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美食录—— by 闻笛解酒

作者: 闻笛解酒  录入:06-24

“不小。”林稚连连摇头,“我一人住正好,再大就显得冗余了。”
冗余倒不是关键,关键是再多一进仪门他就没钱买了!
阿宝点点头,“虽然只有两进,但若是店主郎君以后有了新妇,也是富富有余。”
想起孟少卿挺拔清俊的身姿……新妇?
林稚忍不住笑了,但也没有反驳,笑着说了声“是”。
推开门,屋内的侍卫退开一步,露出里面正在喝豆蔻饮子的七皇子,对方微笑看来:“店主郎君可还满意?”
“殿下庄宅子纤巧秀丽、雅致朴素。”林稚叉手一礼,“我只觉自己高攀这宅院了。”
“店主郎君说的哪里话?”七皇子小孩子心性地道,“我和小郎君有缘,便是这屋子与小郎君有缘。郎君以后莫再说这些话了。”
“好,我不说。”林稚顺着他道,“那改日给殿下做些吃食如何?”
果然,这话七皇子爱听了,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好!”
“不知殿下有什么想吃的?”
七皇子细细一琢磨,为了林氏酒楼来到临安,几日下来,倒也把临安城有名的美食吃了个遍,要说有什么想吃的……
“前几日三郎吃了一道萌芽肚,我吃着味道不错,问他做法,却如何也不告诉我。”
七皇子有些愤愤,“所以小郎君可否为我做些猪肚菜?到时我也如法炮制,好好气一气三郎。”
看来这些贵客平日里山珍海味吃得生厌,开始把魔爪伸向下水了。
只是这东西味道大,有些难以驯服,除了烧烤,店内还真没有猪牛下水菜。
七皇子真是会给他出难题啊……然而一想到实惠的豪宅价钱,林稚又觉得,这难题出得好!
“殿下请放心,我一定尽力。”
七皇子一脸憧憬地看着他:“对于店主郎君,我一向都很放心。”
两人各自签了正契,房屋买卖一事就算成了。
写好名字,林稚仍有些回不过神——他有自己的房子了,还是豪宅,大别墅,海景房!
七皇子也知道他开心,并未太多说什么,告诉林稚“若有什么事情再通知我”,带着自己的一众侍卫走了。
这宅子一看就没住多久,从使用频率最高的厨具落了一层灰就可见一斑。
林稚转了一圈,觉得挺好,没什么需要重新装修的地方,等到过年住进来的时候,找人做做保洁就是了。
就是名字有点奇怪——拙政园,听起来下一秒就要批折子了一样。
林稚想好了,到时候就把名字改成“天香小筑”。
除了改名字,还得做个狗窝、搭个马厩,那处纳财纳福的四水归堂,也得把中间的栏杆敲了,好养鸭子。
然而仔细一想,林稚又觉得不大吉利。毕竟“纳财纳福”,对他一个做吃食生意的人来说,实在很有吸引力。
要是阿宝一开始没告诉他,他肯定二话不说直接拆了。可见这种玄学东西,一旦宣之于口了就没法平常心对待。
想了想,林稚还是决定去西湖牧鸭——反正这么干的也不止他一个。当初去西湖游船,“游友”里面就有许多小鸭小鹅。
不仅要养鸭,还要种花种草种菜。宅门那进院子专门种能吃的菜,小白菜香葱韭菜,大门就种些好看的花花草草,充个门面。
想到这间大宅院足够他发展种田事业,林稚开心地在床上打了个滚。
作者有话要说:

夜半时分, 林稚被热醒了。
他迷迷糊糊还以为是在夏天,心想怎么盖了这么厚的被子,好热, 连忙把身上被子踹到一旁, 手里热烫的汤婆子却没舍得放下。
抱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哦,现在是冬天——孟琼舟给他的这个汤婆子实在是太热了。
他忍不住摸了摸上面古朴的花纹, 芍药花瓣还能摸到,边缘的叶片却已有些模糊不清了。
这不是一个新的汤婆子。
以孟琼舟的性格, 绝不可能随便弄来一个什么东西塞给他,更何况是这种贴身物件, 所以, 这极有可能是他自己的……
这样想着,林稚感觉脸热了热, 把被子捡回来,重新把汤婆子抱进怀里。
早晨醒来, 怀中的汤婆子仍然温手,带着点淡淡的体温,算了算保温时长,居然有十来个小时。
比他之前的汤婆子好用多了!
睡了一个暖意洋洋的觉,林稚心情颇好地刷牙洗脸穿衣服, 又给汤婆子添了热水, 抱着去吃朝食。
架不住低气温的压迫,沈小七他们到底还是把薄夹棉衫换了下去, 穿上了厚实的冬衣。
看自己一身毛领大氅还抱着汤婆子的打扮, 林稚终于觉得他们在一个季节了。
“看小郎君脸色红润, 昨夜似乎睡得不错。”阿蓝道。
林稚弯起眼睛:“很暖和。”
阿青一脸淡定地看了看他怀中的物什,道:“吃饭了。”
今日的朝食是豆浆油条,外搭几块煎得外焦里嫩的虾饼,还有一碟子阿蓝腌的小黄瓜咸菜。
林稚先夹了一根小黄瓜吃,咸酸带辣,清脆可口,“阿蓝这胡瓜鲊做得真好。”
黄瓜小咸菜爽脆的口感,让他想起上辈子家门口附近的一家小超市,除了日常百货,还顺带卖店主人自制的各种小咸菜,什么酱八宝菜、酱莴笋、泡辣椒条、糖蒜、萝卜干等等,其中又以酸辣黄瓜条最受欢迎。
顶花带刺的黄瓜切成小段,用盐杀去多余水分,保留脆爽的口感,配粥配面配馒头,堪称百搭。
“阿郎若喜欢,再让阿蓝多做一些!”沈小七撕着油条道。
“行。”阿蓝应着,“现在也正好是做鲊的季节。”
林稚点点头,把撕成小块的油条泡进豆浆里,“还有笋蕈鲊、水芹菜、辣菘菜,我之前做过海带笋鲊,也很好吃。”
吃过朝食,几人把桌子收拾干净,沈小七把昨晚做好的金丝肉松饼拿出放好,阿青熬鱼片粥海鲜粥皮蛋瘦肉粥,林稚依旧煎鸡蛋灌饼,阿蓝在一旁打下手。
做完朝食的生意,太阳彻底升起来,菜贩鱼贩送来的食材也到了。把这些鲜蔬鱼鲜做完简单处理,林稚又有点饿了。
这样一通忙碌下来,早晨那点豆浆油条早就消化殆尽。
果然,饿了的不止他一个人,沈小七探头问道:“今天中午吃什么?”
阿青瞥他一眼,“自己看。”
沈小七站起身来,往锅里一看,“鱼?”
“对。”阿青点头,“今天吃鲤鱼焙面。”
鲤鱼焙面是一道颇费功夫的菜。
首先要做糖醋鱼,再把龙须面过油炸焦,炸得蓬松酥脆,泡在软嫩鲜香的糖醋鱼汁里,待其吸饱汤汁后和鱼一起吃,味道酸甜咸香。
“这可是道大菜。”林稚笑道。
阿青抿抿唇,“天气冷了,该吃些好的。”
林稚表示赞同。
吃完这道鲜美肥嫩的鲤鱼焙面,卖肉的刘三终于来了。
“小郎君点的这猪肚着实让我好找!”
刘三笑道,“那杀猪人说这东西没人爱吃,从来都是直接丢了,我问他要,他还特意和我确认了好几遍呢。”
林稚笑道:“麻烦你了。”
“没什么!”刘三一摆手,把那些清洗干净的成捆猪肚递给他,“按照小郎君的要求,已经仔细洗过七八遍了。”
付完刘三的银钱,林稚拎着七皇子给他出的“难题”去了庖厨。
猪肚的做法很多,爆炒、白切、红烧,以及炖汤。考虑到时节寒冷,到底是做了温胃的猪肚鸡汤。
刘三把猪肚收拾得很干净,林稚又用白醋洗了一遍,焯过花椒水,切成厚丝,再单独炖上一个时辰,等到猪肚变得软烂,就可以炖汤了。
炖好的猪肚和汤倒进砂锅,放焯过水的鸡块,再放装了胡椒的布袋子,以及几段葱结姜片,大火开炖。
为解决这道难题,林稚特意去集市上淘买了未经加工的胡椒,只略略敲碎,使其溢出胡椒味儿,比直接放胡椒粉味道更好。
想起从前吃过的猪肚鸡汤,汤色奶白浓郁得像加了牛奶一样——其实就是加了牛奶,不仅是牛奶,还有人放椰浆。味道嘛,喝不出太大区别,甚至觉得更鲜美。
但林稚还是喜欢直接煮成的奶白浓汤。
用汤勺撇干净浮沫,见汤色白了许多,他撤了几块炭,改成小火。
被火烘得暖洋洋的,林稚把汤婆子从怀中取出,放在灶台上看着。
昨晚囫囵摸了几下,不太仔细,现在当然要好好看一看。
然而看到那几片微微褪色的芍药叶片,他又觉得有些脸热,不敢再继续瞧下去了。
阿青抱着木炭刚一进门,就看见砂锅里正炖着不知什么汤,而林稚正对着一只黄铜汤媪发呆。
他见怪不怪地把木炭放进炭篓里,忽然开口:“小郎君的汤婆子是孟少卿送的?”
林稚点点头,“就是那天,在店门口……”
“孟少卿对小郎君很好。”
阿青想了想,补充一句,“小郎君对孟少卿也很好。”
林稚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阿青。”他叹息似的说道,“你可真是火眼金睛。”
阿青抿抿唇,“孟少卿对小郎君……是个人就能看出来。”
“你这是说小七坏话呢?” 林稚笑完,又略正色道:“阿蓝知不知道?”
“我都知道,兄长肯定也知道。”
想想也是,阿蓝那么聪明的一个人……
阿青往灶膛里添了块炭,忽然道,“小郎君幸福就好。”
林稚冲他笑了笑。
说完感□□,汤也差不多好了。
只见砂锅氤氲出阵阵热气,掀开盖子一看,原本清澈的汤已经变成了奶白色,猪肚和鸡块上下漂浮,撒少许盐调个味道,出锅。
一块块干净的猪肚厚实脆嫩,鸡肉虽久煮肉质却一点不柴,皮香肉嫩,汤汁更是浓厚香醇,简单的调味更能突出其中鲜美。
寒冷的冬天,吃完爽脆的猪肚、细嫩的鸡肉,再喝一碗鲜美浓郁的猪肚鸡汤,整个身体都暖了起来。
“好喝。”尽管中午吃了不少,阿青喝完满满一碗猪肚鸡汤仍有些意犹未尽,“用猪肚做的?”
林稚点头:“是七皇子钦点的猪肚。”
七皇子也对这道猪肚鸡汤赞不绝口,“细腻香甜,浓中带清,特别是里面的肚丝,鲜美极了。”
林稚又给他盛了一碗,笑道:“殿下喜欢就好。”
七皇子边喝边道:“店主郎君务必要把这菜添进食单,我一定天天来捧场。”
林稚答应下来。
七皇子吃完,还不忘让身边的宫人拿来食盒带一份回去,“我要带一份回去给三郎尝尝,看看是他的萌肚丝厉害,还是我的猪肚鸡汤厉害。”
于是就这么带着一钵汤回去了。
看着对方傲娇的背影,林稚摇头笑了笑。哪怕是天皇贵胄,也不过是个贪吃的小孩子。
转天传来“比赛结果”的时候,林稚正在清洗新添置的锅子。
大概冬天和热汤适配度很高,猪肚鸡汤格外受欢迎,几乎每个进来的食客都要点上一锅,原先那波砂锅不够用了,这才有了新买来的不少锅子。
七皇子看着这一排砂锅,就知他卖得不错,笑着道:“恭喜店主郎君了。”
“要不是殿下启发,我也未必能想到这猪肚鸡汤。”
七皇子得意道:“昨日我给三郎一尝,他果然甘拜下风,一直问我这汤的做法。”
“我说我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他还非说我藏私。”
林稚道:“殿下若想知道这方子,告诉殿下也无妨。”
毕竟对方卖房时给了他一个好大的优惠,给个吃食方子又算得了什么?
七皇子却拒绝道:“这饮食方子就像是高人秘笈,店主郎君还是好生藏起来吧。”
这实在的孩子……林稚笑着称是。
孟琼舟来时,正好和吃饱喝足准备离开的七皇子打上照面,他颔首见礼,“七殿下。”
七皇子很是惊讶,这位刚立下汗马功劳的大理寺少卿,居然也喜欢到林氏酒楼来吃饭?
莫非对方逐渐好转的恶食便是和这个有关?
他点头道:“没想到孟少卿也喜欢林小郎君做的吃食。”
孟琼舟却淡淡一笑,“臣不止喜欢林小郎君所做吃食。”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出了酒楼大门,七皇子忍不住回头望了几眼。总感觉自己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呢……
林稚一直在庖厨炖汤,见孟琼舟来了,也给他上了这碗猪肚鸡汤。
“这猪肚鸡汤益气养胃、滋补养身,味道也好,孟郎君多喝些。”
看他转身离开,孟琼舟停住筷子,“小郎君不和我一起吃吗?”
林稚一本正经道:“今日已用过暮食,就不陪孟郎了。”
“我就在帐台,郎君有事随时叫我。”
孟琼舟蜷缩了蜷手指,答应他:“好。”
回到帐台,林稚一边漫不经心翻着账本,一边看孟琼舟吃东西。
孟琼舟吃得很慢,他看得也很仔细。
看他红润的唇色,喝汤时滚动的喉结,拿筷时骨节分明的手指……
林稚垂下眼,手指轻轻拨了一下算盘。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孟,到处出柜.jpg

“不知老丈这炉子能否印花?”他指着一个紫铜暖炉问道。
卖炭炉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丈, 精神矍铄,就是耳朵有点不大好使,“火花?这暖炉乃紫铜制成, 不会迸出火花的, 质量好得很!”
“不是火花……”林稚哭笑不得地重复一遍,“是印花。”
“哦, 印花啊。”那老丈摸了摸下巴,“可以印的, 就是画匠得小郎君自己找。”
林稚道:“这是自然。到时我把画样带来,劳烦老丈给印在炭炉上。”
老丈点头:“好说好说!”
除了炭炉, 林稚还另买了八个焚香熏炉,准备在酒肆和茶坊各放四个——当然, 一层食店还是只放功能简单的炭炉, 不然丝丝缕缕的熏香冒出来,容易和食物串了味道。
定好炉子, 林稚又去找郭画匠。
“小郎君这次打算画什么食单?上次的猪肚鸡汤都把我画饿了!”
“却不是画食单。”林稚笑道,“最近天气转寒, 我打算买些暖炉放在酒楼。单独的紫铜颜色到底单调了些,想着做些花样,也好看。”
郭画匠啧啧两声,“炉子的价钱可不便宜啊,小郎君真是下了大手笔。”
林稚道:“这东西就和夏天的冰鉴一样, 若是始终没有, 倒不觉得如何,可一旦享受过个中好处, 便由奢入俭难了。”
郭画匠赞许地点点头, “临安城里布置夏日冰鉴、冬日暖炉的酒楼可不多, 小郎君也算走在前列了。”
说完,他悄咪咪凑近林稚,“不瞒小郎君,前几日那春风楼管事也来找我画食单了。”
程朝云来找郭画匠画食单了?
“如果我与小郎君交情一般,肯定是满口应下,给她画了这食单。”郭画匠道,“但谁让咱们是朋友呢?我就推辞了去,让她另请高明。”
林稚笑道,“她若再来,郭郎君给画了就是,没关系的。”
“那不行。”郭画匠拒绝得很干脆,“我和小郎君是朋友,不能做这种事!”
“好吧……那,改日我请郭郎君吃饭?”
这回对方同意了,一口答应下来:“行!”
“所以小郎君打算画什么花纹样式?”
林稚早就想好了,“一套‘柴米油盐’,一套‘风花雪月’,一套‘梅兰竹菊’。”
“‘柴米油盐’放在一楼食店,‘风花雪月’放在二楼酒肆,倒也符合情境,切题得紧。”郭画匠念念有词,“就是不知这‘梅兰竹菊’……”
他忽然反应过来,“莫非,小郎君还想开一间茶坊?”
林稚点头,“正有此意。”
“小郎君不愧是干大事的人。”郭画匠抚掌笑道,“放心,这三套画样我一定尽快完工,绝不耽误小郎君开茶坊!”
知道这些图样不好画,林稚也不催他,“郭郎君慢慢画着就是。”
第三日,郭画匠把画好的三套图样送来,林稚又拿着图样,去西市找那买暖炉的老丈雕刻烧造,如此又过三四天,暖炉终于运送至酒楼。
摆上暖炉,点上香盒,整座酒楼都暖和起来。
“今日天凉,我特意换了氅子过来,没想到小郎君这里如此之热,倒叫我白费心思了。”一名叫杨六的食客开玩笑道。
他看向离着最近的一个炭炉,“这暖炉上画的好像是稻米饭?瞧这饭粒子,真真儿的,我还以为是谁不小心粘上去的呢……而且看画功和运笔走势,很像食单上的画儿。”
“郎君果然火眼金睛。”林稚道,“确实是找同一个画匠郎君绘制的。”
坐在杨六对面的郎君姓许,同样是店内熟客,闻言道:“现在的食店酒楼,都要等到冬至节才舍得添置暖炉呢,店主小郎君真是心细如发。”
林稚笑了笑,“做好分内之事罢了。”
几人又聊了几句,杨六点了常点的几道小菜,并一道店内新上的火肉笋片汤,许郎君则多点了一盆猪肚鸡汤。
笋子是菜贩新送来的冬笋,据说是刚挖来不久,根部的泥土足以证明其新鲜程度;火腿却是老朋友——那用来做云腿月饼剩下的“两年腿”。
紧致咸香的火腿搭配鲜嫩的笋片,细火慢炖,炖出来的汤汁浓中带清,火腿中带着笋子的香,笋片中又有腿肉的鲜。
杨六连喝好几口汤,直喝到微微发了汗,又舀了一大勺笋片肉干,连汤带菜拌进米饭里,大口舀着吃。
瞥了一眼他堪称饕餮的吃相,许郎君略显无语道:“六郎,可否注意下形象?”
杨六笑了几声,“形象这东西可不是现在注意的——或者,你自己注意着吧,我可顾不得那么多。”
许郎君看他一眼,也加入到战斗中,吃了几口,尤其对那两道汤菜赞不绝口,“这两道汤一清一浓,火肉笋汤是清,猪肚鸡汤是浓,清的却不会被浓的抢了味道,着实有趣。”
“那火肉笋汤看着汤色清淡,却是用大骨熬出来的高汤,不比猪肚鸡用料少。”他又喝一口,仔细品了品味道,“似乎还有鸡汤的鲜味儿。”
许郎君恍然大悟,“又是鸡汤又是骨汤,难怪如此鲜美。”
自从那日给七皇子做了猪肚鸡汤,林稚就爱上了鼓捣这些汤汤水水。
大前天是枸杞鸽子汤,前天是山药排骨汤,昨日做了火腿焖笋,反响都很不错,据食客们反映,“好喝又有营养”。
或许可以在食单上开辟个养生频道出来……
经过一个秋天外加四分之一冬天,原先撤去夏天吃食的食单已经逐渐厚实起来,林稚随手一翻,竟足足有半拃厚。
看了一会儿,他成功把自己看饿了,洗了手换上围裙,准备做饭。
中午卖鱼小贩送来些蚬子,个头竟比那日在混水闸口见过的还要大,美中不足就是少了点,不够做给食客,只能进自己肚子了。
吐完泥沙的蚬子用淡盐水略煮开,捞出,另起锅烧水,把煮开口的蚬子倒进去。
瞥见菜篓里还有几棵丝瓜,顺手拿下来,削皮、切块,扔锅里和蚬子一起熬着。
正煮着汤,忽然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看,是孟琼舟。
来的真是时候——可惜孟琼舟过敏,这蚬子汤没法给他喝。
林稚上下打量他一眼,“孟郎君今日穿得挺暖和啊。”
对方今日穿了一身墨黑氅衣,是和林稚同样的貉子毛领,只不过颜色换成了黑色,和白皙的肤色相衬,更加显得俊美无双。
看一眼他怀中抱着的熟悉的汤婆子,孟琼舟道,“不及小郎君。”
林稚看够了本,收回目光,笑着说今日有上好的火腿焖笋,问他要不要来一份。
孟琼舟自然说好。
两人面对面坐下,孟琼舟吃了一片笋,状似无意道:“这汤婆子,小郎君用着可还暖和?”
林稚抬眼,“郎君所赠,自然是暖和的。”
“那便好。”
孟琼舟又道,“还没来得及祝贺小郎君新宅之喜。”
林稚剥核桃的手停下来,他怎么知道的?
仿佛是看出他的疑问,孟琼舟解释,“七殿下一回去,便将此事告诉了官家。”
“我当时正好在场。”
“……这样。”林稚点点头,“等到过年我会去住一段时间,欢迎郎君到时来宅中小聚。”
“过年?”孟琼舟道,“小郎君的邀请,我记着了。”
“……嗯。”林稚点头,“快吃,不然一会儿要凉了。”
孟琼舟很听他话地快吃了一会儿。
然而林稚又忍不住想和他说话,随便找了个话题:“孟郎君可否与我说说马匹饲养之事?”
他把小红每日所吃饲料告诉孟琼舟,“我这样喂对吗?”
孟琼舟停下筷子,略一思忖,“没有问题。偶尔可以再喂些新鲜菜蔬。”
林稚点点头,有样学样,“孟郎君的嘱咐,我记着了。”
孟琼舟目光含笑地看了他一眼。
估计自己的丝瓜蚬子汤差不多好了,林稚站起身来,去庖厨里端出来,放在食案上。
清淡而微带油星的汤汁里,大块大块的蚬肉清晰可见,翠绿的丝瓜段吸饱汤汁,看着就勾人食欲。
林稚舀了一勺,吹了吹热气,一口喝下——清鲜之中带有丝瓜的微甜,好喝!
看见孟琼舟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林稚突然就有了坏心思,问他:“想吃吗?”
孟琼舟的目光在他水光潋滟的唇上停留片刻,很诚实地道:“想。”
林稚捧着那碗蚬子汤道:“不给你吃。”
看着他在灯烛下格外俏丽的眉眼,孟琼舟给自己倒了杯酒,轻轻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预计再过半个多月正文完结,跟大家说一声~

林稚坐在一张小胡床上, 面前摆着一个酿着米酒的青釉酒坛。
前两日,宋家二郎来酒肆买琼液酒,问林稚有没有什么味道甜、适合小娘子饮用的甜酒, 说自家夫人——就是那位挑食的宋家新妇想喝。
这时节没什么适合酿酒的应季水果, 却不缺糯米,林稚便让沈小七外出采买时捎些圆头糯米回来。
先泡后蒸, 再放小曲,静置两三天就可以喝了。
今日就是第三天, 林稚把酒坛启开,一股浓郁的甜香飘了出来, 尝一勺,甘甜好喝。
糯米酒没什么度数, 适合饮用, 也适合做菜。把宋家二郎预定的糯米酒预留出来,剩下的用来做酒酿圆子。
糯米粉加水揉成团, 搓长条,切小段, 再搓成小圆子。
这活儿林稚熟,和当初做珍珠奶茶时的黑糖丸子没什么区别。
想到珍珠奶茶,就想到春风楼,原以为程大娘子得了这方子生意会很红火,但通过这几天的见闻……好像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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