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曜心?里?完全没底, 李及甚突然之间就成了皇帝,这实?在让他猝不及防,他甚至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李及甚。 他立即就开始设想几种最大的可能性, 以?及每种情况应该如?何应对。 若李及甚只是想和?他玩玩, 他倒是很乐意奉陪的,前提是两人玩腻后便再各自为安, 再不互相纠缠,并且得瞒着所有人, 他可不想在史书上留下佞臣的污名。 只是他觉得这种设想有些太过于乐观,李及甚都当了皇帝, 又怎么会再听从他的话。 更何况皇帝都有三宫六院, 他只接受一对一的感?情模式,虽则他表面看上去十分的放荡不羁, 但从来很有分寸,绝不会在确定关系后还乱玩。 虽然也有皇帝能做到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只迎娶一位皇后,就让三宫六院空着,但这种皇帝太稀有, 并且娶的皇后必定是女子, 怎么都不可能是男人。 若李及甚只当个摄政王,他还肯相信李及甚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惜如?今一切都变了。 即便他再不愿意, 李及甚用?皇权施压, 他便根本没法反抗, 否则整个谢家都会受到牵连。 可他又转念一想, 李及甚应该不会迁怒谢家人,毕竟这次完全可以?算是李及甚救了整个谢家。 只要李及甚不迁怒谢家人, 他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但他又觉得按照李及甚阴鸷狠戾的性情,若他闹的太过,怎么都不肯,李及甚会做出什?么事儿?来,就不一定了。 李及甚从来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又怎么可能在这件事上例外! 想了这许多,最终他还是觉得收拾细软跑路最靠谱,先去金陵躲一段时?间,或者干脆就去游山玩水,只给李及甚留一封书信,约定各自安乐,有缘再见。 李及甚初登基,一定忙的四脚朝天,必定抽不出时?间来寻他,满朝文?武亦会用?最快的速度定下皇后人选,如?果李及甚真和?皇后有了感?情,渐渐就会忘了他。 谢宁曜觉得,这大概就是最好的结果,李及甚能当个好皇帝,他也能继续当纨绔。 他对李及甚的感?情还远远不到放弃自由的程度,那冰冷的皇宫,他是再不想踏入其中。 想念至此,谢宁曜立马支走了二哥,随后便对云舒说: “快些帮我收拾东西,我要去金陵找祖母他们,再去各地游山玩水,衣物?不用?收拾太多,值钱又方便携带的玩意儿?多准备些。” 云舒忙道:“我的小祖宗,你又要闹什?么,至多再过一月,老太太他们都要回京了,你再去金陵做甚,还要去游山玩水,可曾先去问过大少爷许不许你去?” 谢宁曜笑着说:“总之先帮我收拾,快些的罢,不然我就自己来收拾!” 云舒道:“小爷,我哪里?敢为你收拾这些,若你偷跑出去玩,再出了什?么事,我哪里?担得起这样大的罪过。” 谢宁曜笑着说:“你只管放心?,保准不让你担责,更何况,我何曾让这院里?的哪一个帮我担过责?” 云舒实?在拿他没办法,且想着,这小爷从来就不是一个听劝的,便还是帮着收拾包袱,只想着等大少爷回府,便立即将此事报上去,这总没错的。 谢宁曜自己则忙去书房给李及甚写信,飞琼自然跟了进去研墨。 他怎么写都觉得不好,都觉得措辞不对,如?今李及甚已然成了皇帝,而?他还是只会用?从前的方式与李及甚沟通交流,完全没有对皇帝应有的尊崇敬畏。 这封信至关重要,他不得不去大哥书房找来一些从前的奏折,学着里?面的口吻敬语等来写。 即便如?此,他还是写废了许多,不刻书房内便满是写坏揉成团的云纹纸。 怎么也写不好,他最后还是只留下一行字:“我原是个潇洒不羁的纨绔,自去游玩这大好河山,过年定回京,我们再一道把酒言欢——阿曜留。” 他连称呼都没写,如?今称呼阿甚显然已经不合适,但要称呼圣上,就更显得这简短的留言很可笑,写给皇帝的东西,不能这样随便。 为了显得郑重一些,他就想用?李及甚最常佩戴的锦囊装着。 这锦囊原本便有些故事,那还是几年前,他刚将李及甚拐到了家里?住,李及甚只不肯长住,小住了一些时?日就要走,他见李及甚的锦囊有些旧了,便随手送了这个。 只是他都没想到,李及甚竟最喜欢这个锦囊,几乎日日佩戴,即便后来李及甚住到谢家,家里?为其定做了许多极好的锦囊,却也只爱这个。 李及甚十分珍爱这个锦囊,只有平时?上学才佩戴,若是去宫里?或者去办事,但凡有遇到什?么意外的可能性,他都不戴,就怕不小心?损坏或者弄脏了。 谢宁曜来到李及甚这边的卧室,却怎么都找不到,忙问:“锦心?姐姐,从前阿甚最爱佩戴的那个锦囊呢?” 作为李及甚的贴身大丫鬟,锦心?将李及甚这边的内务打?理?的井井有条,谢宁曜就想着只要问她,保准就知道。 锦心?笑着说:“甚少爷从来不让我收这个的,每每都是他亲自收放,我大抵记得,好似就放在床头的柜子里?。” 因家里?瞒着谢宁曜,锦心?自然也还如?同从前那样称呼李及甚。 谢宁曜果然很快就在床头大衣柜中的小抽屉里?找到了,赶忙将纸放了进去。 锦心?笑着说:“甚少爷对你那边屋里?的东西一清二楚,云舒不在时?,飞琼她们找不到东西,一问甚少爷准能找到,可见甚少爷对你多上心?,你便丝毫不关心?甚少爷。” 谢宁曜愣了愣,回想着,还真是这样,不论是他的什?么东西找不着了,只要一问阿甚,准就能找到。 他总是乱扔东西,又不愿意让云舒她们紧跟着收拾,阿甚每每都会帮他收拾好。 谢宁曜笑着说:“锦心?姐姐,我原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我自己的东西都找不到,又怎么会知道阿甚的东西的都放哪里?的。” 锦心?揶揄道:“是了,所以?甚少爷就是个操心?的命,小爷便是享福的命。” 谢宁曜笑着问:“锦心?姐姐这可是在为阿甚打?抱不平?” 锦心?道:“我可不敢,只劝小爷也多几分真心?才好。” 谢宁曜瞬间又愣住了,他不知锦心?是否看出了什?么,否则为何突然说这样奇怪的话? 他也没有追问锦心?为何这样说,只是拿着锦囊傻愣愣的回到了自己那边的卧室。 晚间自然还是二哥陪着他吃饭,随后又陪着他下棋解闷,直到他觉得困了,两人才一起洗漱睡觉,二哥就睡在他屋里?的暖塌上。 谢宁曜躺在床上,不自觉的往李及甚那边卧室看去,这半月来没有李及甚在身边,他很不习惯,却也只能说服自己慢慢习惯。 之前他从未怀疑过,为什?么自从宫变后李及甚便再也没回谢府,他只想着李及甚要帮李限对付皇后与大皇子在朝中的势力,只能暂时?住在宫中,方便议事。 他怎么都没想到,原来是因为李及甚当了皇帝! 为了不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他便说:“二哥,来床上陪我一起睡。” 谢宁晔嘴里?说着:“都多大了,还要人睡旁边陪你。” 他却立即起身,三两步就走了过去,躺在了弟弟身边,还为弟弟重新压好了被角。 谢宁曜笑道: “我多大不也是你的弟弟,这就嫌我烦,以?后烦你的时?候还多着呢,我最是个耐不住寂寞的,如?今阿甚当了皇帝,家里?又没人陪我玩了,从此就要你陪我!” 谢宁晔下意识的像弟弟年幼时?那样,轻拍着弟弟的后背,一边哄睡一边笑着说: “好,我陪你,再则,我哪里?敢嫌你烦,你不嫌我陪玩陪的不好,便是我的造化。” 虽则他作为二哥,又常在军营中,远没有大哥照顾幼弟的时?候多,但大哥会做的,他都会做。 两人方才闲聊没一会儿?,谢宁昀便疾步走了进来,说着:“阿曜今天如?何这样听话,竟睡的这么早。” 谢宁曜坐了起来,笑道:“我无聊的紧,不睡觉能干嘛,就是躺床上也睡不着,所以?让二哥陪着说话。” 谢宁昀将长袄给弟弟披上,才说: “二弟,今夜我陪曜儿?,你回自己院里?去,往后也都不用?你。” 谢宁晔大概猜到了,一定是新皇往后夜里?都会来宝辉院。 这让他觉得很奇怪,若说皇帝因和?阿曜同吃同住几年,早已亲如?兄弟,乍一分开不习惯,所以?要微服私访来谢府与阿曜相聚,但何至于每夜都来?! 他没问大哥,是否像他猜测的这样,如?今大哥愈加严厉,他不敢多问,只迅速穿好了衣物?,恭敬告退。 谢宁昀坐到弟弟床沿上,十分郑重的告诉了幼弟,李及甚已为新皇,往后要如?何对待等等。 因得了二哥的嘱咐,他故意表现出很吃惊的样子,听完兄长所言,他才问:“哥,圣上为何要每夜到我这里?来?” 谢宁昀笑道:“圣上早将你当作亲弟弟看待,只怕你一时?之间不习惯,我亦经常见你望着那边卧室发呆,这半月在宫里?,圣上也没睡好过,只想来你这里?好好睡觉。” 他心?知这不过是李及甚的借口罢了,立即说出:“哥,圣上早晚会习惯在宫里?睡觉,我想去金陵玩,趁着祖母他们还没回来,明日我就走,你派人送我。” 谢宁昀道:“你又胡闹什?么,不许去!” 他十分坚定的说:“我就要去,你不让,我就自己去!” 谢宁昀想着家里?短时?间内经历了这许多,就连见惯大风大浪的父亲叔父都心?有余悸,更何况是年纪尚小的阿曜,想出去玩散散心?也很正常,于是说: “想去玩就去罢,但得等几日,准备齐全再出去玩,我还得进宫面圣,不用?担心?,哥会替你向?圣上说明缘由。” 恰时?,李及甚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阿曜,你哪里?也不许去!” 谢宁昀没曾想皇帝会今夜突然造访。 白日在宫里?,圣上说的是从明天开始,每夜都来宝辉院,还令他们不能泄露任何一丝消息。 新皇还未稳固地位,原本就很容易被暗杀,故而?不能离开守卫森严的皇宫一步。 谢启、谢勋与谢宁昀都曾多次劝说过,万万不可如?此,然而?没什?么效果,也就只能帮新皇隐瞒每夜离宫到谢府的荒唐行径。 李及甚疾步而?来,谢宁曜还没反应过来,谢宁昀赶忙拉着弟弟起来行大礼,李及甚急忙将两人扶了起来说: “昀大哥,阿曜,还如?从前那般待我才好,更何况我原本便是微服私访,你们万万不可再这样。” 谢宁昀急忙询问:“阿甚,你是独自前来的?护送的侍卫呢?这样太危险,残余势力还没清除干净,若被人知晓……” 李及甚一边将谢宁曜按到被窝里?坐着,一边解释:“昀大哥请放心?,我自带了许多的暗卫,绝对安全,就算我不为自己的安危考虑,也得为阿曜,为谢家考虑。” 谢宁昀亦不好再说什?么,又嘱咐了弟弟几句,他便立即告退,他知道新皇是来与阿曜叙旧,他不能过多的打?扰。 李及甚坐在床沿上,笑着说:“阿曜,你就这样狠心?,你想逃到哪里?去?你觉得自己能逃得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谢宁曜连忙跪了起来,郑重其事道: “阿甚,我都还没亲自感?谢过你,是你救了谢家,若没有你,我早已坠入无间地狱,可你如?今富有天下,什?么都不缺,我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李及甚一把将他搂入怀里?,紧紧抱着说:“阿曜,不过半月未见,你我竟这样生?分了,往昔种种,你都忘了吗,如?今只会跟我说这些疏远的话!” 谢宁曜实?在没什?么算计,且他深知自己哪里?算得过李及甚,怕是一万个他加起来也算不过的,再三思索后还是如?实?道: “阿甚,我早说过,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当了皇帝,我们便再无可能,若你愿意,我可以?在你选皇后前与你在一起,有了皇后,我们便彻底分开,再也不要有任何纠缠!” 李及甚连忙解释:“阿曜,我早说过只与你正大光明的在一起,我只要你做我的皇后。” 谢宁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惊道:“李及甚,你果然是个疯子,枉你史书学的那样好,你可曾见过史书上有男皇后?!” 他虽心?里?想着如?今李及甚是皇帝,要恭敬有加,但突然之间还真难改,不自觉就用?从前的方式说话,并且他自己根本都没意识到。 李及甚却很高兴谢宁曜终于又变回以?前与他亲密无间的样子,他笑着说:“你不用?管那许多,我会处理?好一切。” 谢宁曜急道:“阿甚,求求你,放过我罢,你知道我受不住拘束的,我可以?和?你短暂的在一起,就为报答你救了我的所有家人,只要你想,我现在就可以?给!” 李及甚实?在被气的不行,怒问:“谢宁曜,你把我当什?么,和?我在一起是为报恩?你觉得我稀罕你报恩?!”
谢宁曜急忙解释:“阿甚, 今时不同?往日,你即已是?帝王,我就不该再有任何非分之想, 否则不仅是?为当?世?所不容, 就连史书也不会放过我,定要背上千古骂名的!” 李及甚立马安慰道:“骂名都?让我背, 你无需承担任何非议,是?我硬要让你当?我的皇后, 是?我不要三宫六院,是?我不要子?孙后代, 与你无关。” 谢宁曜笑着问:“阿甚, 你觉得我是?三岁小孩吗,就这?样好骗?哪有皇帝不要子?孙后代的, 将来你的皇位传给谁?” 李及甚道:“谢太妃的双生子?乃先皇最疼爱的一对麟儿,亦是?我的亲弟弟, 传给他们任何一个就成,我会将所有的本事都?交给他们。” 谢宁曜又说:“哪有你这?样年轻的皇帝就不要亲生子?的,就算你真的不在乎, 满朝文武也不会同?意!这?乃国之根本, 岂可儿戏!” 他觉得这?放在整个“皇帝圈”也是?相当?炸裂的,从来没有皇帝会为了一个男人不要子?孙后代, 以前他就知道李及甚是?个疯子?, 但他也没想到李及甚能疯到这?种地步。 李及甚道:“如今倒换成了你来规劝我, 你竟变的比我还成熟稳重?阿曜, 史上年少继位却?终生无子?的皇帝也有那么几?个, 他们都?能如此,为何就我不能?” 谢宁曜气鼓鼓的说:“你也学?会了我的那套, 就知道胡搅蛮缠,你说的那几?个皇帝可都?有三宫六院的,他们不过子?嗣单薄且都?夭折了,以至于终生无子?。 你明明可以有很多子?嗣,满朝文武怎么可能同?意你连女人都?不碰?怎么可能同?意你立男人为后,还为这?个男人连动摇国.本,连子?嗣都?不要!” 李及甚却?说:“阿曜,我才是?皇帝,我自有许多办法让朝堂上下再也不敢多言一句。” 谢宁曜笑着问:“什么办法?你该不会要学?纣王等大暴君,用最残忍的手段让群臣再也不敢直言上柬?可这?些?大暴君都?是?何等下场,没有一个不亡国的!” 李及甚道:“你也把我想的太简单了一些?,我自有别的办法,让满朝文武心悦诚服,更何况若我因?你大肆杀.戮,你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还会被冠上祸国殃民?等种种滔天大罪,我绝不会让你陷入如此境地。” 谢宁曜最担心的也是?这?点,他可不想成为天下人得而诛之的大佞臣,这?不仅会让他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就连整个谢家都?会被一并牵连。 李及甚又补充道:“阿曜,你我同?吃同?住这?几?年,我的能力,你一清二楚,你觉得我没有手段让满朝文武心悦诚服?” 谢宁曜连忙说:“你当?然有这?样高明的手段,可只要你立了男人为后,还不要三宫六院,为此终生无子?,后世?史书会如何写你?怕是?大昏君都?算最好的措辞!” 李及甚道:“阿曜,死去万事空,我丝毫不在乎后世?史书如何写,功过是?非,留与后人评,你原先也总说生前不论身后事,如何现今又想不开了?即便后世?再怎么歌颂我又如何,谩骂我又有何妨?” 谢宁曜一时语塞,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 李及甚又说:“你且放一万个心,我定会开创百年太平盛世?,作为皇帝只要政.绩.卓越,即便再如何私德有亏,亦只是?个人品行问题罢了。” 谢宁曜不得不承认,要论讲大道理,他是?完全辩不过李及甚的,这?番话说出?来,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李及甚继续说:“阿曜,你担心的所有问题,我都?能解决,为何你就是?不肯相信我?” 谢宁曜无奈道:“我不是?不肯相信你,是?我不信你永远不会变,如今我正?值大好青春年华,你深爱于我,自然愿意为我做这?些?。 但我总有一天会老?的,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若你没做皇帝,我不怕你变心,只因?即便你变心,大不了就是?我们分开罢了。 可你当?了皇帝,我成了你的皇后,你变心,我和谢家的下场会有多惨,我都?不敢去想!你不用保证自己?永远不会变心,我不信! 说句大不敬的话,但看先皇后与谢太妃,她们都?是?绝代佳人,还诞下了皇嗣,她们有什么好结果?更遑论我!” 李及甚早就料到谢宁曜会这?样想,他的阿曜虽表面看上去放荡不羁、胡闹任性,实际上从来头脑清醒,在大事上绝对不犯糊涂。 谢宁曜的想法一直都?是?:恋爱脑是?重.大.疾.病,没有一个恋爱脑会有好结果,智者不入爱河,如果非要入,就得考虑好分开的后果! 他一口气说完这?些?,只觉压在心口的大石头终于被搬开了,他是?个藏不住事儿的,怎么想就怎么说,更何况他的心思从来就瞒不住李及甚。 李及甚紧握住谢宁曜的双手,郑重其事道: “阿曜,我早为你考虑过这?些?,虽然我能保证永远不变心,但还是?得用更实际的行动来表明,否则亦是?空口无凭。 我会将你立为皇后,随即将谢太妃的双生子?其中之一立为太子?,且昭告天下,皇位继承只用兄终弟及,若谁敢违逆此御旨,以谋反罪论处,处极刑,诛九族。” 谢宁曜万万没想到,李及甚竟肯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可他还是?不想当?劳什子?的皇后,却?又再找不到借口推辞,只能说: “我们都?冷静一下,你方才说的那些?,我相信你能做到,但满朝文武不是?吃干饭的,他们不会让你乱来,我也相信你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但我不想让你成为昏君!” 李及甚心知不能逼的太急,只是?说: “阿曜,你应该已经很了解我的性情,我根本不在乎这?些?,当?个好皇帝从来不是?我的目的,我要开万世?太平,不过是?为了让那群大臣别再管我的私事。 文武百官还有空闲管皇帝私事,那便是?他们还不够忙,得给他们多找点事儿做,忙到连吃饭睡觉都?顾不上,忙到管不了为止!这?只是?对付那些?清流的办法之一罢了。 扶光,你不用马上就答应,我成了皇帝,这?对你来说实在太突然,我会让你慢慢适应。” 谢宁曜:……李及甚,我代文武百官谢谢你了,这?么损的招,也就你想得出?来,我愿称您为“古代996创始人”,给你这?种皇帝打工,也太倒霉了! 李及甚先去简单洗漱了一番,便还是?去隔壁卧室自己?的床上睡。 谢宁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觉得李及甚肯定是?因?为还没真正?得到过他,所以心心念念,还不如赶紧让李及甚玩腻了,也许就能好聚好散! 只要别让他当?什么皇后就成,他只想安安稳稳的当?个纨绔,逍遥自在一辈子?。 如此想着,他立即就说:“阿甚,我睡不着,你过来陪我。” 李及甚道:“我来你更睡不着了,我明日还要早起回宫上朝,别胡闹。” 谢宁曜哪里肯善罢甘休,他即刻下床,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李及甚那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到了李及甚的被窝里。 李及甚赶紧抱住了谢宁曜,一边为他暖身子?一边说:“总是?这?样毛毛躁躁的,说过多少遍了,冬日里起夜一定要披上长?袄,小心着凉,就是?不听……” 谢宁曜笑道:“这?两步路,哪里就冷着我了。” 李及甚叮嘱道:“只要出?被窝,不管几?步路,都?要披上长?袄!” 谢宁曜答应着好,一边将手伸到了里面,一边说:“给我暖暖手。” 李及甚微怒道:“阿曜,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只有你当?了我的皇后,我才会真正?与你在一起,劝你莫再白费精力。” 谢宁曜笑着说:“你就这?样死心眼,我们都?是?男人,还讲究这?些?干嘛,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名分,我们及时行乐,不是?很好吗?” 李及甚道:“可我需要,当?我的皇后,给我一个名分成吗,阿曜。” 谢宁曜故意激怒他:“名分就那么重要?李及甚,你到底行不行?!” 李及甚却?丝毫不生气,只说:“阿曜,若没有名分,你又出?去沾花惹草,我却?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更遑论还有那许多才貌双全的人惦记着你呢,如若你把持不住呢?” 谢宁曜无奈道:“你都?当?皇帝了,我有贼心也没贼胆啊,谁敢给皇帝戴绿帽,我还没活够呢!” 李及甚又说:“你都?不愿意给我一个名分,我有什么资格约束你这?些??” 谢宁曜笑道:“皇帝杀我还需要什么资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会儿,你倒是?当?起明君了。” 李及甚说:“你明知道,我从来就拿你没办法。” 谢宁曜越发过分起来,李及甚不得不赶紧握住了他的手,嗓音异常低沉:“阿曜,你别太过分,我明日还要上朝。” 他赶紧咬住了李及甚的耳垂,他知道李及甚的耳垂最不能咬的,上次就咬一下便让李及甚瞬间呼.吸.急.促,他还用十分暧.昧的语气说: “啧啧,真可怕,我都?有点后悔了,还没怎么着就这?样,我都?快握不住了,以后你可得轻点……” 李及甚忍无可忍,一手紧紧握住谢宁曜的双手手腕,再也不许他乱动,还用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只说:“睡觉。” 谢宁曜也不敢闹的太厉害,只能闭上眼睛睡了,他原以为很难入睡,没成想不仅很快就睡着了,这?一觉还睡的很好。 次日天不亮,李及甚便已洗漱穿戴好,他拉起谢宁曜说:“别睡了,随我一起入宫,以后你每天都?要陪我上朝。” 谢宁曜原本起床气就大的很,加之这?会儿没睡醒,脑子?是?迷糊的,怒骂道:“李及甚,你个混球,你不睡,还不让我睡……” 李及甚十分无奈的说:“若你白天睡太多,晚上又要闹我,还不如让你同?我一样上朝,晚上定能早早入睡。” 谢宁曜怒道:“你在放什么臭狗屁,我不起,你自己?去上朝,你当?你的好皇帝,我当?我的纨绔,我们各不相干!” 李及甚一边帮他穿衣物一边说:“我原不想让你早起,谁让你竟想背着我逃跑,若不能时时刻刻见着你,我怕等我夜里来这?里,你早不知跑到了哪里去。” 谢宁曜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些?,急道:“阿甚,我方才是?不是?骂你了?我是?不是?说了许多大逆不道的话?阿甚,你知道我早起脑子?是?糊涂的,你别与我一般计较……” 李及甚笑着说:“你这?样才好,总是?对我毕恭毕敬,那才叫生分。” 谢宁曜连忙解释:“阿甚,我没想背着你逃跑,你不用把我拴在跟前,我不想跟你去上朝,我又不是?朝廷大员,我有什么资格上朝。” 李及甚道:“你不用真上朝,就在乾清宫睡觉,时辰不早了,我们得赶紧入宫了。” 谢宁曜又说:“我还没洗漱呢。” 李及甚道:“不用洗漱,去宫里你也还要睡觉的,等我下朝你再洗漱,我们一起用膳。” 谢宁曜心知自己?别无选择,只能不情不愿的跟着李及甚走了。 李及甚原是?微服私访,为了尽量不引入注目,谢家人都?装作不知李及甚来了家里,他们还如往常一样去上朝,并不会等着李及甚一起。 因?此只谢宁曜、李及甚两人从最隐蔽的侧门出?来,早有马车等着,无数侍卫暗中保护,再走捷径回宫,没一会儿两人就到了乾清宫。 李及甚赶紧换了上朝的龙袍冠冕,还让谢宁曜就在他的龙床上睡觉。 谢宁曜哪里睡的着,就坐在床沿上发呆,心想着:“你上朝,非得折腾我,你算什么好皇帝,成日里只想些?情.情.爱.爱的……” 李及甚刚走没一会儿,谢宁曜便瞌睡的很了,不知不觉便倒在龙床上睡着了。 他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李及甚竟还没回来。 宫人一边为他摆上丰盛的早膳,一边解释皇帝下朝回来,见他睡的好,也就没打扰。 他赶紧洗漱穿戴整齐,等他吃好饭,就有小内监带着他去了外间。 只见皇帝端坐上位,下面跪了许多的大臣,皇帝龙颜大怒,跪着的一众权臣均是?两股战战。 他也不知到底是?为何事,赶紧走了过去给皇帝行大礼。 皇帝亲自扶了他起来,拉着他坐到了旁边,笑道:“阿曜,你来的正?好,你且说说,朕该如何处置毒.害.先皇的柳氏与李从或?” 谢宁曜心想:这?种难题,你抛给我,你安的什么心! 当?然他还是?说:“回禀圣上,阿曜不学?无术,又如何能处置这?等朝廷大事。” 李及甚自然不是?为难谢宁曜,他想让群臣知道谢宁曜绝不会干政,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谢宁曜发现这?群跪着的权臣应该多多少少都?与柳皇后有些?渊源,应该算柳皇后的残余势力,难怪皇帝龙颜大怒,这?是?找借口清除敌对势力呢。 跪着的大臣们自然也明白今日是?凶多吉少,可他们之中不乏有人还抱着一点儿侥幸心理,就想赌一把,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们觉得皇帝虽表面待谢宁曜很好,背地里定然正?在谋划如何斗倒谢家,独揽大权,等谢家落难,再羞辱折磨谢宁曜。 因?外界完全不知道谢家人差点被先皇毒杀,自然也就不知道是?李及甚救了整个谢家,众人还只以为新皇正?在筹划将谢家连根拔起,如今给的荣宠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徽先伯赵开颤颤巍巍的说:“圣上英明,谢宁曜御前失仪,还请圣上降罪。” 赵开觉得皇帝早就想收拾谢宁曜,无奈没有理由,故而将谢宁曜带在身边,只等谢宁曜自己?犯错,如今他帮皇帝找了个理由,也许能让皇帝高兴一二。 谢宁曜道:“赵大人,你血口喷人,我哪里御前失仪,你倒是?说说。” 皇帝冷哼一声,怒道:“赵开,你妄图揣测圣意,故意陷害于人,其心可诛!” 赵开瞬间被吓的瘫软在地,不住的认罪求饶。 皇帝不耐烦道:“将他们全都?带下去,听候发落!” 谢宁曜等人都?走后,他赶忙就说:“圣上,我想去看看谢太妃行吗?” 李及甚道:“且等等,午后朕同?你一起去,朕去里间稍歇片刻,你在外面帮着先应付一下。” 谢宁曜不知道李及甚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为何就硬要他陪着处.理.政.务。 等李及甚走到里面,便又来了一群大臣,还有许多皇亲国戚,他连忙帮着解释,让众人在此等候。 众人一点儿也不惊讶竟在乾清宫见到谢宁曜,只以为是?新皇故意将谢宁曜留在身边,只为时时刻刻羞.辱.折.磨。 全京城都?知道谢宁曜从前是?如何欺凌李及甚,都?认为如今李及甚当?了皇帝,一定会加倍还回去。 在霜山时许多权臣以及皇亲国戚都?亲耳听到过两人如何爆发激烈的争吵,言语间提到谢宁曜对李及甚的各种凌.辱,所有人都?觉得实在太过分! 众人想到这?些?,纷纷距离谢宁曜很远站着,生怕离谢宁曜近了一点儿,就会被皇帝误以为与谢宁曜亲厚。 唯独王闻达走到谢宁曜身边,表现的异常亲近,王闻达附在谢宁曜耳边轻声说:“扶光,圣上可有为难你?” 谢宁曜小声道:“自然没有,圣上对我很好,你莫要听信谣言。” 王闻达只以为是?谢宁曜不愿连累他,又说: “扶光,我的命都?是?你救的,如今我已官至御史台中丞,职责便是?直言上柬,我只想用我的命报答你的恩情。” 谢宁曜忙道:“圣上真对我很好,你别乱来!等出?宫,我再慢慢给你解释。” 恰时,有小内监来传谢宁曜入内,他又用眼神告诉王闻达:我真的很好,你别胡乱猜想! 随后他才去了内间,只见李及甚竟就在里间的帘子?后站着,显然是?在暗中观察他与群臣的关系。 他急忙解释:“阿甚,你别误会,王中丞不过与我闲话一二罢了,你知道的,我曾帮过王中丞,他把我当?救命恩人。” 李及甚从来就是?个醋缸子?,他就怕李及甚当?了皇帝后,生气吃醋起来更可怕,他就怕连累了王闻达,因?为太着急,他都?忘了称呼圣上。 皇帝轻声道:“阿曜,王御史对你可真是?情深意重,他可是?告诉你,他愿意用命报答你的恩情?” 谢宁曜急忙说:“没有,我好好的,他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说这?些?,我们不过叙叙旧罢了。” 李及甚道:“阿曜,你不用这?样紧张,我不会为难王御史,更何况,你又没给我一个名分,即便你与王中丞真有什么,我又有何立场生气?” 谢宁曜一听更加觉得李及甚就是?在“阴阳怪气”,李及甚都?不自称朕了,这?还不是?生气? 李及甚有些?委屈的说:“扶光,你再唤我一声阿甚,我记得你平日里对谁都?飞扬跋扈,唯独对王御史很温和,总是?唤他闻达兄。” 谢宁曜觉得李及甚如今这?样,用一首歌来形容最贴切:我无名分,我不多嗔,我与你难生恨,叩我心门,唤我名温吞…… 他实在想不通,李及甚作为皇帝,到底是?怎么在他面前能表现出?这?种“卑微感”来的。 这?种感觉很奇怪,不禁让他有些?惧怕,他连忙说:“阿甚,你别这?样,我怕。” 李及甚安慰道:“别怕,我早说过,绝不会伤害任何你在乎的人。” 谢宁曜心想:你都?当?皇帝了,你想收拾谁,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你有的是?办法收拾任何人,还能让我丝毫无法怀疑你是?假公济私。 王闻达突然冲到里间,一众内监侍卫竟都?拦不住他。 谢宁曜怒道:“王闻达,你、你怎么就不肯听劝!” 王闻达只怕谢宁曜私底下受尽皇帝折.磨,还不敢泄露分毫,他觉得这?是?唯一的机会,他能见到真相,因?而不管不顾就要冲了进来,即便这?是?死罪,他也不怕。 皇帝怒不可遏,冷哼一声道:“王中丞对扶光,可真是?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