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同时和不同的人发生关系。不过,如果他仍在,我们仍在一起的话,那我自不会注目於他人,自然你们也没必要比较
了。」然後,像忽然察觉自己说得太直白,於是,他立刻补充:「当然,如果我先遇著你的话,也是同理。」
已经了解他的想法的张令华对於夏永生的直率并不介怀,只是很随意地嘲道:「你还是这麽刺心啊。」
「那麽,你原谅我吗?」夏永生又变得有点小媳妇语气。
张令华微笑点头,然後才想起对方看不见,这才说:「原谅。」
「那,後日你会来吗?」
「或许吧。」他说不定要呆在录音室。
「……」夏永生稍稍不满,但也不好得寸进尺:「那我们现在是甚麽关系?」
「情侣。」张令华无奈答道。
「所以,」终於到了问题的核心:「我去美国的事,你可以不追究吗?」
「不行。」
夏永生的心一下子吊得老高,良久,张令华才慢悠悠道:「如果有困难的话,要找我。」
夏永生眼睛一下子湿了,虽然他认为张令华不会帮上甚麽忙,可是,还是感动了:「那你现在过来可以吗?」
CH68
转眼便是出发前往美国的日子了,夏永生架著墨镜,将双手插在大衣的袋里,独自一人站在机场,看著穿流不息,分离
聚散的人群,心里是有点紧张,还有不舍。
除了张令华外,并无一人知道他是今日离开路加城的,在昨日盛大的告别会後,他便立刻前往机场。
还是速战速决吧,他担心被记者粉丝发现他离开的日期。
其实,看到无数粉丝哭得肝肠寸断的样子,他不是不无感动的,只是,对於这一世的粉丝,他不见得再如前生一样投予
很多的感情,而只是视为达成目的的棋子而已,看到他们痛哭不舍,他突然有一种送葬的感觉,而自己就是那死去的人
。
感觉很怪,自己前生的丧礼,也大概是这样吧?醒来那一日,他便在医院的电视里看到自己送葬仪式的直播,沿途全是
痛哭的粉丝,令即使是刚醒来,还有点木然的他,也不能不感动。而昨夜,在告别会上,他便如同重温这情景般。
他露出嘲讽的微笑,淡淡地带著一丝无奈。
「怎麽了?笑得这麽古怪。」张令华从後而来,很自然地环著他的腰,再拥著他在一旁坐下。
夏永生微笑地瞥了他一眼,说:「没甚麽,想起那些粉丝们,觉得他们很可爱。」
「是吗?」张今华只是看著他微笑:「那我呢?」
「你啊……」夏永生不无计算意味地打量他:「还可以吧。」
前晚,当张令华重回到夏永生处时,只是甚麽也不说,就站在玄关里狠狠地抱紧了他,半晌,才低低地,有点沉闷地说
:「我还以为我们就这样完了……」
带著浓浓的鼻音,看不到他表情的夏永生不禁猜想,他是不是在前往的路上狠狠地哭过了,然後心里不禁泛起淡淡的暖
意。
还有人这麽在乎我,真好。
张令华只是宠溺地看著夏永生,见他神思侊惚地回忆著甚麽,也只是饶有趣味的看著,直到见夏永生唇边泛起一抺淡淡
的笑容,显得幸福甜蜜的样子,心里不禁好奇:「在想甚麽?」
夏永生只是脸上一红,有点窘意地说:「没甚麽。」
「在想我吧!」张今华倒是信心满满的。
被猜中心事的夏永生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少臭美了。」
而张令华只是很认真地看著他双眼:「我就在你身边,不用想的。」
看得夏永生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可是无可否认,是安定了他正为美国之行而不安的心。
夏永生正想著要怎麽回应张令华这缠绵的话时,广播适时传来,於是他便立刻起身,跟张令华说:「那我先走了。」然
後便转身急行前往候机室。
张令华只是有点怅然若失地看著夏永生渐行渐远的背影,蓦地,想起了甚麽,冷不丁地大吼起来:「夏永生,到了那儿
,记得给我电话啊!」
由於他的声音过於瞩目,於是行人纷纷止步,打量发声者,还有闻声停下,正准备转身的那一抹身影。
突然,灾难来了,源起於某女生的尖叫:「夏永生,不就是夏如初吗?!!!」
然後,四周行人全都以如狼似虎的饥渴目光紧盯著夏永生。
早已习惯众人注目的夏永生立刻察觉危机将至,迅速扫视蓄势待发的众人,计算好最快冲往候机室的路线,弹指之间,
便如脱兔。
早已疯狂的人行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他冲来。
他一边狠跑,一边心里怒骂张令华。
你没少用脑筋啊……!
他到美国後,绝对会给他电话的。
CH69
美国东部,Y城。
这是夏母与阮家宝相遇的地方。
有关阮家宝在美国的活动,除了夏母那儿获得那麽一点资讯──雷家,Y城──外,他一无所知。
於是他唯有先到Y城,夏母说过昔年雷家在美国东部是白黑两道的主宰,既然如此,自然没少上新闻的,夏永生认为,
就他所知,近二十年前的新闻资源难以在网上查找,於是他唯有前往当地图书馆,翻查报纸,了解雷家的事。
结果,图书馆并没有保存二十多年前的新闻,於是,夏永生当即呆了,甚麽?!路加城大学里的图书馆连百多年前的杂
志新闻都保存了,而你这儿竟然没?!
一直抱著图书馆理所当然应保存多年新闻报纸的信念,而决定先到Y城图书馆展开调查工作的夏永生一时手足无措。
站在服务台後,留著金黄卷发的馆员大概是一瞬间失神於眼前这精致俊美,有点点神秘感觉的东方男子所流露出的无助
表情吧,很不人道地狠狠欣赏了会才笑容可掬地说:「这位先生,请不用担心,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是使用显微资料
的。我馆会将十年之前的资料制成显微胶卷保存的。」
夏永生闻言,瞬即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谢谢你的帮助。」
傻孩子来的,女馆员微笑地想著,这本是馆员应尽的责任,现在不过略略延迟了答覆的时间,倒显得她是破例帮忙了,
这美少年还真好骗。
当然,夏永生按正常来说是不会这麽笨,也应该知道这项服务地公立图书馆理当负责的,何况他来之前亦曾提出书面申
请,可是,外国人的效率就是慢,当他人都到了Y城了,图书馆却仍没答覆给他,於是他只有当面提出,却被馆员第一
个回应给吓呆了,正苦思无策,馆员提出这项服务,於他而言无疑是天使。
当坐在显微资料馆努力地在显示屏翻看那些细细密密的外国文字,仔细地析别与雷家相关的资讯,弄得有点头昏脑胀,
有点走神时,才想起那馆员应该是弄他的。
而他只能无奈地笑笑,然後拣选相关的资料列印出来,还是别管那些小事了,专心阅报吧,他鼓励自己。
一连三日,他过著如白开水般平淡的日子,如他以往一直向往的生活。
清晨起床,在酒店用早餐,然後到图书馆报到,一直看到下午五时,图书馆关书为止,中间出去吃午餐,然後在Y城逛
逛,和商店街的老板们聊天,和在广场喂白鸽的公公婆婆们说话,打听二十多年前雷家的风光事迹,用晚餐後,回酒店
和张令华聊天。
他的行为一直很低调,和Y城的人聊天时总是天南地北地东扯西谈,然後才漫不经心地问起Y城的历史,二十多年前的事
,自然免不了提到雷家,老人家们都很乐於和这来自东方的年青人说说自己当年的风光史,风光史里,自然就会提到雷
家,当地人都以能进雷氏集团为荣。
而图书馆里的那位女馆员莉莎,也自然地和这位亲切的东方男子混熟了,每天也是一起用午餐的,席间也会好奇他每天
准时到图书馆报到是为了甚麽,於是,夏永生就微笑著回答她说,他是美国A大的研究生,来Y城是为了研究当地的历史
的,每日查资料,是为了找合适的题材。
莉莎很自然地相信了,本来麽,这年龄这气质的男生,除了念书做研究,还有可能是甚麽职业呢?於是她也很认真地皱
著眉头,喃喃地说:「啊,题材啊……文化史?社会史?法制?医疗改革……?」
夏永生一径摇头,也露出很认真,有点苦恼的表情:「可是我的专长不是这些……我只对经济史有点研究而已。」
「经济……」正在思考地莉莎无意识地把玩著发尾:「交通网络对经济的影响?或者旅游生态……?」然後她无奈地摊
手:「对不起,我对这方面不太熟悉。」
「对了,」夏永生露出灵光一闪的表情:「雷氏如何?我在以前的报纸上常看到。」
「雷氏啊……」她侧头回忆:「有点印象的样子,好像小时候听过……」她不好意思地看著夏永生失望的样子,说:「
要不你来我家好了,我妈在商界工作,说不定会知道点。」
「谢谢。」夏永生露出堪比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女馆员又一次感叹东方男士的魅力,真不是盖的。
终於,三日後,夏永生於雷家的情报收集上,看似稍微有点进展。
CH70
莉莎的母亲是一个精明干练,很强势女性,长直的金发高高地紧束成马尾,眉宇间因经常皱眉而有点细纹,非常严肃古
板。
晚餐是墨西哥牛油果沙拉,就这样一大盘放在饭桌中央,三把大匙子,要吃的话就这麽放进嘴里,连碗也不用,莉莎的
母亲凯丽说这样清洁方便。
沙拉及水果酒,这便是她们一家的晚餐,夏永生终於知道为甚麽莉莎总要在午餐狼吞虎咽大吃一顿了,因为掌厨的母亲
是一个很懒的素食者,只会做沙拉,而她的女儿却比她更懒,不愿下厨。
席间,夏永生开始跟凯丽套近乎,当套得差不多了,便开始申述此行目的,研究兴趣等等,而凯丽则忙於将沙拉往嘴里
塞,一大盘沙拉几近放在她面前,偶尔回应一两句,不过灌水果酒的频率比回应的高。
终於,当夏永生说完主旨,希望凯丽能说说她当年於雷氏的工作情况时,凯丽才终於停下进食的动作,戴上金丝眼镜,
又很仔细地托了一下,再皱眉回忆:「雷氏嘛……那已经是二十多年的事了……那时我才刚大学毕业,我是修会计的,
所以就进雷氏做会计师,就这样一做就是六年了,一直到她清盘为止。」她皱眉紧盯著夏永生,眼里闪过冷锐探索的光
:「小朋友,你真打算研究雷氏吗?她可是很复杂的,绝不止商业经济这麽简单。」
夏永生微笑,说:「可以麻烦凯丽你说说吗?无论多复杂也没关系,我全都想知道。」
然後将近一小时的对话就此展开,期间莉莎己受不了无聊躲到一旁凉快去了。
简单而言,雷氏是一家於世界各地皆有办事处的跨国企业集团,主要根据地是美国东部,Y城也是其中之一,拥有过百
家子公司分公司负责不同工作,业务范围主要是地产、投资、会计等金融业务,控制著美国东部的经济命脉。在美国,
所有人都以能进入雷氏为荣,相对於成为公务员,大学生更希望成为雷氏员工。不过,这只是雷氏的表相而已,绝大部
份美国人都只有在二十四年前的一日,雷氏大部份董事股东等被控以走私军火、贩买毒品等罪名,而雷氏亦因而清盘那
刻起,才知道雷氏同时亦是美国东部黑帮的主宰,掌握著九成的地下帮会,负责贩售奴隶、毒品、军火,管理夜总会、
堂口,同时制衡各派系间的势力。同时,由於要保持她在白黑两道间的地位,当时的美国官员没少和她有过非法交易。
而最终,却是被FBI破获。
而雷氏的主人,便是曼可顿。雷道尔,美藉华人。
凯丽沾了口水果酒,续说:「真神奇啊,这麽大的国际集团,说没了就没,明明清盘的前一日,我还如常地上班,那天
的工作可忙碌了,当时的最高层还来视察业务呢。不过,说出来也真难相信,」凯丽皱紧了眉,盯著夏永生说:「那个
从母公司下来的高层,才不过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他长很可真漂亮,不过就太过苍白了点,就是冷得让很发寒,那
个眼神啊……可是冷酷到不行,明明是很温柔有礼地笑著,却怪阴沉的,令人生畏。不过就是很有魅力。」至止,凯丽
已经明显跑题了,开始有花痴倾向,於是有点轻挑地笑问:「喂,你们这麽东方男人,是不是都是这麽有魅力的啊?」
该不会是喝水果酒喝醉了吧?
这是夏永生的第一个反应。
东方男人是不是全都这麽有魅力不清楚,不过凯丽说完了雷氏的事他倒是知道。
可是,难得别人愿意花了整个晚上来告诉他想知道的事,作为回礼,陪她聊天,让她花痴一会,也是应该的吧。
於是夏永生很感兴趣地说:「才十八九岁?这麽年轻?他是谁?」
凯丽也有点迷惘:「谁?我也不清楚他是谁……只知道我公司的总裁叫他小林少爷,」接著狠狠地打了个酒嗝,又冷不
丁地狠拍了一下桌子,拍得空了的沙拉盘子跳了跳,歪倒在桌上,夏永生忙扶好盘子,听凯丽说:「对啊!这年龄不应
是在念书麽?!不过他很厉害喔……对公司一些了如指掌的样子,查问了总裁好些业务问题……那眼珠子啊,黑得像宝
石,黑色的宝石,又像玻璃珠子一样幽深,不过他才不轻易正眼看人呢,很少说话,眼下很深的黑影,也不怎精神的样
子,可是总裁跟他话说前总要躬好几个鞠,活像哈巴狗似的,那个男生随便瞥了总裁一眼便吓得他发颤,我们这些在一
旁工作的也跟著不敢吭声,真的是很有压迫感。」
「你一直在偷偷看他?」
「当然!他一跟公司我就一直偷看他了,又漂亮又高贵,不过太凶了,虽然他没怎大声说过话,可就是令人怕。」然後
她可惜地说:「可没能看多久他就进了总裁房,到我下班都没出来。翌日便出事了。」
「那他後来怎样了?他是集团的高层吧?」
「对,这我就奇怪。」凯丽好像清醒了一点,也认真地看著夏永生说:「按他的地位,绝对是雷氏掌权者之一,可是连
看了很多份报导,都没有一点他的消息,其他好几个都终身监禁了,而他却好像凭空消失一样。」
「说不定是你误会了,他其实不是雷氏掌权者?」
「不可能!你没看到他的派头、气势罢了,平常人绝不可能!这是天之骄子啊……!我当时都二十七了,连莉莎都生了
,可是也禁不住被他吸引……」都已经五十多岁的凯丽又开始花痴了,醉态复萌,眼镜也歪倒。
夏永生无奈,看样子也没甚麽可说的了,於是他找到了莉莎,麻烦她安置凯丽,谢谢她们的招待,接著回到酒店。
雷氏的资料,综合了凯丽、图书馆及连日来搜集所得,也差不多了,他决定动身往X城,雷氏家族的中心。
CH71
情况远不如想像中的顺利,原以为,既然能在东部城市随便也有一把的Y城也能找到雷氏的众多资料,那麽,到达X城後
,也会很快地找到很多他想知道的事。
可是,没错,雷氏的资料是很多,但也只是深化了他之前在Y城所获取的资料而已,并没有想要的资料,或者,他根本
不清楚自己想要的资料是甚麽。
他想要的是阮家宝的过往啊,可是,他好不容易终於获得了雷氏集团几十万个员工的档案,电脑却告诉他个中并没有阮
家宝的名字,也没有甚麽小林的名字。
他不相信,於是又自行逐个栏目对看,是的,真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