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纯生命 上——至纯

回想自己以前如何控制意识，司明睿坐在地上闭上了眼镜。

除了眼前变得一片漆黑没有其他任何改变，但司明睿没有气馁，模拟在玻璃容器里时体会到的感觉，他慢慢放松自己的思绪，把精力都集中在无法探知的一点上。突然那种只是意识体的漂浮感又出现了，但司明睿没有着急着离开，因为他终于发现和原来不一样的地方了。

察觉到了其它东西的存在，就在意识里。不再像以往那样向外输送意识，司明睿改变方向向内部探查。从来没有想过还可以这么做，而司明睿眼前的展现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一个巨大无比的红色不规则体在眼前跳动，好像心脏一样规律的运动着，而表面有许多跟以前看到的神经元类似的细胞体紧紧在外连接，四周是望不到尽头的黑暗，神经元不知道延伸到遥远的何处。

这个红色不规则体确切的来说像是用一团掺了水的沙子随意揉捏起来，那种奇怪的蠕动和松垮的质感，但似乎什么东西在维持它现在的样子，虽然细微的改变形状，但并没有像真正的沙子一样有粘捏不住的部分掉落下来。不知道为何有一种想法，是自己在控制着这里，能让红色不规则体依旧运作的力量是自己。像是被蛊惑，又或许是这种掌握一切的自信，司明睿让控制着来到它的面前，慢慢探入意识，红色不规则体没有任何反抗，反而乖巧的包容了这个外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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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科拉特强忍着心中的冲动设定好容器内的过滤程序，重新让生命体剂的溶剂量降到30打，其实之前也可以这么做，但看了看完成这个程序的时间，斯科拉特只能恨恨地咬了咬牙，然后转身离开实验室。

摩尔生命是一个闻名遐迩的大型非武力组织，自然有许多宵小会来刺探，所以在这里的每个角落几乎都布满着监控器，连最机密的基命类体活体实验室也没有例外，更别提斯科拉特的私人实验室，毕竟斯科拉特博士的术业水平可是站在时代的最高端，他的实验室自然被列为第一保护目标，也同样是第一监视目标。

“斯科拉特博士，您好……”没有理会友善的问候，斯科拉特连一个眼神都不想施舍，毫不停歇地从尴尬的实验员身边经过，这种面子功夫已经没有心思去做了，他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找米特问个明白，别人也许不清楚，但斯科拉特怎么不知道整个摩尔生命都牢牢被米特会长所监视，哪个实验室，几点钟，被谁使用了什么程序都会第一时间传达到会长办公室的生物电脑里，要是有人强行闯入，别说米特没有通知自己，斯科拉特也会立刻收到实验室的警报，而现在所遭遇的唯一解释就是进入自己实验室的人拥有最高的密码权限，而整个摩尔生命能拥有这种能力的只有会长米特。不想怀疑被视为老师甚至父亲的米特，但现在所有疑点都指向这个自己所尊敬之人。

被冷落了的实验员脸涨得通红，虽然知道自己身份比不上斯科拉特博士这种特级工作人员，自己还只是一个小小实验员的，但他好歹被米切尔森博士称为拥有巨大潜力成为成功的研究者啊。想到这里，再联想到最近两个博士的交恶，“什么超越新人类的医药大师，不过是个小气鬼罢了，这样还想着研究什么QW系列……幸亏我选择加入米切尔森博士的团队”好像当着斯科拉特博士的面不屑地训斥了对方一顿，年轻的实验员傲慢地抬起了脸，继续自己的步子。

“拉特里奇。”

前面一个拐角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被叫到名字的实验员像是听到什么美妙仙乐，原本傲然的表情消失殆尽，反而一脸尊敬感动地小跑上前。

“米切尔森博士，有什么是可以为您效劳的吗？”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站在这里，但可这不是拉特里奇在乎的，疑惑了一秒以后，他又一脸崇敬地望着眼前的人。

“刚刚是斯科拉特博士吗？”米切尔森微笑着询问道。

“恩，是的。”不愧是带领着团队开发出C7药品米切尔森博士，跟那个眼睛长在脑袋上的斯科拉特完全不一样，这才是一个伟大博士的样子嘛。拉特里奇对比两个人的言行举止，更加深了一番要好好学习米切尔森的决心。

“你刚刚是从管理室那边过来的吧？”

“是的，博士，之前您交代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虽然今天是休沐，但身为基层实验员的拉特里奇还是要为自己的导师传话代步。

“是嘛，你做的很好……”刚说到这里，米切尔森像是不堪重负一般身体摇摇欲坠。“您怎么了？需要我叫人帮忙吗？”拉特里奇吓了一跳，急忙去扶住导师，焦急的发问。

“没关系，你把我扶到我的实验室好吗？”米切尔森连声音都体现着虚弱，依靠着拉特里奇这个健壮的小伙子才堪堪站住。

“没问题博士，不过您这样？”

“没事没事，我只是有一点累，你知道虽然我拥有着一支出色的团队，但还是要时常为一些地位更高，技术更好的人服务当助手，恩，走人少一点的路好了，我可不像被别人误以为时日无多啊。”米切尔森拍了拍拉特里奇的肩膀，“不过，摩尔生命的未来还是掌握在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手里。”

拉特里奇受宠若惊，但也更加对斯科拉特不满，现在摩尔生命里的研究员唯一比自己导师地位还高的家伙只有这个人了，至于技术更好？那只是导师谦虚而已，没看到这个月斯科拉特一事无成反而惹怒了高层的管理人员。看看米切尔森疲劳的样子，拉特里奇有一种说不定以前那些药品的创意都是从导师身上压榨而来的想法。

半靠在拉特里奇身上的米切尔森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半眯着的眼睛里闪过奇怪的蓝光。

十七、逃离（三）

“博士……我们到了。”虽然年轻力壮，但米切尔森这样垂着脑袋把身体大半力量都压在拉特里奇身上，也让这个年轻人有些喘不过气。

“恩……”米切尔森摇摇晃晃地起来，然后伸出手似乎要去触摸生物锁的开关，但还没有碰到凹槽，手指就无力的垂下，米切尔森转过身背靠在墙壁上急促的呼吸，看上去情况不是很好。

拉特里奇急忙上前一步，“博士，您还是去医疗室看看吧。”天啊，博士这样子根本就是完全虚脱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的实验室还有储备一些精神胶囊，虽然很难开口，但你应该前几天就有权限了吧。”米切尔森强打着精神，抬起头对着拉特里奇苦涩的笑笑，“不想承认，但果然是老了啊，以前可从来没有这种情况。”

听到导师这种有点丧气的话，拉特里奇心下一紧，默不作声的开启了实验室的生物锁。

“TX45833拉特里奇实验员身份确认。”然后一把搭起还靠在一旁的米切尔森，把他送入开启的机械门。跟斯科拉特拥有的门禁权限不一样，米切尔森只拥有给予权而没有剥夺和限制权，这也就是说实验室的保密风险很大，就算是在同一个组织也有不同药研团队之间的竞争，而高层只会在乎你有没有给出漂亮的药剂产品，所以米切尔森对于自己的跟随员确实算得上亲切，毕竟不仅仅是主研博士选择试验助手，也是这些小菜鸟选择想要跟随的团队。而加入某个团队也算是那位博士的派系了，当选择将实验室的生物锁开启权限中加入对方的基命，也就意味着对方得到导师的真正信任，这已经可以让那些没有资格拥有自己实验室和刚刚才摸到总部的家伙感激涕零。

虽然眼前的拉特里奇只是一个刚调入总部只有几年的新人，而且没有什么大的才华，但这种自大傲慢的性格可是很好利用的，实验室里不缺厉害的研究员，缺少的是一些可以在重要时刻发挥作用的棋子。

“博士，您把精神胶囊放在哪了？”拉特里奇把米切尔森送到躺椅上，然后急切的询问。

“在那，就在你身后的柜子里。”

这是实验室里公众休息间，常常会有需要彻夜待在实验室里记录数据的研究员在这小憩一下，里面除了摆放着无副作用小剂量振奋精神的药品还有一些其他神经方面作用的药剂。米切尔森坐在躺椅上，手指了指拉特里奇背后的一个大型储物柜的下方，“就是最下面那个抽屉。”

拉特里奇不疑有他，转过身蹲下，打开抽屉寻找起来。“不对啊，博士，里面放的是一些以前研究资料和……”话还没有说完，拉特里奇的身体就重重倒在了地上。

站在他身后立着手刀的米切尔森冷冷笑了一下，“虽然又老又肥，但这个身体的素质还算不错。”

踢了踢拉特里奇，确认对方确实昏死过去，米切尔森盯着他看了两秒，越过拉特里奇的身体打开柜子取出了一小瓶透明的药剂。然后随意打开盖子，半跪着把药剂全都灌进了拉特里奇的口中，“真是抱歉，不过你现在还是好好睡一觉吧。”

白色长袍的下摆消失在门后，而昏死过去的拉特里奇被塞在了桌子底下。

米切尔森的实验室里空无一人，休沐结束后是午餐的休息时间，一般不会有人回到实验室里工作，这是摩尔生命工作人员多年的习惯了。

坐在生物电脑前的皮椅上，米切尔森进入了摩尔生命内部网站，查看一些身为特级研究员的他根本不用去记的时间表还有整个总部的平面图。

另一方面，斯科拉特终于冲到了米特会长的办公室，原本打算不顾一切闯进去质问对方的斯科拉特，却在门前迟疑了起来，虽然会长是最可疑的，但也没有充足的理由做这件事，会长甚至在例会上为了至纯的问题和安迪斯副会长闹翻了脸，之后更是全权授予自己至纯的研究权，对于他辞退所有研究员也并没有意见。更何况这件事唯一的嫌疑犯就是拥有最高密码权限的会长，这不正让自己去怀疑他，会长会有这么大意吗，又或许，这就是故意留下的破绽，好洗脱嫌疑……怎么想都有可能，只能跟会长面对面谈一谈。

还是想信任会长吧，斯科拉特难掩落寞。

访客提示音过后，电子门毫无反应。斯科拉特敲了敲门，并没有回应。

“你找我有事吗？我亲爱的孩子？”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斯科拉特转头就看到了和贴身秘书在一起的米特会长，看样子好像刚结束什么会议。

“刚刚和分部的那些老朋友谈了谈，好了，有问题进去说吧。茨米尔，别让其他人来打扰我们。”跟在身旁的秘书应声，然后离开米特回到位于隔壁的办公室，而米特亲热地挽起斯科拉特把他带进了会长室。

“恩……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在至纯的研究上发现了什么？”米特回头笑问着斯科拉特，好似并没有发觉对方难看的脸色，“我的心脏可是已经做好接受巨大惊喜的准备了。”

斯科拉特看着米特，而这个一直朝着他笑着的老人只是一脸慈爱，“……”张了张嘴，斯科拉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如果这是演戏的话也太可怕了。

米特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刚坐下，从休眠状态中重新开启的生物电脑发出代表不明的“嗒嗒……”脸色狂变的米特马上开启了语音。

“警告警告，代号为TX001斯科拉特·诺尔法其奥特级研究院私人实验室被代号为TX002米切尔森·雷菲特级研究员开启，经查证以SERCET为指令的开启程序不存在，经查证没有斯科拉特·诺尔法其奥特级研究员的准许授予，经查证没有米特·豪斯顿会长的最高权限认证”

“查询过程。”一个字接着一个字从米特嘴里艰难地吐出。

“地球历4000年10月25日下午2：29分03秒，代号为TX002米切尔森·雷菲特级研究员以SERCET紧急指令强制开启代号为TX001斯科拉特·诺尔法其奥特级研究员的私人实验室，30秒验证期，米特·豪斯顿会长没有发出反驳指令，60秒验证期，安迪斯？蒙拉副会长没有发出反驳指令，75秒验证期，高级巡查人员没有发出反驳指令。SERCET指令执行，开启实验室。按照程序，启动SERCET5分钟生物电脑内部扫描，电子生命树遭遇不明外来生物球入侵，按照摩尔生命生物电脑条例，先行开启反入侵程序，15分钟扫描，不明生物球已不存在，继续SERCET指令查询，不存在SERCET指令全体认证。做出如下解释，米切尔森·雷菲特级研究员非法进入斯特拉特？诺尔法其奥特级研究员私人生物实验室成立，15秒警告，米特·豪斯顿会长没有发出逮捕指令，警告结束，米切尔森·雷菲特级研究员依然拥有自由通行权……”

呆板的机械电脑合成音结束了，米特铁青着脸，这确实不是装出来的，'不明外来生物球入侵……'这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意外之祸，自己辛苦布置出来的局面居然还便宜了其他人，15分钟能让生物电脑的高手把整棵电子生命树翻看一遍了。

但戏还要演完才能落幕，米特咬牙切齿地发出查询米切尔森接下来行踪的声控指令。

“地球历4000年10月25日下午3点37分48秒，代号TX002米切尔森·雷菲通过特级实验室生物门，地球历4000年10月25日下午3点40分20秒，代号TX002米切尔森·雷菲通过研究部生物门，地球历4000年10月25日下午3点45分39秒，代号TX002米切尔森·雷菲通过摩尔生命总部大门。”

“把安迪斯那个混蛋还有全部高级巡查人员都给我叫过来！”电脑合成音刚落，米特的咆哮声震动着整个房间，踉跄了一下，米特背对着斯科拉特扶住椅子的扶手上，而上面的发音口中传出秘书依旧平淡的回答声。

“呼……呼……”深吸了几口气，米特平静了一下，但依然没有面对着斯科拉特，“放心，斯科拉特，我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的，摩尔生命里的那些蛀虫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朝着落地窗，米特的表情阴狠毒辣，棕色的眸子里散发出噬人的光芒。

十八、计划开始（一）

会长室内，除了米特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外没有其他响动。

办公室非常宽敞，即使里面站了10个成年男子也没有感到拥挤，斯科拉特在角落里，提不起心思去观察在场人的表情，心里只是不断回想整件事情。

电脑合成音刚将那些惹得米特大怒的信息播放完毕，原本脸上还带着忐忑神情的高级巡查员变得面色惨白，嘴唇颤抖着，但依然说不出什么话，安迪斯副会长却面色如常，好像刚刚只是听完了最新的天气预报。

“我不需要你们的解释，现在说说自己应得的惩罚吧。”米特声线低沉，听不出喜怒。7个高级巡查员用眼角瞟看旁边的同事，一个个在心里直呼冤枉，并狠狠诅咒米特尔森那个杀千刀的混球。

虽然在总部，行政职位的高低除开会长和副会长之下就是他们这些高级巡查员，但其实说白了也没有什么大的实权，只是名头好看，他们的工作就是帮助米特监视和维持整个摩尔生命的运作，再把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事汇报上去。

今天是休沐节，身为督济神会信徒的他们怎么会在办公室前查看监控画面，而休沐时间内，任何教员都不可以携带通讯器，而这也是米特会长知道并默许的。

况且这种可以列为特级警报的消息，米特和安迪斯两个随时随地监视着摩尔生命的家伙又怎么会接收不到，还有SERCET指令，那是董事会议全体高层一起经过基命确认才能执行的秘密程序，跟管理层根本扯不上关系的米切尔森又怎么来使用它。阴谋，绝对有阴谋，知道不得不成为这件事的替罪羊，每个巡查人员转着脑筋思索可以让自己脱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