王不会这么做,因为背叛我投靠费迪南于他没有任何益处,波吉亚家一旦倒下,费迪南就会拥有十足强大的力量,下一个蚕食的目标就是纳瓦拉。”

“不管形势如何,但是纳瓦拉王的确和德拉·罗维雷还有美蒂奇有勾结,他背叛你了!”我再次抓住他的双手,“跟我走!”

我话音刚落,轰的一声巨响,整个高塔摇晃起来,阿拉贡的炮火击中了堡垒。

西泽尔和我跌在地上,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房顶上的石砖开始掉落,堡垒开始坍塌。

“西泽尔!”

我被巨大的力道弹在墙壁上,然后跌落地面。我立即爬起来冲西泽尔奔去,他拉着我的手站起来:“我没事!你怎么样?”

“不用担心我。”我又急又气,“你还在等什么?突围根本来不及了!你只有往南面撤!”

西泽尔咬牙:“不行!撤回瓦伦西亚,我就陷入完全的被动了!”

“西泽尔!”我被他的固执气得发疯,抓住他的双肩拼命摇:“你这个蠢货!你这是拿你自己的命不当回事吗?”

西泽尔推开我:“这是战争!米凯莱托,这就是我的命运!”随着西泽尔的话,堡垒底下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然后窗外一片火光。

西泽尔说,“我今天如果死在这里,是死得其所,如果我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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