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带着些青黑，显然是没有睡好。
他趁着南荼还没醒，匆匆披着衣服下了马车，到了张晏生那儿，将人摇醒了。
张晏生困得人差点没了，听完沈寒轻的要求，打着哈欠：
“所以，您想让臣想个法子，防止南大人跑路？”
“嗯，还有，他什么时候试图跑路，朕也要第一时间知道。”沈寒轻补充了一句。
若是普通凡人，张晏生抛却良心，自然是可以找到这样的方法。
但这些小打小闹，对付凡人还行，根本没有办法困住仙人啊！
他又打了个哈欠，只能先忽悠，“陛下，待臣想想。”
“你想快点。”
沈寒轻说完，就急匆匆地回去找自家小兔子了。
张晏生望着他的背影，头疼地搓了搓脑袋。
要命哦，这该咋整？
他是不是得先跟仙人通个气儿？
作者有话说：
审核麻烦看看上下文好吗那是发带啊发带发带发带！！！！！手腕上缠了根发带！！！绑头发的发带！！！！发带有什么好锁的大半夜的发带犯了哪条晋江法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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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暑山庄距离东都, 至多也就只有四到五天的路程。
路上没有别的事情耽搁拖延，加上南荼还有很多官员都坐腻了马车，整只队伍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 在第四天的上午就到达了避暑山庄。
离开东都之后不久，整只队伍就绕进了连绵一片的山林之间。
这几天只是在马车上窝着，南荼就已经觉得很是凉爽了。
等真正到了避暑山庄，下了马车，他立刻感受到了一阵属于茉莉的清香。
避暑山庄四周皆是茵茵的绿色，林间树木遮天蔽日, 挡住了炽烈的阳光。
枝桠经过了适当的修剪，既遮阳, 也不会让人感到压抑。
南荼没有在门口看到茉莉花，小巧的鼻尖微动, 仔细闻了闻, 才发现花香是从避暑山庄的大门里面传出来的。
除了茉莉的香气最浓郁之外, 他还闻到了属于莲花的淡淡的清香。
唔, 虽然他的鼻子比凡人要灵很多, 但在门口就能闻到的话, 看来避暑山庄里面的花还真不少。
南荼这么想着，再嗅了嗅。
还没出发时，南荼就对皇家避暑圣地感到好奇, 如今一见一闻, 就对山庄里面的模样更加期待了。
沈寒轻观察着他脸上的神色，走到他身边, “喜欢吗？”
南荼没忘记自己还在生气, 矜持了一会儿, 才道：“尚可。”
“坐了几天的马车, 累了吧。”
从马车上下来便是林荫树下，没什么光，也不热，只不过偶尔还是有几缕阳光穿过叶片，落到了南荼的身上。
沈寒轻边问，边拿着不知道哪儿来的扇子，遮住了南荼颊边落下的，一抹很小很小的金芒。
南荼：“……”
“陛下倒也不必如此。”
“顺手罢了。”
沈寒轻说完就蹙了蹙眉。
南荼还以为是自己的气话说得不太好听，心底突然生出了一点小小的后悔。
正当他打算清清嗓子，重新开口时——
沈寒轻撤下了挡在他头顶的扇子，温热结实的手臂直接揽上了他的腰间。
半抱着他，把他带到了边上被繁茂的枝叶遮得严严实实的地方。
纸扇被男人拿在手里，一下又一下地他扇着风。
南荼一时无言，“……陛下，臣不热。”
沈寒轻听了，手里的扇子换了个方向。
风一扇来，两个人都能感觉到。
沈寒轻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和还没有消气的小兔子贴贴的机会，像是不经意地说道：“南卿不热，可是朕有点热。”
“……”
有点刻意。
南荼在心里评价道。
但理由找的……让他挑不出错来。
仙君这两日都非常体贴，就算是以前，他年纪还小的时候，都不曾感受过这么的……
他一时间想不出形容词了，只能用沉默应对。
避暑山庄一直都有人在看护打理，算是一座小行宫。
过来避暑而已，也没有什么繁文缛节。
在简单的行礼过后，官员们便原地解散，收拾马车，准备前往住处放置行李了。
避暑山庄很大，官员们各自有住处，翰林院的人除了南荼，都住在一个大别院里。
严岫来的时候轻装上阵，衣服不多，驱虫的东西倒是没少带，零嘴也是，不过第一天就被南荼和沈行舟吃了大半，本就很少的行李，这下变得更少了。
不过后面两天一直跟南荼炫烤串，驱虫之物却没怎么用上，还挺奇怪的，难道山里的虫子对烤串过敏？
唉，他一直都没能找机会从南荼那儿扒拉点吃的补充库存，最多也不过是到了南荼那空无一人的马车试图寻找寻找罢了。
结果没找到什么东西不说，还被绿阑怜悯地打发了一个小食盒。
可恶——
严岫盯着南荼无情的背影，狠狠扼腕。
没扼两秒，他就跑去和同僚们凑在了一起。
就等着沈寒轻打头走进避暑山庄，他们跟在后面前往未来的宿舍。
不远处的张晏生也在扼腕。
他比严岫持续的时间还要久一些，也望向了南荼的背影，开始叹气。
张晏生计划得很好。
先找个借口把沈寒轻忽悠过去，然后再找机会将这件事情告诉南荼。
只是……
直到他们到达了避暑山庄，他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在路上时，他还能找借口说一些东西不方便准备，需要再等等，等到了避暑山庄再说。
可如今他们都已经到了，他还能再找什么借口来忽悠沈寒轻？
还没跟仙人通过气呢。
张晏生看过去时，南荼正和沈寒轻待在一处。
两人站得很近，他们周围好空出了一大片地方，没有人敢凑过去。
就连孟栾都是远远地站着。
……可能是担心自己太晃眼，会晃到陛下谈恋爱吧。
也不知道沈寒轻跟南荼说了什么，立刻就被狠狠瞪了一眼。
绯衣少年也没有理会身后的玄衣帝王，大步往前走去。
临到避暑山庄门前了，南荼的步伐才停了停，像是极不情愿似的，让沈寒轻走到了前面，第一个进去了。
“啧啧啧。”
张晏生又是感慨，又是可惜自己错失的机会。
祖师爷保佑，希望陛下能少黏着点仙人，让他能有机会跟仙人商量商量该怎么办吧……
按照避暑山庄的惯例，没什么要紧事的话，到了之后就只是需要整理一下自己的行囊。
晚上还有宴会，是不必办公的。
南荼在东都的时候，早就住进了沈寒轻的明光殿，路上之时也窝在了沈寒轻的金窝窝里。
到了避暑山庄，自然也是要和他一起住的。
沈寒轻是这么想的，但小兔子现在生气了，自从进了避暑山庄的大门，南荼咻地一下就蹿到了他面前。
也不知道是准备往哪里走，走得步下生风，看得他有些忐忑。
万一小兔子还要自己睡就糟糕了。
他不想在马车里时需要爬床，连到了避暑山庄，也要在南荼的房前偷偷摸摸。
两人身边的孟栾瞅瞅沈寒轻的脸色，再瞅瞅板着一张脸的南荼，忙追上去。
“南大人这是要打算去哪儿呀？再往前走，可就要一路走到膳房去了。”
南荼的脚步顿了顿，但依旧嘴硬：“正好，我饿了。”
孟栾：“……”
才半个时辰不到，陛下刚伺候您吃完了两碗满满都是鱼肉的鱼汤，饿得有这么快吗？！
但好在南荼没有说自己想要找别的房间睡。
孟栾擦了擦汗，在收到了陛下肯定的眼神，再看到他眼里的纵容后，便顺着南荼的话，让避暑山庄的宫人引着他去了膳房。
从头到尾围观的，一直待在避暑山庄的宫人，在初见这等情形，惊讶过后，就默默记下了。
原来南大人的地位……这么高！
等到了膳房，沈寒轻才发现身后跟了两条小尾巴。
哎呀，被抓包了。
沈重翎和沈行舟一齐对着他露出了腼腆讨好的笑容。
“嘿嘿，阿兄，我们也饿啦。”
沈寒轻：“……”
饿了回去等着，自会有膳食送过去。
他们这样偷偷摸摸地跟在后面，还不是为了南荼烤肉的手艺。
不得不说，南荼烤得是真不错，跟御厨烤出来的相比，别有一番风味，怪不得他们俩一直惦记着。
沈寒轻也在惦记。
小兔子生气了，这两天他都没能吃到他亲手烤出来的东西，也只有重翎和行舟过去蹭了点。
真是……便宜他们了。
沈重翎搓了搓胳膊，总觉得周围好像隐隐散发着一股怨气。
避暑山庄里不会来了不干净的东西吧？
应该不至于啊，这大白天的……
“舟舟，你有没有觉得哪里怪怪的？”
“啊？没有吧。”
沈行舟秒懂这是因为什么，但为了沈寒轻这个金大腿的形象，他不打算让沈重翎知道，只是淡定地说了句。
“阿兄，你是不是坐马车太久，坐傻了。”
沈重翎：“？”
“诶？竟然会这样……那是得好好补补。”一直没有出声，正在寻找膳房食材的南荼突然开口说道，“我们来吃烤鱼吧，放在铁盘里的，带汤汁的那种。”
“真的嘛？”
沈重翎的眼睛唰地亮了，对于弟弟和师父的揶揄，直接来了个强行失忆，眼巴巴地吸溜着。
“辣的？”
南荼点头，“微辣哦。”
烤鱼嘛，当然还是带点辣味好吃。
微辣就够了，再辣的，他就吃不了了。
膳房的人动作利索，很快就将需要用到的鱼处理好了。
清江鱼肉质细嫩，还没什么刺，只有中间一条脊骨，吃起来也不会有卡到鱼刺的危险，很是适合拿来做烤鱼。
避暑山庄的膳房里调味料和新鲜蔬菜都很齐全，南荼挑挑拣拣，很快就抱了一篮子菜出来。
烤鱼的地点被设置在了离膳房不远的小亭子里。
山间清凉，他们没有坐到太阳底下，就算没有安上沈行舟改造过的水力小风扇，亭子里也非常凉爽。
锅底是膳房的人做的，南荼其实只擅长做串起来的烤鸡烤鸭之类的而已，像这种带汤底的鱼，他只见仙君做过，不过是知道配方罢了。
为了防止翻车，他索性就让膳房的人代劳了。
整条清江鱼在滚烫鲜辣的汤底中滋滋作响，南荼将配菜都藏在了鱼肉下面，吸足了汤汁。
带着微辣的香气迅速弥漫开来，沈重翎和沈行舟两个小朋友的肚子适时地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南荼的肚子也快响了。
他起得晚，不久前才将鱼汤当作早膳，狠狠炫了两碗，如今只是快要到中午，还没完全到午膳的时辰，闻到烤鱼的香味儿，肚子就提前饿了。
咕噜声此起彼伏，沈寒轻一时间还分不出那些“咕噜咕噜”到底是谁发出来的。
……不对。
这些“咕噜”声，怎么变多了？
“哎呀，你干嘛！”
亭子外忽然传来了一声惊呼。
众人扭头看去，就见盛九拎着张晏生走了过来。
盛九一边走，张晏生一边在他手里挣扎。
“你放开贫道！”
盛九向沈寒轻投去了一个求助的眼神。
“……”沈寒轻捏捏眉心，“张卿，你在这里做什么？”
“不做什么！”
张晏生下意识反驳，眼睛却死死黏在了桌子中央正冒着泡的喷香烤鱼上面。
“臣只是、只是被一股奇特又迷人的香味吸引罢了！”
咕咚——
他的喉咙可疑地狠狠吞咽着。
张晏生没有明说，但一看，就是想加入他们的聚餐。
沈重翎和沈行舟过来也就罢了，可张晏生是什么情况，这也想过来蹭烤鱼？
“张卿饿了？”
“本来是不饿的，可闻到了烤鱼，就饿了。”张晏生老实点头，吸溜吸溜，“跟外面那些烤鱼都好不一样啊——”
“那当然啦。”南荼自豪道，“也不看看是谁提供的菜谱。”
“喔！原来是南大人！”张晏生适时捧哏。
沈寒轻静静地看着他们俩闲聊，没有出声。
小兔子挨夸了，他为小兔子高兴，但不相干的人，他还是要拒绝的。
“张卿，你……”
沈寒轻刚开口打算让张晏生下去，自己找膳房要烤鱼吃。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南荼打断了。
“你坐下来一块儿吃吧。”南荼用公筷扒了两下烤鱼，满意道，“鱼还挺大，五个人吃也够，大不了再来一条。”
“那感情好啊！”张晏生一乐。
乐完他就想起了还沉着脸的沈寒轻，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陛下，可以吗？”
烤鱼很重要，南荼也很重要，说不定吃完，他还能找到机会，跟南荼暗示一下沈寒轻正在盘算的事儿！
沈寒轻：“……”
这事儿有些难办。
他是真的不想再让旁人来打扰了可南荼都开口了。
但是……他要是驳回，会不会显得很不给小兔子面子？
沈寒轻正在犹豫之时，张晏生担心烤鱼没戏，又深知最近几天，南荼说话是最管用的，便一股脑地吹起了彩虹屁，开启了疯狂夸夸模式。
张晏生以为菜谱是南荼自己琢磨出来的，还没吃到鱼，光闻着味儿，就开始一顿夸赞。
夸得南荼都不好意思了。
“好啦，你别说啦。其实这不是我的菜谱，是别人给我的。”
南荼一手托着下巴，望着滋滋作响的烤鱼，漂亮的杏眼之中，又染上了令沈寒轻感到熟悉又晦气的怀念之色。
他总觉得再放任小兔子这么说下去，一定会说出他并不想要听到的事情。
只是他试图前去阻止的话语还是晚了一步。
在看到那些怀念的怔愣间，就失去了打断这个话题的最佳时机。
“原来如此！”张晏生嘴巴快得不行，顺口追问道，“是南大人家传的菜谱吗？”
该不会是天上的真·神仙菜谱吧？
他有口福啦！！！
南荼摇摇头，“不是哦。”
他不着痕迹地观察着沈寒轻脸上愈加浓重的沉冷之色。
看着看着，嫣红柔软的唇瓣忽然弯了弯，故意道：
“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给我的。
“我们以前经常一起吃烤鱼。
“他还会帮我给鱼翻面儿，剔掉鱼刺呢。”
一声极轻的脆响传来。
沈寒轻手里的杯子突然裂了条小缝。
张晏生手一松，怀里的拂尘瞬间掉在了地上。
全程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围观的沈重翎和沈行舟见状，开始试图寻找着桌下可以钻进去的空位。
“什、什么重要的人啊？”张晏生强颜欢笑，还在试图挣扎，“是南大人的亲戚吗？”
南荼继续在沈寒轻的雷区蹦跶，轻轻笑道：“不是哦。”
“够了。”
沈寒轻手里的杯子彻底碎成了齑粉。
“吃顿烤鱼也这么多话，张卿，还不快坐下？！”
正好，张晏生在，困住南荼的方法，等这顿烤鱼吃完，他立刻就要拿到。
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
兔兔：真怀念呀~好想他哦~
沈寒轻：……朕脑袋上是不是多了个绿色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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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将沈寒轻赶下软榻后, 南荼直接霸占了他的马车。
明明是天子的仪仗，到了最后两天，就变成了南荼独享。
困了饿了累了, 还要沈寒轻亲自伺候。
沈寒轻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到底是自己理亏，伺候着小兔子，好歹还能趁小兔子不注意的时候亲亲抱抱。
他对目前的状态还算满意。
起码在张晏生想出办法之前，南荼没有真的跑掉。
只是发发小脾气，不让他上床睡觉罢了。
这有什么大不了, 反正他半夜也会自己爬床。
只不过他爬床持续的时间有些久。
他好不容易在路上连爬了两天，以为到了避暑山庄之后, 终于可以好好跟小兔子说话，也不用继续爬床了。
毕竟从以往的经验来看, 只要他没有犯什么大错, 南荼都不会气很久, 最多一两天就消气了。
只是没想到, 到了避暑山庄, 南荼还给了他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可能他这回真的让小兔子气狠了吧。
他能怎么办, 自家小兔子，还不是只能顺着。
他只是，看着“那位”……不太顺眼罢了。
还得想想办法, 晚上不能再跟小兔子分床睡了。
鱼烤好了, 正式开饭之后，沈寒轻全程都沉默着。
鱼也没怎么吃, 就顾着给南荼夹菜了。
清江鱼没有鱼刺, 就只有中间那一条大的, 也用不着特意去剔。
鱼肉浸在汤汁里, 在铁盘上烤了一会儿，筷子轻轻一分，就能轻松将其剥离。
沈寒轻给南荼夹鱼肉，夹着夹着，就似是不经意地开口。
“南卿之前吃的是什么鱼，怎么还会有鱼刺？万一有没有剔干净的，卡着喉咙了怎么办。还是清江鱼吃起来方便。”
话里话外，都不能找借口说是暗示了，简直就是明晃晃地在阴阳怪气。
就差直接说出来，说那位对南荼来说非常重要的人配不上他，连条鱼都舍不得给他吃没有刺的了。
“……”
南荼吃着沈寒轻夹到碗里的鱼肉，听到这话，差点就被呛了一下。
沈重翎和沈行舟缩缩脑袋，在兄长的阴阳怪气之下都不敢吭声。
临时加入，缩在角落里的张晏生更是闭紧了嘴，埋头吃鱼。
桌上一时间只剩下了鱼在铁盘里被烤出来的滋啦声，还有些许偶尔冒出来的，动筷子的响动。
大概是因为气氛过于沉默，就算是懒得跟沈寒轻说话的南荼都忍不下去了。
他随便找了个话题，开始就着避暑山庄里好玩的东西说了起来。
话匣子一打开，跟着沈寒轻来过几次的沈重翎，听到南荼发问，立刻就从沉默的状态中抽离，滔滔不绝地介绍了起来。
沈行舟之前年纪还小，前几年都没有带上他，这会儿也跟南荼一样，听得津津有味。
“看来还不错诶，我还以为在山里会很无聊。”
南荼听着沈重翎的介绍，时不时和他搭上几句话，搭着搭着，就这么和他聊了起来。
嘴里吃着沈寒轻夹来的鱼肉，却连看都没有看散发着怨气的男人一眼。
到了后面，就连从头到尾都一脸淡定，完全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会有的咋咋呼呼的沈行舟，都忍不住加入了进去。
张晏生也没来过避暑山庄，不过丹清门在山里，他从小也是在山林间长大的，一说起来，还和南荼有不少共同话题。
自从介绍避暑山庄被沈重翎抢了先，沈寒轻就不太能冷静了。
等到后面，连张晏生都能和南荼说上几句话，就他一直没有办法插嘴。
手里的琉璃杯又遇到了致命的危机。
沈寒轻忍了许久才忍住，没有将第二个杯子捏碎。
直到沈行舟终于发现便宜哥哥的脸色阴沉得吓人，才赶紧戳了戳沈重翎的胳膊提醒他，这才让沈寒轻有机会和南荼说上了几句话。
但也仅仅只是几句罢了。
一顿饭下来，吃得最开心的，只有南荼一个人。
沈重翎和沈行舟说话说着，还要注意沈寒轻的脸色，背脊也时不时地发凉。
张晏生除了跟南荼就着小时候的山间趣事搭话的那会儿，其余时候也不太敢吭声。
气儿没和南荼通上，人倒是被一大盆烤鱼给撑得不轻。
五个人分一条清江鱼，量只能说刚刚好，还不足以到能吃撑的地步。
尤其是桌上还有两个小朋友。
沈重翎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若不是看着沈寒轻的脸色太差，他筷子不敢动得太快，否则大半条清江鱼怕是都要进了他的肚子。
第一条鱼很快被炫完了，膳房那边又送来了一条。
两大条清江鱼下肚，众人才觉得饱了，捧着冰镇的果汁，慢慢悠悠地开始清扫一些剩下的、吸满了微辣鱼汤的配菜和刚被送来的小甜品。
甜品是经典的酥山，还配了冰冰凉凉，甜滋滋的麻薯，正好能解解辣。
孟栾将一盘子小甜品端上来时，动作太过刻意，直接将甜品们全部都放到了沈寒轻那边。
还装傻充愣，就当做不知道这样放置得很不合理，一端上来，没等南荼喊住他，就和鞋底抹了油似的，放完就跑了。
“……”
南荼无语地看着孟栾的背影，狠狠甩了个眼刀。
他坐左边坐着的是沈寒轻，右边是张晏生，再过去则是沈行舟和沈重翎。
而那盘甜品，被孟栾放到了沈寒轻的左侧，差不多都要被放到沈重翎那儿去了。
夏季天气炎热，就算山间比东都要清凉不少，酥山也没有办法坚持多久。
南荼吃完了烤鱼，就等着饭后的这碗酥山，若是他想要马上吃到的话，还得让沈寒轻帮他递过来。
可沈寒轻就像是不知道他想吃酥山似的，愣是连问都没有问，只将其他甜品分给了沈重翎和沈行舟。
连张晏生手里都被沈行舟传了一碗冰麻薯过去。
整桌人，居然就只有他没有得到小甜品！
张晏生挠挠头，好心道，“南大人，吃麻薯嘛？贫道这份可以先……”
他正想说将冰麻薯先让给南荼解解馋，结果话还没说完，就不知道被谁踩了一脚。
仗着有桌子的遮掩，这一脚踩得极为用力，张晏生没忍住，差点嗷地叫出声来。
脸色在一瞬间，扭曲得像是要吃小孩。
坐在他身边的沈行舟，幅度极小地动了动，将腿收了回来。
南荼满脑子都是酥山和不识好歹的仙君，直接就忽略了张晏生说的话。
自然也不知道他为了那份冰麻薯，脚都差点被沈行舟踩残。
沈寒轻不似吃烤鱼时那般殷勤了，分完了甜品后，像是专程在等着南荼主动开口。
明明多了一碗酥山，但就是没有递给他。
眼看着酥山上面堆起来的小山尖尖都有些化了，南荼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着急，不能让这个可恶的男人如愿，但看着看着，还是着急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