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停洲刚才看的很清楚,青年脸色苍白,似乎很不舒服,一只手始终捂着肚子,说话也有气无力,不像是要去做什么坏事的模样。
但最让谢停洲在意的是青年望向自己那一眼,青年眼眶发红,嘴唇紧紧地抿着,不知道是因为身体难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那一眼看的谢停洲的心莫名一空。
就好像……自己本应该毫无理由地相信他一样。
王海青还在气愤,说就这么让这个私生粉走了太便宜他了,却听到自家老板情绪不明的声音。
“去查监控。”
林川直到回了出租房里连喝了几杯热水、冲了个热水澡,才终于缓过来。
看来还是白天淋雨淋的太狠了,他开始思考明天的工作要不要先推了,休息一天。
租的房子就在影视基地不远处,这里到处都是出租房,一个正常卧室大小的房间能分出三个小隔间,价格也非常低廉。
林川刚来的时候没有多少钱,急着找地方住,就先找了个便宜的,这几天挣的钱多,打算过两个月换个安静点的单人间。
不过毕竟他交了两个月的租金,得先把这两个月住满了。
入睡前,林川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谢停洲,对方在停车场看到自己的那个眼神十分复杂,既有些惊诧,又有着藏不住的怒气。
他大概是觉得自己反复无常,像个变态一样总跟着他。
林川苦笑一声,自己竟然还会有这样被人不停误会的时候……
希望下次见谢停洲,自己的形象能好一点吧。
林川第二天是被电话吵醒的,他刚起身就感觉头有点沉,浑身也没什么力气。
但电话响个不停,让林川终于还是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随后就发现竟然已经快九点了。
今天的戏定好的拍摄时间就是九点。
他慌忙坐了起来,这一下起的猛,眼前顿时黑了一下,缓了几秒才看清来电名字,立刻接了起来。
电话里的人语气虽然暴躁,对着林川却还是不敢直接发火:“哥你人呢?!都开拍半天了,你怎么还不来!”
“抱歉,”林川语气十分愧疚,声音也有气无力,“我不舒服,今天不能去了,换个人吧。”
好在这个剧组同时请了不少武替,临时换人应该不影响什么。
对方却瞬间愣了:“别啊哥哥,今天有个重头戏,除了你谁都拍不了!”
“……我今天真的不行,”林川好声好气地说,“就算去了动作也完成不了的。”
他大概是感冒了,连抬手都费力,声音也是哑的。
对方听他声音很哑,知道他真的病了,只好叹着气问他能不能来做动作指导,好歹指导一下其他的替身演员。
这个要求听起来宽松很多,林川立刻答应了。
他起身在出租屋里翻找了一下,却没找到感冒药,下了楼一路走到影视基地,也没能看到一家药店。
想着等拍完再买药,林川就这么赶到了基地里。
说是重头戏,其实是一场武打群戏,由于同时出镜的人太多,每个人的动作还都要好看,拍起来非常困难。
林川负责其中几个人的武打动作,每个都亲身示范,拿着不同的武器演示了一遍又一遍,浑身都出了汗,额头也湿了。
这一段拍完后,林川就挥挥手,表示自己得先离开,他必须去买药了,林川感觉现在已经不止是感冒,他好像开始头晕了,可能发烧了。
一早上巨大的体力消耗让林川眼前都有些花,他勉强撑着往前走,但今天的拍摄场地是一片草地,周围还有不少剧组,林川走了半天都还没走出去,反而路过了另一个剧组。
剧组在拍马戏,林川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马,下意识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在个这影视基地里,别说是马了,有时候连演员、服装和各类道具都是通用的,所以同一批马多处使用也很正常。
林川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诶……是你?”
王海青一早上接了无数个电话,最后不得不跑来影视基地找谢停洲,没想到刚来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刻朝他招了招手:“你叫林川是吧?是我,谢停洲的经纪人,我叫王海青。”
昨晚他收到谢停洲的指示后,连夜找了影视基地的监控中心,调出了那一段监控查看,然后发现竟然是有个人想在谢停洲的车底安定位器,林川出来阻止了他,两个人甚至还打了一架。
想到当时林川有些难看的脸色,王海青明白自己是误会了,正想着找个机会道歉,没想到转头就看到林川从自己前面经过了。
“昨天晚上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是来帮忙的,你也是,怎么不解释一下呢?……诶??”
林川竟然根本没理他,直直地往前走,好像没听到一样。
王海青纳闷地抓了下头发,难道对方还在生气?可是他实在想不到除了道歉,自己还能做什么了。
这时,谢停洲也中场休息,朝着王海青走了过来。
“找我有事?”
通常在剧组时都是助理娜娜跟着,王海青极少出现,每次出现都是有事找他。
王海青点点头,先是说了几句公司的事情,随后话题一转:“对了,我刚才看到林川了,可他没理我,好像还在生气,看来我昨天对他确实太凶了。”
谢停洲神色一动:“在哪儿?”
王海青指向林川离开的方向:“诺,那儿,还没走远呢。”
谢停洲看了过去,只看到青年模糊的背影。
谢停洲立刻就想到了自己昨晚看到的监控画面,青年和那个黑衣男子搏斗的时候似乎受了伤,在黑衣男子跑开后,弓着腰靠在车上休息了好一会儿,直到自己和王海青过去才抬起头,离开时的脚步也是踉踉跄跄,甚至好几次差点跌倒。
看到那里时,谢停洲的脸色十分难看,掺杂着一丝迟来的不安,当时自己怎么就没有看出来林川其实快撑不住了?如果他多看一眼,绝不会让林川自己就那么走回去的,起码也会把林川送到医院去。
再看向不远处青年的背影,青年正低着头,走的很慢,谢停洲立刻意识到:林川似乎依旧很不舒服!
王海青正要小声抱怨自己道了歉但林川没理自己,就看到自家老板突然向着林川追去,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跟自己说。
他顿时一呆,眼睁睁看着谢停洲跟着林川走了,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老板!我跟你说的事你还没回我呢!”
谢停洲很快就追上了林川,他走近时就看到林川的脸色有些发红,眼底一片迷蒙,连身边有人靠近都没察觉。
“林川。”
林川脚步一顿,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已经想师父想到不是在梦里也能听到师父的声音了吗?
“你怎么了?”
这声音太过真实,林川闭上眼,想再多听一点。
“林川?”谢停洲看他不答话,甚至闭上了眼,似乎很难受,忍不住又上前了一步,“你不舒服吗?”
林川再迟钝也能意识到不对了,这声音怎么还是环绕立体声,从身后过渡到了身边?
他微微疑惑地睁眼看向身侧,谢停洲竟然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眼眸里带了些担忧。
这眼神看的林川一愣,觉得是不是出现了幻觉,谢停洲竟然会担心自己?
随后他才想到另一个问题:“你怎么在这里?”
“你到底怎么了?”谢停洲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他,“生病了?”
林川点点头:“我有点头晕。”
谢停洲忍不住皱眉问道:“……你昨天淋了雨,回去吃药了吗?”
林川微微睁大眼睛:“吃什么药?”
“……”谢停洲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眉头皱的更紧了,“那你生病了不休息,又来这里干什么?”
林川眨眨眼,如实答道:“早上有场戏,我虽然上不了,但得做动作指导。”
谢停洲彻底沉默了下来,他不理解怎么会有人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在明知道不舒服的情况下还要来剧组,难道身体不比什么都重要吗?
“你……”谢停洲还要再说话,就看到林川脸色一变,稍稍朝前晃了一下,仿佛要像昨晚那样摔倒,立刻伸手拉住了他。
这一碰,谢停洲又是一惊:林川的胳膊很热,或者说他浑身似乎都是烫的。
谢停洲探手,试了一下林川额头的温度,脸色彻底黑了下来:林川发烧了,而且温度还不低。
“你发烧了,自己不知道吗?”由于心情不好,谢停洲的语气也不自觉地严厉了些。
林川却像是还根本意识不到有什么问题一样,只是点了点头:“哦……好,我去买退烧药。”
不用买感冒药了,一步到位,买退烧药。
谢停洲几乎是被气笑了:“这附近没有药店,你去哪儿买?”
这个问题让林川愣了一下,他有些不太清醒地看向谢停洲:“没有药店?这么大的基地,怎么没有药店呢?”
他分明是认真地在疑惑,但他嗓音哑的吓人,加上那张好看的潮红的脸,和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睛,一瞬间不像是在问问题,反而像是在委屈。
谢停洲看着他这副样子,愣了一下,心底微软,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握着青年手臂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过。
“……我车上有药,你跟我来。”
林川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被谢停洲拉到了他的车边,看清那辆车的时候林川才稍微清醒,想到了昨晚的画面,立刻朝后退了一步。
“定位器不是我安的。”
……谢停洲忍不住叹了口气,现在才想到解释?
“知道不是你,”他看向林川,“过来吃药。”
林川发烧应该也跟昨晚的那场搏斗有关,淋了雨浑身冰冷,又打了一场架,能不生病吗?
车上有个小医药箱,谢停洲打开,熟门熟路地找到了电子温度计,在林川的额头一测,竟然都升到了40度。
谢停洲动作顿时有些急躁,快速翻找到退烧药,又拧开一瓶水,一起递给了林川。
林川接过退烧药,习惯性塞到嘴里,一仰头就要往下咽,但退烧药是胶囊,不同于他旧时吃的那些丸药,胶囊皮有点黏,一下子咽不下去,卡在了嗓子里。
林川咳了几声,呛的脸色通红,谢停洲立刻将水递到他眼前,示意他快喝水。
咕嘟咕嘟灌了几口水后,林川才缓过气,捂着胸口咳嗽半天,艰难地对着谢停洲笑了一下:“谢谢。”
……谢停洲无语地看着林川,这个人差点因为一颗胶囊把自己噎死。
林川吃完退烧药,非常诚心地又向谢停洲道了一次谢,转身就要走。
“你去哪儿?”谢停洲的语气却更不好了。
林川有些疑惑地看向他:“我?我回去。”
“……”谢停洲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就这么走回去?”
然后晕在半路上吗?
是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不珍惜身体,还是这个林川格外不珍惜?
林川不明白对方突如其来的怒气是为什么,愣愣地点了下头:“啊?不然……我打个车?但是我住的地方很近的。”
谢停洲觉得自己的怒气承受极限在今天一天内被刷新了很多次,索性不再和他废话,打开车门,压着气朝着车里一指。
“就给我在这里休息,哪儿也不准去!”
林川本来还想着这是谢停洲的车,自己已经吃了人家的药,不好意思再占用他的车,可他刚表露了这个意思,谢停洲就一副当即要吃人的表情,吓得他不敢再多说了。
“谢……谢谢……”
林川乖乖坐进了车里,谢停洲看他坐直了难受,又帮他调整了座椅,随后才开口:“我还要戏要拍,等会儿再过来。”
他把车钥匙留在了车上,随后转身走了。
林川隔着玻璃看着谢停洲的背影,稍稍发了一会儿呆。
无论看多少次,这个身影都能让他愣神不已。
身体的酸痛和疲乏终于涌了上来,林川感觉自己确实发烧了,他闭上眼睛,躺在宽大的座椅上,困倦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睡的很好,他甚至还做了个梦。
梦里是在大黎第三次见到谢停洲时的场景,那时他帮谢停洲躲过追杀,谢停洲问他该如果报答。
林川毫不犹豫地问对方能不能教自己武功,谢停洲却说武功要从小练起,他没有根基很难学成,又给了他三枚金叶,说可以帮他做三件事。
也是在那一次,林川知道了对方的名字——谢停洲。
这个名字他耳闻已久,当世最厉害的大侠,江湖上有无数关于他的传说,可林川没想到,这样厉害的人物竟然被自己碰上了,还给自己许了三件事的承诺。
他也是林川在大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林川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身上出了不少汗,烧也已经退了。
睡醒时天色已黑,林川茫然地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发现居然都晚上了。
身边的座椅上放着退烧药和水,大概中途谢停洲又回来了一趟,看到他还在睡就把药放到了他手边。
不过林川已经退烧了,用不着这些,就只是喝了几口水,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锁好车,拿着车钥匙,往《伏灵记》剧组走。
剧组在拍夜戏,谢停洲已经换了一身黑衣,正在夜色中潜行,他身形轻巧,出现在镜头里时身影又永远是挺拔端正的。
林川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玄山却注意到了他。
将位置腾给副导演,玄山快速走到了他身边:“林川,我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好了没有?”
隔着电话劝不动,玄山本来就打算这几天抽个空上门去找林川,没想到林川自己过来了。
林川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玄山这么执着,还想着要自己过来做武替这件事。
同时又觉得有些诧异,这么大的剧组难道还缺一个武替吗?至于让导演亲自来问自己……
玄山笑眯眯地看着他:“报酬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这边价格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而且谢停洲同时还有一个武替,你不用一直上。”
“当然,要是你闲着的时候能指导指导其他几个演员的动作,那就最好不过了。”
林川没听出来玄山是想趁机捞一个靠谱的武术指导,还在犹豫自己要不要来,他现在待的那个剧组已经拍到尾声,按理说也该找新的工作了。
犹豫的时间内,谢停洲那边却出了一点小意外。
从高台上跳下来时角度没有掌握好,谢停洲原本应该帅气的快速落地,却直接一个不稳跪在了垫子上。
周围的几个人慌忙跑过去看,谢停洲一边说着没事,一边迅速爬起来,脸色却有点难看,看来他其实摔得不轻。
林川顿时有些发愣,他看着谢停洲忍着疼继续拍摄的样子,发烧的后遗症此刻才鲜明地显现出来,视线突然有些模糊,额头落下的汗水遮住了视线,他看到师父仿佛就站在他不远处,正要从高台上坠落。
“等等……”林川下意识朝前走了一步,随后猛地转头看向玄山,“我接了,你让他停下。”
玄山先是一喜,随后又是一愣:“什么?”
林川语气有些急迫:“这一场戏,我上。”
第8章 缺钱?
玄山没想到林川答应的这么干脆,而且愿意立即上岗,顿时激动的双眼发光,大力拍了拍林川的肩膀:“好好好,你先去换衣服。”
谢停洲刚调整好状态,就听到玄山说这一场换替身,忍不住皱了下眉。
但他也没有太大的意见,刚才那一下摔得他双腿都在发麻,确实需要休息。
谢停洲从高台后面绕下来,还没接过助理准备好的热水,就看到一个身影走了过来,瞬间愣住了。
林川穿着和自己人物造型一样的黑衣,正快步往高台上走。
看到林川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直接就要往高台上去,谢停洲的脸更是立刻黑了下来。
林川走到一半被人拦住,抬眼一看谢停洲正站在他身前,表情很不好:“你怎么过来了?”
将手里的车钥匙递给谢停洲,林川回道:“我来给你还车钥匙。”
“还个车钥匙,还成了替身?”谢停洲眉头皱的很紧,“你退烧了吗?”
林川点点头,然后解释:“我来这个剧组了,以后就是你的武术替身了。”
他这句话说的轻快又认真,语气里还透着喜悦,让谢停洲微微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林川似乎对于能当自己的武替这件事感到很开心。
随后才意识到另一个问题:“你刚退烧就来拍摄,你还嫌烧的不够?”
林川眨眨眼:“……我已经没事了,你刚才不是摔了吗?这一场我上。”
谢停洲这才知道自己刚才狼狈倒地的姿态竟然也被看到了,脸色顿时更黑了:“我自己来。”
他推开林川,自己走上了高台,让不远处的玄山愣了一下:“谢老师,这一场替身上。”
“不用,”谢停洲微抬下巴,“直接开始,我自己上。”
林川眼看对方不打算让自己上场,只好等在一边,看着谢停洲拍戏。
在远处围观和近处亲眼看到的感受是不同的,谢停洲一旦入戏,周身的气场立刻就变了,转换成了《伏灵记》里那个杀伐果断、智谋过人的宗师,一举一动都符合人物的形象,看的林川有些入神。
谢停洲的演技确实很好,让人身临其境,仿佛要被他一同带进那个时代。
只是在从高台上跳下时,谢停洲的动作再次出了问题,落地的动作没有达到玄山的要求。
谢停洲一言不发地重新上台,要再来一次,林川却发现他走路姿势很不自然,立刻跑了上去:“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谢停洲开口,“只是崴了脚。”
林川瞬间瞪大了眼:这还不算受伤?
眼看谢停洲准备要跳了,林川突然反应过来,转身就跑去了玄山身边说明情况,玄山一听就着急了,立刻让谢停洲下来冰敷,同时让林川上去拍完这个镜头。
谢停洲被拉下来时脸色不太好看,望向林川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有些不满,仿佛是在质问他“你竟然跟导演告状?”
林川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低头调整了一下威亚的位置。
他的腰很细,穿着谢停洲的衣服有些显大,只能把腰带缠紧,再被威亚一勒,腰更是看着细的可怜,谢停洲的目光无意地扫过,又转回去多看了一眼:青年怎么这么瘦?
几乎同时,林川冲着摄像机点了下头,随后从高台上一跃而下,潇洒利落地跳到了垫子上。
无数黑衣人围了上来,林川拔剑迎敌,短短几秒内就解决了所有敌人,轻松地拍完了这场戏。
谢停洲:……
不得不承认,林川拍打戏时动作确实流畅好看,甚至比自己还帅。
这是最后一场戏,拍完后就要收工,林川换好衣服时,谢停洲也走了出来。
林川看了一眼谢停洲的现代装扮,抿了抿嘴,自顾自往外走。
谢停洲没有忽略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皱眉走到了他身边:“你住在哪儿?坐我的车回去。”
他记得林川说自己就住在这附近,应该不远。
林川一愣,摆摆手:“不用,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
谢停洲的脸色不太好看:“已经半夜了,你吹着冷风走回去,明天继续发烧?”
林川刚想说自己不会发烧的,谢停洲又紧接着跟了一句:“不要影响拍摄。”
……谢停洲果然跟传说中一样敬业,林川没有再推拒,和谢停洲一起走到了车边。
司机已经算好时间、拿着另一把车钥匙等在了车里,他看到谢停洲身边还跟了一个人时愣了一下,仔细一看又发现这个人竟然是上次在停车场看到的私生粉,瞬间更加吃惊。
林川察觉到司机眼里的惊讶,有些尴尬地坐到了车上,动作十分局促,和大方舒展的谢停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住址。”谢停洲简短地开口。
林川立刻报出地址:“我就住在居安巷那一片,影视基地往右上大路,开五分钟就到了。”
谢停洲眼底一动,他记得居安巷是个租房聚集地,那里有非常多便宜的房间出租,有的房间一个月才几百块钱。
林川为什么会住在那种地方?他很缺钱?
再想到林川有这么好的身手却在做武替,也许就是因为来钱快。
谢停洲脑海中不合时宜地出现了一些画面,正是那天林川身上层层叠叠的伤疤,目光便不自觉的看向他。
谢停洲不知道自己的目光多有存在感,林川却感觉到了,他停了几秒,看谢停洲始终在看着自己,终于还是看了回去:“有事吗?”
谢停洲沉默了几秒,开口:“你欠债了吗?”
林川的双眼瞬间瞪大了一圈:“……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
谢停洲不再说话,林川却有些莫名其妙,他回想了一下谢停洲的疑问,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两天将膝盖磨破了三个洞的裤子。
似乎他在谢停洲心目中的形象,已经从一个跟踪狂变成了一个穷光蛋。
……可是这个定位好像也没错。
车很快就到了居安巷,林川跳下车,冲着谢停洲挥挥手:“谢谢,你们回去吧。”
他的态度坦荡而又自然,仿佛面对的不是什么大明星,而只是一个好心送自己回来的同事,这语气就连司机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老板。
谢停洲很冷静,只是冲他点了点头,随后关上了车门。
第二天林川也早早就赶到了片场,他今天特意换了一条新裤子,提前换好了衣服、戴好了发套,等着谢停洲过来。
剧组还有另一个武替,他很感谢之前林川替自己上场,专门跑过来跟林川打招呼:“你好啊,我叫薛青,你就是林川?”
林川点了点头,两个人站在门口聊了一会儿。
谢停洲进门的时候,看到的画面就是林川正有说有笑地和另一个青年聊着天,他脸上的笑容十分明朗,是谢停洲未曾见过的开心。
可面对自己的时候,林川的目光却总是沉默的,甚至带着些悲伤,谢停洲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总是对自己这种态度,却也明白这不是自己该在意的事情,他收回探究的目光,目不斜视地从林川身边走过。
薛青看到谢停洲,羡慕地开口:“真是大明星啊,身边要跟这么多人。”
林川忍不住看向他:“你也想当明星吗?”
“谁不想啊,”薛青笑了,“我就是长得丑,没有剧组要我,小时候学了点武术,就来这里当武替了。”
林川有些好奇地看向对方,薛青长的浓眉大眼,明明也很好看,为什么要说自己长得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