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如伴猫—— by十八鹿

作者:十八鹿  录入:07-30

陆沉舟和沈云稚分别在屋里沐浴换了衣服,然后又下楼吃了晚饭。
吃完饭,沈云稚又跟着陆沉舟到他屋里聊了一会儿,一直到月上树梢了才打着呵欠回自己房间。
秦掌柜一直守着大堂,直到看见沈云稚回了自己房间,这才向一旁的伙计试了个眼色。
沈云稚离开后,陆沉舟还没有睡意,正准备看会儿书,突然有人敲了他的房门。
他以为又是沈云稚磨磨唧唧不肯自己睡来缠自己,叹了口气起身去开门。
结果门一打开,外面是个年轻秀气的小媳妇儿,正羞怯低着头。
陆沉舟一愣,看了看她,又抬头看了看门,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走廊,开口:“姑娘,你……”
小媳妇儿盈盈一拜,轻声细语道:“大人一路舟车劳顿,奴家擅长推拿之术,镇长特命奴家来为大人解乏。”
“……”陆沉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他的第一反应是看向隔壁沈云稚的房间。
陆沉舟一心想赶紧把小媳妇儿打发了,说自己不需要。那小媳妇儿却慌了,心里又羞又怕,怕回去被责怪,居然站在他门口哭了起来。
陆沉舟:“……”
隔壁的沈云稚本来就还没睡着,突然又听见外面的哭声,于是迷迷瞪瞪地从床上爬起来,推门出来一探究竟了。
一出来他就看到隔壁的陆沉舟站在门口,一脸慌乱地跟一个女人面对面,那女人还在哭。
沈云稚瞬间就不困了,睁大双眼看着他们两个不说话。
陆沉舟也看见他了,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顾不上跟沈云稚解释,只能先把哭哭啼啼的女人安抚住,好不容易才把她劝得离开了。
她离开后,陆沉舟松了一口气。然而再一回头,发现沈云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回房里了,还把门也关上了。
他站在走廊上想了一会儿,还是走过去敲了敲门。
没人应。
他又敲,还是没人应。
陆沉舟只好开口:“沈云稚,把门打开。”
里面有了一点小动静,好像是有人走动,但是门还是没有开。
陆沉舟只好接着叫人:“沈云稚,你先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说什么呀?”沈云稚在屋里尖着嗓子问。
“你先开门。”
“我要睡觉了。”沈云稚闷声闷气的。
陆沉舟沉默了片刻,说:“好吧,那你睡吧。”
沈云稚坐在小桌旁,竖着耳朵,听到外面响起两三声脚步声,接着就是隔壁门开了又关的声音。
他心里气不打一处来,陆沉舟居然说走就走了。他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闹脾气,又为什么生气。
总之,他十分生气。
气得他想冲到隔壁找陆沉舟吵架,再问问他和刚才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他生气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走到门口扯开了门。
接着脚步他就突然顿住了,因为陆沉舟就一脸镇定地站在他门外。
沈云稚愣了一下就要关门。
陆沉舟快他一步挡住了,迈腿进屋,说:“非逼我跟你玩这套。”
沈云稚一脸不高兴,刚才满腹的愤怒这会儿都说不出来了,又到小桌前坐下。
陆沉舟问:“为什么不给我开门?”

陆沉舟沉默。
沈云稚不给他开门很怪,自己巴巴跑来解释也很怪。总之这事儿就是透着古怪,别扭、拧巴,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还是沈云稚先开口了,状似随意一般,问:“刚才那个女人,是什么人啊?”
陆沉舟:“不认识。”
沈云稚不信:“不认识的人为什么到你门口?为什么站你门口哭?”
陆沉舟叹气:“她来敲我的门。”
一个女人,大晚上来敲一个男人的门,那意思昭然若揭。更何况她自己也说了,是镇长安排的。
沈云稚却不明白:“她找你有事啊?那为什么要哭啊?”
陆沉舟面色沉沉地看着他,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将来要当皇帝的人,太单纯并不是好事。于是他又叹了口气,决定跟他好好说说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其实这种事还真挺常见,县令这个官,到了京城可能还不如个看城门的。可是在地方上就是土皇帝,在老百姓眼里就是天。
据说邻洲有个县令,懒政又无能,每年下乡视察倒是积极得很,不过打的却是别的主意。
他每次下乡都要打上一大串银镯子,到了地方,当地乡长或乡绅们个个都知道他的脾性,私下就会心照不宣地安排起来。到了夜里,就有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去敲他的门。
越是穷困的地方,女子的贞操和清白就越不值钱。说难听点,饭都吃不上了,谁还在乎这些?
这个县令倒也大方,不管怎么样,第二天早上都会给人一个银镯子。
等那一大串银镯子送完了,他这一年下乡视察的政绩也完成了,拍拍屁股就回县城了。
每年这么一遭,倒也皆大欢喜。
陆沉舟跟沈云稚讲完这个县令的事迹,又感慨道:“这个县令倒也不能算是个坏官,只能算个糊涂官。贪也是小贪,亦不作恶,顶多就是不作为。亦不欺男霸女,一个银镯子,在穷困的乡下够一家人吃半年了,所以他每到一处,竟都争着想敲他的门。”
“因此乡里间不仅没人骂他,反倒多的是人盼着他每年下乡。”
“其实说起来,这种地方官不鱼肉百姓,已经是难得了。”
沈云稚瞟了他两眼,欲言又止。
陆沉舟:“你想说什么?”
沈云稚问:“敲他的门干什么呢?”
陆沉舟愣了愣,他又忘了,沈云稚压根什么都不懂。他冷着脸说:“敲他的门,进他的屋,坐他床头,给他讲故事。”
沈云稚现在没那么傻了,他已经能通过陆沉舟的语气和神情来判断他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觉得陆沉舟的态度很不好,好像跟自己说话很费劲一样,随口就是糊弄。于是他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陆沉舟看着他的侧脸,觉得不能让他一味这么天真下去。也许……他该找些什么书给他看看。
这种书也得好好挑。他想让沈云稚通晓男女之事,却不想让坏书移了他的性情,回头变成一个荒淫无度的昏君,那自己就是千古罪人了。
陆沉舟在心里想着书单。
沈云稚突然发话了,说:“陆沉舟,你今天跟我睡吧。”
“好好的怎么又不能自己睡了?”
沈云稚迟疑道:“万一有大姑娘小媳妇儿敲我的门怎么办?”
他知道陆沉舟说的讲故事是骗他,敲门到底要干什么他隐隐有猜测方向,却又不分明,似懂非懂的。但是他的抗拒是真的,真怕有人来敲自己的门。
陆沉舟:“……”
你想得倒挺美,敲你的门有什么好处?
不过陆沉舟也有和沈云稚一样的担忧,他也怕再有大姑娘小媳妇儿来敲他的门,于是就还是留在沈云稚屋里休息了,反正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了。
镇上的客栈条件不好,睡到半夜的时候,沈云稚突然感觉指尖一痛,整个人都惊醒了。
他一动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手边跑走了,忍不住尖叫起来。
陆沉舟也被他吵醒了,迅速起身问:“怎么了?”
这种感觉沈云稚很熟悉,看着指尖发呆。这边陆沉舟已经起身点上了蜡烛,举着灯回到床边问:“你怎么了?”
“老鼠又咬我。”沈云稚很委屈的,伸出手给他看自己指尖上的小牙印和血。
陆沉舟凑着灯光,果然看到一颗很小的小血珠。
沈云稚问:“为什么老鼠总咬我?是不是我太嫩了?”
太嫩……
陆沉舟没接这话,而是把蜡烛在一旁放好,牵过沈云稚的手,用力挤了挤,又用茶水洗了。然后把那根被咬了的指尖含在嘴里吸,把血吸了出来又吐掉,如此反复了好几次。
沈云稚被他含着指尖,整个人都酥了。指尖触感灵敏,只感觉陆沉舟的嘴巴里又湿又热又软,不禁恍惚起来。
“好了。”陆沉舟放开他的手,自己又用茶水漱了漱口,熄了蜡烛回床上躺下。
沈云稚胆子大了很多,比起第一次被老鼠咬了之后两天不敢睡觉,这次他很快就把这事掀篇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因为有别的事占据了他整个神思。
“陆沉舟……”沈云稚突然叫他。
“又怎么了?”
沈云稚翻了个身面向他,圆溜溜的眼睛在黑暗中发着亮,说:“你再帮我弄一下好不好?”
陆沉舟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懂了,咬牙怒吼:“沈云稚!”
沈云稚吓了一跳,忙坐起来,问:“怎么了?”
陆沉舟额角猛跳,怒道:“你知不知道羞耻?”
这要是换成别人跟他提这种要求,陆沉舟肯定会觉得很屈辱,这是把他当什么了?
可这人偏偏是什么都不懂的沈云稚,这让陆沉舟一肚子火,却不知该怎么发。
沈云稚瘪了瘪嘴,很委屈地说:“不弄就不弄,你骂人干什么?”
陆沉舟粗喘了两口气,听起来像是生气的样子。
沈云稚只好解释道:“你刚才吸我的手指……”
“什么?”陆沉舟转头看他。
沈云稚没说话,视线往自己身下移。
陆沉舟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黑灯瞎火的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他还是懂了,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房间陷入一片沉寂中,暧昧横生,人力抵挡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沈云稚这么色批,在想干脆让他攻得了哈哈哈哈。

第21章 目的和手段
第二天他们起来之后,就由镇长带着去了江边的堤坝。堤坝的加固是重中之重,特别是青花镇这种临江小镇,对于防洪的事情看得很重。
陆沉舟和沈云稚在江边逗留了一天,确认了堤坝的加固情况,又跟镇长聊了一会儿。
晚饭是在江边的一家饭馆吃的,吃的就是从江里现打捞出来的江鱼。
镇长心里还在因为昨天安排那个小媳妇儿的事有些惴惴不安,拿不准陆沉舟到底是什么意思。只以为是那个小媳妇儿没入他的眼,故而今天挑的这家饭馆里,他特意提前安排了一个长相秀美的黄花大闺女来上菜。
只见陆沉舟眼睛只看菜,不看姑娘,好像盘子里的江鱼远比活生生的大姑娘还活色生香一样。
“陆县令。”镇长举杯说道:“您来我们这几年,为了百姓的事没少操劳,身边也没有个人照料。”
陆沉舟看着他:“……啊?”
镇长指着那个大闺女,说:“这是我们镇上长得最俊的一个姑娘,你要看得上就收在身边,当丫鬟还是收到房里,全凭你做主。”
陆沉舟这才看向那个大姑娘,心想镇长还没完没了起来了。小媳妇儿不行,就改大姑娘。
沈云稚在一旁吸着鱼尾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两人。
陆沉舟自然是推拒了,并毫不客气地斥责了镇长。
镇长知道自己拍马屁拍错了,连连告罪,把这些小心思都按耐住了。
他们吃完饭之后从饭馆出来,看到江边围了一群人正在吵吵嚷嚷。镇长见状走了过去问:“怎么回事?这是在做什么?”
人群中间围着的有两个人,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男孩,还有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那男孩儿正抹着鼻子,他哭的厉害,话也说不清楚。
镇长只好问那个中年男子:“黄大仙,这是怎么了?”
那名被叫黄大仙的中年男子说:“镇长,我今天在这里丢了三十两银子,被李家的这个李小四捡着了。”
镇长:“那不挺好的嘛,怎么?他不肯认?”
黄大仙:“认是认了,可我丢的是三十两,他还我的只有二十两。”
李小四哭着说:“我捡到的时候就是二十两。”
两人各执一词,一个说自己丢了三十两,一个说自己只捡了二十两。镇长听了也没了办法,这种事情本来就很难说得清。
接着他想到陆沉舟还在旁边,眼睛一转,便道:“县令大人在这里,你们细细说了与他听,请他来为你们秉公断案。”
陆沉舟看出镇长在推诿,但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上前细细的问了李小四和黄大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李小四说,自己在河边捡到一个拳头大小的红绸手绢包着的小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白花花的碎银子,他年龄小,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拿着包裹回了家给自己的母亲看了。母亲听说他是捡的,便让他回去站在原地等,等失主来认领的时候还给人家。
李小四在原地等了一会儿,黄大仙过来在地上找东西,他便上钱去问是不是丢了钱?黄大仙说是。
李小四也是个机灵的,说自己捡到了钱,但是要先跟黄大仙对一下里边银子的数目。
乡间流通的银子大小不等,很多散碎银块都是从大元宝上,拿剪子铰下来,所以这些碎银子零碎不一,但是大大小小能说得上来。
黄大仙便说一共有二十两,其中两个大的是四两的,三个二两的。剩下几个小的都是一两左右的。
李小四看他说的数目,和红绸布里的银子块数和大小都对得上,便把银子还给了他。
结果没想到这个黄大仙拿了银子之后突然变了脸,改口自己这里边是三十两,非说李小四自己私藏了十两银子。
李小四说自己哪见过这种阵仗,本来是做了好事反而被人讹诈上了,急得都哭了。
陆沉舟闻言,沉吟片刻。问李小四:“你拿钱回去的时候,你的母亲可知道这里边有多少钱?”
李小四说:“知道,我给她看了。母亲看到这么多钱,说指不定人家急着拿这钱办什么事呢,所以赶快让我还回来了。”
陆沉舟又问黄大仙:“你说里边有三十两银子,这事儿可有人跟你作证?”
黄大仙说:“我的仆人,他知道,他能给我作证。”
仆人如何能作证?特别是像这种签了卖身契的,还不是主人说什么他是什么。
陆沉舟闻言敛眉,没有指出黄大仙的仆人做假证的可能性,只是笑了笑,接着着人去请李小四的母亲。
然后又让黄大仙把那个包银子的红绸手绢拿出来给他看。
陆沉舟看了那块布,问两人:“这个红绸手绢当时是怎么打的结,你们还记得吗?”
黄大仙和李小四两人都说记得。
陆沉舟便隔开他们二人,分别让他们二人把那个结照样还原了,两人打的结一模一样。
这时李小四的母亲也到了,陆沉舟又当着众人的面问了李小四的母亲,那包里银子的块数和大小。
李小四的母亲说的和李小四本人说的完全一致。
陆沉舟手里拿着那个红绸手卷翻来覆去地看,一时没有说话。
这是黄大仙耐不住了,上前说:“县令大人,你要为我做主啊。”
陆沉舟抬头,说:“李小四的话与其母对得上,可见他没有撒谎。黄大仙的说法,又有其仆人作证,自然也信得过。”
众人闻言议论纷纷,低声嘀咕说陆沉舟在判糊涂案。仆人的作证如何能当回事?更何况,这个黄大仙一向诡计多端的,坑人是家常便饭。
陆沉舟充耳不闻,又说:“既然两人都没有撒谎,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指了指黄大仙丢钱的地方,说:“碰巧有人和黄大仙一样,在这里丢了银子。又碰巧有人和李小四一样,在这里捡了银子。”
李小四一脸迷茫,看着陆沉舟。黄大仙则微微蹙眉,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其他乡人更是不明白陆沉舟的说法,都安静了下来。
陆沉舟又说:“李小四捡的银子和黄大仙丢的银子数目对不上,所以这并不是黄大仙丢失的银子。按我朝规定,无主的银子要归入国库,所以这二十两银子本官要收缴。”
黄大仙闻言急了,上前两步要说话,却被陆沉舟直接打断。
陆沉舟又说:“至于黄大仙丢的银子,本官会下令使人去寻问,看到底谁捡了。尽量早点帮你追回来。”
黄大仙愣住了,说:“这,这……”
上哪追去?本来就……
陆沉舟充耳不闻,继续道:“另外,本官感念李小四之母品行端正,教子有方。特赏她二十两以作表率。”
说完,他便把手里的红绸手绢包着的二十两银子递给了李小四的母亲。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当着黄大仙的面纷纷叫好。
那黄大仙面红耳赤,可是陆沉舟说的有理有据,他又没办法反驳,只能吃了哑巴亏,跺着脚走了。
众人散去之后,陆沉舟别了镇长,和沈云稚往客栈方向走去。
沈云稚问:“陆沉舟,真的是那个黄大仙在撒谎吗?”
“嗯。”
“你怎么知道呢?”
陆沉舟答道:“那个用来包银子的红绸手绢,我让他们还原打结的时候看了,那个手绢是包住银子之后又打了两个结。”
“但是那个手绢很小,如果里边再放十两银子的话,总共是三十两银子。那么小的手绢如果包了三十两银子,是根本没有办法打两个结的。所以黄大仙肯定在撒谎。”
沈云稚蹙眉:“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这么说出来呢?”
陆沉舟沉默了片刻,问:“沈云稚,你觉得目的重要?还是过程重要?”
“什么意思呀?”沈云稚不解。
陆沉舟说:“黄大仙可恶,别人捡了他的钱财后如数奉还,他不仅不感谢,反而还讹诈,该罚。李小四之母品行端正,拾金不昧,教子有方,该赏。”
“一个罚,一个赏,这是目的。如果我直接指出黄大仙撒谎,那他顶多被训斥几句。可是我顺着他的话说,让他无从发作只能认栽。”
“这叫巧立名目,也就是耍花招。用不太正当的手段,达成正当的目的。”
沈云稚看着他不说话。
陆沉舟被他那一双清亮亮的眼睛看得有些心虚,其实按他本来的脾性和作风,应该就是直接指出黄大仙在撒谎,将人训斥一顿了事。
断案一事,讲得是公正不徇私情,他并不会在里面掺杂个人喜恶。
而今天他之所以这么断案,是故意为之,为了给沈云稚上一课。
他避着沈云稚的目光,说:“为君者,有时候也要巧立名目。”
顿了顿,他又说:“只要你觉得目的正当,就别太在意手段和过程。”
沈云稚闻言点点头,思索着,似乎是听了进去。
陆沉舟在心里却想,不对的,这话其实并不对的。他如果是要教导出一位君子,肯定不会说这样的话。
但是没办法,他要教导的是一位储君。
想到这,陆沉舟有一种教坏孩子的感觉,突然心情极差,默不作声地走着。
沈云稚敏锐地察觉到陆沉舟心情很低落,但他不知原因,只能乖乖跟在他旁边。
陆沉舟越走越快,心情很差,越来越差。他在想,沈云稚以后当了皇帝,会变成什么样?
心思深沉?冷漠多疑?不择手段?
“陆沉舟……”沈云稚突然喊他。
陆沉舟回头:“嗯?”
沈云稚指着路边卖糖人的小摊儿,说:“我想吃。”
好吧,他想象中的那个帝王的影子还很远很远,现在的储君还只是一个喜欢吃糖的小屁孩儿。
天色渐晚,江边渔火摇曳,看起来没什么不一样,可还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沉舟教坏孩子咯……
教完又自责,哈哈县令大人好可爱。
感觉一直写的太平淡了,在想要不要加些剧情,县令断案什么的。

第22章 官印丢了
流言在乡间总是走得极快,溪边浣衣的妇人,田间耕作的汉子,村头树下抽旱烟的老人,墙角房根儿处扯闲篇的婆子。
再有男人的酒桌,女人的灶前,到处都是适合流言流窜的场地。
总之,当陆沉舟和沈云稚离开青花镇,赶到下一站也就是永安镇的时候。几乎方圆百里都知道,陆县令带着娈童下乡了。
县令大人和娈童本人对此一无所知,沈云稚盘腿坐在牛车上吃坚果,吃得脸颊鼓鼓。
他剥了一小把松子,在手心里攒成一小堆给陆沉舟。
陆沉舟接过来,一口吃掉了。
沈云稚又低着头剥松子,问:“再往下面走是哪里呀?”
“永安镇。”
到了江边的永安镇时,正是黄昏,夕阳落于平江之上。几艘渔船经过,江面泛起金色涟漪,浮光跃金。
两人乘着慢悠悠的牛车,走在小镇的石板路上,听着渔歌唱晚。
沿江的铺子陆续点上了灯笼,映在江面上,分外好看。
两人在客栈歇下,吃了晚饭,沈云稚喜欢江边刚上岸的鲜鱼,吃了两碗饭,不出所料又撑了。
陆沉舟便和他出门散步,顺便体察民情。
“咦?”沈云稚突然发出困惑的声音,指着路边跪着的一个和他不多年龄的男孩儿,问陆沉舟:“这是在干什么呀?”
陆沉舟循声望去,只见那男孩儿十五六岁的模样,一身素白的孝衣,头上插着草标,身后破席卷着一屋,隐约能看见一双黑青的脚露在外面。
这是在卖身葬父。
陆沉舟蹙眉,在身边停下,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抬头,长得很清秀,唇红齿白的模样,只是一双眼睛里盛满凝滞的哀苦,说:“我叫覃云”
陆沉舟看了看他身后裹尸的破席,又问:“你需要多少钱?”
覃云答:“一口薄棺,两叠纸钱。”
陆沉舟站在他面前,沉默不语。一口薄棺,两叠纸钱,竟能逼得一个少年卖身。
陆沉舟问一旁的商家:“镇长何在?”
商家不认识陆沉舟,但是看他气度不凡,也不敢怠慢,飞奔着去请了镇长。
镇长很快就到了,他看了看面色如霜的陆沉舟,又看了看头插草标的覃云,顿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果然,陆沉舟问:“县上今年拨了款,专为无力安葬者所用,为何还会出现卖身葬父的事?”
镇长脸都白了,豆大的汗珠往下落。
其实丧葬费是雾城这个县城独有的,因为这地方太穷,家里死了人买不起棺材的事比比皆是,因此陆沉舟才设了这样一个专款。
可是看这个镇长的样子,显然被中饱私囊了。
陆沉舟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沉声道:“查账。”
去查账前,陆沉舟先是掏了几两银子,准备给覃云,让他先把父亲葬了。
然而他看到一旁的沈云稚之后,顿了顿又装回去,把整个钱袋丢给沈云稚,说:“你陪他去办这事儿。”
沈云稚接过钱袋,点了点头。
这是陆沉舟第一次交代他单独做一件事,沈云稚知道他的用意。
推书 20234-07-30 :穿成男主的病弱竹》:[穿越重生] 《穿成男主的病弱竹马[穿书]》全集 作者:米秋咪【完结】晋江vip 2023-07-15完结非v章节章均点击数:8962   总书评数:1129 当前被收藏数:5331 营养液数:1346 文章积分:51,863,656简介:【正文已完结,番外随机掉落】小可爱们可以戳个作收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