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朗望着商务车驶向远处,转身准备朝着相反的方向回同善苑,却在转身的瞬间,猝不及防看见了静然而立在咖啡馆对面那条街上的乔以安。
看着乔以安望着胡文亮车子离开的神色,沈思朗一瞬间慌乱了起来,他赶紧大步流星地跨过横街,很快便到了乔以安的跟前。
“以安,你怎么出来了?”沈思朗关心着乔以安的伤势,“天气热,出了汗对伤口不好,赶紧回去!”
乔以安没有回应沈思朗的关心,他望着胡文亮离开的方向,语气淡淡地:“那个人是……”
乔以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回过头看见了沈思朗手里攥着的那张名片,然后波澜不惊地说出了一个名字:“胡文亮?”
沈思朗下意识地将名片收了起来,面上神色复杂,解释着说:“亮哥现在已经改过自新了,他不是来找我麻烦的。”
“我知道。”乔以安轻笑了一声,“格林修车厂,我去过,老板是个很热情的人,他老婆快要生了吧?”
“你去过?”沈思朗讶异道,“什么时候?他没认出你来吗?”
“几个月前,从外面回竹城的路上,车子坏在了路上,刚巧遇到了他的修车厂,就让他修了。技术很好,收费也便宜。”乔以安不慌不忙说着,突然顿了顿,“你问我他有没有认出我来?他以前见过我吗?”
在乔以安的记忆里面,他就只从沈思朗和别的人那里听到过胡文亮这个名字,却从来没有见过面,所以他对胡文亮的印象仅仅只是听过名字,知道他以前是道上混的,后来因为犯事儿被抓了,其他的一概不知。
沈思朗突然想到,当年胡文亮只是偷偷打听过乔以安,并没有和他见过面,为了不让乔以安知道过去的那些事情,沈思朗只能说:“没、没见过。”他说着,抬手揽过乔以安的肩:“唉,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大家都有各自的发展,就不去纠结那么多了。外面热,赶紧回家吧!几点了?”
沈思朗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惊声道:“快1点了,以安你饿了没?”
乔以安被沈思朗架着往同善苑走着,耳边又不断响起沈思朗呱噪的声音,在烈日的暴晒下,脑子都有些不清朗,顺着沈思朗的话回了句:“我不饿。”
“可哥哥我饿了怎么办?”沈思朗的语气带着一点撒娇,“青姐做的粥还有一些,咱俩就将就一顿算了。”
“你就这么对待病号?”
咖啡馆里同善苑只隔了一条街,很快他们便走到了小区楼下,沈思朗被乔以安一怼,赶紧将自己缠着绷带的手举到乔以安眼前,委屈着说:“手疼。”
他这手上的伤本来快要好了,但总是在将好未好之际被他自己作得裂开了好几次,所以一直没能愈合。
乔以安看着他又被血液浸成红色的手掌,登时没了好脾气:“沈思朗,你还想不想要你的手了?你又做了什么,伤口又成了这样?”
沈思朗被乔以安这样数落着,竟觉得内心无比的愉悦,好像只有在这样的语气下,他才觉得眼前这个人是真正的乔以安,是不必伪装着刻意与自己保持疏离的乔以安。
他甚至想让他再多说他几句,这样他才能感受到乔以安对他的在意,但现在真正的病号是乔以安,他就算再想要得到关注,也没必要在这种时候耍那些小心思。
“没事没事,就是忘记上药了,夏天天气热,捂着了。别担心!”
“我能不担心吗?”乔以安不由叹了一口气,没好气着说,“你怎么还是这么不让人省心!”
“我——”沈思朗张口哑然,最后千言万语只能化为一句:“我错了!”
“回家!”乔以安一把拉住沈思朗的手腕,拽着他往电梯口走了去,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一会儿我给你重新包扎,然后别碰水了,你多注意这些,很快就能好了!”
“那我洗澡怎么办?”沈思朗被拽进了电梯,见电梯里面无人,就他和乔以安时,不怀好意地冒出了一句:“你要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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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改过自新(2)
沈思朗仗着电梯里没其他人,有些过分地靠近着乔以安,而乔以安眼珠一转,瞥了他一眼,直接浇灭了他不切实际地幻想:“对不起,我伤口不能沾水。”
沈思朗笑了起来:“……所以你在暗示我帮你?”
“这倒不必了,我一个人也能行!”
电梯很快停在了33楼。也许是因为工作日,所以这一趟电梯中途都没停一下,乔以安在电梯门打开后快步出了电梯,沈思朗紧跟其后,还不忘打趣道:“你一个人怎么洗?又看不到背后的伤,不如我帮你擦擦背啊。”
乔以安径直朝着3305的房门走去,掏出钥匙插进锁孔,咔嚓一声打开了房门。
“只是擦擦背,不会有其他想法?”乔以安弯腰拉开了鞋柜的门,从里面拿出拖鞋扔在地上,紧接着又拿了一双拖鞋出来递给了一旁的沈思朗。
跟着乔以安进了门,沈思朗接过他递来的拖鞋,一边换鞋一边说:“以安,我劝你不要再暗示我了……”
乔以安将鞋子整齐摆放在鞋柜下面,不以为意说:“我可没有暗示你,只是提醒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兜兜的伯伯!”
“伯伯?!我信你个鬼!”
沈思朗说起这就来气,自从他知道林瑜青跟乔以安之间没有那种关系后,他好像还没有认真找乔以安讨个说法,现在乔以安故意提到“伯伯”这两个字,他瞬间就不乐意起来:“说起来,我倒是忘记跟你好好说说青姐的事情了,你是不是故意让我误会的?你俩根本就不是那种关系,为什么一开始不说清楚?”
乔以安走到沙发旁坐下,打开了电视,目光没有看向沈思朗,漫不经心地说了句:“你又没问!”
“我没问你就不说吗?你知不知道我误会你结婚有孩子了我有多难受!”
沈思朗走过去挨着乔以安坐下,眼巴巴望着他想要他好好解释解释,不料对方根本就把这事儿放在眼里,而是毫不客气地问了句:“所以你难受什么?”
“我——”沈思朗简直要被乔以安气死过去,最后干脆直截了当把话挑明了:“我吃醋不行啊!”
乔以安忍不住偷笑了一下,但嘴上却仍是傲娇着不承认:“关我什么事!”
“……”沈思朗扶额倒在了沙发上,一脸的无奈。
乔以安总是能在这些关键的地方狠狠拿捏住沈思朗,让他的一番深情沦为无关痛痒的笑话一般。幸好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若是有第三人,一定会对沈思朗表示无比的同情。
但乔以安可不会对沈思朗表示任何同情。
他们没再针对林瑜青的事情说下去,二人之间一瞬沉默,片刻之后,乔以安目光盯着电视画面说:“你不是饿了吗?青姐做的粥我热好了,差不多已经放温了,可以吃了。”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让沈思朗恍若觉得回到了他们还未分开的那个时候。那时候,乔以安每次做好饭,也会这样温柔地叫他。
沈思朗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抬手覆在乔以安的头上,轻轻揉了揉:“一起吃。”
“等会儿!”乔以安目不转睛盯着电视上的八卦新闻,然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与此同时,沈思朗也看到了那个人。
“黄思涵?!”几乎同时,他们叫出了同样一个名字。
“那这个人是谁?”乔以安指着新闻画面里面出现的另一个男人,发出了疑惑。
而沈思朗在看到那个人的样子时,尽管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仍旧能够一眼就认出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是——陈泽明。
离开竹城的八年里,沈思朗对很多人很多事都不甚了解,所以他并不知道这些年中,当年那些同学都在做些什么,如今看到陈泽明和黄思涵出现在同一个屏幕时,他突然有了一种古怪的感觉,他潜意识中觉得,他们俩的同框像是预示着一场阴谋。
但也可能只是他多想了。沈思朗否了心底那个并不磊落的猜测,佯装轻松道:“还能是谁,绯闻对象呗!”
八年前沈思朗没有让乔以安知道关于陈泽明的事情,现在他觉得也没有提及的必要。
自己和陈泽明之间的矛盾,都不过是年少轻狂时不成熟的冲动下的产物,如今再去计较,没什么意义。但胡文亮今天的提醒,还是让他在心里多留一个心眼。
再加上严正良的那个身影,更是将一切矛头都指向了陈泽明。
“黄思涵不会让这种新闻出现才对!”乔以安低声说着,沈思朗却早已起身钻进了厨房,将已经放温的营养粥盛了出来,端到乔以安面前递给了他:“赶紧吃,一会儿该凉了。”
乔以安接过碗后,沈思朗便端着自己的碗猛喝了一口:“青姐的厨艺还挺不错的。”
当然,除了刚搬来那晚那碗没有味道的抄手。不过,现在吃着这碗营养粥,沈思朗觉得,那晚应该是个意外。
吃着粥,沈思朗突然想起了昨晚林瑜青送粥来时,她提到过钟晓柔和念青小酒馆,沈思朗当时产生了一个离奇的猜测,现在既然提到了林瑜青,他便忍不住问了出来:“对了,青姐和念青小酒馆什么关系啊?”
乔以安手一顿,那勺粥还未送入口,他就将勺子放了回去。他突然转过头看向身旁只顾着喝粥的沈思朗,问他:“那你和我什么关系?”
乔以安突然反问了一句,沈思朗听着,将入口的那口粥咽了下去,想了一下说:“表亲?”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乔以安脸色登时变了。他没好气说:“是哟,表哥!”扔下这句后,他一口将碗里的粥喝掉,然后将碗重重搁在了茶几上,起身往卧室去了。
沈思朗见状,一头雾水:“以安,你去干嘛?”
乔以安头也不回:“我吃饱了,困了,你把碗洗了就滚回自己家去!”
“哐”的一声,卧室门被用力关上了。沈思朗一脸懵逼地望着紧闭的房门:“难道……不是吗?”
如果不是,那会是什么关系呢?沈思朗想着这个问题,陷入了一阵恍惚。
“嘟嘟嘟嘟……”
沈思朗的失神被突然震动起来的手机打破,他回过神,从兜里掏出手机接听起来:“徐声声,我不是说我要休假吗?什么事?赶紧说!”
电话那头的人一听他这暴躁的语气,静了片刻后才开口说:“我是想问你,你那有钱没?”
“要钱干嘛?”
电话那头大声道:“废话,当然是赔付啊!你也不想想那场火烧了多少快件,苏南已经算出来了,不过好在那天的快递里面都没什么贵重物品,赔付金额虽然不是特别大,但现在有个问题是,苏南那小子把我们的公共账户的卡弄丢了,卡还没办下来,我这里也没多少钱,所以问问你,你那儿有钱没?”
“要多少?”沈思朗仰躺在沙发里,有些烦躁。
“五万。”
“……”沈思朗啪一下挂掉了电话。
别说五万,就是五百他都不一定掏的出来。快递站前期的投资几乎用掉了他所有的积蓄,他就给自己留了点儿生活费,再加上苏南每个月给他划点儿零点零花钱,这几个月来,早就所剩无几。
不过这几个月他们几个站点快件挺多的,按理说应该不至于没钱,就算公用账户的卡丢了,应该也会有一些没来得及入账的钱才对。
沈思朗一想觉得有些不对,便又拨通了徐声声的电话。
徐声声在总站吃着泡面,看到刚才无情挂掉他电话的沈思朗自己打了过来,顾不上还掉在嘴边的泡面,忙接听了起来,开口便是:“有钱了?”
苏南坐在一旁,拿着个计算器算了一遍又一遍,按键声有些扰人,徐声声冲着他阻止道:“别算了,我接电话呢!”
苏南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坐在地上,且面前随便弄了个纸箱当桌子吃着泡面的徐声声,面露嫌弃地怼了一句:“声哥,你能不能别坐地上?你好歹是咱们公司副总,这种样子,实在跌面儿!”
徐声声不理会他,心想就他们公司合伙人总共就他们仨,而且他一快递公司副总,人手不够还得自己去送件,这副总不当也罢。
徐声声满是怨恨地打开了手机的免提,沈思朗的声音顺势传了出来:“没有!”
徐声声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去:“老子现在只想要五万块钱,没钱你打电话来说个屁呀!不说了,挂了!我找朋友借算了!”徐声声没好气说完,正欲挂断电话,沈思朗的声音就又传了来:“是不是有合作方上个月没结款?”
被这样一提醒,苏南立马反应了过来:“是有几家没有结款,我看看……”苏南打开电脑开始查询起来,不一会儿,就有了结果:“有一个大件运输上个月签的合同,东西已经运了回来,但因为是到付,所以没入账。”
“没人来验收吗?”
苏南摇头:“没有,东西都还堆在仓库呢!”
“那笔费用多少钱?”
“虽然是大单,但也不够赔付。”苏南无奈着说完,长长地叹了叹气。徐声声一听他这声叹气,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小子还叹气,要不是你,至于为了五万块这么为难吗?卡什么时候办下来?”
“对公业务要等周一,你怪我不如去怪银行的规矩。”
“你小子是不是胆子肥了啊!”徐声声抬手做出了个要揍人的姿势,苏南连忙向着手机跟沈思朗告状:“郎哥,声哥又要打人,你赶紧回来帮我收拾一下他!”
徐声声和苏南二人一见面几乎都免不了一场互怼,沈思朗已经习以为常,所以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他不打算站谁那边,只是说:“苏南,你先去打电话联系一下收货人,让他把货收了,费用结了。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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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朗挂掉电话后,将碗收拾好,就离开了3305。
只是当他回到3306时,手机突然跳出一条银行提示短信: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6月15日收到乔以安转入50.000元整……备注是:记得还。
沈思朗看着短信提示上那个醒目的数字,忍不住高兴起来:“这小子,不是说困了吗?还有心情偷听我电话,真是……”
他笑着摇头关掉短信界面,然后打开微信迫不及待给乔以安发了一排爱心,发完后又将五万块转给了徐声声。
与此同时,四通八达总站骤然传出一声激动的呐喊:“五万!妈的,五万,我爱你五万!”
徐声声收到沈思朗转来的钱时,仰天长嚎了一嗓子。一旁的苏南捂住自己耳朵,一脚踢了过去:“闭嘴!”
徐声声闭了嘴,震惊之余,不由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他将银行提示短信举到苏南的眼前,发起了癫:“这家伙不会真去傍富婆了吧?”
苏南仔细看了看短信内容,看清备注那里的几个大字时,一把夺过徐声声手里的手机,将屏幕几乎戳到了徐声声的眼睛里:“看清楚了,备注是——我弟借我的!他弟!要是朗哥听到你刚才那话,你就等着挨揍吧!”
徐声声往后仰着头,眨着眼:“他弟?对哟,这小子最近要请假照顾他弟,你不说我都忘了,他弟受伤了,你看我这脑袋,早知道我就不去打扰他了!”
徐声声一把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唉,我怎么就这么没分寸……”
“什么意思?”苏南不解起来,从椅子上起来,蹲在徐声声旁边好奇起来:“朗哥的弟弟?朗哥找到了他弟弟了?”
“竹城就这么大,他俩在一个城市,迟早都能遇上。”徐声声夺过自己的手机,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也没什么稀奇的……”
“可为什么朗哥没跟我提过这件事情,他弟现在在做什么?”
“他整天就窝在同善桥站点,跟你都没怎么见面,怎么告诉你!”徐声声解释着,“他弟现在在中心医院当医生,怎么,你病了需要看医生?”
“声哥,你可别诅咒我,我可不想打针,我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打针……”
苏南说着,脑子里面突然划过一段不愿回首的过往。如果那时候不是遇到了沈思朗,他的人生恐怕早就被那些上瘾的药物毁掉了。
沈思朗于他而言,是两次将他从危机中解救出来的神明,尽管神明身处过黑暗,但对苏南而言,他仍旧是带着他走向光明的引路人。
“打针有什么可怕的,一针扎下去,护士一推液体,很快就结束了,你几岁了还害怕打针?没出息!”徐声声摇着头说着,挑起一口泡面就往嘴里塞。
苏南是跟着沈思朗一起从北都回来的,徐声声一开始觉得这个毛头小子一看就靠不住,所以一开始并不看好他,可后来发现,这家伙做事认真细致,虽然瞧着稚嫩了些,实际上却是做事老练的人。
可做事老练的人,却害怕打针,这可真是矛盾。
徐声声沉浸在“有钱了”的兴奋喜悦中,吃完面,端起泡面桶猛喝了一口辛辣的汤,长叹一声后,撑着膝盖从地上站了起来,端着泡面桶要去门外的垃圾桶扔掉。
苏南见势,习惯性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泡面桶:“我去吧!”
“哟,你小子还真是体贴。”徐声声也不客气,直接将泡面桶放在了他伸出的手掌上,“行,你来收拾,我就先走了。”
“你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回家呗!”徐声声抬手搭在苏南的肩膀上,凑在他耳边压着声儿说:“不然去你家?”
“……”苏南喉结滚动一下,顿了顿,神色有些凌乱:“去我家也行!”
“那我可不敢!”徐声声摇着头,突然想到上次在苏南家里那事儿,登时有些紧张起来。
苏南经徐声声一提醒,突然问:“所以声哥,那天晚上的事情,你是有印象的吧?”
“你是说……”徐声声往后退了两步,觉得情况不妙,他嘴角都忍不住发起了抖:“你喝醉酒那天晚上?”
苏南静默不语,但却是无声的默认。
徐声声也愣了愣,随即突然没心没肺笑了起来:“早忘了!你呀,不能喝就少喝点,免得喝醉了乱讲话,也就是遇上的是我,要是别的什么人,你小子可就危险了!”
徐声声说完,又退后两步,直视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认真的年轻面孔。
这张脸柔和的线条勾勒出了俊美异常的轮廓,高鼻大眼,褐色瞳仁带着惑人的风情,偏就是这样一个人,在那晚喝得不省人事,拉着他不让他走,还对他进行了一番突如其来的深情告白。
徐声声从出生以来,就没被男人告白过,向来都是他主动,所以那晚面对那种情况,自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将人猛地一推,踉踉跄跄着慌忙离开了。
事后他侥幸对方酒醒后没再提这事儿,以为他忘了,却不想现在他又旧事重提。
所以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所以我没戏是吧?”苏南抬眸,迎上徐声声的目光,“声哥,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话说明白一点,对大家都好,我不是纠缠不休的那种人,你若是明确拒绝,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但你一直这样别扭,算什么事?你就给个痛快……”
“我哪有别扭!”徐声声忍不住打断他,“你小子哪只眼睛看到我别扭了?”
“那你的答案是什么?”
“我——”徐声声是真怕了眼前这个比他小两岁的年轻人,这家伙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循序渐进地谈对象,这一来就这么猛烈,谁遭得住啊!
“嗯?”苏南朝着徐声声靠近着,“答案是什么?”
向来自诩情场老手的徐声声在苏南的靠近下竟然慌了手脚,在对方强势的逼问下,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最后竟然被壁咚到了一面墙上。
“别拿你喜欢女人这样的借口来敷衍我,我在彩虹琥珀酒吧见过你!所以声哥,我喜欢你,你要不要跟我试试?”
我靠!徐声声心里骂了声,猛咽了口唾沫,随即抬起头直愣愣看着苏南,把心一横:“公司规定,不能搞办公室恋情!”
他说完,屈膝蹲下,从苏南抵在墙上的手臂下钻了出去,飞速朝着门口落荒而逃。
沈思朗给徐声声转完钱后,将手机扔在了沙发上,突然手心传来一阵轻微的痒,他举起包扎着纱布的手,看着被血液浸透的纱布,叹了叹气。
虽然比起那几年里受过的那些伤,这手掌的伤并不算什么,但现在却让他无比的在意,因为他会因此觉得自己没有保护乔以安的能力。
所以,他必须快点好起来。
沈思朗走到储物柜,想要翻翻看有没有医疗箱之类的,结果翻了很久都没找到,他垂头丧气蹲在储物柜旁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只是屁股还没坐热,门铃就响了起来。
这个时间来找他的人,不会超过三个。他否了两个人后,得出了结论,然后没好气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房门走去。
“徐声声你有病啊!我不是说了我要休假吗?你他妈……以安?你怎么……”
沈思朗开门看着立在门口的乔以安,一瞬哑然。
“你不是说你困了去睡了吗?”沈思朗说着,目光落在了乔以安手里提着的医疗箱上面,不由偷笑了起来:“担心我啊?”
“别废话,让我进去!”
沈思朗松开手,往旁边让了让,乔以安穿着自己家的拖鞋径直朝着沙发走了去。沈思朗关了门,跟着走了过去。
“过来!”乔以安没有任何废话,简短地话语里面全是命令的意味。沈思朗身体里好像有个不受控制的应答系统瞬时启动,二话不说就走过去挨着乔以安坐在了沙发上。
“手给我!”
沈思朗老老实实把裹着纱布的手伸了过去。
乔以安小心翼翼地除掉沈思朗手上的纱布,一道发炎的伤口一览无余地暴露在二人的眼中,乔以安忍不住叹了口气,却没说什么,而沈思朗却有些尴尬地干笑了一声:“没事儿,不痛!”
“不痛是吗?”乔以安抬头略带怒意地看着他,“那这样呢?”随着话音落下,他毫不客气地用拇指在伤口上用力摁了下去。
沈思朗在这突然的举动下迎来了一下剧烈的疼痛,他龇着牙强忍住没有叫出声,待到乔以安松开手后,他缓了缓才委屈道:“以安,你是真下得去手啊!”
“我让你长长记性!”
乔以安于心不忍地垂下了眼眸,不想看沈思朗那张痛苦的脸,转身从医药箱里拿出了消毒碘伏和新的纱布,给他的伤口重新包扎。
沈思朗就静静地看着乔以安的操作,他的包扎很工整,捆扎得不紧不松,恰到好处,让人觉得十分舒适。
“切记,不要用力,不要沾水,否则你就等着手废掉吧!”
乔以安弄完一切后,将东西收拾了一下,全部装进医疗箱后,起身要走,却被沈思朗拉住了:“以安,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