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反派去说书—— by张师兄在上

作者:张师兄在上  录入:07-09

场上许多人虽然没有说话, 但是也很是认同高州守之言,在他们看来,宁景能当这个帝师完全是投机取巧,就如一个戏子,作用就是哄年幼帝王开心,并不值得他们尊敬。
而且历来当说书先生的都是仕途落第,不得已才去做这等抛头露面,任人评头论足的行当。
只是宁景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虽然不屑他们明面上还是不会表现出来,他们可不是三朝元老,宁景动不得,要是真的把人惹恼了,给他们一点小鞋穿也是够受的。
然而这时,一把温和声音响起,“高老此言有失偏颇,能者为师,不问贵贱,帝师能有此殊荣身份,定是有其过人之处,我等就莫要抓着这一个身份说事,更应该注意帝师身上的过人之处,加以学习才是。”
众人看去,待看清说话之人是谁时,不少人脸色古怪了一下。
正是,陈州守。
陈州守好像没看到那些怪异的目光,一派老神在在的模样,仿佛自己说这话十分理所当然,出自内心。
出自内心?呵!
在场诸人都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谁不知道去年这人差点把这位帝师给当妖邪给烤了,结果事情反转,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说书先生却摇身一变成帝师,他们听说这件事时,差点没把大牙笑掉了。
现在这陈州守说这种话,真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在场都不是傻子,自然都闻出了味道不对劲。
这位,莫不是怕帝师寻他的过错,故意违着良心说这话吧?
恰在这时,有声音传来,“帝师驾到——”
众人连忙收起刚刚的散漫,一个个归入其位,皆是站起身来,侧身恭迎向外。
曦光照入,尘埃轻浮,一道挺拔身影步履如风,走入厅堂之中。
宁景一身青空银竹长袍,头束玉冠,大袖飘飘而来,行至主位,转过身来,看向诸位官员。
那些官员不管心中怎么想,面上依旧波澜不惊,一齐行礼,道:“见过帝师大人。”
宁景含笑道:“诸位不必多礼,都坐吧。”言罢,他率先落了座。
其他人见状,才依次坐下。
宁景开门见山道:“想来诸位也知今日齐聚此处所为何事,国师大人夜观星象,发觉两年后我南三州将有一大劫,洪水滔天,势不可挡,到时候洪水侵袭之下,生灵涂炭,百姓民不聊生,圣上闻听此事后,不忍见此乱景,开创姜朝先例,设水部一门,特管辖此事,目前由我全权主持,务必要在洪水到来前,为我南三州设立道道防线,将洪水之灾降到最低。”
他眼睛一扫众人,目光有如实质,无形之中便有股压迫感袭来,竟让这些久经官场沉浮的官员们不由正襟危坐,收了几分不以为意。
“奉陛下与国师旨意,南三州此后三年内,各方官吏皆需以水部号令唯命是从,若有违者,吾可先斩后奏,从重发落,望诸位悉知。”
场中安静一瞬,所有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宁景这话是明晃晃敲打无疑了,倒是不与他们玩什么先礼后兵的花招,直接拿皇帝和国师压他们,虽然他们接到的圣旨上确实也是这个意思,但宁景的身份实在不能服众,很快就有声音响起。
一位面生的官员站起身,向宁景行礼,道:“帝师大人,非是下官不听命令,也非是质疑国师大人的预言,实在是此前姜朝从无设置防洪设备的经验,况且下官也听说了,帝师大人似乎也不通此道啊。”
宁景目光落向这人,这位面相普通,身上穿着县令的衣冠,显然是别的州城都县令。
这位县令说话倒是颇有针对性,不是对皇帝旨意不服,也不是对国师的预言不信任,而是单单不信任他宁景的本事,不信他能担此大任。
很快,又有一道身影站起来,也是一位面生的县令,向宁景一行礼,道:“下官亦是如此认为,此事事情非同小可,若是如帝师大人所说,要建立长达一百五十公里的防洪堤,那定是要召集许多徭役,花费不知多少银钱,要是到时候事情没做好,这事又该谁来担责,我等对下又如何交代?”
“帝师大人或有惊世之才,但是这种关乎民生大计之事不可掉以轻心,下官认为,还是需要找经验老道之辈来主持,帝师大人大可在旁监察,也好落得个清净。”
众人一时之间,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厅堂里顿时如同菜市口。
宁景看着这一幕,心中一哂,这些人还没有开始,便就迫不及待想架空他,真是打的好算盘。
他眸光一冷,嘴唇一动,还未开口,就有一道声音突兀响起,压下众人议论。
“放肆,帝师面前哪容你等言行无忌!”
诸人一静,看向那人,陈州守。
陈州守一脸义愤填膺,站起身,对他们道:“诸位同僚怕是不知,帝师大人精通华夏文明,所知所学,渊博如海,而今我姜朝试问谁动防洪之事,陛下和国师既然将此重任交由帝师大人,那定是认可帝师大人所言,诸位信不过其他,还能信不过陛下和国师么?依本官看,此事我等全听从帝师安排即可,大家当齐心协力,共度洪灾,而不是在此吵吵嚷嚷!”
这一番话一出,很难不让人给他鼓起掌,也确实有人在一瞬间的安静过后,响起掌声。
“陈大人所言极是!”
“还是陈大人看事清楚,我等刚刚也是一时急切才言行无状,听陈大人一言,如梦初醒,是我等不该。”
“便依陈大人所言,我等皆听从帝师大人安排便是了。”
宁景冷冷看着这些人一唱一和似的表演,眼中暗莽一闪而过。
这陈州守看似是在为他说话,实际目的和这些人一致——将他架空。
只是陈州守做法隐蔽的多,那些人是用难题疑问直言逼迫他,而陈州守却是唱起白脸,说着状似为他好的话,实际上却是要让他明白,这里在座的人是因为陈州守说话,才听令于他,并不是因为服从他。
更有甚者,这些唱反调的人,本就是陈州守安排的也不一定。
这一步棋确实不错,那些唱反调的人都不是南燕州官员,宁景便是要发作也牵扯不到陈州守身上,而且陈州守为他说话,他还得承这个情,日后就算想为难陈州守,也得掂量今天的事,要是做过了,还会被人以此事要挟,戳他脊梁骨。
宁景目光看向陈州守,后者也正看着他,脸上挂着温和儒雅的笑意,眼中却有一丝厉莽闪过,带着挑衅。
真像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宁景却是忽而笑了,眸若朗星,微微闪动,道:“诸位言之有理,我一人之力甚微,不敢言说能做好全部。”
“不若如此,我给诸位三天时间,写著作一篇关于洪涝预防之策,三日后交于我手中,杰出者,我可做主提拔其为水部副卿,辅佐南三州防洪之事,诸位以为如何呢?”
陈州守眼眸一凝,目注着宁景,这却是以退为进,恰能暂解目前之局。
宁景是万不可能承他之情的,若是服众都要靠他人,那这个主事之人的地位也就名存实亡了,好处别人拿,出事宁景顶。
而且这也是其次,若是下面之人见宁景不过如此,做事阳奉阴违,南三州建防洪堤等事都会受影响,造成后果谁也承受不起。
众人对于宁景这话都是有些意动,虽不知宁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目前看来,这个选择不是不可以,若是他们出的策略胜出,还能任水部副卿,这可是实打实升官。
他们不怀疑宁景能不能做到,既然宁景敢说,到时候要是做不到,丢脸的也是这人,那他们更加不用把宁景当回事了,那时候这事便是皇上过问,他们也有由头推脱了。
于是,一时之间,众人相合,纷纷点头同意。
左右他们来此也不可能这么快离去,再耽搁三天写一篇防洪之策不算什么,其中他们很多人在知道这次所来为何后,都查阅过许多洪水方面的资料,心中早就有了些自己的想法,便一个个告辞离去,准备回去好好琢磨一番。
陈州守离开之前,忍不住回头看了宁景一眼,却见房内阴影压来,宁景正低头喝茶,看不清其神情。
那一瞬间,没来由的,陈州守心里发起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晚安,被掏空了( ̄▽ ̄)~*

因着宁景出题, 各位官员也为此事忙碌,互相走动交谈起来。
陈州守府邸中,也聚集了不少人议论着这件事, 交换着彼此看法,准备回去再整顿一下写出来,当然他们也都留了个心眼,并没有把自己心中所想全盘托出,毕竟谁不想当那个水部副卿。
待到时间近正午, 一些官员离开,府邸中只剩下几个人, 仔细一看, 全是昨天场中叫嚷宁景实力不够的几位他州县令。
其中一人对主位陈州守道:“大人,莫非我等真要如那小儿,写这劳什子洪涝之策?我们不是要将他羞辱走么?”
如宁景所料那般, 他们这些天确实是陈州守安排的人, 故意在议会上为难宁景,他们唱红脸, 陈州守唱白脸,让宁景明白,在场诸人无一服他, 还需要靠陈州守他才能行事。
这样做的目的不过两个, 其一就是让宁景知难而退, 羞愤离场,无颜再管辖他等, 其二便是, 宁景被迫借陈州守镇压他们, 那这之后, 只要宁景发布的命令他们就可以概不听从,只听陈州守的,也就是将宁景架空了。
而且这样做,宁景对外也无话可说,说他们故意的么?
明明是他实力不足,众人不信他罢了,怪得了谁。
说出去也只会丢了宁景自己的脸,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本来昨天那个趋势挺好的,他们已经将现场闹腾起来,宁景也是无话可说,陈州守也初步拿到了主动权,接下来不管宁景说的话有理也好,无理也罢,他们都能挑出刺来,让宁景下不来台。
而且,除了他们几个,陈州守私底下还安排了其他人,可以说整个现场都是一个针对宁景的局。
倒不是陈州守有多大势力,让南三州的官员都听从于他,而是宁景空降下来,一来就要他们所有人此后三年必须听命于他,这换谁都不太乐意。
于他们而言,他们这么多人一起为难宁景,其也不能拿他们如何,要是成功让宁景知难而退,那他们就不用被管束,听从一个他们瞧不上眼的说书先生。
再不济,就算失败了,法不责众,他们提的都是正常疑问,宁景也是拿他们无法,左右这件事做了有利无害,何乐而不为。
这几位颇有些遗憾,昨天没能成功把宁景架起来,让其难堪,反而还被宁景借口脱身了。
“此人定是回去想计谋去了,下次再想用这招为难他,怕是没有那般容易了。”有人叹息一声。
那面相普通的官员哼笑一声,目露轻蔑,道:“便是他再巧舌如簧又如何,我等就是不服从于他,他又能拿我等怎么办,莫非把我等都杀了?”
有人大笑,赞同道:“杨大人所言极是,我等就是不听,他说破天去又能怎样,不过徒增笑话!”
“毛头小儿,拿什么和我等斗。”
场中一派和谐,言笑晏晏,陈州守抚须看着这一幕,笑而不语,眼中精光闪现,略有得意。
小小宁景,怎和他斗。
众人开心的谈笑一番后,便就各自离去,准备回自己房中开始写洪涝之策,他们刚刚商议了,等宁景评文之时,定要以他一人定论不公为由,要求所有人一起评,然后合众举荐出他们其中一人,成为水部副卿,彻底架空宁景。
陈州守心情颇好,正好下人备好了午膳,他便使人唤来小妾过来陪酒,准备好好小酌几杯,然而这时,却有人来禀报,宁景来了。
陈州守脸上微微露出讶异,眯眼想了想,道:“将人请进来,老爷我稍后就至。”
等陈州守行至正厅,就看到宁景已经毫不客气的坐于主位上,双手交叠,眼眸微垂,把玩着无名指上的玉戒。
陈州守神色不变,甚至还露出一副如沐春风的笑意,上来行礼,道:“不知帝师大人到访,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宁景抬眸看向他,神色淡淡,却带着莫名的危险,这让陈州守心中一提,警惕起来。
这宁景,莫不是察觉了他做下的那些小手段,来兴师问罪的吧?
陈州守眼珠子一转,嘴角勾起一抹轻嘲之色,便是宁景知道了又如何,只要他抵死不认,宁景莫非还能把他屈打成招不成。
他可是一州州守,虽然目前宁景名义上是帝师,身份高于他,可是也不能无故拿他的罪,只要宁景敢如此做,那他绝对要让宁景偷鸡不成蚀把米,付出代价来。
这样一想,陈州守放下心来,施施然坐于一旁,一脸散漫之色。
宁景将陈州守前后变化都看在眼里,这老狐狸惯是会玩这前后各一套嘴脸的把戏,但只要感觉自己不能威胁到他,便就把尾巴露出来了。
他来此也不欲和这人废话,在陈州守招呼侍女给他倒茶时,宁景手一抬,制止了,道:“不必。”
气氛突兀凝固,暗潮汹涌。
宁景看着陈州守,嘴角挂起意味不明的笑意,道:“敢问陈大人刚刚来时,出门先抬的那只脚?”
陈州守:“……”
他几疑宁景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但还是忍了下来,声音微冷,道:“左脚,帝师大人何故此问,莫非拿小老儿作笑吗?”
宁景站起身,旁边跟随而来的侍卫气势突然一拔,便看宁景踱步到陈州守面前,微微弯腰,俯视着陈州守,笑道:“左脚?”
“你左脚出门,你犯罪了你知道吗?”
“给我把他抓起来!”
陈州守一惊,拍案而起,旁边宁景的侍卫逼近他,作势要拿他,陈州守勃然大怒,道:“宁景,你莫要以为自己成了国师就可以为所欲为,你凭什么定我的罪!”
“你今日若敢动我,必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可他的话并没有作用,他很快就被侍卫压下,州守府的护卫见势不妙,想过来救援,然而两队威风凛凛,穿着铠甲的侍卫闯入大门,与他们对峙,现场一时无人敢动。
显然,宁景这是有备而来。
宁景听了陈州守的话,看着被扣押下,弯腰压头,却依旧努力抬起脸,满眼愤恨怒视自己的陈州守,他弯着腰,侧头看着他,笑道:“陈大人现在也知道上位者不能为所欲为了吗?也知道无罪不能拿人了吗?”
“您当初可不是这样啊。”
这阴阳怪气的话差点让陈州守咬碎牙,他当初确实仗势欺人,这种事他也没少做,可没想到有一天会风水轮流转,被宁景踩在脚下如此欺辱。
“我无罪!”他咬牙吐出三个字。
“无罪?”宁景直起身,走开两步,蓦然回头,冷冷盯着他,平日最是温和不过的眸子里满是戾气,“那我便有罪?我夫郎便有罪?!”
他永远记得那晚上,柳静秋戴着镣铐小心翼翼走向他的样子,那不止是镣铐,那是屈辱,那是冤枉!
可他当时无法给他夫郎主持公道,这不代表他就忘了,不代表他就永远将这一口气给咽下去了。
陈州守微愣一下,随即就是哈哈大笑,满是讥讽,还带着一丝得意,“宁景啊宁景,你不过公报私仇!你以为你真的能奈何我不成,你不过就是区区帝师,有名无权,你看看昨日有几个人把你放在眼里,你今日怎样辱我,把我抓走,来日你必得十倍百倍的低声下气将我送回来,你信不信!”
他越说越是笃定,姿态也是嚣张起来,状若癫狂,大声喊道:“我无罪!我无罪!宁愿你能耐我何!”
这些日子他着实提心吊胆,以防宁景各种借题发挥寻他旧账,他知道宁景是个聪明人,所以他提前出手,欲要先发制人,压制宁景,却没想到宁景还真的对他动手,还是寻着这样荒诞的理由。
不由的,陈州守心下大喜,松了一口气,他觉得凭着一次说不得他可以将宁景扳倒,让他滚下帝师这个位置,再来好好算账。
然而,出乎他预料,宁景却是忽的一笑,轻声道:“你无罪?”
“迫杀周禾秀才一家人,你无罪。”
“指使手下绑架宇文朋主簿妻儿,逼其背下谋害嘉朗县令之名,你无罪。”
“强逼司家将千金献人,司家不从,满门关押牢狱,司千金自缢而亡,司家一蹶不振,你无罪。”
“……”
宁景踱步来去,一字一句,一连道出十条罪状,声音从轻缓越来越急,直到最后如疾风骤雨,纷纷砸落。
陈州守的脸色也越来越白,脊背佝偻下去,袖中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终于,宁景停了,他猛的转过身,目光犹如实质打在陈州守身上,“你无罪?”
“陈世宗,你莫非真的以为自己做下的那些事天衣无缝,无人能治你不成!”
“这桩桩件件,那一件是不能治你死罪!!”
随着他话音落下,陈州守身体一颤,腿一软,要不是侍卫押着他,险些跪下。
他煞白的嘴唇动了动,欲要说什么,最后却只挤出一个字,“没……”
然而,宁景已经不想听他狡辩,厉声道:“押下去关起来,待我择日审讯!”
“是!”
看着陈州守失魂落魄被带走的无力身影,宁景嘴角擒了一丝冷笑。
指望他来和这些人讲道理?
他们却是多想了。
宁景早就料到他主持南三州事宜定是有人不服,早就想将这些不臣之人一网打尽,也得多谢陈州守帮他把这些人聚集起来,省的他一个个去找。
昨日跳的最欢的那几个他都已记了下来,如今已经收拾了带头的陈州守,接下来,便是这些人了。
既然不愿听话,那就不需要再出现了。

三日后, 议会再开。
宁景照样坐于主位,抬眸淡淡扫去一眼,场中座位有些稀疏, 概是因为少了些人的缘故吧。
场中的官员眼观鼻鼻观心,连之前倚老卖老的南平州守都收敛了几分,弯曲的背脊都坐直了几分,竟透着一股乖觉。
这实在不能怪他们突然识相了,而是他们突然明白一篇洪涝之策, 宁景为何要给他们三天时间。
这哪是给他们三天时间写文章,而是宁景给自己三天时间抓那些不安分之人的错处, 把人老底翻得干干净净, 前些天还在场中意气风发的人,现在都在牢房里蹲着呢。
这一出手,一位州守, 六位县令全部下去了, 这怎能不让他们自危。
万没想到,他们以为纸老虎的帝师却是不动声色的狼王, 看似对他们的挑衅不以为意,却是暗地里命手下的狼崽子去背后而袭,给人一击毙命。
只是他们也没料到, 宁景竟是如此有本事, 将那些腌臜掩埋之事都一一挖了出来。
敢问在座之流, 几人敢问心无愧,说自己一点错处都没有?
这才是最可怕的, 宁景并没有拿权势强压他们, 而是不知不觉拿捏住他们的小尾巴, 处置他们处置的名正言顺, 大快人心。
那些罪状,就是拿去皇帝面前,皇帝都得骂一句,该杀!
宁景微微一笑,满脸温和,道:“诸位将写好的洪涝之策交上来吧,待我慢慢看来。”
众人对视一眼,乖乖的将手中写好的文章交给上前来端着呈盘的侍女,再由侍女呈给宁景观览。
期间无一人敢说一个不字,也无人敢提由宁景一人定夺不公,都安静的等待宁景翻阅,给出一个结论。
宁景看了许久,最终敲定一版,他也没有和众人耍什么招,直接将人公布,是溪水县令。
这倒不是宁景有什么私心,而是溪水县令这篇治策确实写得好,方方面面俱全,且还提出了“烽火传讯”之法。
烽火一般用于战时传递急讯,相隔一段距离点燃烽火,下一处烽火台看到了,便知有急情,继而点燃烽火,依次下去,最快把信息传递出去。
去年宁景讲的《烽火戏诸侯》便是如此。
而现在,溪水县令却把这用在了此处,一旦有洪水预警,便可点燃烽火,迅速让下处知晓,依次传递下去,让所有人都能有时间做出准备,将人群分散,送去高处避难。
不得不说,这一招确实妙,毕竟姜朝没有电视电话,相比起其他方法,这一点最快。
若是如此做,那南三州在建立防洪堤时,还要修建起烽火台,工程又多了一些,但很值得。
失去三色乾坤柱的庇护后,姜朝便就和普通王朝没有区别,南三州都靠海,湖泽河流居多,而且连年雨水丰盛,这一次巨大的洪涝像是以往几百年的积累,一次爆发,声势会非常惊人。
而在此之后,南三州也定是会有洪涝之险,这些建筑好的设备,会一直有用,直到某一天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出现。
宁景看着这个方法,觉得除了用在南三州,东、中、西都可以用上,北地这会儿倒是不急,那处的旱灾不会突然声势浩大的爆发,不像洪水,地震,台风,需要急讯。
敲定下人选后,宁景将溪水县令的治策传阅下去,让所有人都看一看,一来堵住他们之口,省的说他怀有私心,二来也让他们都看一看,他日后许多政策都打算按照这上面写的做,让所有人提前知晓,好有准备。
三日前澹御并没有到场,这次却是来了,他看后,笑道:“实乃良策,御心服口服。”
他也写了治水之策,然而没有溪水县令想的那么全面,看来这一位对于治理之事确实有一道。
见澹御开了口,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起来,便是有些人心里有小九九,这会儿也不敢再说出来找不痛快。
宁景满意的笑了笑,道:“既如此,往后司大人便是水部副卿,此事我会呈书上去请命,接下来,我等就防洪之事,细细商议吧。”
五月十五,南三州征徭役。
消息一传出来,整个南三州都震动不已。
“怎么就突然征徭役了?天杀的啊,把男人都拖走,家里的地怎么办啊!”
“这是又要建什么东西,好好的怎么就征徭役了?”
“哎,听说是要修什么防洪堤,说是要发大洪水了,才要修这个。”
“什么?洪水?老子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几次洪水,每次发那么一点水,也就把田淹一淹,老子赤着脚就能淌过去,过两天就消了,哪还用得着修什么防洪堤,官府那群人就是大惊小怪!”
“这可咋办啊,我家就一个男人,被拉走了一家子人怎么活哟!”
南三州各地都为征徭役之事怨声载道,现在五月份,虽然不是农忙之时,但是也有许多农活要做,田地里播种下去的庄稼都要侍弄,便是不做农事,还正是去镇上城里做零工赚钱补贴家用的好时候,怎么就突然要征徭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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