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美食录—— by 闻笛解酒

作者: 闻笛解酒  录入:06-24

“确实清淡许多。”有点像林氏的味道, 但,不及那人所做。
魏之远笑道:“许是受七皇子影响,官家突然变了口味也未可知。”
孟琼舟点头,想着在林氏酒楼吃过的炙肉味道,伸手又夹了一片。
便是这么一动作,袖口里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正好掉在魏之远桌下。
魏之远捡起来一看,笑道:“莫非是哪家小娘子给琼舟写的信?”
他熟知孟琼舟闷葫芦似的性格,以为他定然义正言辞地否认,谁知却听他承认:“是。”
“但不是小娘子。”
魏之远惊讶,看这意思,自己这手下是找了个年纪稍大的女郎?亦或是……小郎君?
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他面皮薄,还请廷尉……”
“好好好,我不看,不看。”魏之远一脸笑容地把那封薄薄的信纸还给孟琼舟。
虽然物归原主,但还是忍不住八卦的心,“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孟琼舟:“……尚未。”
魏之远:“……”都写情书了,你居然告诉我还没在一起?
孟琼舟垂下目光,“总要等他心甘情愿。”
魏之远抚掌赞叹:“琼舟不愧是正人君子。”
瞥见孟琼舟斜斜望来的目光,魏之远尴尬笑道:“当然,我自然也是。不过依我看,对方既已写信给你,此事必然能成。”
孟琼舟又拿起酒杯,“希望如此。”
林稚也在鼓捣烤肉,虽不是烤肥牛片这样的高级食材,却也丰腴甘美——五花肉片。
他发现这些日子以来,或许人们发现了被遗忘的猪肉的美好,肉铺里的猪肉价格比当初买猪肉肠时提高不少。
尽管比起肉中贵族羊肉仍然差了一大截,但相比从前的“价格如粪土”,可以说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把买来的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切成厚片,加入蒜片、姜丝、酱油、白糖和盐,再撒上些芝麻,放铁网上烤到焦香酥脆,略蘸些孜然椒盐,卷着生菜这么一吃……然后就停不下来了。
上辈子也没少去烤肉店吃过烤肉,肉的种类更多,蘸料也多,却没这般好的滋味。想了想,大概还是“物以稀为贵”在作祟。
确实如此,上辈子的他一定无法想象,自己能连着好几天做梦梦到辣椒。
和辣椒一起经常入梦的还有孟少卿。
有的梦很正常,梦里面是他们白日一起吃饭的场景;有的梦……就有点过分了。
林稚摇摇头,低头咬了一口烤肉卷——没有什么问题是一顿烤肉不能解决的!
光烤五花肉不行,还得烤猪颈肉、烤猪肋排、烤猪里脊……轮番上阵。
林稚开始也担心刚经历过各种烧烤海鲜洗礼的食客们会吃腻,但现在看来似乎没有。
不仅没有,还吃得越发热闹起来。
有喜欢卷着生菜吃的食客:“这搭着生菜叶子吃的炙肉,似乎和那春饼炙鸭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味道却又大不相同,实在妙极!”
也有喜欢卷着小面饼吃的食客:“要我说,搭生菜叶子算什么,搭着卷饼吃,才是真正的和炙鸭有异曲同工之妙!”
担心他们两个吵起来,林稚端着一碟子蒜片过去。
“二位客人若爱吃蒜子,可以试着夹些蒜片与肉卷同吃,味道也好。”
那二人闻言都有些摩拳擦掌,“蒜子香辣,味道一定不差!”
又有些犹豫:“就是这口中异味……”
一看就知道是新客,林稚伸手指向账台,“帐台上方有清口糖,二位客人可随意取用。”
清口糖是自己做的,主料是柚皮和蜂蜜,里面还放了打磨好的姜粉、丁香花粉,还有一点点盐和冰片,吃起来清香爽口,和薄荷糖一样。
那食客满意道:“还是小郎君细心,便是春风楼也做不到这个程度。”
“是啊。”另一人道,“我看今年的酒楼年选,春风楼可不一定能蝉联榜首喽。”
林稚但笑不语。他要做的是脚踏实地做好每一件该做的事,至于要超过谁、打败谁,都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
陈平来时,林稚正在洗生菜,听到熟悉的声音,把手中生菜放到一旁,“陈管事请坐。”
“阿郎今日得了些蝮鱼,特意让我给小郎君送来。”陈平笑着道。
林稚瞪大眼睛:“蝮鱼?”
这时蝮鱼就是后来的鲍鱼,卖得很贵,一只就要一贯钱。看陈平带过来的木箱子,怎么也要十只往上了。
如果说之前的冰糖柿饼之类的小礼物,林稚还能收下且有所回礼,鲍鱼这种贵价礼品却是万万收不得了。
“劳烦陈管事再送一趟回去。”林稚诚恳道,“这……太贵了。我不能收下。”
“小郎君也知道,阿郎风疹刚好,吃不得发物,这些蝮鱼放在府上也是养瘦养死的命,不如送给小郎君,也算……落叶归根?”
林稚被这句“落叶归根”逗笑了,“陈管事真是会开玩笑。”
陈平微微一笑,“总之小郎君一定要收下,否则便是辜负了阿郎的一番美意了。”
“那就有劳陈管事替我谢过孟少卿。”林稚道,“陈管事留下吃个饭再走吧?最近有刚上的炙梅花肉,香得很。”
自从认识陈平以来,对方还没在食店用过餐,今日瞧着似乎并不很忙,合该一留。
“索性一会儿无事。”陈平笑道,“那日邱大按照小郎君的鱼汤方子炖了汤,味道鲜美无比,我也正想尝尝小郎君的手艺。”
邱大就是在孟府庖厨工作了二十年的老师傅,林稚道:“是邱大郎自己厨艺好,我可不敢邀功。”
陈平笑眯眯道:“邱大若是听了小郎君此言,定是高兴坏了。”
过不两刻,林稚把烤得滋滋冒油的五花肉端上来。
“一个是厚片一个是薄片,厚的丰腴,薄的酥脆,口感各有不同。碟子里是各种甜口辣口的清酱汁,陈管事请随意取用。”
一个简单的炙肉都能做得如此丰富,陈平对林稚越发敬佩,“小郎君有心了。”
一片脆生生的生菜叶子托在手里,先放蒜片打底,再放蘸了酱汁的烤五花肉,包好一口吞下去,生菜又甜又脆,与五花肉溢出的油脂相融合,两者相衬,更显肉香浓郁。
看着林稚忙来忙去的背影,陈平心中了然,“不愧是阿郎相中的人。”
陈平走后,林稚开始料理这些鲍鱼,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和近日食店新宠五花肉一起炖着吃——如果不知道怎样处理食材,红烧准没错。
鲍鱼肉清洗干净,打上花刀,一来方便入味,二来成品好看。另起锅烧油,炒糖色,放煸好的五花肉一起炖着,等到汤汁浓稠变深即可出锅。
红亮诱人的五花肉裹满浓郁的酱汁,肥而不腻,软弹的鲍鱼则充分吸收了五花肉的油脂,简直不要太下饭。
林稚和阿蓝阿青吃相还好,沈小七已然吃得满嘴流油。
四人捧碗扒饭,一时之间竟然没人说话。
还是外面食客的话打破宁静:“什么东西这般香,林小郎君又在研究新菜啦?”
“不是新菜。”林稚把那些打算留作纪念的鲍鱼壳子给那食客看,笑道,“是朋友送来的一些蝮鱼。”
听到蝮鱼,便是上了新菜也不得不偃旗息鼓——太贵了,买不起!
那食客颇惋惜地走了,心说哪位朋友送这么重的礼啊,是对象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66章 糖渍金橘
刚到立冬, 林稚就迫不及待地把买来的毛领鹤氅穿上了,和还在穿薄棉衫子的其余三人形成鲜明对比。
阿蓝看他一眼,“小郎君这么畏冷吗?”
“也不是怕冷。”林稚把下巴缩在茸茸的翎毛里, “只是防患于未然。”
阿蓝笑道:“既然如此, 还需多抱几个汤婆子才好。”
“那样干活儿多不方便。”林稚摇头,“一会儿咱们还得包扁食吃呢。”
本朝人立冬吃饺子还没有“不会冻耳朵”这种说法, 而是立冬乃秋冬季节之交,“交子之时”的饺子不能不吃。
想了想, 几月前夏至日吃的饺子是三鲜肉馅儿,这次就吃猪肉香菇, 外加西葫芦鸡蛋的素馅饺子。
调好一盆肉馅一盆素馅,几人窝在小厨房里包饺子。
“阿郎上次做的扁食味道好极了, 当时我们是在大堂吃的, 旁边好几个食客都问这扁食上不上。”沈小七一边擀面皮子,一边乐呵呵道。
林稚夸他一句:“四五个月前的事情都记得这么清楚?小七记性真好。”他只记得那天自己和孟琼舟一起吃了饭。
“记性好也只是记得和吃食有关的事情, 其余事情一概想不起来。”阿青淡淡道,“小郎君还是莫要夸他了。”
沈小七恶狠狠地往阿青身上弹了几下面粉。
还是阿蓝最靠谱, 接过刚才的话茬:“所以我们要不要上些扁食?毕竟上次都有客人问了。”
饺子这东西,包起来十分费时费事。此时的水饺只能人工包制,又没法做成可以随吃随煮的速冻水饺。要卖饺子,还真是有点麻烦。
但也不是不能卖。
林稚道:“在食单上提一句,‘本店有现做现卖的扁食, 推荐不嫌时间长的客人一试’, 如何?”
几人都说好。
结果还真等来了一个不怕麻烦的七皇子。对方今日没带护卫,自己微服前来了。
“看食单上说今日有扁食, 都是什么馅的?”
“目前有猪肉香菇、角瓜鸡蛋两种馅料。殿下若有想吃的其他馅料也可。”林稚道。
七皇子摇摇头, “不用其他, 店主郎君说的这两种就很好。”
把两份饺子吩咐下去,担心对方独自一人无聊,林稚过去和他聊天:“想必殿下今日在宫内也吃了不少扁食吧?”
“对。”七皇子应一声,为他细细数来,“今日吃了虾鱼笋蕨扁食、石首鲤鱼扁食、决明子扁食……还有子蜜饯大枣扁食。”
“……”
前两种饺子林稚尚且能够理解,虾仁鳜鱼竹笋馅儿鲜滑爽口,黄花鲤鱼肉馅应该也很鲜美。但是决明子和蜜饯大枣馅儿是什么东西?
林稚恍然间回想起当初吃到草莓饺子时的震撼。
“很独特。”他评价道。
“独特是独特了些,味道嘛……”七皇子摇了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稚笑了笑,“有时这些节日吃食,寓意远大于味道。”
七皇子点头称是。
“若非我在临安有三处庄园,出入自由,今日恐怕就要和三郎五娘他们,一起吃正午的五仁山楂馅扁食了。”
顾不得感叹五仁山楂这种神奇馅料,重点在于……七皇子小小年纪,居然有三处房产——还仅仅是在临安城!
扬州城如何?苏州城如何?又不得而知了。
林稚开玩笑道:“这么多庄园,殿下住得过来吗?”
不过打趣的一句玩笑话,没想到七皇子煞有介事道:“确实住不过来。”
“特别是在知道店主郎君的酒楼之后,我便只住在西湖旁的秀芳园了。”
听这意思,其他两处庄园是闲置着了?
林稚忽然产生一个想法,还没宣之于口,便听七皇子开口道:“其他两处虽是爹爹买给我的,但处置权全在我手。这几日我正打算卖掉一所或两所,不然的话,有点浪费。”
七皇子喝了口紫苏饮子,“爹爹说了,不得浪费。”
“既然如此。”林稚试探开口,“殿下卖于我如何?”
“卖给店主郎君?”七皇子有点惊讶,但细细一琢磨,又觉得合适,“我那两处庄园都在南湖旁,和店主郎君的酒楼挨得也不远。”
“再加店主郎君为人良善,是个好买主,我信得过。”
皇子旧居,质量可靠,临近南湖,风光无限——这可是海景房啊!
当初开玩笑说买个大别野的戏言,居然真的要实现了?
卖饺子的同时还捡回一套房子,林稚喜道:“那便说定了。不知殿下何时有空带我去看看?”
“吃完扁食我就得回宫,今日应该不行。”七皇子思索片刻,“过两三日应该可以,到时我再派人通知店主郎君。”
林稚应道:“多谢殿下。”
商量完买房事宜之后,沈小七端着两盘饺子上来了,“猪肉香菇、角瓜鸡蛋,还有酱醋汁子和烂蒜泥碟,殿下请慢用。”
圆滚滚的大肚饺子挤在盘子里,看着就喜人。
七皇子拿起筷子,先夹了个猪肉香菇馅儿的,蘸着蒜泥香醋一口咬下,年轻的眉眼挂上笑意:“鲜香好吃。”
又吃了个素馅饺子,“清淡素净,略带甜味,不比肉馅差。”
看他吃得好,林稚很大方地把前几日晒好的柿饼拿出来。
意料之中,他确实属于运气好的那一拨人,晒出的柿饼橙红挂霜,掰开一看,个个透着蜜一样的光泽,味道也好。
“这是自家晒制的柿饼,殿下尝尝。”
七皇子一边吃着饺子,一边看着那盘红艳艳的柿饼,道:“据说和肃夫人晒制的柿饼一绝,但我看小郎君晒制的,同样毫无逊色。”
林稚却是一愣。
原来秦夫人那日送来的柿饼,竟是自己亲手晒制的?
他顿时有点感动。秦夫人对他也太好了!
许是和林稚成了关系更进一步的买卖双方,又许是记挂着好吃的柿饼,隔日一早,七皇子竟派人送来了一筐新鲜金橘。
本朝橘子数量稀少,又因梁皇后素来爱橘,故而被人们大力追捧,不光写诗赞颂,还有各种《橘颂》、《橘录》等骈文小记,可谓是一大珍奇水果。
七皇子身边的小仆阿宝道:“这是官家赏赐给殿下的洞庭柑橘,殿下特意送来给店主郎君一尝。”
林稚笑道:“多谢殿下挂念。”
在临安城,橘子酸果居多,甜果甚少,蜜渍法很是流行。除了糖渍,还有“渍以盐”、“调味水果拌”等做法,也算是一种食橘特色。
“渍以盐”就是加盐佐食,“调味水果拌”复杂一些,咸梅去核,用煮过甘草的糖水化开作为料汁,搭配鲜切橘子块,另选南姜末、芝麻之类搅拌翻匀,味道甜中带酸,酸中带咸,十分独特。
林稚还是更喜欢蜜渍的做法。
金橘对半切开,去籽,放冰糖浆里熬煮,无论空口开吃还是冲水泡饮,都很适口。
孟琼舟来时,林稚刚把一壶金橘蜜茶泡好,顺势给他倒了一杯,“新上的金橘蜜饮,孟郎君尝一尝。”
孟琼舟执起杯盏,轻抿一口,“清甜可口。”
那是!按照他的口味,可是多加了好几块冰糖呢。
“最近天气转凉,适合吃些扁食。香芹虾仁猪肉、猪肉菘菜、虾仁笋子都是热卖馅料,孟郎君要不要来一些?”
让林稚意外的是,竟有不少食客愿意来买这耗时颇多的饺子,哪怕每次要等半个时辰起步,仍然不离不弃。
被这份吃货精神打动,他顺势多研发了几种馅料,这才有了今日的热卖。
孟琼舟问:“小郎君喜欢哪种?”
无论前世今生,林稚的口味都很从一而终:“三鲜馅!”
孟琼舟点头:“那便来一份三鲜馅扁食。”
林稚似笑非笑看他一眼,那有点过分的梦境又从心头浮现出来。
“小郎君很怕冷?”
林稚正思索着,忽然听到对方问他,下意识点头:“是。”
“体质如此,让孟郎君见笑了。”
孟琼舟盯着他道:“是该多穿些。”
灼灼灯烛下,那人被毛领鹤氅包裹着,越发显得小脸盈盈,一笑起来,明艳动人。
回到孟府,为新毛笔试墨时,孟琼舟对陈平道:“去把我的汤婆子取来。”
陈平应了一声,依言从橱中取来一个黄铜汤媪,“还未正式入冬,阿郎可是觉得近日寒凉了?”
“我不冷。”孟琼舟摇摇头,“给林小郎君送去。”
“阿郎,这是您的贴身汤婆子。”
孟琼舟表情不变,“再买一个新的。”
陈平只好应下:“是。”
又听孟琼舟吩咐:“这次别亲自送,等到店铺快要开门,提前放在那里就是。”
“……是,阿郎。”
这日店门刚开,林稚正在院里打井水,忽然听到沈小七一声惊呼:“阿郎你快来看,这是什么!”
林稚过去一看,发现是一个半开的盒子,里面装着一个……汤婆子?
黄铜制,形如半大南瓜,表面雕刻着芍药花纹枝叶,甚是精美。
看到底下“孟琼舟”三个大字的落款,再联想昨日对方问他“冷不冷”,林稚轻轻勾起唇角。
这个冬天以前,他都很讨厌汤婆子。
但从现在开始,他决定开始喜欢汤婆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①调味水果拌做法出自《武林旧事》

第67章 安居乐业
陈平看着食案上的插山赞不绝口:“林小郎君送来的这套插山, 着实是精巧绝伦。”
水蓝色的木雕被雕成蓬莱仙山的模样,玲珑剔透,一碟碟橙黄色的冰糖蜜橘放上去, 好似仙山上的朵朵金橘。
孟琼舟目光柔和, “是好看。”
“阿郎准备把这套插山放在哪里?”陈平问。
博古架、多宝格,还有前些日子夫人定制的古玩承座、屏架和木架, 都很适合。
不过以阿郎对林小郎君的重视程度,大概会置于自己书房的博古架上, 以便随时都能瞧见。
到时并几株金兰水仙、缀露千叶一同摆上,再放一只青花鱼缸, 陈平对自己的造景很有信心。
却听孟琼舟道:“放我屋中。”
“……阿郎,那是插山。”插山是餐具啊, 放在书房已经很不合适了!
“嗯, 我知。”
孟琼舟头也没抬,把插山上的一碟冰糖蜜橘换下来, 又摆上一碟蜜浮酥柰花,似乎正在研究怎样装饰更好看。
陈平放弃了, “好的,阿郎。”又道,“蜜浮酥柰花颜色更相衬些。”
孟琼舟点头:“我也觉得。”
林稚没送过别人礼物,特别是这种带着暧昧气息的礼物,想了很久也没想到该送给孟琼舟什么——这可比研究新菜难多了。
最后还是决定从本职工作入手, 送了具有代表性的创意餐具。
请了临安城最好的工匠, 用了最贵的琉璃材料,烧造出来的插山, 比酒楼前面挂着的四盏栀子灯加起来还贵。
但林稚觉得挺开心。
“小郎君何事笑得如此开心?”阿蓝问。
“没什么。”林稚压下翘起的嘴角, “要买新宅了。”
把买宅子的事告诉沈小七等人, 三人都很高兴。
阿蓝笑道:“先提前恭贺小郎君新宅之喜了。”
“既是皇子旧宅,想来定是很好的,且七皇子与小郎君熟识,索价也不会太高。”
林稚点头称是,每日钱多事少的皇子殿下,确实把熟杀不到他的身上。想到那平易近人的豪宅价格,他觉得自己捡了个好大的便宜。
事成之后多做些好吃的,好好犒劳一下七皇子!
沈小七已经开始做起规划,“阿郎若买了宅子,管事仆役之类的人员肯定少不了,我觉得我可以胜任。”
阿青毫不留情地埋汰他:“你还不如四毛。”
偏偏让阿青说中了,林稚打的就是不带奴仆、只带四毛的打算。
这时候买奴仆要签卖身契约,林稚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新青年,到底是不习惯被人伺候,养只狗就很好——现代的独居青年不都是这样的?
而且……而且说不定不是独居呢?
想到当初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谈恋爱也是如此”的自己,林稚叹了口气,真是堕落了。
都怪孟琼舟!
下午的时候,七皇子的侍从阿宝通知林稚去看宅。
“稍等。”林稚正在揉面团,边擦手上的面粉边道,“我净了手就来,小郎君先吃些糕饼吧,也好打发一下时间。”
阿宝看上去年龄不比七皇子大,闻言又是心动又是犹豫,“可以吗?”
林稚没那么多讲究,“有什么不可以?”说完让沈小七给他上了一碟千层酥,“这千层酥里放了糖渍梅子馅,酸甜可口,小郎君且尝一尝。”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句话大概在主仆之间也同样适用,看阿宝那团团圆圆的脸蛋,看样子也是个吃货无疑。
“那……那就多谢店主郎君了。”
低头一看,盘里放了五六块方方正正的酥糕,一层糕叠着一层馅,梅色雪白错落有致,模样好看得很。
阿宝吞了吞口水,轻轻拿起一块,饶是如此小心翼翼,外皮还是酥得直往下掉渣,然而咬到湿软酸甜的内馅儿,又觉得口感细腻无比。
“好酥好软的糕饼!这是怎么做到的?”
听到这声小小的惊叹,林稚把手中的湿皂荚打出泡沫,笑笑没说话。
估摸着他吃完了糕,他洗净手出来,“我们走吧。”
“这糕真好吃!”那小仆擦擦嘴站起身来,欢天喜地道,“多谢店主郎君招待。”
许是阿宝吃了糕有力气,马车驾得很快,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几人便到达了南湖附近的那所宅院。
一改前朝雄浑的装修风格,本朝房屋建筑纤巧秀丽,风雅简约,七皇子这处宅院更是完美契合其中特点,还没近前,一片片黛色鱼鳞瓦先映入眼帘。
“鱼鳞瓦?”林稚笑道:“飞鱼甩尾,浮光轻盈,七殿下好审美。”
阿宝讶道:“店主郎君竟识得鱼鳞瓦?”
“当初修葺酒楼,从泥瓦匠那里偶然听来的。”
“原来林氏酒楼是店主郎君亲自打点装修的?怪不得如此大方美观,与素常食店酒楼都不一样。”
阿宝没少帮着七皇子忙装修事宜,两人一进院子就给他介绍起来:“正前的两棵树是西府海棠,现在不显,等春天开了花,那才叫一个漂亮。”
“那歇山抱厦、悬鱼惹草,都是官家派能工巧匠,按照《第一江山》打造的。”
淡绿色的悬鱼从博风板垂下,与边沿檩头的三角云纹惹草相得益彰,乍一看去,还以为鱼儿游动在云间。
林稚看了一眼,笑道:“果真精巧。”
两人一路来到庭院,看见一处水池,阿宝又道:“这是四水归堂,乃是招财纳福的象征,店主郎君可喜欢?”
听到“招财纳福”,林稚道:“当然喜欢。”
阿宝仍一脸兴奋地为他介绍,“冬天暂且不提,等到天气暖和薄冰融化,店主郎君尽可养些红顶虎头的金鱼、孔雀鱼……”
林稚点了点头,心想,到时候就养些麻鸭、白鸭、三穗鸭……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一路行至宅门。
“殿下说了,这处宅院最大的缺点之处便是只有两进,小了点。”
阿宝摇头道,“店主郎君若觉得此处地小,我家殿下在南湖还有一处三进的宅院,就是离店主郎君的酒楼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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