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小札——李永生

“哈哈——”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小烈，你那个桃子是坏的，吃我的吧。”

“不要，明明是你看我的比你的大，我才不笨。”一口咬下，手上的桃子的确坏了，“还有虫子！”

“都叫你不要吃了。”

怪不得现在吃桃子都要切了吃，原来是那个时候有了前车之鉴。

“小烈，你每天这样挥霍时光怎么行！明天我就请了夫子去你府上，你可不许逃啊！”

“谁让你多管闲事了！”

“小烈，你怎么——”

“我怎么了，我——我想和你在一起，有错吗？”

“小烈，我——”

为什么想要和他在一起？

“爹娘，我出去了。”

“等等，琛儿。”

“娘，什么事？”

“先坐下再说。”可以的话，张凛风也不想逼儿子。可是作为父母，不得不想到他的将来。

“爹，还是那件事吗？”

“没错，琛儿。爹希望你能够答应，毕竟婚姻大事不是儿戏。

“是啊，琛儿。你爹说的对，这是一辈子的事情，你之前说的太草率了。

“草率的是你们，不是我。爹，既然你都说了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为什么不问我就私下决定？”

“这——也是那日颜萧提起的事情，想想你也二十三了。就先答应下来，我见过那颜姑娘。长得不错，配得上我儿子！”

“爹，别岔开话题。既然今天你们要说清楚，那我也说清楚。我是不会跟那个颜小姐成亲的！绝对不会！”

“琛儿，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爹，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不管怎样，请不要再让我娶了。我跟她别说感情，根本就没见过面，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

没办法，从小张琛就是独立自主的性格。“好了，琛儿。爹会去向颜府说明，是爹不对。”

“爹，您是为我着想，没有错。只是下次有什么事能跟我商量一下吗？”

“好，不过琛儿。你不要总是忙来忙去的，有喜欢的姑娘就带回来。让你娘瞧瞧，别总是孤家寡人一个。”

“嗯。”

“哎，琛儿。你从来都没有带回过什么人，管它男的女的，你总得有个伴儿不是！”

“我知道，走了。”

大门外，“少爷，马备好了。”

跨上马背，夹了马肚，慢悠悠地走着。

没有谁想孤老一生，可是，自己的幸福早就不复存在。要说怨恨，最该怨恨的人是自己！

“小烈，骑马是很危险的！”

“危险怎么了，你还不是一样坐在马背上没事儿吗？别罗嗦了，你要是不教我骑马，我就不读书！”

“好了，我教就是。”

摸摸马儿的头，通体黑色。鬃毛很厚实，毛色光亮。“小琛，你的马叫什么名字啊？”

“没有。”

“啊？”摸着马儿的脸，靠上去。“没关系，现在我给你起个名！”捋着虚无的胡须，“叫——叫——叫暗风好了！暗风，暗风！”抬头看张琛，“你觉得怎么样？不错吧！威风吧！哈哈——”

“好了小烈，刚开始我坐在你后面教你怎么控制缰绳，还有速度。来，上去吧。”

“好！”跨上马背，感觉世界都在脚下，兴奋溢于言表。

看环烈开心的样子，自己也不觉地高兴。踏上马背，胸口紧靠着他的后背，握住缰绳，心里一阵酥麻。“小烈，坐稳了吗？”

“嗯。”靠着张琛宽阔的胸怀，脸不自觉地红起来。

“那就开始了，驾！”马儿小跑在开阔的草地上，两侧的风吹在脸上，很凉爽！

“好棒啊！小琛，再快点儿！”

乱动的环烈在张琛胸前磨蹭，心底的感觉加剧。“小烈，别乱动！”

完全不在乎张琛的话，继续东摇西晃。

“吁——”拉紧缰绳，马儿停下来。

环烈不满地转过身，“你怎么停下来了——”张琛看人的眼神让自己感觉有些灼热，“你——你怎么了？”

“小烈，说过让你别乱动的吧！”

“嗯——”

“你不听，我要惩罚你！”

“唔——”他的怀抱真的很温暖，还有这个吻。

15.不知不觉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颜风从家里跑出来，“张琛，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明明说过爱我，为什么要向别人提亲——为什么”

奔跑在大街上，任凭伤心肆意扩散。

“哎呀——你没长眼哪！跑那么快干嘛！”

“不要烦我，滚！”

“你——你——”

从地上站起来继续跑，一定要问清楚！张琛，张琛，张琛——我不相信这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

来到河边，附近都没有张琛的人影。“张琛——”失望占满了整个心脏，眼眶堆满苦涩的透明液体，忍不住的流下来。

“嘶——”

“暗风，怎么了？”胯下的马儿情绪不安，摸摸它的鬃毛。“我不好的情绪传给你，对不起了。”

“嘶——”

“放心吧，我没事。”拉扯缰绳，换了河边的方向。“我们去看看小烈。”

“嘶——”

到了树林，将马绑在树上。远远地听在哭泣声，是颜风。他怎么了？连伤心的样子都——小烈，我该这怎么办？不是你——

轻轻走到颜风身边，“你怎么了？”

是张琛！“我好想——你走开！”

一把被推开，“你在闹什么小孩儿脾气！”

抬头看向张琛，泪眼朦胧。“我问你，你是不是向颜府提了亲？是不是！”

颜风一脸的严肃，“是，不过——”

“那就是提了！张琛，我恨你！我恨你！亏我还一直相信你，没想到你竟然这样对我！你知道吗？你提亲的人是我姐，是我姐啊！”一步步向后退，与河边差之毫厘。

伸手探向颜风，“别退了，危险！”

“事到如今你没资格命令我！我恨你，我恨你！”转身跳向河里。

“颜风！”千钧一发之际，快速地拉回颜风。跌在地上，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人。

“放开我！你为什么要救我？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就在颜风碰触到水面的瞬间，心脏仿佛要裂开般，痛得快要窒息。这个情形就像是堕入了深渊——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只会连魂灵都不知飘向何处。

“张琛，放开我！我让你放开我——”他流泪了，突然觉得他好脆弱——

曾经已经过去，现在只想好好保护他，不让他有离开自己的机会，绝对！闭上眼，“不要离开我！颜风！”

之前也听到过这句话，可是这次不同。他没有醉，还叫了自己的名字——“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颜风，我是真心的。”扶起他坐下，坚定地看着他。“我不想再失去了，留下的人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再这样——”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真的不想失去我？”

“我不想失去你，那是生不如死的事情！”至少这痛苦，已经持续了三年——

激动地抱住张琛，“对了，提亲的事怎么说？你必须解释清楚！不然我马上离开你！”

“好，我说。是在你生辰宴时，你爹向我爹提出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

“我爹？真是的，那个老头在想些什么！挑谁不好，非要你！你答应了吗？”

“我已经拒绝了，我爹会向你家说明的。”

嘿嘿，脸上露出窃喜的笑。就像是偷了腥的猫，还在舔嘴上的余味。“嗯，虽然是这样。但是我不甘心！你害得我白担心一场，还哭得这么惨。”

“所以，你想怎样？”这个小孩儿——

“当然是惩罚你咯！”想着不禁脸红起来。

“怎么个惩——”

献上少年青涩的吻，你是我的。

“少爷，你好坏啊！”

“我哪里坏了，啊？”

陈家浴房里正上演着活色生香的戏码，浴池水面飘浮着红色花瓣，为透明的池水增添一丝暧昧。交缠的人体使得水波荡漾，溅湿了四周的浴帘。

“你说陈峰没空？”

“是的，还请二位公子择日再来。”

两人对眼，交流着心中所想。“没关系，他总有忙完的时候吧。我们就在这儿等，麻烦你沏上一壶碧螺春。”

“这——二位请稍等。”

“诶，看这屋子里的丫鬟。虽说没多少，可个个都是美人儿啊！刚才的那个是新来的吧，竟然赶我们走。”

“陈峰这小子还真是艳福不浅，这么多美人儿都甘愿给他暖床。”

“是啊，不过这么多他怎么睡得过来都是个问题。”

“不得不佩服他，精力真旺盛！”

“我说你们俩是闲得慌，老往我这儿跑。不怕自家的黄脸婆吗？”

“啧啧啧，你小子在家里裹个布巾就完事儿了？你爹娘不在乎吗？”

“说的也是，你爹娘看你穿成这样儿也不说？”

“什么！我只是刚洗完澡，听到外面有声音才出来看看而已。”

二人看着陈峰身上的暧昧痕迹，“你拿什么洗的澡？猫爪子吗？哈哈——”

“你们两个要是来这里说风凉话的就恕我不奉陪了。”“别走啊，开玩笑而已。别当真，以后不说就是了。”

穿上丫鬟送来的衣服，轻挑她的下巴，“今晚帮我把床单换了，记得换上你喜欢的。”

脸红地低下头，“是——少爷——”

悠然自得地坐下，“找我什么事？”

用羡慕的眼光看着陈峰，“你这日子真是太美了，简直是众星捧月。我也多想娶几个小妾陪陪我，只是家里的母老虎太凶悍了！我说都不敢说，只能背着她在外面快活。”

“谁让你要娶妻，被一个女人看得死死的。之前就提醒过你，现在相信了？”

“你们这么说也太不够朋友了，当初是爹娘逼的，我哪有办法。”

“确实可怜。还是我的日子好过，时时刻刻都有美人的陪伴，还不重脸。”

“不说这些了，你爹娘知道你提亲的事吗？”

“他们知道，反正都拒绝了，知不知道都没关系。”

“帮里的人全听说了你的事，还有画眉，那才叫个伤心。你不去安慰安慰吗？”

“都说拒绝了，还有什么好安慰的。再说也跟她没关系，有什么伤心的。帮里的人知道又怎样？我没饭吃了吗？”

“看来我们真是杞人忧天了，你都这么说了，就没事了。不过说你薄情郎还真是，画眉跟你那么多年，竟然说没关系。她要是知道了，指不定跳到哪条河里！”

“随便她。”

“少爷。”

“既然你有事，我们就走了。”

看两人离开，“少爷，查到了。”

“说。”

“颜小姐的心上人是颜府少爷，颜风。”

“什么？”手上的茶杯打翻，还好水不烫。“你再说一遍，是谁？”

“是颜风。”

呵，嘲笑地坐回椅子。拍拍衣服，“这是我出生以来听到最大的笑话。”

“少爷，千真万确。不过颜风并不知情。”

“有钱人的宅子里总有见不得光的事情。”心底最后一丝爱意消失殆尽。“你说，我该怎么做？”

“少爷，这种女人还是不要为好。太伤风败俗了，有辱少爷的心意。”

“是啊。”小瞧了这个女人啊，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16.时隔三年

所有的迷雾都已经散开，事情的真相是如此残忍——睁开眼，泪水顺着眼角滴落耳旁。

夏季沉闷的热风霸占了整个屋子，窗外的知了也热得叫不停。即使如此，龙辰依旧趴在床边睡，上扬的嘴角代表在做美梦。

想要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却被某人的手抓得紧紧而不能动。

进来换班的苏喜看见杨烈醒来，“你醒了！太好了！”飞奔到床前，摸过他的额头。“退烧了，你没事了！”

感觉到声音，抬起头看。“小烈，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头晕吗？对了，我去找玥儿。！”

扶杨烈坐起身，“哎，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多久？”

“整整五天啊！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风寒，杨公子说你发高烧伤及肺部。我们这几天是寸步不离地照顾你，生怕有意外——呸呸！反正你没事就好了！”

双眼盯着窗外，丝毫不在意苏喜的话。“是吗。”

“小烈！”杨玥赶来握住杨烈的手，“感觉怎么样？”摸着他的额头，“头晕吗？”

“我没事。”

假装不在意杨烈的轻淡，抱住他。“没事就好！”

“小烈，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又难受了？”

“不是，我不想待在房间里。想来找点事情做，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小烈，天气这么热。你当心再中暑，去后花园转转好了，那里没那么热。”

“你不忙吗？”汗水都躲进脖子了。

“我还好，他们也会帮我，没事的。”

“嗯。”转身离开，其实想问他——算了。

看着杨烈的背影，心里有股不安的感觉。就像是握不住的沙、抓不住的风，终将远离一般。

感受到杨玥的想法，抱住颤抖的人。“玥儿，别想太多。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紧靠在龙辰的怀中，努力压抑着泪水。“辰，我还有你——还有你——”

坐在凉亭里，看脚下清澈的池水，鱼儿畅游着。透明的水体让人感觉无所依，不知身在水中的鱼儿感觉怎样？

“咦，小烈。你在这里干什么？”

吐出嘴上的草叶，“不干什么，吹吹风。”

感觉到杨烈的变化，“你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