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淼。”
“嗯？”
“……”
“咋了？”许淼还盯着那砂锅咕咕冒气，里面露出来的香味让他特别愉悦，“有事就说。”
“那天的事，你还想知道吗？”
许淼愣了愣，把视线从砂锅挪到顾燊脸上，他也不知道怎得，一下子站起来，椅子伴随着尖锐的摩擦声，然后沉寂了，两人之间，又只剩下那种沸腾的气体，从小洞里钻出来的鸣叫。
许淼在顾燊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开始忍着不让自己往他脸上来两拳。
可是顾燊还是没什么表情地陈述着，时不时还用湿的布打开锅盖，查看里面的情况，他的神情像是写一万字检讨那么严肃，视线在灶台上的各种地方闪过，可就是不看向自己的眼睛。
“讲完了？”许淼撑在灶台上的手已经变成了个拳头。
顾燊听到他的问句，大概也是没地看了，终于皱着眉头，看向了许淼。
“所以你答应了你师傅，必须要在我身边，不能爱上我也不能离开，两者的结果都是他会不知怎么的抓到我，然后折磨我，让我生不如死？”
“是的。”顾燊直直地看着他。
他他妈的是个白痴吧！许淼看着顾燊一脸认真的样子，就这样点破事搞了他三四个月，他难以置信地叹了口气，然后冷笑地对顾燊说，“哇，你这招为了阻止人家自杀所以用枪威胁他的戏码演的好棒。”
“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之前三个月我是怎么过的？那才叫生不如死！”许淼本来即将爆炸的小心心一下子被顾燊的一脸无知点燃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用的什么力道在喊，只觉得浑身的血都争着要通过脖子涌上脑子，颈部以上都胀的厉害。
顾燊看着他，似乎在确认他是否发泄完了，然后他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开始弯下腰在碗柜里找什么东西。
一边说，“你不知道师傅会做什么。你受不了的。”
肉似乎炖完了，顾燊关掉火，然后开始装盘。
“咋的，他能咋的，我什么没见过，你还当我是小孩吗，你不在的两年，我都做了什么你知道吗？”
“安东的项圈。”
“什么？”
“他的项圈，释放的电流，你受得了吗？”
“跟他有啥关系？”
顾燊眉头拧的更紧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那项圈是你师傅做的。”
顾燊点了点头，但是似乎他不是很想承认。
许淼见他把装了肉的碗端到一旁，那双手，用力的时候才能看出来，左手的无名指有些变形，似乎伸不直，许淼一直觉得，这是顾燊从小练刀的后遗症，可是现在此时此刻，顾燊正对着一楼的落地窗，那早晨该死的阳光让许淼看见，那似乎是里面的骨头断了。
再说，顾燊是右撇子。
“你手上的伤……”许淼趁着顾燊放下碗的间隙，伸手轻轻拿住了他的手，“不是练刀留下来的吧？”
顾燊倒是并没有很快收回手，但是他下意识地握拳，一下子就看不到那个伤口了，哦，怪不得顾燊站定的时候喜欢背手吧这个手握起来，上次光顾着偷听他和孙群的谈话了，完全没注意到。
“这不算什么，我和师兄都有。”
“都有？”许淼想起来，孙群当时也是类似的背手姿势，虽然他拿着文件拍动，让人不会把视线停留在他的手上，“你那师傅就是个变态吧？虐待小孩的变态。”
许淼说完，顾燊就抽回了手，他摆出了一种很戒备的姿态，似乎对许淼说的话持反对意见。
“不是吗？”许淼真是惊讶都这个时候了顾燊还会替他师傅说话，“等等，你不怕那个电，不会是因为被电习惯了吧？”
“不是。”顾燊淡然地摇摇头。
“免疫？”
顾燊还是轻轻摇头，“还是很痛，可是也仅此而已，不会有反应。”
许淼都不知道说什么，他一下子想到顾燊被那情咒疼得生不如死的样子，那电流的疼都不怕，那情咒给他的疼到底有多疼……
那样对一个omega，怎么想出来，他是顾燊也不行！
“妈的，死变态，我非弄死他不可……”许淼眼看着快要把大理石的灶台给摁碎了，“话说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可以保护你啊！”
顾燊冷眼看着许淼，“我不需要你保护。”
“那你告诉我干嘛？”许淼看着他有点冒汗的额头，知道他正忍着发情的疼，实际上这三个月里，他能感觉到顾燊对情咒的疼痛耐受力在慢慢变好，没有一开始的反应这么激烈了，上次发情出任务，他甚至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大概也是像被电那样。
还是很疼，却习惯了。
“我只是需要你知道前提，然后我才能告诉你剩下的。”顾燊冷淡地像是那些东西都不是发生在他的身上。
“啥？”许淼一下子没听明白顾燊的话。
“师傅一直有个想法，他觉得……执行者应该在这个世界拥有更高的地位。”
“还不够高吗？”
“他想要的，是一个由执行者统治的世界，不需要做出项目来审批经费、场地，不需要上报、审阅，甚至，不需要考虑常理和人道主义。”
“你还知道人道主义？”
顾燊似乎被他打断的很烦，瞥了他一眼。
“我知道了，一个变态老头，希望变态统治世界。”许淼不耐烦地说着，这故事让他恶心而且也找不到重点，不过突然，他想到刚才安东说的话以及他的反应和那不寻常的力道，他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不是希望异常生物因为不自由而反抗。”许淼看着那刚刚还在燃烧的电磁炉，黑乎乎的面板上，有一些残留的油渍和水。
“像他那样的人，一定不会觉得我们有那么崇高的想法。”许淼抬起头，“那个畜生。”
顾燊没有回答，只是接着说，“但是他这个想法，其实遭到了，执行者内部的反对，所以他从最高层里被下调了，公会开始让他管理科研部门，因为当时，科研部门是公会立起来为了拉经费的，实际上，并没有什么项目在进行，他在那个岗位上干了很久，久到人们都以为，他已经没有当时的想法了，因为当时的他看上去……真的像一个和蔼的人。”
顾燊低垂着视线，似乎在回忆什么。
“他们慢慢开始恢复师傅的职权，他开始重新带徒弟，也有了一些权利。”
“但是，只有他的徒弟知道，他并没有放弃最初的想法，只是藏起来，甚至变得更加可怕和极端。因为他自己的处境，他开始变得偏执，他规定他的徒弟不能表现出哪怕一点软弱，并且每个徒弟都要接受他的试炼，那所谓的试炼，就是电。”
“那是他的能力，我承受过太多次，当安东的项圈开始放电的时候，再联想到科研部门，我就猜到，那是师傅做的东西。”
“所以你告诉我是想弄死他对不对！行，你想通了就好。”许淼想顾燊还算有个正常脑袋瓜子。
“不。”顾燊摇摇头，他双手撑在灶台上，低下头，许淼很少能见到顾燊这副样子，似乎很挣扎。
“我只是不能和他站在一队，孙群说得对，我要做出选择。”
“等等等等。”许淼有不好的预感，“什么选择？”
顾燊抬头，“我本以为我需要离开，让你可以冷静一下，但是如果是这样，需要离开的是你。”
许淼听完，表情逐渐从呆愣变成震惊又变成愤怒，他胸口止不住地起伏，可顾燊还在继续说。
“我需要保证你的安全……”
许淼大步绕过灶台走到顾燊身边，没等顾燊说完，一把拉过他的领子，抡起拳头就要往顾燊脸上招呼，他想通啦！
顾燊这家伙，只有把他揍一顿估计才能揍醒！
可是还没等他出拳，脖子就被什么东西顶住了，许淼的眼底感觉到一阵冷光，垂下视线一看，发现那是顾燊那把制式武器，那把他们第一次进这间屋子，就被架到他脖子上的弯刀。
许淼看着顾燊握着刀的手，他惊讶于一只手能干那么多事，飞快地写报告，系他送的球鞋的鞋带，被他拉住牵住，还能割掉他的头。
“你看你又在做同样的事情了。”许淼愤愤地说。
“……”
“为了防止别人死掉用死来威胁别人，你真的很蠢顾燊。”
“咚咚咚。”
这时候门响了，好不意外的发展，一股熟悉的既视感扑面而来，许淼残念地看向大门，然后又转过头笑着看向顾燊，侧了侧头对他示意了一下，他的这一系列动作，都让自己的脖子在顾燊的刀剑蹭过，这刀十分锋利，几乎是削铁如泥，血冒出来，顺着许淼的衣服，慢慢地向下淌。
“你要是想提着我的脑袋去开门也可以，但是……”
“你舍得杀我吗？顾燊？”
许淼轻轻地念出了这句话，这句似乎从他们两年后见面的一开始，就被录音等待回放的话。
说完他对顾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温柔的笑脸。
顾燊有些动摇，但似乎不愿意放手，门外持续传来门铃声，一下下，紧凑的，像是两个人的心跳。
“不对。”许淼突然想起什么，他转过头，伸手朝着那碗牛肉而去，然后徒手拿了一块肉出来塞进嘴里，“总得让我吃上一口再死。”
“还挺好吃的，想不到你还有这本事。”
顾燊看着咀嚼的他，一言不发，只是盯着他的脸，很快许淼感觉到脖子上的刀消失了，顾燊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走去开门，许淼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画面，舌头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肉汁。
低下头，他微微侧过脑袋看看顾燊，许淼自嘲地笑了笑，然后一下子，他的神情严肃下来，眼中闪烁出狼的光芒，那种饥饿感，似乎又回来了，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概是因为他吃了顾燊做的菜。
他快步追上顾燊，在顾燊即将开门的前一秒，伸手用小臂卡住顾燊的喉咙让他的腺体就那样送进自己的嘴里。
刺入，这次他知道，他成功了，虽然只是临时标记，但是他成功了。
松开顾燊，许淼抬手抹了抹自己的嘴，然后插着兜，笑着看着顾燊的背影。
顾燊的手随着惯性打开了门，随着门打开的侧身，许淼看到了他震惊的脸。
“监察科。”来的人可不知道刚才门后面发生了什么。毫不客气地亮出了证件，然后还没等顾燊回应，就走进了门。
顾燊还震惊地看着许淼，似乎久久不能回神，过了小一会儿，他的视线慢慢地转向监察科的人。
但也一声不吭，一直到监察科的人要进屋。
“你们来做什么？”顾燊才伸手，拦住了几个人的去路。
许淼在这点上总是很佩服顾燊，他永远能一秒投入工作不管前一秒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比如说这时候。
顾燊腺体上的小伤口虽然在愈合，但是还是有一些流血，只是许淼控制着咬的很下面，顾燊的衬衫领子可以遮住一点。
在那衬衫遮挡的小小的伤口内部，是他的信息素和顾燊血液的交融，哼！虽然和预想的标记不一样，但是好歹标记上了，虽说没有发生关系进行的临时标记在二十四小时后会消失，但是在二十四小时内，顾燊就是他的，他的omega。
许淼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心里砰砰跳激动的不行，他看着顾燊，感觉顾燊一下子都变得不一样了，虽然还是平常的打扮，这副臭脸，怎么就，越看越喜欢，恨不得立刻摁到床上吃干抹净了才好。
许淼一个人站在那，脑袋上开满了小花花。
而且显然——许淼眯了下眼睛，他没死，他赌对了，那样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我们来确认一个疑点。”
“报告应该还没开始审阅，你们来确认什么？”
“什么报告？”那几个人似乎很懵逼。
“你们是来确认啥的？”许淼走过去，他闻见这俩人也是alpha，平常他就够有占有欲的，标记后那种感觉像是放大了十倍，本身临时标记就是一种紧急状况下的暂时确保行为，但不代表自己的omega不会被别人抢走。
“接到报告，一个名为安东的未成年异常生物没有按时在指定地点完成验证，并且今天他没有按规定去上课，我们追查了他的最后位置，发现是这里，所以我们前来确认。”
“我靠，今天是星期几来着？”许淼问，还记得上次他在这间房子里和安东谈话，那时候是礼拜六，他清楚的记得，毕竟当时还问过安东为啥没去上课，然后隔天顾燊来找他，今天……
是礼拜一！
“现在是礼拜一上午十点零五分，名为安东的未成年异常生物应该在学校上课。”那人看着表说完，放下手，又看向顾燊，“请问长官，有此人的踪迹吗？”
顾燊皱着眉头点点头，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几个人上楼，可是到了他的卧室，几个人才发现，床上空无一物。
门是关着的，安东却不在了。
第48章 门
房间里风很大，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到那个打开的窗户上，窗帘正猎猎作响，许淼快步走到窗边往下望，楼下都是空调挂机，最近的几个，上面铁皮能看到明显的凹陷，估计安东是顺着这些东西跑掉了。
这小子，有胆量，许淼没有对安东的这一举动有太多的想法，毕竟换作是他，他也会跑掉。
“请问……那个未成年异常生物是跑掉了吗？”
“这你还看不出来吗？”许淼回过头，“你们自己去找吧，还戳在这干嘛？”
监察科的人听到许淼的话，彼此看了一眼，一个人拿起录音笔，“上午十点零五分，发生一起未成年异常生物逃跑事件，地点……”
另一个人则说，“我们需要请两位跟我们回去一趟。”
“去干嘛？”
“可以。”许淼刚问完，顾燊就说道，然后他对许淼说，“走吧。”
“不行，你……”
许淼看向顾燊的脖子，他这一去，公会那帮人都会知道他被标记了，这对顾燊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
“也许下次你做事可以考虑后果。”顾燊冷着声音说完这句话，转头走起来就要离开。
“不好意思，跟某人学的。”许淼本来还在担心顾燊，但是顾燊这一说他叛逆的灵魂又火力全开了，大声说出了这句话。
顾燊大步流星的步伐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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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管一区，许淼看着远处，那该死的建筑已经有了一点轮廓，这种情况下还非得到这地方来，他心虚地转头看了看顾燊，顾燊只是面无表情地坐的十分端正，手放在膝盖上，像是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欸，你没事吧？”许淼轻声问。
许淼见顾燊皱眉不搭理他，又上下打量了顾燊一眼，这家伙坐的笔笔直直的，他就犯嘀咕呢，明明坐的这么近，怎么这一路上，车子开的这么颠簸，顾燊硬是跟个平衡仪似的，一点也碰不到他身上。
啧啧两声，许淼转回头，这时候车子又颠簸了一下，顾燊又是邦硬，许淼看他放在膝盖上的手都紧了紧，像是在拼命保持平衡。
就这么讨厌他！小狗伤心。
许淼瞥了眼前座和后座之间的那一块隔板，只见封闭的铁板中间是一块铁丝网的小窗，很细密，不扭头看，从后视镜应该也看不到后座发生了什么。
想了想，忍不住转头，伸手往顾燊的后颈而去，顾燊只是瞥过视线看他，也没有躲避，手指蹭过他硬挺有些温热的衬衫领子，碰到了他的腺体，大拇指粗粝，划过那处柔软，伤口已经愈合了，皮肤上摸起来没有什么异样，只是那里比平时要肿一些，轻轻摁动，能感觉里面的腺体热乎乎的跳动着。
那是他的信息素和顾燊的血液在交融，不过显然顾燊有点排斥他的信息素，从书精的幻境出来后，为了下一口能精确定位，他可是做了好多功课，他还查过顾燊和他的匹配度，结果出来之前，他还犹豫不定地担心着：
到底是匹配度高好，还是匹配度低好
显示结果是百分之九。
一拿到结果，许淼就乐的不得了，不愧是他的死敌，就该是这个数据！况且百分之九顾燊也能这么喜欢他，他果然是狗格魅力放光芒。
那要是百分之百还得了？！
许淼忍不住憨笑起来，顾燊还是没有反应地看着前面。
“诶，你知道不？这是我第一次标记别人。”许淼挪挪屁股，靠近顾燊，让顾燊即使再平衡，也不得不挨着许淼，许淼的身体侧边，对温度比较敏感的腹部，一下子挨住顾燊即使穿着衬衫西装，也透着高热体温的手臂。
“祝贺你。”高热的人发出了冷冰冰的声音。
许淼撇下嘴，收回手，但是还是盯着顾燊，不开心，他能感觉到顾燊不开心，顾燊这副不开心的样子让他很烦，难道不能为他开心一下吗？不能为这一刻开心一下吗？
想这么多干什么，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明明也喜欢自己，就不能笑一笑。
“咋了嘛，我这不是给你解决了个大问题，现在你知道你师傅说的那些话都是唬人的了。”
许淼见顾燊还是不说话，他也抱起手装生气，谁不会生气啊，比比谁气死谁，“你不喜欢是吧？得了，24小时后这个标记就会消失，到时候你去找你其他人呗，有种你就试试，顾燊。”
许淼愤愤地说。
“你也许会死。”
顾燊总算开口了，但是却是这句他听的耳朵都起老茧的话。
“这不是，这不是没死嘛！”许淼一下子起高了音，注意到车里还有人，赶紧压低了声音对着顾燊喊。他看顾燊没反应，想把顾燊的手拉过去感受他的心跳，可是顾燊很快就抽回了手。
他终于动了，转头了，看向他了，可他只是冷着脸盯着，那双狐狸眼在锐气的眉毛下，说不出的感觉。
顾燊似乎想说什么，但他目光一坠，什么都没说，又扭头保持自己的沉默了。
车子继续摇晃，许淼就那样侧着身子盯着顾燊，无聊的家伙！真是吕洞宾咬狗不识好狗心，怎么才能让这家伙承认他的好呢？要不亮出他两年磨一剑的终极法宝？
不不不，不能在这，这大宝贝不得藏着决战巅峰，许淼看着顾燊的脸，各种盘算，他觉得世界上的电脑都该放个顾燊的臭脸在一旁，这样也省的那小风扇嘎嘎转了。
随后他又想到什么，“欸，标记了发情应该会消失，你现在身上不疼了吧？”
“嗯。”
“啧，那还不快夸我啊，顾哥？”许淼暧昧地笑起来，声音刻意压的沙沙的，就冲着恶心顾燊去的。
顾燊皱眉回头，许淼眨着闪亮的大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可是这时候，车子停下了，顾燊没有犹豫，一气呵成地扭头打开车门，完了还重重地摔上门，气浪都给许淼一个大比兜，透过窗户，许淼看着他扣上西装的扣子，然后一点都没等自己的意思，就迈开大长腿径直往里面走了。
“切，拽什么。”许淼哼哼着伸手要打开车门，突然他目光撇到了什么，一切美好在这里停顿，包括顾燊远去的屁股，他抬起自己的手，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手上的图案又出现了，并且变得更大更复杂。
许淼这才注意到，这个图案的中间，有一条类似箭头一样的东西，没记错的话，三次它都在慢慢往下，顺着往下看去，是自己蓝色的静脉。
许淼脑子浮现出一个可能，他攥起手，看着自己的拳头。
顾燊总说自己考虑不周。
但事实是，他知道那些结果，但他他妈不在乎，他是狼，他生的自由，活的自由，死的也自由。
许淼沉着气，打开了车门。
———————————
“请在这里稍等一下。”监察科的人示意两人在走廊的一侧长椅上就坐，“我们去报告一下。”
“好的。”顾燊点头在一旁的长椅上就坐，许淼挨着他坐下，他想尽量靠顾燊近点，这样别人不会觉得顾燊身上有他的信息素味奇怪。
这时候走廊走来一队有些嘈杂的人，许淼一看这不是孙群嘛！这家伙看着可没了那股子傲气和阴险，他赔着笑走在一个人旁边。
“这次的经费就拜托了。”几个人走到门口，孙群哈巴狗似的和那个人握了握手。
那个人都没回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就甩着大肚腩扬长而去了，孙群还笑得一脸灿烂的举起手和他挥别，那人身后还跟着很多人，孙群一直到那些人都走完才放下手，还在门口注目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脸上还是那副傻兮兮的笑容，甚至让许淼都觉得他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软柿子。
顾燊踢了许淼一脚，可许淼哪忍得住。
“打工不容易啊。”孙群走回的时候实际上没看到他，可许淼在他经过两人面前的时候，立刻发出了他能发出的最阴阳怪气的声音。
“许淼？你怎么在这？”孙群停步，笑容减少一半，有些不解地看向许淼，随后又看向一旁的顾燊，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了，一下子从翘起的嘴角变成了下坠的嘴角，眼里满是不敢相信，“你……”他看回许淼，许淼挑挑眉看着他。
“师傅知道了会气疯的。”不过此时先气疯的好像是孙群。
“我知道。”顾燊没有去看孙群。
孙群重重地点点头，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等等，你们为什么在这？对你的惩罚这么快下来了？新的报告写了吗，许淼，我不是让你……”孙群对许淼的话还没说完——
“孙头。”监察科的人拿了一份档案，向着这边走来，对着孙群打了声招呼，“走吧。”两人对着许淼和顾燊说。
“你们不是在调查那个未成年异常生物失踪的事情吗？”孙群对着那两人说。
“是的，那个未成年异常生物最后的定位是顾燊的家，所以我们把他找来问话。”
孙群愣了一下，回头有些严肃地看着顾燊，“是吗？”
“是。”顾燊当即回答。
“……”他摸了摸下巴，又看了看许淼，“你呀！”最后他只是重重地指了指顾燊，然后生气地走了。
“这边请。”
两人跟着走去，在电梯里，那两个家伙摁了顶楼，顾燊突然开口，“要去法庭？”
“是的，和您之前递交的报告一起判。”
“判啥，他又没罪。”许淼微微眯了眯眼睛，问。
“哦这是公会内部的程序，并不会定罪什么的。”其中一个监察科的人说道。
“哦。”许淼回答，他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只要不定罪，就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可不想顾燊再去哪个监狱学炒菜，他宁愿吃老婆炒糊的菜。
许淼靠着电梯的后边，这画面怎么这么似曾相识呢？他想起顾燊和他的牵手，插在裤兜里的手都有点蠢蠢欲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