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性沦陷—— by枕歌

作者:枕歌  录入:07-30

那个男人嗜酒如命,按他自己的说法,他捡到沈思朗不过也是为了自己老了死了后有个人收尸,他对沈思朗没那么在乎,所以每天有一顿没一顿地养着,沈思朗常常饿肚子。
所以沈思朗对那个人并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唯一觉得幸运的是,他有了一个户口,不至于成为一个黑户。
沈思朗因为乔以安那句话,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面都努力扮演着一个哥哥的角色。
实际上,他也不过只比乔以安大一个年头,但因为那句话,他觉得自己无论怎样,都要好好保护乔以安。
小时候,他会无时无刻冲在乔以安的前面。
捡破烂时,他总是背得比乔以安多,看见别的拾荒小孩抢乔以安东西时,他会不管不顾冲上去与对方扭打成一团,有些大人拿乔以安开玩笑时,他会挡在乔以安面前,冲着他们疯狂乱啸,就像疯掉的凶犬一样……别人骂他是臭水沟的野狗,被人捡了回去也不过还是阴沟里的看家犬。
那个时候,小小的乔以安却冲在他前面,冲着那些人吼着:“他才不是!他是我哥哥!”
哥哥——是沈思朗最珍视的身份和角色。
他觉得有了这个身份,他才算有了家,有了亲人,有了一个无论跑多远,都可以回去的地方。
沈思朗从不理会那些取笑,但他容不得别人骂乔以安是没有父亲的野种。
乔以安不是野种,因为乔以安是有父亲的。
只是他母亲从不会告诉他那个人是谁,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乔以安父亲这个话题,是他们家的禁忌。
在长久的岁月里,沈思朗把自己淬炼成了乔以安的守护神,而乔以安的细致温柔,让沈思朗觉得,日子虽苦,光芒常在。
乔以安,就是他的光。
而现在,他的光正在厨房里面熬着粥,准备着早餐,他必须得去打个下手,免得一会儿又在吃饭的时候被埋怨。
沈思朗动了动肩膀,让昨晚上搬过重物后的酸痛稍微缓解了一下,然后下了床,弯腰进了那个已经装不下他的低矮厨房。
“今早上就喝粥啊?”沈思朗挤在乔以安的身边,他个子太高了,只能垂着脑袋看着锅里沸腾的水问着。
乔以安用勺子在锅里搅动了两下,把勺子搁在一旁后,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大哥,这地儿就这么小,不嫌挤啊?你长这么高,咋就不能长长脑子,赶紧出去!别碍事好吗?”
“乔以安,你又拐着弯儿骂我了吧!”沈思朗猫着腰,“我怎么就没脑子了?我好歹也是全校前一百名。”
“呵!”乔以安不屑,“也就考过一次!我看你能说一辈子。再说了,你们学校……”他不忍心继续说下去。
“喂!乔以安,不带这样打击人的吧!我可是你哥!兄友弟恭懂不懂!”
沈思朗拿成绩在乔以安面前炫耀是站不住脚的,因为乔以安每年都是年级第一,从未出过意外。
他从小就是个实打实的好成绩,这让沈思朗自愧不如。
“赶紧洗漱去好吗?”乔以安举着勺子在沈思朗的眼前晃了晃,这意思已经很是明确——他要是再不走,迎接他的可就不是乔以安嘴上怼人功夫了,而是手上那柄勺子。
沈思朗识趣地弯着腰出了厨房,进了旁边的卫生间。
卫生间和厨房一样低矮,每天沈思朗洗漱的时候都是蹲着的。
他前两年还能站着,但这两年窜得太快,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每天粗茶淡饭还能长这么高,活生生比乔以安高出半个头。
乔以安虽然不矮,但却很瘦。而他不仅高,还很健硕。
这两年有时候去工地干活儿,更是练出了一些硬实的肌肉线条出来。
很多时候,他都在担心外面那个铁架床还能不能承受他们二人的重量,他琢磨着的赶紧想办法干点儿其他活儿,把那铁架床给换了。
得换成两架床才行,他觉得不能再和乔以安睡在一张床上了。
他今早的异样让他羞愧难当,他保不准哪天就被乔以安发现了。
沈思朗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他吐干净嘴里的牙膏泡沫后,用水漱了漱口,然后打开水龙头,捧了两捧水胡乱洗了把脸后便出去了。
乔以安已经煮好了粥,用小碗盛好摆在了屋里那张矮桌上,上面还有几个大白馒头,一碟榨菜。
这是他们简单的早饭。
沈思朗看着围着围裙的乔以安在桌子旁边忙碌着,恍惚觉得他像个“小媳妇”一样,嘴角不由地勾出一抹没来由的笑意。
那笑荡在窗子外面投射进来的日出中,显出了少年独有的朝气。
而乔以安则浑身浸在那朝光之中,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却牢牢钩住了沈思朗的眼睛。
他们都还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是青春最美好的时候。
他们吃饭的时候静默无声,沈思朗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你十八岁生日快到了吧?”
乔以安缓慢地咀嚼着馒头,不以为意回道:“还有两月,早着呢!”
沈思朗若有所思,喃喃低语着:“没多少时间了……得赶紧些了……”
“你说什么?”
沈思朗抬手揉了揉乔以安的头发,“没什么!赶紧吃!哥哥一会儿送你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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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少年心事(2)
沈思朗和乔以安在不同的学校就读,只是乔以安成绩优异,初高中读的是城里最好的学校——竹城一中。
沈思朗成绩不好不坏,在一中旁边的竹城二中就读。
两所学校在一条街上,挨得很近,近到可以透过窗户就看到隔壁学校教室里的人。
每天早上,沈思朗都会骑车带乔以安去学校。
以前沈思朗路过竹城一中的时候,总会有女生等在校门口观望。乔以安很不喜欢这种引人注目的状况,所以后来便让沈思朗在离学校有段距离的街口停下,然后他自己再走过去。
这一天和往常一样,沈思朗把自行车停在了街口,乔以安从后座下去后,沈思朗便登上脚踏准备先走。
乔以安看着他上脚后,突然叫住了他:“沈思朗,别忘了我给你的警告。”
沈思朗回头看着他,笑了笑说:“记着呢!”
乔以安的警告——穿校服的时候,不要打架。白色的校服染了其他颜色,脏了就不好看了。
沈思朗一直记着。
乔以安是个爱干净的人,他不喜欢脏脏的白衬衣,尤其是沾上油渍的白衬衣。
所以每次洗衣服,沈思朗都会使劲儿搓着他的衬衫,搓得一点瑕疵都没有。
他们虽然没钱,但也要活得干干净净。这是乔以安的母亲还在世时……对他们说过最多的一句话,也是他们一直以来生活的准则之一。
乔以安走后,沈思朗突然被人叫住。他转头循声看了过去,却看见了一个自己不想看见的人。
同班同学黄思涵此时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乔以安的背影,直到他淹没在早晨拥挤的学生人潮之中,才收回目光,然后走到了沈思朗身旁,问了句:“那个帅哥,是你朋友?”
沈思朗没有搭理她,跨上自行车飞速逃离了那个他认为的是非之地。
但在进校门的时候,他突然就被人狠狠拍了一下肩膀,他余光瞥见了那人,然后几乎是落荒而逃般溜进了校门。
不能惹事——他牢牢记着乔以安的嘱咐。即使对方是他很想暴揍一顿的死对头,但比起乔以安的话,这些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高二下学期是一个极其关键的时期,这个阶段,老师们都忙着赶进度,想着早些讲完本学期的课程,余下时间继续讲高三的课程,争取早些进入高考备战阶段。
这时候已经临近暑期,天气炎热,人看书久了,就容易萎靡。
但在课间时分,乔以安所在的班级教室里却是静默无声的,同学们都自顾自看着书,没有任何例外。
乔以安所在的班级是出了名的火箭班,全部都是老师眼中能上重点一本的好苗子,而乔以安更是老师寄予厚望能冲北都大学的对象。
班级里的同学们都很友好,虽然知道他家的情况,也从来没有对他投去任何异样的目光。
他处在一个非常和谐的学习环境里面,没有冲突,没有矛盾,只有在成绩排名方面的你追我赶,但那是种良性竞争,各自较劲也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好。
同桌周然在做题的空档抽身出来,碰了碰乔以安的胳膊,他低声说:“听说下学期开学就要一模,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乔以安目光仍旧落在书页上,上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书页上一半亮一半暗,他正纠结着那道电磁场的大题。
“问你呢!”周然见乔以安没反应,又推了推他的肩膀。
乔以安拿起笔在那个关键地方划了一条横线,似乎忽然想明白了,然后转过头看向周然,说:“一模啊……正常发挥就行了。”
周然觉得他这话没说出他想要的答案,摇了摇头,也不再跟他废话。
他俩同桌了两年,彼此的性格摸得还算清楚。
他知道乔以安是个怎样的人——虽然不曾和任何人闹过矛盾,但也未曾与任何人产生过密切的交集。
他在学校顶着年级第一的头衔,却从来不过多地和其他人接触。他每天似乎都很忙,晚自习放了学就不见了人影,学校组织的活动,他更是一次都没参加过。
周然和他同桌这么久,知道他课余时间都用来打工了,但其他同学却并不知道得那么清楚。久而久之,别人都觉得他是个孤僻的人,也就不怎么和他交往了。
偶尔会有同学来问他难题,他也会很友好地给他们讲解,不论讲多少遍,都不厌其烦,脾气好得令人惊叹。
但沈思朗却和乔以安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
他所在的二中不像一中那么死板,他们学校是出了名的“鱼龙混杂”,好学生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但大多数都是和他一样成绩不上不下的人,其中还有一些混毕业的“不落教”的学生。
沈思朗要不是成绩不够好,又没钱,他也不想在这学校待着。他唯一觉得好的一点就是,这学校和乔以安隔得近。
他透过窗户,看着隔壁学校教室里的乔以安出神,同桌徐声声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冷不丁冒出一句:“看美女啊?”
沈思朗收回目光,转头瞥向徐声声,“啧”了一声,随即便是一个白眼。
“一中的那些书呆子,有什么好看的!”徐声声不以为意,拉着沈思朗指着教室里面的黄思涵说:“这才是你该看的!校草配校花,绝配!”
沈思朗打掉徐声声的手,没有接话。因为他不喜欢黄思涵。
这个女生有着堪比明星的漂亮外貌,学校里面追她的人排了老长的队,用各种层出不穷的花招来追,她都瞧不上眼,高中也没有跟任何一个人确定关系。
沈思朗佩服她的定性,但却不喜欢她的高姿态。
她时刻都在端着优雅高贵,一副“女王”做派。她享受着被簇拥的快感,背地里却把那些男生视作恶心人的“癞/□□”。
她自视清高实则内心阴暗的那一面被沈思朗不小心撞破过,而沈思朗在工地上当搬砖小工的窘迫模样也被黄思涵撞见过。
他们彼此都瞧不上彼此,但学校里就是有人要给他们拉郎配,他们管不了别人的想法,他们只能管住自己。
“我又不是校草!”沈思朗连忙否认徐声声给他带的高帽子,“谁爱配谁配去!”
“我说沈大校草,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徐声声隔得远远的,生怕自己接下来的话会触怒沈思朗,保持着安全距离,“年年校草排名你都荣登第一,你好意思说这话吗?”
“没办法,谁叫那些女生一天没事干!”
“我靠,你——”徐声声实在不知该怎么接下他这话,好在上课铃声响了,他不至于僵在那里。
他坐回了座位,瞥了两眼沈思朗,看着他白色校服上面的一团污渍时,小声提醒了一句:“这什么东西,黄不拉几的?”
沈思朗侧着头垂眼看着徐声声手指着的地方,想起早上进校门时被人拍了一下后背,瞬间低声怒了句:“陈泽明!”
“你俩又怎么了?”
“没事儿!不想管他!”沈思朗叹了叹气,目光转向了隔壁学校那间教室,乔以安正认真地做着笔记,他将心底的怒火努力压制住,抬头望着黑板。
陈泽明是二中出了名的坏学生,在学校有个绰号——天棒霸王。
他家境很好,但人却是个吊儿郎当的混子,每天在学校什么坏事儿都干,逃课打架欺负同学调戏女生这些都是常态,甚至传言和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儿。
沈思朗和他虽然没有正式结下过梁子,但却一直被视为眼中钉,尤其是他误会黄思涵和沈思朗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时,他们之间的矛盾就更大了。
在学校里,对方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挑衅着沈思朗。
今天早上那满手是辣油的一拍,估计就是个前菜,沈思朗知道,他不会轻易罢手。
除非真的打一架,打得陈泽明心服口服,恐怕才能彻底解决。
可沈思朗不想打架。
他上了高中后就很少打架了。
以前打架是为了保护乔以安,但现在乔以安不需要了,他就没必要再用拳头。
他收起了曾经被自己视作保护乔以安的武器,他从那种暴戾中“功成身退”,因为曾经欺负乔以安的那些人,被自己种下的恶果吞噬了。
他们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在暗无天日的铁窗之中赎罪去了。
可是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没有道理,很多事情,不是你不想,就不会发生的。
就好比陈泽明对沈思朗的无端挑衅,他避不开,也不敢硬碰硬,只能当个软棉花,把陈泽明投来的攻击全部吸收掉,在慢慢消化掉。
他觉得无视就好了。可无视是单方面的,对方怎么想,他也控制不了。
课间休息很快就结束了,上课铃声响起后,老师便进来了。
老师在讲台上自己讲着自己的,下面的同学听课的很少,这是他们班的常态。
陈泽明的眼神一直没从黄思涵那里挪开过,时不时也会瞥两眼沈思朗这边,看他是不是也在盯着黄思涵。
沈思朗觉得他这行为有些可笑,并没有在意,听了课,认真做着笔记。
他成绩在班上中等偏上,不过在他们学校,这样的成绩也没啥用,他们学校和隔壁学校,还是差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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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沈思朗你是校草!请认清你的人设定位!

第13章 少年心事(3)
枯燥乏味的一天很快就结束了,晚自习后,沈思朗没有去接乔以安。他知道乔以安下课后要去打工,他也是。
他们各自在各自选择的小店里面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赚取微薄的薪酬,勉力维持着他们的生活。
晚自习下课后,沈思朗站在校门口,徐声声骑着自行车从他旁边经过时冲他吹了个口哨,“沈大校草,还不回家?”
“不回,要打工!”
沈思朗对徐声声毫不避讳,他们同桌两年,彼此之间没有秘密。
“好吧!那我先走了!”他说完,骑着自行车驶入了人群中。
沈思朗跨上自行车,跟着融入了人流。
放学高峰期,人流如织,来接人的车通通堵在了街口,沈思朗骑着自行车快速插空逃出了那条街。
骑着自行车路过了一家手表店,他停了下来,摸了摸手腕处的黑色腕带。
那是他去年十八岁生日时,乔以安送给他的成人礼。
虽然便宜,但沈思朗却视若珍宝,时刻带着,从不曾拿下。
而两个月后,该是乔以安的成人礼了。
他俩的生日一个是新历,一个则是农历,一个是真的生日,一个则是被捡到的那一天。
生日其实隔得挺近,但相差一个年头,沈思朗比乔以安大一岁。而且他们一般也不怎么过生日,但成人礼,他们觉得意味着自己长大成人了,所以必须地象征性地庆祝一下。
沈思朗琢磨着要给乔以安送个贵一点的礼物。倒也不必太贵,他还得给乔以安攒钱上大学呢!
乔以安以后一定是要上大学的,沈思朗希望他能够迈向更高的巅峰,从那个破烂的屋子里面走出去,从那昏暗的环境里面脱逃出去,即使不带上他,也没关系。
他可以在阴暗中仰望着乔以安,无论以何种模样何种身份,他只要乔以安能够过得好,他怎样都可以。
他这样想着,走进了那家手表店。
店员本来无聊地看着电视,对沈思朗进来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惯例地招呼了一声:“随便看看啊!”
抬头的瞬间,又被沈思朗那张脸给吸引住了,她立马站了起来,换了一张笑脸,一脸花痴着说:“帅哥,看上哪款了?我给你推荐吧!像你这样的帅哥,这一款,最配了!”
她说着,从展柜里面拿出一只黑色表带,圆形表框的复古款式来,她拿着块,示意沈思朗伸手。
“不是我!”沈思朗淡淡地说。
“哦哦哦……”女店员瞬间懂了,忙说:“给女朋友啊!那这款,的确不适合,不如看看这款!”紧接着,她拿出了一块女款表。
沈思朗摇着头,说:“也不是……”
店员疑惑了。
沈思朗继续说:“是给我弟。这款多少钱?”他指着一开始那块男款表,看向店员
店员如实回答:“1888,可以打折。”
“几折?”
“一般人打不了多少,但帅哥嘛,可以打个8.8折,算下来,不到一千七,要包起来吗?”
沈思朗在脑子里面快速把自己的积蓄累加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冲着店员笑了笑,“不用了,我下次再来!”说完,他走出了那家店。
他现在,囊中羞涩。
“哟,沈大校草啊!”
刚一出门,一个不友好的声音就传了来,沈思朗抬头看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不想见的那个人。
对方看着沈思朗从那家表店出来,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嘲讽道:“你买得起吗?”
沈思朗没有理他,径直朝前走去,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脚边突然伸出来一只脚,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警告你,别打黄思涵的主意!”陈泽明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她也看不上这等货色的东西。沈思朗,掂量掂量自己吧!”
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凑近了他警告着:“阴沟里的野狗啊,就别哈着嘴巴流着哈喇子追着人家公主了!”
沈思朗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捏紧了些,但片刻之后,他松开了。
他失声一笑,叹出一口气,拿开了陈泽明的手,轻轻掸了两下肩膀处被陈泽明碰到的那块地方,冷声说:“哼……你还真当自己是王子啊?”
他说完,跨过陈泽明的那只脚,朝前走去。
陈泽明目露凶光地看着逐渐隐进夜色中的沈思朗,恶狠狠地咬牙骂了句:“穷鬼!”戴上头盔后,骑着摩托车走了。
夜宵摊很晚才收摊,沈思朗忙到很晚才回到家。
他轻手轻脚地摸着黑进了屋子,钻进卫生间把水声控制得小小的,然后脱下白色校服,对着那团污渍狠狠搓洗了起来。
乔以安在这微弱的声音中被惊醒了,他睡觉很浅,稍有声响就能醒。
他翻身从铁架床上爬了起来,看了眼卫生将昏黄的灯光,冲着那边喊了声:“怎么这么晚?”
沈思朗探出头来,那浸在灯光下的脸很是好看,他咧嘴一笑,把温柔尽数展现给乔以安。“人太多了,有一桌人一直不走,没办法!”
“哦。”乔以安轻描淡写地应了声,沈思朗拧着衣服说:“你睡吧!我一会儿就弄完了!”
“嗯。”乔以安朦朦胧胧地倒了下去。
水声仍然很小,但却因为沈思朗回来,让他觉得安定。
他有时候很害怕一个人的晚上,黑暗之中,他觉得周遭都是怪物,怪物伸出的触角让他恐惧。
他会陷入可怕的梦,梦里是他不愿提及的遭遇。
两年前那个男人肮脏的手和恐怖的嘴脸,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需要沈思朗在身边,否则,他担心自己会被那段恐怖的遭遇逼疯。
“你快点!”黑暗中,乔以安这样催促着。
“马上!”那头传来了沈思朗抖动衬衫的声音,紧接着,衣架被挂上了晾杆。
外面是浓得散不去的夜色,穹顶之下,是一座烂掉的城市。
他们挤在一起,沉睡了下去。
隔日,沈思朗依旧在那个街口将乔以安放下,看着乔以安走了一段距离后,他才骑着车往二中冲去。
早上的学生拥成一团,三五成群地走在路上,走路的,骑自行车的,打车的,家长送的……各类都有。
黄思涵拉开车门准备下车,身后传来一句叮嘱:“幺儿,今天不要喝冷水,也别乱吃东西,中午妈妈给你送红糖水来,你不要做剧烈动作,体育课最好请假,千万要……”
“好了,妈,我知道了,你就别啰嗦了!”她有些不耐烦,抱怨着下了车。
车子掉了头,一会便消失在了黄思涵的视线里面,突然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同学,你东西掉了!”
黄思涵以为又有人搭讪,她头也没回,丢来一句:“没掉,少来这一套!”
“真的是你掉的!”
“肯定不是我!你这套路,太菜了!”
“真是你的!”
“不要了,送你了!”
“不好意思,我用不着!”乔以安走上前去,将手里的东西递到黄思涵面前,真诚地说:“真的……用不着……”
黄思涵看着他手里的一个小包,那里面装着的是卫生棉,脸霎时红了,但神情仍旧保持着镇定,手里动作却是飞速抢过了他手里的东西,“你打开看了?还真不害臊!”
“做个好事有什么好害臊的。”乔以安不以为意。
“同学,一中的?”她看了眼他的校服,还没来得及看乔以安的样子,不屑着说,“难怪这么一板一眼的,书呆子!”
“你们二中评价我们,就没有其他形容词了吧?”
“有啊,你想听啊?”黄思涵抬头,看清了乔以安的模样,霎时间,有些无措起来。
乔以安不紧不慢地说:“难听的话,还是不要听了。”
“那我偏要说给你听……”也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黄思涵正准备一吐为快,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干嘛呢!”
沈思朗的声音突然响起,二人几乎同时看了过去。
沈思朗见着黄思涵,自然没有好脸色,他跑了过去,拉住乔以安的手,目光却怒视着黄思涵,眼神里面全是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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