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纯生命 上——至纯

不提还在挣扎中的变基体，科恩在心底松了一口气，虽然有非常大的把握，但真的成功后还是有几分庆幸，这个技能他还是实战中初次使用，不过效果看起来不错。

“好了，游戏结束。”语调轻快，科恩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然后看着变基体被不断拉进地板上一个黑色六边形图案的中心。

“咻……”嘴里悠悠发出一个形声词，已然被拉进预定位置的变基体突然被一道冲天的火柱吞没。

如果之前空气中飘荡的是肉香，那现在只剩下刺鼻的焦味，背景音乐是那种肉串放在炭火上烧烤时里面含有的油份被烤干的噼里啪啦声。

本来一直提着的警戒心竟无缘无故放下来，司明睿知道那只还没有成为完全体的变基体恐怕真的没有机会变异成熟了。

身上的火焰慢慢收回体内，而此时科恩和司明睿的视线再一次在空中碰上。

可惜司明睿现在没有一点继续进行刚才被打断的比试的念头，他想对方也应该如此。

“啊哈，那时你恐怕还没有发挥一半的力量，不过可惜的是我要离开了，希望下次见面我们之间可以一份高下，我的名字是科恩。”带着几分友善，科恩对着司明睿打招呼。

“至纯。”只是冷冷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司明睿就闭上了嘴。

科恩发现对方真的只是告诉了他一个名字，不由得在肚子里念叨了几声，这个样子怎么跟自家首领有几分神似，再加上那黑发黑眸……赶紧停下开始变得扭曲的想法，科恩重新挂上吊儿郎当的微笑。

就在他正想开口再拉近一点关系时，外面突然变得嘈杂起来。

“看来就只能这样……”还没等自己说完，科恩就看到黑发男子一下子窜到身后那个被黑枪破出的大洞前，身手异常矫健地窜出旅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哭笑不得收回话，科恩望了一眼有几道人影闪过的大门，也跟着离开这个旅店。

‘刚刚他那招很奇怪，我竟然不能控制那些熔岩。’就算在那种关头司明睿也没有忘记去尝试一下控制科恩使出的新招数。

‘咳咳，不是导师我说你啊，虽然不怎么完美，但那招可算得上是高级异能者使用的级别了，你还是乖乖将自己的实力提上去吧。’老人对于徒弟妄想一步登天表示规劝。

‘哼，总有一天，我可以让任何异能者都死在他们自己的力量下。’

五十八、你就是我父亲

人来人往的里克镇航迹船港口，一条条队伍如同长龙一般蜿蜒在地面上。

安布罗西位于买票台斜对面一家破旧的小食品店外，他靠着墙注意着四周的动态，虽然会有几个看上去满身杀气的家伙经过时瞟一眼，但大部分人都没有在意拎着一把黑枪的他。

身为高级档次的热武器，黑枪跟其他威力不相上下的同类相比另一个显着优势就是可以折叠收缩，这让它多了携带方便、占用空间少的优点。当然，有些人更喜欢黑枪展开使用的形态，漆黑的枪身，粗长的枪口，蓝光校对银屏，都让它看上去充满震慑力。只要不怕超长的枪身限制自由行动，你当然可以每天背着它独孤的走在人流里。

安布罗西其实很想试一试，这种镜头只是想象一下就觉得拉风到了极点，可惜一路上他还是用为数不多的理智阻止了自己这种无意义的行为。

握着黑枪的左手大拇指不重不不轻地摩挲着枪身，趁着现在人流减少的时间，安布罗西将装叠起来的黑枪向上举了举，把它放在胸前，嘴里念念有词。

“以这把沾满鲜血的黑枪为契约，用你的死亡的灵魂画下句号，我就是……”

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某种想象里，当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在安布罗西的身旁，他几秒钟以后才反应过来。

“Master……”低声用代号称呼男人，安布罗西只希望对方没有听到刚刚自己的傻话。

司明睿的表情冷漠，他站立的地方刚好有一处阴影，要是不注意观察真的看不出这里还有一个人。发现港口没有什么可疑人物，他终于把视线放在有点坐立不安的安布罗西身上。

“去终焉之城的船什么时候开？”

司明睿的第一句话让安布罗西安心不少，看起来自己的行为并没有让Master不满。

“非常不巧，最近的一班在几个小时前刚开走了，而今天晚上本来要工作的那搜航迹船好像出了点事故，所以我们要等到明天早上，我已经先买好了票。”说完以后就用眼神询问司明睿接下来的安排。

烦躁地皱皱眉，本来定下的计划是在旅店里休整一天，然后乘坐第二天早上的飞船直接到达终焉之城，没想到却被刚才突如其来的事件打乱了。

‘真是不巧，你还是要在里克镇待一个晚上吗？’老人似乎也有几分可惜。

‘你……有不好的预感？’司明睿觉得导师的语气不像只是因为时间上错过飞船而有感而发。

‘怎么说呢……看到刚刚那个变基体之后，有点异样的感觉。总觉得徒弟你……是不是被盯上了。”对导师的猜测没有做出回答，司明睿接过安布罗西从旅行袋里掏出的一件新外套，然后披在身上。

“取道TAKAPUNA，我们绕路去终焉之城。”思索了一会，司明睿有了其他想法。

“是，我这就去准备。”安布罗西点点头，然后快步离开跑向买票台。

‘TAKAPUNA，嘎嘎，那里可是摩尔生命控制的另一个城市。’笑嘻嘻地开口，虽然没有明确表达，但导师看起来是在提醒司明睿什么。

‘我当然知道。’没有情绪的波动，司明睿随意答道，黑眸之中却酝酿着预兆暴风雨即将来临的黑云。‘看来也算是摩尔生命运气不好。’本来应该是在去终焉之城后再对付摩尔生命，但现在先去解决一点也没有关系。

‘哼哼，分支的实力看起来比马马虎虎，但你也不能掉以轻心。’

‘我又不是去颠覆整个摩尔生命，只是看看他们在TAKAPUNA有什么好玩的东西罢了。’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老人一直认为摩尔生命和司明睿有什么大的过节，甚至到了让他选择站在普通新人类眼中庞然大物的对立面。

其实司明睿从来不认为自己在短时间内能将成立这么多年的摩尔生命完全抹去，他的想法很简单，知道整件事情的摩尔生命会员自己也许没有实力一个个找出来，但如果没有了资料，只凭着几个实验员的话根本不足为信，难道就因为毫无证据的发色眸色就一口咬定自己为末时代的人类？黑眼睛、黑头发同时出现的几率是微乎其微，但在终焉之城还是有不少东方人的后裔。

‘你别给我再弄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要是因为粗心大意死在那里，你也白训练这么长的时间了。’话虽然那么说，但老人也没有把摩尔生命在TAKAPUNA的势力放在心上，这种非武力的组织就算底下的武装实力再强大，也没有被他重视的必要，他只是为自己的徒弟担心，这个小家伙总是对一切都不放在心上，这个怎么得了。为了至纯，他算是操碎了心，回想以前只要肯亲身指导几番，那些见到自己就缩成畏畏缩缩的徒弟哪个不是感动兴奋得眼泪鼻涕一起来，这下是现世报吗？

不提老人心里的念头千回百转，无聊地待在阴暗处的司明睿又一次摸了摸脖子上的红色吊坠。而他不知道的是，当手指一触上吊坠冰凉的表面，自己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异常轻松，黑眸里略过的光芒甚至称得上温柔，跟之前比起来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还在对俩人的未来划算的老人自然也没有发觉这个奇怪的现象。

注意到原本就嘈杂的港口更加喧闹，像是被惊醒了，司明睿将吊坠塞回外套里，然后眼神锐利地望向港口的入口处。

穿着统一服饰的某个武装队伍将整个港口团团围住，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不许放任何一个人进出港口，也不许任何一艘航迹船离开，到了必要时刻，甚至可以使用武器击沉飞船。

“Master，所有的航迹船都禁止离港。”几秒前刚回到司明睿身边的安布罗西微微喘着气说道。

“你说，他们有几层是来找我们的？”

安布罗西脸色有些苍白，听着司明睿带着嘲讽地问句，罕见地没有说话。

不是司明睿对自己自视甚高或者认为李格有这种地位，当看到武装队伍将那些遮掩住面貌的人一个个叫了出来，然后把他们的墨镜、帽子、头盔扔到一旁对着露出的容貌仔细打量，有时还伸手扯扯头发似乎在检查是不是戴了假发套，司明睿对自己的猜想加深了几分把握。

“谁？出来！”

就在司明睿飞快转动脑筋，想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让安布罗西和自己安全离开时，墙边左侧的小巷过道里传出响动，而这条小道里正是身旁食品店后门所在的位置。

司明睿低声开口的瞬间，安布罗西就如同捕食的猎豹一样窜了过去，然后手里拎住了什么。

“是个小女孩。”安布罗西身前缩成一团，脸上泪水涟涟的正是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子，她拥有瘦小身形，看起来应该是八、九岁大。像是被一下跳出在自己面前表情狰狞的安布罗西吓得够呛，虽然眼泪不断从泪腺里涌出，但女孩至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声咽乌，又或者这已是某种条件反射。

进入小巷随意用精神力探知了一下就得知女孩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看来只是不幸在这个时候从食品店的后门离开，而凑巧被司明睿和安布罗西碰上了。

“放了她吧。”没有残酷的杀人灭口之类想法，司明睿语气平淡地对着安布罗西说着。

正抖抖索索像一只小动物一样的女孩听见司明睿的声音，在身体僵硬了一下之后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却只看到说话人弧度优美的下巴。

安布罗西爽快地收回手，如果Master下了命令，自己当然可以毫不犹豫的扭断女孩细弱的脖颈，但能不用对着无辜孩子下杀手他还是很高兴的。

“走吧，你刚刚什么都没有看到。”对着女孩警告了一下，虽然并没有多少威胁的口气，司明睿接着掉头离开。

“那些坏人是来抓你的吗？”没想到女孩颤抖地起身，却是朝着司明睿的背影说出这一句话。

“是来抓你的吗？”没有得到回答，女孩不甘心地又问了一遍，还追上前几步，目的看来是想冲上前抓住司明睿不让他离开。

安布罗西挑了一下眉，伸手拦着了小女孩。

被突如其来的阻拦吓了一跳，女孩望了一眼大手的主人，然后快速蹲下身，手脚并用向前爬行两步，将安布罗西甩在身后。这下安布罗西的表情变得有点吃惊，但还是上前再次阻止小女孩的行为。

“别走啊！”因为身高问题，女孩还没有接近司明睿多少就被安布罗西重新拦住去路，无法突破阻挡的她高声对司明睿呼喊道。

“喂，你给我放聪明一点。”安布罗西站在小道中央，严严实实将整跳路都堵住了。阴沉着脸说出那句话，他可不想因为这个小女孩的大喊大叫而把那些看起来训练有素的家伙引过来。

“让我过去！”一点都没有惧怕刚刚要杀死自己的安布罗西，小女孩对着他强硬地说道。

对方湿润地青绿色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面对人高马大的拦路虎竟然没有刚才胆怯的模样。

安布罗西好笑地盯着小女孩因为生气而鼓起的脸庞，虽然年纪尚小，但精致可爱的五官已经可以看出绝对会是一个美人胚子，就算常兮兮的破旧长裙只是为她增添几分惹人怜爱的因素。

“我为什么要让你过去？”安布罗西突然很想逗逗她，在普尔次区就算那些比女孩年龄还小的孩子都早已拥有一双看透现实眼睛，里面沉淀的是贫民区所有黑暗，现在这双充满怒气但澄亮的眼睛可真是美丽极了。

“因为他是我父亲！”可惜女孩说出的话却让安布罗西差点脚下一滑，别说Master曾经透露自己从来没有到过里克镇，就算是亲身骨肉，这个年龄也惊奇了吧，难道Master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跟其他人一起去过育成所……

而一直等着安布罗西跟上来的司明睿嘴角也狠狠抽搐了一下，要是记忆没有出现偏差，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的时间恐怕连一年都还没有吧。

“我就知道是你！爸爸！我是久艾啊！妈妈说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所以久艾一直乖乖在这里等你！爸爸！你不要走啊！”女孩不住啼哭起来，害怕司明睿真的离开。

“安静。”简单的一句话就成功让女孩噤声，司明睿侧耳倾听，搜查队伍似乎已经深入港口内部，眼尖地看到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影晃动，司明睿开始后退。

“进去。”

闻言，安布罗西横抱起想要扑向司明睿的小女孩进入了食品店的后门，透过门缝向外望了一眼，司明睿慢慢将木门闭紧。

靠在门上，将意识感控无限放大，司明睿开始一点点确认当下的情形。而站在一旁的安布罗西用手捂住了女孩的嘴，任由她在怀里扑腾。

收回意识，司明睿看了一眼被安布罗西抱在怀里的女孩。

门内不是食品店内部，而是一间小房间，从摆放的东西和衣物看起来正是这个小女孩的，挥挥手让安布罗西放开她。当女孩一脱离限制就想开口喊什么时，却被司明睿身上散发着的无声警告堵了回去，只能用带着激动的眼神闪亮亮地直视司明睿。

像是意识到了问题，女孩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开口，“那些坏人又来抓爸爸了？快跟我来。”说着便抬手想触摸什么，收到命令的安布罗西没有继续阻止她。

女孩垫着脚转动了壁橱上放着的一个瓷瓶，然后房间里摆放的小床下发出了石板移动的声音，女孩小跑向前，然后徒手推开了看起来重量不小的床身，露出了下面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女孩先下了下去，然后露出了半个身子朝司明睿招了招手，示意他赶快过来。

“Master？”安布罗西凑近司明睿，心里带着几分怀疑。

“跟上去。”那张被女孩推开的床可不是看起来重，那确实是用沉重的金属制作的，成年男子恐怕还不一定能移动它。

看到司明睿和安布罗西一前一后跟着自己下来，女孩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床下果然别有洞天，当安布罗西顺着台阶下到底下，眼睛适应黑暗的环境后，发现三人居然站在一条石廊内，长廊的表面光滑，看起来是人工制作的。整条通道看起来很长，至少他只能看到黑乎乎的长廊深处，不自在吞了一口口水，当头顶的入口关了起来，安布罗西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随时应对会出现的情况。

相比下司明睿却是轻松得很，他当然可以轻松探查出长廊的尽头是哪里，路上有没有埋伏。

“你不怕帮了我们会有麻烦吗？”无言地开着小女孩在墙上摸了摸，然后石廊头顶亮起了灯光，四下明亮了起来，司明睿直接问她。

“爸爸为什么要这么说？久艾当然要帮爸爸了，久艾不会让爸爸再被坏人抓走了！”小女孩一脸严肃地回答，只可惜当严肃的表情出现在这张小脸上，只会让别人觉得她可爱极了。

“我不是你父亲。”如果有什么事是可以确认万分的，那这就是其中一件。

“你就是！”

“我不是。”

“你就是！就是！”

“……”

安布罗西咧着嘴看着一大一小两人一路上就这么傻傻地狡辩，直到来到长廊尽头。

五十九、长得帅也是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