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林殊从德国请来的华裔,看在剧本不错确实有望冲奖的份上才自愿降薪接的这份工作,自然不认识陆邵坤。
“中国有句古话。”林殊摇头晃脑。
“什么?”摄像师凑过去。
林殊哼笑,“好奇心害死猫。”
“……”
十分钟后,林殊抬手准备敲门,忽然动作一顿,犹豫着将耳朵凑到门上听了听,确认没什么奇怪的动静,才敲响房门。
一进去,就看到陆邵坤背对着门口一动不动,江朔坐得远远的,正在研究剧本。
陆邵坤回头看过来,目光中透出不善。
拿人手短这个道理,林殊这次算是彻底明白了,还没来得及在心里腹诽几句,身体已经很乖巧地将脚步一转,出去找宋清拿了条毯子,回来递给江朔。
江朔道了声谢,接过来披在肩上。
“这给你,”林殊拿着丝袜和胶带过去,递给陆邵坤。
陆邵坤还在面壁思过,微微驼着背,闻言反手接过来皱眉翻看。
注意到他的站姿,林殊挑了下眉,假装没看到,开始仔细教他怎么绑,最后一本正经地提醒,“拍的时候要是有了反应,可能会有点儿难受,所以你最好弄紧点——”
说着说着,嘴角忍不住扬起来,十足的幸灾乐祸。
陆邵坤凉飕飕地看他一眼,目不斜视地穿过小院,进了对面的小房间。
门一关,陆邵坤立刻崩溃地抓了把头发。
他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失守前一刻硬生生被叫停,事后还和喜欢的人同处一屋,但凡是个身体健康的三十岁男人,任谁都不可能冷静!
陆邵坤环顾四周,没有犹豫,迅速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一只手撑着墙,闭上眼睛,一边想着刚才的场景,一边将手摸了下去。
等陆邵坤准备好出来,已经是将近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回去之前的屋子,江朔已经准备完毕,脱了衣服坐在床上,身上裹着一条宽大的毯子,宋清正在给他调整脸上的妆容。
这回是来真格的了,整个剧组的气氛或多或少有些微妙,尤其是大伙儿早都看出了他们两人之间似乎拥有着某种扑朔迷离的关系。
“好了?”林殊其实很想检查一下,碍于陆邵坤不可能同意,索性直接放弃,只是站在那里稍稍打量了几眼,发现之前那个高高拢起的弧度明显消了下去。
一个小时啊,去掉绑丝袜的时间,怎么也有三十分钟了。五十一岁的林殊有些感叹地望了望天。
清场后,屋里再次只剩下江朔、陆邵坤、林殊以及摄像师四人。
陆邵坤听从林殊的指挥,单膝跪到床上,这回不需要他再控制情绪,相反,林殊要求他越激烈越好。
他现在是丝毫不担心这点,刚才一个吻就让陆邵坤几乎失了控,要不是自己喊停,估计裤子都得换一条。
江朔已经趴到了床上,下面盖着毯子,和林殊讨论片刻,他将一只手竭力往前伸,摆出一个挣扎爬动的姿势。
光是看着眼前江朔露出的肩膀,陆邵坤已经感到腹部一阵阵发紧,紧张地舔了下嘴唇,他将手探进被子,抓住了江朔的腰。
掌心的肌肉动了一下,江朔摆动腰肢,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配合地往后靠了靠。
结果因为盖着毯子,两个人谁都摸不清距离,江朔一不小心顶到那里,陆邵坤闷哼一声,额角顿时冒出冷汗。
江朔僵了一下,赶紧往前挪开些,偏头向身后道了句歉,“不好意思。”
陆邵坤死咬着牙,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
他怕自己太激动,拍的时候直接把胶带给崩开。
照例由林殊负责打光,举着打光板,他示意两人可以随时开始。
话音落下,事先布置好的三个机位同时开始拍摄。
江朔这个姿势不太方便,回头看了眼陆邵坤。
这回到底是全、、裸,陆邵坤肯定不自在,慢吞吞地脱下裤子后,他抓住盖在江朔身上的毯子一把掀开,用力甩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这个镜头紧跟着刚才那一幕。
镜头一转,对准李天布满汗水的面庞。
阴暗的小屋充斥着剧烈的声响,李天跪在床上,细瘦的腰塌陷下去。
身后,男人立在床边,健硕的胸肌和腹肌反射出水光。
手臂上结实的肌肉涨得犹如铁块,男人将他的一条腿抬起,李天半边身体随之腾空。
听不清的碎语飘荡在屋内,仿佛无数鬼魅在狂欢低吟,李天双目紧闭,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纤薄的后背肌肉紧绷,他将一只手竭尽全力向前伸,似是想逃脱,手指用力攀住对面的床沿。
然而眨眼,那只手被迫松开,被猛地扯向床的另一边。
男人俯下身,一只手紧紧勒住他的腰。
镜头不断晃动,这时给到男人的唇部一个特写,男人张开嘴,低头探出湿滑的舌尖,舔过李天汗水淋漓的背脊。
“卡。”
两人瞬间停下。
林殊和摄像师迅速离开,江朔喘着粗气,感受到陆邵坤轻轻将他的腿放下,扯过毯子重新盖在他的身上。
转身坐到床边,陆邵坤疼得直皱眉,俯身试图缓解那可怕的束缚感。
不会被勒出毛病吧?
他不禁有些担忧。
毕竟别人拍这种戏全靠演技,他可全是真情实感,刚才他都觉得像是要骨折了一样,简直是酷刑。
江朔其实也不好受。
拍到一半,他就察觉到自己。
可以说,戏中李天的痛苦,有一半来自于他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裹着毯子,江朔哑声开口,打破这屋里诡异的寂静,“还有两条,一口气拍完吧。”
他不想再拖下去,只想拍完后赶紧离开。
陆邵坤不敢回头,沉默地点点头,套上裤子出去找林殊。
林殊和摄像师正在外面抽烟,两人看着彼此,眼神里多少有点儿相对无言的意思。
这回摄像师算是彻底确认了,里头那两人绝对睡过,就刚才那默契度,没个三年五载的都培养不出来。
林殊此刻的心情也极为复杂。
他和他老婆结婚二十年,二十年啊,在床上都没这么默契,这他妈得睡了多少次,才能配合成那样?
身后的房门打开一道缝。
陆邵坤探出头,冷着脸叫他们进去。
冷不丁对上林殊幽幽然的目光,陆邵坤一脸不耐烦地把门哐啷一声给砸上了。
林殊,“……”
“怎么了?”林殊走进去,还不忘瞪陆邵坤一眼。
“拍完吧。”江朔说。
见他神色平静,林殊点点头,转身叫摄像师进来。
这一次,陆邵坤按照林殊的指挥,掀开毯子,直接趴到了江朔身上。
宽大的毯子盖住他们两个,江朔趴在床上,双腿并拢,陆邵坤则微微屈膝,半跪在他身上,两只手撑在他的耳边。
举着打光板,林殊一把拽掉他们身上的毯子。
镜头从窗外拍摄,仿佛一只窥探的眼,在月光下微微晃动。
两团虚影交叠在一起,下一秒,镜头陡然拉近,男人将李天压在身下,健硕的手臂撑起上半身。
侧脸摩擦着粗糙的床单,李天闭着眼睛,眉心耸起,脸上的表情如梦似幻。
镜头再次给到他们纠缠在一起的腿,慌乱间,男人一把摁住李天挣扎的大腿,用两只脚夹紧他的腰,大腿上的肌肉不住抖动。
这时,一个镜头一闪而过,床单上落下几滴血,似乎是在向观众暗示,这是李天的第一次。
男人厚实的手掌用力揉着李天的侧腰,镜头上只能看到一截轮廓清晰的下巴,这场最后一个镜头自上而下拍摄,只见昏暗的小屋中,男人后背肌肉猛然间紧绷,几秒后,倏然瘫软在了李天身上。
林殊迅速将毯子盖回到两人身上,拉着摄像师快步离开。
刚才拍到一半,陆邵坤的脸部表情突然明显变得不太对劲,尽管在努力控制身体的反应,但还是叫他看了出来。
陆邵坤应该是。
拍激情戏,演员产生反应很正常,但是到这种程度的,还是第一次见。
走出门,摄像师忍不住冒出句德语,语气充满了调侃。
贤者时间浑身肌肉酸软,陆邵坤硬是坚持着在余韵中拍完了这场戏,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
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江朔自然能感觉到陆邵坤,尤其是那阵骤然袭来的暖流,惊得他险些出戏。
气氛很是尴尬,两人还保持着刚才结束的姿势,片刻后,江朔试图提醒陆邵坤下去,谁知刚一动,耳边随即响起一声闷哼,陆邵坤哑声向他恳求,“你,你先别动。”
江朔只好继续趴着。
几分钟后,身上的人终于缓过这阵,从床上爬了下去,陆邵坤慢慢悠悠,每挪动一寸都小心翼翼,江朔视而不见,迅速爬起来,用毯子紧紧裹住自己,起身朝外走。
陆邵坤顿时急了,“你去哪里?”
江朔背对着他,拿起外套披上,又捡起自己的裤子,“我去对面换衣服。”
陆邵坤想说我去你留下,刚站起来,察觉到尴尬,只好弯下腰,又无奈地坐了回去。
院子里空无一人,林殊给他们留出了足够的空间,江朔小跑起来,最后几乎是用冲刺的速度窜进了对面的房间。
打开毯子看了一眼,他叹口气,开始一点一点撕缠在丝袜上的胶带。
他特意缠了许多层,这才不易叫人察觉。等彻底揭开,江朔顿时无语地靠到墙上。
这画面让他崩溃得想用头砸墙。
他知道,要不是他相对来说更懂得控制情绪,此刻八成已经和陆邵坤一个下场。
这幅样子,一时半刻也估计走不出去,正犹豫着,江朔余光突然瞥见地上几团纸巾。
心神一动,他偏头看了过去。
纸巾很新,用完后被裹成一团,弃置在房间角落。
似乎猜到了什么,然后鬼使神差的,江朔走过去,将其捡了起来。
我一定是疯了。
将纸巾缓缓展开时,他在心里自暴自弃地想。
片刻后,江朔猛地转身,面对墙壁,将那张纸巾抵在了虎口。
脑中是无数这样那样的画面,江朔瞳孔一缩,仿佛看到陆邵坤仰起头,喉结性感地滚动,然后俯身,一只手强势地托起他的脖子,用力和他接吻。
江朔不由自主地仰起头,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托起了脖子,迷离的眼神望着虚空,他的嘴唇无意识地张开,犹如索吻,粉嫩的舌尖探出来,在炙热的空气中颤栗。
一个星期后,整部电影激情戏部分的拍摄进入到尾声。
除了周二下了场大雨,这周总共连着四个大夜,所有人都感到十分疲惫,到了现场,江朔和陆邵坤熟练地换上装备,林殊指挥江朔站到桌子那里。
屋里开着四台取暖器,江朔下半身裹着毯子,闻言走到桌边。
陆邵坤还是那个样子,只要能和江朔亲近,哪怕是走戏,也能让他浑身每一根毛孔都激动得翩翩起舞。
“你站到他身后。”林殊说。
这段时间他对陆邵坤就没什么好脸色,陆邵坤简直莫名其妙,但在江朔面前也不好发作,闻言乖乖走过去,站到他身后。
江朔看了看林殊,低头用两只手撑着桌沿,面色沉静地盯着桌上的小碗。
林殊和摄像师正在讨论一会儿要拍摄的角度,陆邵坤看着江朔裸露的肩背,从旁边拿来外套,披在他的肩上。
江朔抓了下领子,没有回头,轻轻道了声谢。
月光落在他身上,陆邵坤偏头凝视江朔的侧脸。
江朔的眼睛非常漂亮,眼型狭长精致,鼻梁也很挺,从侧面看,上唇是翘的,嘴角也可爱地弯起来,白皙的皮肤在月光下晶莹细润,几根细软的发丝垂在额前,有人走过时会柔顺地飘动几下。
真是怎么看都好看。
陆邵坤觉得自己以前怎么就猪油蒙了心,有个这么好的老婆在身边都不懂得珍
别说守身如玉了,现在就是让他一辈子吃斋念佛,只要江朔肯再接受他,他都立马照做。
“看够了?”冷不丁冒出来的声音把两人都吓了一跳,陆邵坤横眉瞪过去,江朔回头看他一眼,又默默转开视线。
林殊哼一声,示意江朔在椅子上坐下。
江朔愣了一下,“我坐下?”
“你先坐下,我看看高度嘛。”林殊点点头,等江朔在椅子上坐下,又命令陆邵坤跪下去。
话音落下,江朔不禁愣了一下,陆邵坤的耳根顿时红了,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到了他面前。
江朔,“……”
他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好别扭地摸了几下头上的假发。
气氛十分微妙,林殊轻咳一声,掩饰自己很爽的内心,一本正经跟他们解释。“我昨天看了下剧本,准备再加几段李天的幻想,到时候剪片子的时候看看能不能用上。”
江朔明白了他的意思,觉得林殊真的很喜欢用这种亦真亦幻的拍摄手法,于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林殊笑了一下,“咱们得迷惑观众啊。”
这是一部同性文艺片,同时也是一部悬疑片,要做到真假难辨才能勾起观众的好奇心。
准备好一切,林殊退到一边,举着打光板,宣布开始拍摄。
摄像机就架在桌子对面,直直对着李天的脸,少年靠在椅背上,脑袋向后仰,喘息声渐渐溢出张开的嘴唇。
他以一个十分舒展的姿势坐在那里,细嫩的双脚踩在桌沿上,男人的后脑勺,暗示着这里正在进行的事。
镜头从李天垂在椅侧的指尖慢慢向上滑,划过纤细的手臂和瘦弱的胸膛,最后停在他深陷旋涡般迷离的双眼。
林殊一喊卡,江朔和陆邵坤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熟悉的姿势,位置一对调,怎么就显得这么诡异?
江朔浑身不自在,陆邵坤竟然还挺喜欢,原本想再这么待一会儿,看到江朔紧绷的侧脸,正惋惜地准备起身,结果跪久了双腿发麻,一个踉跄往前倒了过去。
想起江朔的膝盖,电光火石间,陆邵坤下意识伸手,想在他还没收回去的膝弯处托一把,然而手一滑,居然一把捏住了他的大腿内侧。
陆邵坤一脸懵、、逼地直直倒进了江朔怀里。
和后背一样,江朔的大腿内侧也十分敏感,以前每当他太累不想动的时候,陆邵坤总喜欢吻这处,总能瞬间让他变得极其亢奋。
江朔满脸通红,用力格挡开他的手,把腿放了下来。
陆邵坤脑子里的画面翻江倒海,口干舌燥地站起来,侧身靠在桌子上,“抱歉。”
两个人一个向左转,一个向右转,脸都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林殊回头看到他俩,额角不禁挂下几道黑线。
这是干嘛呢?
下一个姿势,林殊让江朔站到窗边,微微侧身,半个屁股挂在窗台上,两只手撑着身后的窗台,然后将一只脚抬起来,踩着旁边的柜子。
这个姿势有些过于豪放,陆邵坤额角一抽,不等林殊开口,一个箭步窜过去,挡在了江朔身前。
这次,镜头选择从侧面拍摄,林殊依旧让陆邵坤跪下去,镜头上只露出一个头顶,刚好卡在江朔胯骨上方。
镜头上,少年修长的脖颈优雅地向上舒展,瀑布般的长发在身后散开,月光照亮圆润的肩膀,深陷的锁骨埋在阴影当中。
他的手搭在窗台上,手指紧绷弯曲,整个后腰凹出一道性感的弧度,曲线延伸,浑圆的臀部随着胯部的摆动在镜头边缘若隐若现,迎合着男人的频率。
林殊盯着镜头。
不得不说,江朔是天生的演员,一个简单的动作,他总能通过对细枝末节的处理捕捉到最完美的意境,将导演想要展现的镜头语言淋漓尽致地传达给观众。
又是顺利的一条过,听见导演喊卡,江朔停下表演,慢慢放下撑在柜子上的右腿。
陆邵坤拿来毯子,江朔接过来裹到自己身上。
“膝盖还好吗?”陆邵坤问。
江朔弯腰揉了揉,轻轻嗯了一声。
又拍了几条,林殊总算是彻底满意了,开始准备拍摄今晚的最后一场戏。
这时,外面传来不小的动静,演员齐鸣军走进院中。
这场戏,由他饰演的张富贵也在其中,江朔他们拍完后,齐鸣军还要再单独补几个镜头,为了达到最佳效果,林殊事先询问江朔,征得他的同意后,将他提前叫了过来,在他们拍摄的时候稍作围观。
陆邵坤心里一百万个不情愿,但江朔二话不说就点了头,他也只能强忍怒火,板着脸不发表任何意见。
见人进来,陆邵坤一把抓过外套,将江朔从上到下裹得严严实实。
江朔看看他,陆邵坤背过身,浑身下上都透着股哀怨。
半个小时后,现场准备就绪,齐鸣军远远地站在窗外,抱着手臂,一脸严肃地看着屋里的江朔和陆邵坤。
李天趴在桌上,被男人提在半空。
桌脚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男人的双手紧紧掐住李天的腰,手臂肌肉膨胀,汗水挂落下巴,滴落在李天水光淋漓的背上。
屋内弥漫着诡异的碎语,好似风般难以捕捉,一个一闪而过的镜头给到李天的耳朵,少年侧脸贴着桌面,抬头望向窗外。
就在这时,镜头前出现一张扭曲狰狞的面庞!
是张富贵!
他躲在李天的院子里,丑陋的身形好似鬼魅,一双眼中闪烁着邪恶的光芒,直勾勾盯着屋子里的李天和男人,一只手伸在下面。
李天看着阴影里的张富贵。
镜头不断在李天晃动的背脊、不堪重负的桌脚以及张富贵的处来回穿插,最后,随着男人手臂肌肉颤栗,院子里的张富贵一并跟着大叫出声!
几滴液体滴落在地,留下一片深谙的痕迹。
画面最后,是李天趴在桌上的侧脸特写,镜头自上而下拍摄,李天一动不动,汗水打湿的碎发遮挡住双眼,整个色调十分沉闷压抑,镜头缓慢旋转上升,直到少年单薄的身影逐渐被黑暗吞噬。
至此,整部电影关于李天的裸、、露片段全部拍摄完毕。
“辛苦,辛苦,”林殊拍拍江朔的肩,进度喜人,不禁眉开眼笑。
江朔已经换好衣服,身后房门打开,陆邵坤从里面出来,两人视线一碰,林殊再次为五斗米折腰,问江朔,“早饭去我那儿吃?”
拍了一夜滴水未进,再困江朔也知道该吃点东西再睡,于是点点头,跟着林殊去他院里。
见状,陆邵坤开心地跟了上去。
今天的早餐是糯米饭。
江朔是申城人,喜欢吃软糯的东西,糯米更是最爱,碗里蒸得粒粒分明的糯米拌上碎油条和猪油,肉汤往上一浇,再撒上点紫菜,香得让人食欲大开。
林殊也蹭了一碗,尝一口,惊奇地看一眼陆邵坤,哼唧道,“小陈今天这糯米饭做得还不错嘛。”
陆邵坤也饿了,给自己盛了一碗,坐在江朔身边吃着。
“慢点儿吃。”张曦月笑眯眯的,递过来几张纸巾,突然眼尖道,“哟,小陆,你这手怎么了?”
陆邵坤赶紧把缠着透明止血贴的手指收进掌心。
江朔似乎没听见,舀了勺碎油条,加进饭里拌匀。
接下去几天主要是拍摄其他演员的戏份,林殊给江朔和陆邵坤放了几天假,让他们好好休整。
电影拍摄进入到尾声,再有半个月即将杀青,三天后,剧组迎来了最后一位进组的演员,将在戏中扮演男人的出轨对象,戏份很少,只有一场一分钟不到的镜头。
如果说电影之前一个小时,是导演呈现给观众的,一场亦真亦幻、唯美而又现实的梦境,那么这场戏,就是彻底揭开了整部电影悲剧底色的帷幕。
一大早,接送演员的车抵达围村,因为这场戏主要是和江朔以及陆邵坤拍摄,林殊打电话叫两人过来剧组,和新来的女演员互相熟悉一下。
休息的这三天,江朔基本都窝在小屋里,陆邵坤见不着人,想人想得抓心挠肺,去剧组的路上默默跟在他身后,视线始终黏着前面那道身影。
到了剧组,还没走近,就听到化妆室里传出一串铃铛般悦耳的笑声。
江朔走进去,里面的人齐刷刷回头,坐在椅子上的女演员看到他眼睛一亮,立刻起身,甜甜地叫了声江哥。
江朔走过去,朝她伸出一只手,“你好。”
见他没认出自己,女演员有些尴尬地扯扯嘴角,小声提醒他,“江哥,是我啊。”
江朔一愣,盯着对方的脸看了片刻,眼中渐渐流露出惊愕,不过转瞬便被他平静的眸光再次覆盖。
“是你啊。”江朔淡淡地笑了一下。
话音落下,门口出现一抹高大的身影,女演员还想再说什么,余光瞥见那人,眼睛登时瞪得滚圆,眼底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
陆邵坤怎么会在这儿?不是说他俩已经闹掰了吗?
据经纪人打听来的消息,江朔正是因为得罪了陆邵坤才会被圈内导演联合封杀,沦落到如今只能拍这种根本无法上映的小成本文艺片的啊!
陆邵坤眼里只有江朔,压根就没注意到什么新来的女演员,他走进来,离得人群远远的,站在角落默默注视着江朔。
“来,介绍一下啊,”林殊还在傻乐呵,“这是张妙,这是江朔,你肯定认识,我就不介绍了哈,那个是陆坤,我们的男二号!明天就是他和你拍那场对手戏!”
陆坤?男二号??
眼前的情形简直诡异到了极点,张妙震惊地看向一脸漠然的江朔,又看看从始至终只盯着江朔的陆邵坤,终于有戏拍了的喜悦顷刻间荡然无存,只有想要夺路而逃的冲动。
第97章
“陆坤,这是张妙。”林殊很不满陆邵坤充耳不闻的态度,既然是和他拍对手戏,还是个男人,就该主动过来和人家小姑娘熟悉熟悉嘛。
陆邵坤才懒得关心什么妙不妙的,见有机会接近江朔,这才抬脚走过去,还故作无意地往江朔身边靠了靠。
江朔的脸色不知为何看起来不太好,转身去了宋清那里。
“……”
陆邵坤眼巴巴盯着他的背影,看都不看人家小姑娘一眼,心不在焉地和张妙打了个招呼,“你好。”
张妙,“……”
这两人到底什么情况?
这个张妙,就是当初那位被制片人送去陪陆邵坤,事后在别墅留了一夜,结果第二天早上被陆邵坤在震怒中扫地出门的美人儿。
在那之后,她就被软封杀了,想想都知道背后肯定是陆邵坤的意思,这一年来几乎接不到任何角色,好不容易谈下这部文艺片,虽说无法在国内上映,而且需要大尺度出镜,但如果电影真能在国际上拿个奖,那自己也算是有了另一条出路。
谁知道竟然又遇上了陆邵坤!
张妙至今还惦记着那天早上江朔的温柔和照顾,原本欢欣雀跃的心思此刻瞬间被一桶冰水浇灭,生怕下一秒就被他一脚踹出剧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