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小札——李永生

“琛儿，你当真不成亲？”

“娘，我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也掌管好一切事物，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不，不是这个。琛儿，娘是希望能有个人陪你。”

若是当年的自己没有弄丢白令。那么，小烈是一直陪在身边的。老天为什么要让这个事情发展成这样？死的人为什么不是自己！

“琛儿？在听吗？娘很担心你。”

“娘，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不过，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同意。所以别再说这件事了。”

…

“琛儿，你有想过我们走了之后，你一个人的日子吗？那是孤单无助的，没有一个亲人，没有人和你相伴到老。所有的时光都是一个人，想说知心话、讨论事情都只有在我们的坟头。当你离开这个世界，没有人为你伤心、为你立碑，帮你入土为安——”

“爹、娘，我有事，先走了。”

“琛儿！这件事情你得听我的！不能任性！”

转身时带动的风吹拂了园中的一切花草，也飘落了眼中深藏的泪水。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希望和你一起埋没在水中。小烈，你太自私了。独自活在回忆中的滋味，你不能体会，这个惩罚让我片刻都不得安宁。

河水静静流淌着，带走所有时光。不息。

来到药谷好几天，天很晴，不下雨就不会有蘑菇。在这河边，杨烈希望那只兔子能够一头撞死在树桩上，也省得自己追赶，费力气！

感觉到鱼竿的抖动，“鱼儿上钩了！”高兴的拿起吊杆使劲一扯，“哇！好大的鱼！哈哈，今天能开荤了！”把鱼儿放进竹篓，甩杆时突然想到一句话‘过犹不及’。收回鱼竿，这条鱼够自己吃的，何必再多心。那句话是谁说的？

剖开鱼肚清洗，这条鱼真的很大，肉质细嫩。杨烈想起杨玥的最爱便是糖醋鱼，不知道——算了，他的宝贝龙辰会给他准备！

背对河水，突然感觉到巨大的水声。转过身，什么也没有。只有飘在河面的几片叶子将会被水流带走…

05.误打误撞

自那日的生辰宴后，颜风被勒令在家中熟读四车五书。原因不为其他，豪门少爷该有的满腹经纶与诗词歌赋他都没有。只会吃喝玩乐儿，整个一纨绔子弟。

这让颜老爷的面子在众人前丢得一点儿不剩。为了挽回脸面，颜风就与书房结了缘，吃、喝、睡都在这里。他自然不愿意待在书堆里，可颜老爷子这次是铁了心的要让儿子改头换面。

叩叩，“少爷，外面有人找你。是平日里与您交好的三位少爷。”

“叫他们进来，你去准备茶点。”

“是。”

“唉，我说你也太听话了吧！被关几天了？”

“你不觉得闷得慌吗？”

“是啊，要是我被关。早就一把火把这里烧个精光！看谁关得住我。”

“我看你们是浪荡惯了，不知道静下来的好处。这书中自有黄金屋、言如玉！这不是一般人懂得了的。”

“哟，我的颜大少爷。俗话说三日不见，定当刮目相看，我今儿个算见识了。”

“怎么样？你们也觉得本少爷变得儒雅风生是不是！哈哈，看来这书也还是有用嘛！”

“啧啧。”摇摇头，“我说你夸他干什么，看他那得意的样儿。好像别人都成了屎壳郎！”

“唉，屎壳郎说你自己就行了，别顺带着我们！”

“你们几个还真是搞笑！学学我，多看书。什么屎壳郎啊？太不文雅了，多失身份呐。”

“对了，我们今儿还得去个好地方。既然你要装文人雅士，那就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先走了。”

“是啊，下次再来看你。”

“唉，可惜啊！”拍拍颜风的肩膀，跟上前面的脚步。

什么好地方？“喂，去哪儿啊？这么不讲义气带上我啊！”

“颜少爷，我们几个又不懂孔孟之道。跟我们能讨什么好？您还是学习精忠报国吧！”

“唉，别那么认真嘛。玩笑而已，有好地方带我一起去呗！”

三人相视而笑，“就知道你小子没骨气，今儿个我们要去天水乡，听说那儿的姑娘光看着就让人醉生梦死！”

“他被关了，怎么出府都是问题。”

“本少爷既然来了，就有办法带他出去。颜风，你先去换衣服。穿你那件明黄带金边儿的，看着就贵气。”

“好叻，等会儿。”

“你还管他穿什么呢？当他爹得了。”

“你个屎壳郎懂什么，他那么有钱，自然得买帐。不然你买！我可不介意谁买。”

“唉，你这人啊。我还是不说话了。”

“好了，我要怎么出去？”

“自然是后门，你们两个从前门走，我和颜风去后门。”

“后门也有守卫，只是没有多少。怎么解决？”

“你把这个套在外面，是我家下人的衣服，可以掩人耳目。头低点儿，别被发现。”

“哇！你的准备还真充分啊，佩服！”

绕过亭台楼阁，来到颜府的后门，继续前行。

“赵公子怎么从这里走？”

“哦，在下有急事回府，从后门走近很多。劳烦开开门。”

“好的，赵公子请。”

“多谢。”

出了府，扯下粗布衣服。“真有你的，几句话就出来了。”

哼，你这个猪脑袋当然想不出来，只知道花天酒地。“我看你是被关太久，都忘记脑袋怎么用了。”

“呵呵，是哦。”招招手，“在这边！”

“出来啦！感觉空气都好闻得多吧！”

“是啊。对了，那天水乡也是花楼吗？”

“那不是一般的花楼，这城里大大小小的花楼我们虽然都去了个遍。不过，这地方只有大人物才招待，今天就看你表现了啊！”

“我的表现？我有什么身份能进去？”

“你不是有你爹给你的那个戒指嘛，给那守门的看看就行了。里面的姑娘可不等人的！”

“行，我试试。进不了可别怪我。”

“嗯，不怪你。”这是张庄的地盘，与颜府有重要的生意来往，只要有信物，进去一点问题也没有。

颜风把戒指拿给守门的看，被恭敬地邀了进去。“你们是什么人？”

“他们是我朋友，可以让他们进来吗？”

“哦，失敬了。各位请！”

果然，这里面与其它地方有天壤之别。装修的风格完全不是龙国所有，头顶的灯叮叮当当，那是琉璃吗？怎么会发亮？还能安稳地挂在房顶。顺着水晶灯逆时针的方向攀着楼梯而上，扶手好似陶瓷。如此上等的货色竟用来当做手下尘，墙壁四周挂了奇怪的画作，不是本国的水墨画，而是拥有丰富多彩的颜色。精美的布料流苏形，遮住窗子的半个阳光。膏状的柱子呈拱形，是房间的门。

“这里是天字一号房吗？”从未见过这样的地方，今日算是开了眼界，天界也不过如此了吧。四人不约而同地感觉像是做了个美梦。

“不是，一号房是我家主子的，不对外营业。还请见谅。”

“没关系，把好吃的、好玩儿的拿过来就行了。记得叫几个好姑娘！”

房间也是别有洞天，“还真是室内桃源啊！你们怎么知道这地方的？”各自享受着美人恩。

“那次家里来了位我爹的商友，是他说的这个地方。所以就好奇来看看。”

“这地方真的不错，我都不想走了！”说完抱着身边的女支女便是调戏。

来了四个，都貌似天仙。颜凡怀里的，便是画眉。她向来只陪重要的人，今日被安排来，看到了往日不曾见过的人。除了陈峰之外，几乎都是老头。身旁这位虽然感觉不出什么身份，不过长相真是撩人心扉。“公子，吃葡萄。”

张开嘴，舌头接到一块冰凉。搂过她的肩膀，闻着脖子传来的香气，内心燃起无名火。屋内一派骄奢氵壬靡之气，全然不知花出的钱从何来。

“怎么回事？我要的是画眉！把她给我叫来，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吗？别惹老子生气！”

“谢大人，您别生气。这就去给您叫来，这就去。”

“什么？换人？为什么换人？我就要她！是不是嫌小爷给的钱不够！何必换人，我会给钱！”

“这——颜少爷，小的也没办法。那位官爷是画眉的常客，也不是谁惹得起的人，您就换换吧！绝对不是钱的问题。”

揽过画眉就往外走，“我说你这个老头是精力过剩，还是老不知羞啊！也不怕人姑娘嫌你没力气。”

“你！哪来的野小子！你们怎么办事的？不是说马上带过来，你们不想活了！”

“你这个臭老头，什么来头，呼来喝去的。当这里是你家呢！

“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给我上！”

被人架在谢奇的面前，不甘心地一脚踹向他的下身，挣脱双手从窗户跳下去。

“哎哟——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追啊！”

颜风不知道招惹了什么人，竟然被追了半个时辰。对方还没有妥协的意思，转身跑向旁边的树林。

“快！那小子进了树林，别让他跑了！”

“该死的，那个姓谢的什么来头。这群狗发了疯似的，非要抓到自己不可！”前面是岔路口，直觉地挑了左边。

“你们几个去右边，你们几个跟我来左边！”

“完蛋了，他们人这么多，自己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早知道就换个妞了，惹来这个麻烦事！”

“快！他就在前面，抓住他！”

“糟了！他们追来了！”前面是河，没路了。

“你个臭小子知道惹了谁吗！还敢逃跑！”

“我——”突然感觉自己离开了地面，转眼便是树顶。

06.任性而为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太阳依旧火辣辣，强烈的光线刺得杨烈睁不开眼。一头埋进被窝，今天是第五天了，不知道少主有没有想自己呢？

“好想少主啊！”可恶的龙辰，自己不在的这几天他肯定高兴死了吧。

“呵欠！”

“你怎么了？让我看看。”

“玥儿，可能是这几天下雨，受了点风寒。没关系，小毛病。”

摸着龙辰的额头，还好，不烫。“我向你承诺过，绝对不会让你忍受病痛的困扰。否则，我这个丈夫就失责了。”

皱着眉头，希望玥儿不是要给自己开药。“玥儿，我好感动啊。”慢慢靠近杨玥的脸。

“你别想转移话题，我去给你抓药，逃不掉的。”

杨玥的背影远去，龙辰蒙住脸。是不是自己的魅力不再？要不要换个发型？

咕——，肚子饿了，吃什么好？起床梳理自己，坐在镜前，里面是张精致的娃娃脸。突然想知道自己的年龄，因为失了忆，连姓什么都不记得。

打开房门，挡住刺眼的阳光。咕——去喝点儿牛乳好了，这个时辰早饭不是、午饭更不是！

站在院前的木质地板上，眼前的池水上不知何时架起了一座彩虹桥。有七种颜色混合在一起，红、橙、黄、绿、蓝、靛、紫，由于空中的水珠折射了阳光而形成。脑中想起这段温柔的话，是谁说的？少主吗？双手使劲撑着头，好疼！

吹来一阵缓和的风，是啊，连着几天下雨，山上的蘑菇一定都成馒头大了！转身拿起竹篓，穿上鞋，欢快地进了山。

踩在铺满枯叶的山路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因为松树的叶子上布满了水珠，声音太大的话就会震落。少主说过，这些水珠沾多了更容易受风寒。

避过浓密的松树林，便是一片常青树。湿润的空气让人放松心情，就在这里了。到处都是馒头大的蘑菇，小伞撑的一把比一把高，太可爱了！伸手摘下一朵，微笑地拿起来，蘑菇渐渐淡化，眼前出现曾经的画面。

“少主，少主，这个蘑菇可以吃吗？”拇指大的样子，表面有好看的斑点。

接过小蘑菇，扑哧一笑。“小烈，你想吃它吗？”

“可以吃吗？”黑油油的眼睛期待着，只要杨玥说出可以两个字。

不忍心，“小烈，觉不觉得它好看？”

“好看！那可以吃吗？”

“它有毒，不可以。”

“啊——为什么会有毒的，真是讨厌！”

“小烈，像这种色彩艳丽、形状怪异的菌类都是有毒的。如果人吃了，就会中毒。像你采的这种吃了会让人觉得奇痒难忍，每种菌类它的毒性就不一样。如果不知道它们的属性，又运气不好的吃掉，严重的会让人丧命。所以，你一定要分清楚。”

呆呆地看着杨玥，“少主，你好厉害啊！什么都知道，你是神仙吗？”

“呵呵——小烈，你这个小孩！书上都有的知识，看过就知道了。”

“这样啊。不过少主你还是厉害！”

“为什么呢？”

“能看懂书上的意思，还能记住，当然厉害了！我就不行了，看见书就头疼。”

“小烈不想看书，那我叫你辨别好不好？”

“真的吗？少主最好了！”激动地抱住杨玥。

突然眼前的杨玥要离开，“少主！”杨烈扑了一场空，那全是幻想。趴在地上抽泣，少主，你把你说过的话都忘了。我什么都还没学会，什么都不知道…

天色逐渐暗了，杨烈背着一筐蘑菇返回杨府。

从一个小侧门进去，回了房间换下湿衣服。应该不会那么背吧，先去喝点儿姜汤，以防万一。将一筐蘑菇拿去厨房，今天就大显身手一回，做个蘑菇宴！

还是先去看看义父干娘，大厅的灯光大亮，他们应该在。“干娘！咦——少主。”

“小烈，回来了。”

杨玥坐在龙辰的腿上，手中是碗。后者的手抱着杨玥的腰，姿势暧昧。“你——你们——”看红了脸的杨烈不知道说什么。

“小烈，你别想太多。他受了风寒，我在给他喂药。”

“哦——我——没什么事的话，我——我走了。”小跑到厨房，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生气。就像撞见夫妻亲热，简单的感觉不好意思。这是为什么？

不管了，还是做好饭菜要紧，就快开饭了，动作要快点儿！

“小少爷，您从哪儿采来的蘑菇，好新鲜哪。”

“哦，今天在山上采的。”

“怪不得啊，当天采的才有营养。您采了这么多，一定累坏了。先去休息吧，小的们一定会做的好好的让大少爷一一饱口福！”

“你怎么知道我的想法？谁告诉你的？”

“小少爷，府里边儿谁不知道大少爷喜欢蘑菇。您这不明摆着的事儿嘛！”

“哦，这样啊。”从木盆中撤回双手，用干布巾擦拭。“我有点儿累，先回房了。这些蘑菇就交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