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帝师重生了[古代架空]——BY:宋绎如

作者:宋绎如  录入:02-20

  他好恨……所有人都该死,都该死!!!
  “砰!”
  白釉瓷瓶碎了满地,瓷片溅起来,倏然割伤了文卿的手背。
  苍白的手背上渗出了血,熟悉的铁锈味又蔓延开来,好像他死时也是这样的气味,只是比这浓重许多许多,慢慢就喘不上气……
  文卿陷入了某种魇症,双眸猩红,咬着牙忍着滔天的恨意和痛苦,呼吸却越来越艰涩,仿佛仅仅是活着就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然而下一刻,他的余光却瞥见了散落在地上的野花。
  五彩斑斓,湿润而灿烂。
  他的世界里原本没有这样的花,
  这是南境的陌桑花,在苦热湿瘴之地能扎根绽放,在贫瘠干涸之地也能肆意生长,苑圃围不住,一开就是漫山遍野。
  是了。
  是有一个例外的。
  不惜背负工笔史书骂名,从那么遥远的地方,从对立的阵营一路纵马狂驰而来,来到他身边。
  可惜来得太迟了。
  ——
  翌日,卯时。
  天色熹微,文卿撑着身子坐起来,墨发如瀑,系上对襟窄袖水纹衫,月牙白银丝暗纹团花长袍,外披一件佛头青素面杭绸鹤氅,慢慢挪至榻边,扶着椅背艰难地坐到轮椅上。
  木轮咯吱咯吱地转动起来,打开厢房门,洪管家带着一众小厮,和春阳春浦一直候在门外。
  “大公子今日可是要出门?”
  文卿淡淡开口:“兴许。”
  “老爷和夫人还在等大公子一同用膳。”洪管家恭敬道。
  “那便等着罢。”文卿看向春阳春浦,“替我打些热水来。”
  “是。”
  “大公子房里炭火还够吗?还要不要添置什么东西?”洪管家体贴道。
  “若你真是有心,不如把账簿拿给我过目片刻,如何?”
  洪管家为难道:“账簿在夫人手中。”
  “账簿不在管账先生手中,却在陈氏手中,东厢房的月钱数月不曾发放,零碎的一点银子便打发了府中的嫡长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文府罔顾宗法,厚幼薄长,不守礼教呢。”
  洪管家脸色唰地白了:“大公子,这话可说不得啊!”
  “说不得,却做得。”文卿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语气毫无波澜,“今晚我若是在书房里看不见账簿,便唯洪管家是问了。”
  “……是。”
  陈氏克扣各房月钱不是稀罕事了,除了正房其余各房都揭不开锅,文家在宣德以前好歹也是御史世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如今却是连一般寒门也比不上,唯有陈氏母家靠着文府吃香喝辣,如今在长安算是不小的门户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陈氏简直欺人太甚,以前忍了也就罢了,今后可不能再忍了。”春浦一边给文卿束发,一边絮絮叨叨地嘀咕。
  文卿还未及弱冠之年,御前加冠是礼数,不进宫时便只用一支青玉竹簪将墨发挽起,清冷淡漠中多添了一分慵懒,潇然出尘,颇为文雅。
  春浦还嘀咕着什么,对镜一看,顿时呆了。
  春阳率先回神,敲了敲春浦的木鱼脑袋:“好啦,赶紧给公子布膳。”
  东厢房这边新添了一个灶房,和各房分开,里面的厨娘都是大皇子身边的人,厨艺自不必说,每日的食材也是卯时从毓华宫送出来的,多的是山珍海味。
  文卿虽厌恶公仪峻,却不与食物过不去,更何况这些年深居东厢,日日吃些清水豆腐,少见荤腥,因此体弱更甚,日复一日,积弱成疾。
  不折大节,不弃小惠,公仪峻在他眼里不过是一条尚有利用价值的池鱼,如今他羽翼未丰,不得不借这池鱼之鳞保全自身。一旦时机成熟,宰杀烹煮,曾经他受过的苦,必将千倍万倍奉还。
  “公子,快来瞧瞧,好香啊,宫里的姐姐做菜真厉害。”春浦打开食盒,将里面的菜肴一碟一碗地拿出来。
  茯苓栗子羹,百合吊梨汤,一品状元酥,佛手卷,熘鱼脯……远远地就闻见香气,馥郁满堂,比起往日的膳品精致了不止一星半点。
  文卿清晨胃口不好,便只是喝了些羹汤,鱼脯和点心都赏给了春阳春浦,他们跟在东厢这边,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年纪又小,自然馋得不行,一口一个状Hela元酥,满口香甜。
  “慢着些,没人和你们抢。”
  书房和膳厅只隔了一扇门,文卿翻找著书架上的旧书,头也不回地说。
  “公子不再吃些吗?”春阳两腮鼓鼓道。
  “嗯。”
  莹白的指尖扣住卷轴,将高处的古书拿了下来。书页枯黄,卷轴是修复时加上的,笔墨字迹早已模糊不清。
  辛稷安嗜书成痴,有一藏书楼,名为鹤斋。经史子集卷帙浩繁,出则汗牛,入则充栋,如今什么都不缺,只是还在四处搜寻一些早已散佚失传的古籍。
  欲得其心,必先投其所好。
  文卿翻开古籍,卷一右下角的位置,赫然盖着他祖父文德雍的藏书印章。
  事不宜迟,他必须尽快取得辛稷安的信任,才能进行下一步计划。
  冷宫那地方吃人不吐骨头,虽然知道公仪戾定然熬得出头,但若能早些接他出宫,自是皆大欢喜。
  等他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人,践祚加冕,前世迟来的恩情便就还尽,到此为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7章 父亲
  待到前世种种恩怨了结之后,他便乞骸骨远离京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当个普普通通的教书先生,建一间私塾,修一个带院子的茅草屋,安安稳稳地过完后半生。
  皇权君恩,荣华富贵,改换门楣,不过如是。
  日子清苦一些,人却能飞出笼中了。
  辰时,百官下朝。
  文卿轿辇刚到辛府,便见左丞身着正一品文官仙鹤补服,自长杨道西行而来,身边跟着几个清流官员,神色凛然。
  辛稷安远远地看见文卿下轿,虽双腿有疾,一举一动仍颇有君子之态,肃肃如松下风,天资自然,见者生爱。
  辛稷安走上前去,唤他一声:“晏清。”
  文卿颔首行礼:“辛大人面有忧色,不知所为何事。”
  “朝政之事,和陛下起了些争执罢了。”辛稷安苦笑,“晏清今日来,倒是在老夫意料之外。”
  文卿淡淡一笑:“文卿今日来,便是为辛大人及诸位前辈排忧解难的,有何意外?”
  话音未落,几位官员面面相觑,愈发大胆地打量起这位新科状元。
  方才朝堂上的形势都看清楚了,皇帝扶持右丞外戚逆党,打压清流势力,文书奏折都放权给右丞处理,左丞一派接连好几个文官被安上贪赃枉法的罪名,打入诏狱。
  右丞李君甫乃是江南李氏的嫡长子,李贵妃的亲哥哥。崇明帝穷兵黩武,国库告急,笼络李氏打压清流亦是帝王之术,兵权在握,李家翻不起风浪,在清流一脉也能昭示君威。
  “进府说。”辛稷安不由得有些怀疑,但眼前人是文德雍的长孙,或许可以一信。
  辛稷安虽为左丞,和李君甫共任首辅,然而辛府却远没有李府那样气派,亭台楼阁山石园林规模不大,锦屏花簇也少见,只是书斋旁有一片竹林,君子不可一日无竹,林边晒着些茶,像是冬日放潮了,趁着这几天天气好拿出来晒晒。
  书斋很宽敞,陈旧纸页的枯黄气息弥漫在各个角落,这里也是辛府的议事厅,清流官员常聚于此,商谈政事。
  文卿将手信送给辛稷安,又说了些江南盐铁之事,满座大臣听得频频蹙眉,半信半疑地追问细节,文卿没有多说,下一刻透露的消息却让人嗔目结舌。
  “李君甫在扬州广建生祠,当地百姓只知李君甫,不知崇明帝,不知各位大人如何看待此事?”
  “……怎么可能?这话可不能乱说,给李君甫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做这种灭九族的事啊……”
  “朝政大事岂能由你一小儿信口雌黄?李君甫再无知,也不可能犯此大罪……”
  有人甚至直接拂袖而去:“初出茅庐的小子何敢?我等朝廷一品大臣竟在这浪费时间听了这么久狂言妄语,可笑至极!”
  文卿却只是平静地饮着茶,时而闷闷地咳两声,好整以暇地等着辛稷安的反应。
  也还有几位官员没走。
  “晏清,你说此话,可有证据?”
  “文卿从不说无凭无据之言,也从不做毫无把握之事。”
  “若证据确凿……”辛稷安垂眸沉思。
  “李君甫必死无疑。”
  文卿咬着后槽齿,面带微笑地说。
  前世李君甫斗死了辛稷安,也斗死了他。公仪峻想要名正言顺地处死他实非易事,他本人虽因改革在朝廷积怨众多,但文家除了文谦那一辈,皆在天下满布桃李,改革成效初显,民间声望也十分显赫。
  但李君甫身边有极擅伪造文书字迹的能人,一封封勾结戾王意图谋反的信件和公章文书砸在他脸上,连他自己都曾产生过一瞬间的怀疑。李君甫是公仪峻的舅舅,他死了,李家便折去一半,公仪峻也不会好过。
  “辛大人,三日之后,荆州会有人证入京,您此刻就可以命人快马加鞭赶至荆州,以防走漏风声,生祠被毁。李家本就是江南盐铁世家,盐铁一事不足以扳倒他们,必要此事先成,方定乾坤。”
  辛稷安捋了捋胡子:“晏清,老夫冒昧问一句,你是从何处知道此事的?”
  “家父有一姨娘,荆州人,前些日子刚回了趟娘家,听她说起,便留意了些。”文卿将茶放至桌案,不再喝了。
  “辛大人把握时机,晚辈便先告退了,来日再来拜诣。”
  “等等。”
  文卿看向他。
  辛稷安转头和几位同僚说:“你们先回去吧。”
  几位大臣恍惚着走出辛府,反应过来刚才听到了多么不得了的大事。
  当今圣上最恨僭越,昔日孟迩大将军南破乌蛮,北御匈奴,战功赫赫,堪称大夏之长城,然而并未做出任何欺君罔上之事,就被冠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若文卿今日之言属实,那李君甫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丝毫不把崇明帝放在眼里了啊。
  之前怒而先行离去的大臣也都存了一分疑心,白家,姜家,慕容家,上官家,唐家都派出一支暗探快马前往荆州,一探究竟。
  辛家更是奇快无比,掌握了具体的位置,竟真在荆州找到了不少于十座生祠,规模不等,都是搜刮民脂民膏吞食公帑修成的,然而香火极其旺盛,甚至能与神佛圣贤之祠一较高下。
  前世,崇明帝驾崩,公仪峻践祚数年,李君甫生祠一事亦是无人上报,故无人知晓。直到公仪峻下江南微服私访,文卿随御车出行,才在荆州看见大大小小的生祠,面容已经被提前磨损掉了,调查十分艰难,最后即便查明是李君甫,也因为外戚势力牵扯过多,皇帝包庇,竟不了了之。
  这也一直是文卿心中的一根刺。
  ——
  三日后,文卿入翰林院任职,正五品,赐盘雕四色花锦白鹇青袍补服,奉帝后手谕可日常出入宫门。
  寻常新科状元不过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可文卿不同,十七岁三元及第的天才,宠妃长子公仪峻的老师,从寒门子弟到炙手可热的文臣不过数天时间,日后更是将平步青云,前途无量。
  然而文卿习惯了这种繁华,前呼后拥中腿脚不便的他显得更为落寞可悲。
  “公子,下雪了。”
  今日,京城初雪纷飞。
  春阳春浦凑在屋檐边上,伸手去接飞絮般的雪片,他们也有了新衣服穿,毛茸茸的厚绒短袄衬得少年人活泼开朗,笑起来脸蛋圆圆的,红润清透。
  “是啊,下雪了。”
  文卿正处理着分家事宜,闻言打开一点窗,轻咳两声,抬头望了望窗外萧瑟的景色。
  如今他已经习惯了忍受腰身偶尔的剧痛,五脏六腑偶尔的痉挛。血海深仇,煎熬苦痛,入骨之恨,一一被敛进死水无澜的墨眸中,不再泛起丝毫涟漪。
  “公子今日不去授课么?”
  “晚些去。”
  公仪峻不止他一个老师,前些时日的宫宴不过是扩充一些,除了他,也还有些别的进士,之前还有德高望重的大臣,他上午只需处理一些首辅派下来的文书。
  午后入宫,晚间正好轮到他值守学士院,接下来几日都要留在宫内,分家事不宜迟,必须早做处理。
  这几天晚上,他夜夜梦魇,熟悉的陈设和府内布局总是让他想起前世那场大火,烈火将尸体烧焦的噼啪声让他喘不过气来,众人怨恨的目光似乎要将他钉死在阿鼻地狱。
  以至于这几日下来,虽衣食住行方面处处精致许多,身体却还是一天天地病弱下去,往日自己推着椅轮还能走一段距离,如今连一半都不到了,遇风就咳,动一会儿就喘,总是冒一身冷汗,目眩头晕更是常事。
  他一提分家,陈氏就坐不住了,文谦性格向来软弱,在此事上却是坚决地表明反对,可笑至极。
  “公子,老爷又过来了!”
  春阳春浦赶紧进门,抖落肩上的雪,门口灌了阵风进来,文卿提前拢了拢身上的鹤氅,脸色却还是煞白了些,闷闷地咳了两声,咳不住了,便捂着心口边咳边喘,唇上毫无血色。
  两人连忙飞奔过来给文卿顺气,一身雪冷未散,倒让文卿更难受了些。
  “好了,不必再靠近我。”
  “公子……”
  “文卿!我房间的账簿是怎么回事?!”
推书 20234-02-20 :被献给敌国疯批太》:CPVIP 2023-02-17完结收藏:50,395评论:8,260海星:49,106伪善疯批太子攻x蛰伏复仇豢宠受辛钤x燕泽玉大晏国破,金枝玉叶养大的晏国小皇子,以豢宠的身份落到了辛萨族炙手可热的太子手里。芙蓉帐暖红烛晃荡,少年被仆人用衾被裹好,送进男人的寝帐。燕泽玉伪装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