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朕就是随口一说,再也不这样了。”祁洛拉着他往殿外走,先是乘坐御撵来到宫门下,随后坐上马车。
静王府邸立于京都精致最好的一处竹林,寓意静养延年,四季常青。
马车停在门前,便有下人将大门敞开,恭迎圣驾,楚容第一次跟着祁洛出宫,一路被繁华景象震惊,到了静王府门前,亦是被如画美景惊艳。
清风拂过面纱,楚容嗅到沁人心脾的竹叶气息,但越往里走,便越是苦涩的药气,一众仆从跪在地上,楚丝音远远站在门前,恭敬行礼。
祁洛道:“身子不便,就不用跪了。”
楚容与她对望满,上前寒暄:“这肚子又大了许多。”
第50章 同行出宫
楚丝音点点头道:“快六个月了,过不了多久就能看到小静王。”
“走吧,进去。”楚容跟在祁沐身后,三人一同坐在殿中,气氛顿时有些凝固。
“皇兄,朕带了两位御医前来,还有许多药物和补品,只愿皇兄可以安然痊愈。”祁洛吩咐御医上前把脉。
“见过陛下……”祁沐道:“我自己的病,也只有我自己知晓。”
“若他朝我真的……还望陛下可以多多照顾吾妻,和尚未出世的孩子。”
“皇兄不要再胡言乱语了!”祁洛紧紧抓着他的手,宽慰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朕才不要管你的闲事,你必须自己照看才行。”
祁沐笑着点头:“为兄尽量。”
御医把脉之后,当即跪在地上不敢说话,面色露出恐惧,祁洛瞧见御医惶恐的模样,便猜测道皇兄现在的状况,只得一声叹息,不再多问。
“你们先退下吧。”
“是,陛下。”御医走出屋外候着。
祁洛道:“朕会将最好的药送来静王府,皇兄绝不会有事,定是自己吓自己,如若不然,朕便将皇兄接去宫中医治,遍寻天下名医,肯定会好起来。”
祁沐道:“不要再为我大费周折了,这样只会让我觉得过意不去。”
祁洛道:“可若是皇兄一直这么病着,朕心里才是过意不去。”
话说到此处,楚丝音忍不住啜泣,她不傻,自然明白祁沐的病是治不好的,但是看到祁沐时时刻刻在为她着想,心里更难受了。
她应该以最坦诚的一面,来面对祁沐。
‘扑通!’楚丝音忽然跪在地上,让所有人都跟着一惊。
祁沐道:“音儿,你在做什么?快起来!”
楚丝音道:“我对不起你,静王,今日有一事我必须亲口说出来,其实我根本不叫音儿,我叫楚丝音,是楚氏罪人之女……”
“我对不起陛下,对不起静王……”
“你真是楚氏女?!”祁洛震惊。
“是……”楚丝音暗暗点头,再次红了眼眶。
祁洛道:“这么说,你逃出流放,并且混入宫中?你一个女子有什么本事逃脱流放,或者说,有人暗中相助?是谁!”
楚丝音道:“是,是太后,楚鸾。”
“你竟然敢瞒着朕,究竟是何意图?”祁洛抓住楚丝音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拖起来,“你入宫接近朕,又嫁给朕的皇兄,今日若不说个明白,便随朕回宫中审问。”
祁沐紧张道:“别这样,她没有坏心思。”
楚丝音道:“我自幼便是楚氏闺中女子,由太后姑姑抚养在侧,楚氏覆灭,是太后将我从流放途中解救,带回京都。她命人教我防身之术,要我潜入宫中做宫女,从而接近陛下,刺杀陛下……”
祁洛道:“那为何后来又改变主意了?”
楚丝音道:“因为,有人跟我说,陛下是个难得的明君……我若对陛下不利,才是犯下滔天大罪,他和我说了很多陛下的好,也亲眼让我看见陛下为国为民操劳。”
“原来,朕一直被蒙在鼓里。”祁洛看向楚容,心知楚丝音说的那个人是谁,心头虽然感动,却还是怪他隐瞒自己。
事到如今,楚容也不想隐瞒了,看着祁沐憔悴模样,恐真的时日无多,他不想留有任何遗憾,所幸摘掉面纱。
“没错,是我,楚丝音入宫也是我一手促成,我以为这么做楚鸾就会收手,不再针对陛下和被当作棋子的丝音……”
祁沐大为震惊,看着眼前活生生的人:“楚容……你没死,你还活着!”
“没错,我还活着,陛下不曾要我的命,反而是他救了我。”楚容走上前,任由祁沐拉着他的手做到床边,“阿沐,我知道这是你心中的一个死结,你恨阿洛连我也不放过,甚至没让你看一眼我的尸身,现在我活着站在你面前,就是希望你可以释怀。”
“我希望,你不要在恨阿洛……他是你唯一的弟弟,你也是他唯一的皇兄。”
“不要再说了,小舅舅……”祁沐忽然松出一口气,整个人向后倒去,躺在床上紧闭双眼,“你明明知道,我是多么在意你,喜欢你。”
“而你,一消失便是三年,我早已为你已经化作白骨。”
“对不起,阿沐。”楚容心里又酸又痛,但还是要说个清楚明白,“我喜欢的,一直都是阿洛,而且,我觉着我也配不上这么风光霁月的阿沐……”
“你都要当爹了,就别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我要你好好养病,知道吗?”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对阿洛不一样。”祁沐睁开眼睛,笑道,“真好啊,你还活着,这样大家都没有遗憾了。”
楚容道:“笨蛋阿沐!”
祁沐道:“我并不介意楚丝音是楚氏罪人的身份,希望陛下可以免去她戴罪之身。”
祁洛道:“朕自然会答应你,但是,朕还不知道她为何会接近皇兄,甚至有了皇兄的孩子,朕不能在皇兄身边留有隐患。”
楚容道:“此事说来都怪陛下你!那日在九曲台薛将军的洗尘宴上,绫妃故意端了碗有药的醒酒汤,让我送去给陛下喝,若是你喝了,绫妃就当众揭发我下毒,若是没喝,绫妃也不痛不痒,可你偏偏赐给了丝音。”
“因为那碗药,丝音误入静王房间,这才……”
“我原本想带丝音离开九曲台,可你和图兰笙将我困住,二人非得因一幅画争个高下,待我再去寻找丝音,她和静王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了。”
“这么大的事,朕竟然最后一个知晓!”祁洛总归是心虚,压着火气道,“朕确实不知……可这都是绫妃所为,你却说是朕的错。”
“朕被蒙在鼓里,就不冤吗?!你们合起伙来蒙骗朕。”
楚容道:“谁让陛下那么任性!”
祁洛道:“好,算朕任性,皇兄说说想要如何?是想将绫妃凌迟处死,还是就地处决?亦或者交由你们二人处置。”
祁沐道:“罢了,过去之事就让它过去吧。”
祁洛道:“朕今日扰了皇兄休息,明日便将赦罪书送来静王府,如此,楚丝音便不再是戴罪之身。看在皇兄的面子上,朕不追究她和太后的过往。望皇兄早日康复,为祁国分忧。”
祁沐道:“如此,便不远送了。”
屋内空空,楚丝音才反应过来,抹掉眼泪问祁沐:“静王是否真的很喜欢楚容?知道他现在还活着,你娶我可有后悔?”
祁沐道:“说什么后悔不后悔,人世间最无用的二字便是后悔,我现在只愿,能多陪你一日是一日。”
楚丝音道:“你若不弃,我定不离。”
……
马车平稳行驶在京都繁华长街上,四周传来热闹的叫喊声,楚容撩开帘子探出脑袋去望,却被祁洛一把抓回怀中。
“别看,不许你看。”
“为什么啊,看看都不成么?”
“朕怕你看久了,就不想回宫,毕竟这里比起皇宫太过自由,是你一直都向往的日子。”祁洛吩咐马车停下,带着楚容走下马车,“你想看,须得有人看着才行。”
楚容道:“那就有劳祁公子陪我走走。”
祁洛笑了笑,吩咐元澄将马车挺好,原地等候,自己则带着楚容融入人来人往的闹市里:“许久没出宫了,真是怀念。”
“不如,先去吃点好的?”楚容拉着祁洛往京都最有名的酒馆走,店小二见两人衣着不凡,气质出众,连忙笑着招待。
“二位公子,想吃点什么?”
“嗯……招牌菜都给我上一遍,本公子饿了。”
楚容和祁洛坐在二楼雅间,可以看到楼下来来往往的客人,各个非富即贵,不一会桌子上摆满菜肴,香气扑鼻,垂涎三尺。
“好吃!”楚容夹起一块肉,浅尝之后也顾不得仪态,大口大口往嘴里送,祁洛也跟着动筷,看到楚容吃什么,自己就跟着吃什么。
“是不是别有一番风味啊?整日在宫里吃御膳,偶尔也换换口味嘛。”
“是不错,不过这个是什么?”祁洛指向一块土疙瘩。
楚容道:“这是民间的叫花鸡,用泥巴包起来,放在火里烤,熟了之后砸开泥巴就能吃,难得的美味,祁公子必须尝尝才不枉此行。”
祁洛道:“泥巴……很脏啊,这能吃吗?”
“哈哈哈!”楚容大笑起来,就喜欢他这副没见识的模样,亲手将叫花鸡砸开,剥掉里面的荷叶,一股诱人的香味直让人流口水,“看吧,这就是叫花鸡,才不脏呢。”
祁洛一边吃,一边称赞:“你懂得可真多。”
楚容道:“那是,在宫里我听你的,出来的话,你得听我的。”
吃饱喝足,楚容丢给店小二一锭银子,带着祁洛大摇大摆走出酒楼,颇有风范,二人悠闲走到一处湖边,在桥上眺望风景。
“祁公子,美吗?”
“美,吾妻甚美。”
“我是说风景啊!想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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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虽然很多读者说我的文满满海那个棠味,但我真不太晓得哈哈哈,海那个棠两个字不会过审的,评论会被系统删除,不是人为删除的哦,还有一些敏感词汇,都会被审核过滤,么么
第51章 夫夫恩爱
桥下流水浮灯,美不胜收,匆匆人影来去聚散,好生热闹。
楚容觉得这地方实在太浪漫了,不禁抓住祁洛的手,叮嘱道:“此处人多,别走散了,不然你会找不到我的。”
祁洛道:“放心吧,就是天涯海角你也别想跑,刀山火海都把你抓回来。”
“这么说,祁公子一定很爱我喽?”楚容随他走下桥,来到花灯长街,“阿洛,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祁洛道:“相爱的人就是难舍难分啊,不然你上哪找祁公子这么好的夫君。”
“不要脸……”楚容小声嘀咕,好在闹市吵杂,没人听得到他们谈话。
路边阿婆手中提着许多花灯,做的精巧又好看,街边玩闹的孩童最喜欢提着花灯在夏日里抓蝉,楚容心想祁洛在宫中肯定没玩过花灯,于是打算买一个送给他。
“年轻公子,想买花灯吗?”
“买,我要一个独一无二的花灯。”
只见阿婆拿出一个做的粉白的荷花灯,乍眼一看跟真的一样:“这个花灯怎么样?公子若喜欢,可以便宜点卖给你。”
楚容道:“不必,不必,我有的是钱。”
祁洛忍不住笑他:“你倒是出手阔绰。”
“那当然,毕竟祁公子是棵摇钱树嘛,嘿嘿。”楚容将花灯点燃,递给祁洛,“送你的礼物,不准拒绝,只能夸我。”
“好,回去慢慢夸你。”祁洛拎着荷花灯,满心欢喜,他从未觉得这么自在惬意过,无拘无束,喜欢的人就在身边,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他现在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回去了,将人抱在怀里好好温存一番。
楚容道:“元澄还在等我们,要回去吗?”
“走吧。”祁洛带着他往目的地走,上了马车还没等坐稳,便将人搂入怀中亲吻,马车行驶起来有些摇晃,祁洛直接将人按在车板上。
“你……”楚容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此刻想做什么。
“那个……回去再说吧。”楚容推了推他胸口,这么贴在一起很容易出事啊!可是祁洛却不这么想,他想做什么,立刻马上就得做。
马车行驶缓慢,楚容一路上快被折腾死了,心里暗暗抱怨为什么还不到。
祁洛轻轻咬在他的锁骨上,低语道:“不许走神。”
“呼……”楚容呼出一口热气,白净细长的手指抓在马车窗边,紧紧扣住,引人遐想,这地方又窄又挤,完全伸展不开。
明明出宫的时候很快就到静王府,回去却那么慢,一定是故意的,楚容累的片刻都撑不住了,歪倒在祁洛怀里任他处置,回去时已经睡着了。
祁洛抱着他走入殿中,刚将人放下,楚容又醒了。
“你就这么不管我了?”楚容嘟嚷着要祁洛带他去洗澡,如果不清洗的话,会难受,浑身都黏糊糊,于是,妥妥的鸳鸯浴。
“陛下,阿洛,饶了我吧!”楚容嘴里胡言乱语起来,已经神志不清,四周都是回荡的哗啦水声,不绝于耳。
“阿洛!”
翌日,楚容从梦中惊醒,这也太可怕了。
冬离守在殿外,听到声响后进来服侍,这腰酸背痛的感觉告诉他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不禁暗暗咬牙在心中怒斥祁洛。
“主子,您想吃什么,奴婢这就去准备。”小铃在床边询问。
“我不饿,你么也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