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什么什么都没有?”
怀姣抓住威克斯的手,连忙问道:“隔壁什么情况?有人受伤吗??”
威克斯抿了下嘴唇,还是说:“没有。”
怀姣:“??”
“那边很正常,什么……也没有。”威克斯反牵住怀姣的手,皱眉看向他:“我们听到的声音应该是错觉,墙壁是完整的,也没有什么女人或者儿童。”
怀姣睁大眼睛,愕然张嘴道:“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两个人同时出现错觉?不光是声音,连最后那下画框的剧烈震动,也足以说明并非是错觉这么简单……
【灵异本吗?】怀姣仓皇问道。
8701安静数秒,回他:【不算严格意义上的灵异本。】
怀姣表情茫然,根本听不懂这个回复。
这晚的所有计划都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滞停,怀姣看向威克斯,对方脸上有跟他完全一样的困惑。
似乎也同样无法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出自于“错觉”。
“我觉得……”
“是不是有什么道具之类的东西……”怀姣坐在床边,糊里糊涂地假设道:“他开着那样的卡车,很好藏东西的。”
“就像变魔术、”
“看似是真的其实是假的,”怀姣隐约间好像抓住了一点苗头,忽地抬起头小声说道:“或者是一种非常逼真的,障眼法?”
威克斯骤然看向他。
他下意识觉得怀姣似乎说对了点什么。
因为出身马戏团,长久不稳定的工作环境让威克斯对这类常人无法理解的手段很有些见识。
那是joker的拿手好戏。
马戏团里最受有钱人追捧的小丑表演者,可以轻松骗过所有人的大魔术师。
就连和对方同事数年的威克斯,也无法看清对方诡谲的小丑妆容底下,究竟藏着怎样的一张脸。
更别说他令人称奇的无数奇诡把戏。
和小丑比起来,马戏团里的所有人,似乎都能归类到……正常人的范畴。
“我觉得……”威克斯并身坐在怀姣身侧,微垂着眼皮,皱眉犹豫道:“如果你没有想错的话,今晚的那个人,很大可能会跟……”
“咚————”
汽车旅馆的老旧房间大门,在这个不一般的晚上,再一次猛然发出巨响——
哪怕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怀姣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吓了一大跳。
他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心脏都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
身旁和他并排坐着的威克斯,在那一声巨响下再次抓住他的手,猝然转头道——“谁?!”
强光手电筒的灯光在两人转头的刹那,笔直照射过来。
怀姣下意识抬起手臂挡了挡眼睛。这让他一张发白的小脸直接暴露在灯光底下,同样跟他一起暴露的,还有身旁衣不蔽体的威克斯。
“我们收到消息这里有人欺负未成年?”
麻子脸的熟悉声音让怀姣一下子就明白了状况,他有点惊慌,还有很多一点紧张,顾不上威克斯仍牵着自己的手,睁开眼立刻朝门口望去。
怀姣紧咬住嘴唇,对着门口举起的照相机镜头飞快摇了摇脑袋。
他在跟那另外那三个同伙递眼色,试图告诉他们今晚的行动取消了。
经过今晚一系列的事,怀姣已经将威克斯从可以利用的任务目标改为忠实可靠的陌生好队友了。
对方克制守礼又对他十足尊重,甚至在刚才与隔壁房男人的几番对峙中,威克斯也一直挡在怀姣面前,沉稳保护着他。
怀姣并不怎么多的一点圣母心,让他吃软不吃硬的同时,面对这类无条件对他好的人总是无法硬下心肠。
“詹姆……有一点误会……”
怀姣意图阻止的声音让门口站着的黑发亚裔打断,费修背对着门外走廊灯,目光冰冷,寒声朝里道:“自愿可解释不了这位绅士的下流行为。”
费修的视线像裹着尖刀,皮笑肉不笑地从两人贴近处扫过:“上帝大概不会原谅同性恋。”
“还是一个诱骗未成年小男孩的、恶心同性恋。”
怀姣非常确定他在这个副本的身体是他原装的,并且各种法定意义上都绝对已经成年了。
甚至前不久他还跟8701确认过,8701也说副本里的jiao是成年人。
一切的问题只在于这个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美国加州小镇,似乎根本就没有身份证明这一说法。
比西方人年轻不少的亚洲人面孔本来已经十分显小了,更别说怀姣本身还长了一张线条轮廓过于柔和的短短幼态脸。
梅根警署的值守警察,伸手捏着怀姣的下巴尖,戴着眼镜,左摆右摆地认真观察他的脸。
“你们应该等白天过来,让视力好一点的克菲尔警官来看看他的脸。”
年长的警察轻捏了下怀姣的脸蛋,像个真正老人一样,和蔼说道:“毕竟我怎么看这都是一个只有十三四岁的亚洲奶娃娃。”
怀姣:“……”
他还跟费修他们闹了脾气,特意坚持来警察局试图“保释”威克斯。
哪知道在这里他连威克斯的面都没有见着。
“警、警官叔叔……”怀姣艰难自证道:“我一直住在湖那边的街道,那条街上有很多认识我的邻居,他们都可以证明我早就已经成年了……”
“噢,孩子,你的哥哥们可不是这样说的。”戴眼镜的老警官,说话间亲和力十足:“他们说你已经被那个坏男人迷晕了。”
“他的甜言蜜语让你昏了头,甚至想抛下家人跟他私奔。”
年长警官像在看一个娇生惯养又非常不懂事的恋爱脑小孩,语气里都是独属于长辈的贴心关怀:“不要相信男人,宝贝,他们热血上头的时候什么承诺都可以对你许下。”
“而事实上他们唯一拥有的真实品质,只有自私和好色。”
怀姣:“……”
怀姣没想过他会在游戏副本里被一个年过半百的和蔼警察谆谆教导恋爱知识。
他嘴巴张了张,嗫嚅解释道:“不是……的,是……”
“正经男人怎么会把这么小的你骗去汽车旅馆。”
年长警官喝了口水,温声笃定道:“他肯定还对你说了你会是他唯一的妻子,今晚过后你们就马上结婚这类的话,对不对?”
怀姣:“……”
谁在开天眼……
“实际上他连避yun套都不打算戴。”
年长警官面露慈爱,用一种“我吃过的番茄酱比你吃过的面包还多”的目光看向怀姣:“他会告诉你‘这是我们的第一次,我想要给你一个美妙至极的初体验’。”
“再坏一点,有钱一点的,甚至还会用一些你根本都没见过的昂贵相机,将你的初次拍下来。”
“方便以后观摩。”
怀姣:“……”
?????
8701都忍不住笑出声了:【不无道理,不无道理。】
“你看,这就是花花公子们的惯常手段,专门用来对付你这样漂亮单纯的未成年小孩。”
怀姣:“……”
——这就是智者吗[虔诚合掌]
——字字珠玑啊家银们[虔诚合掌]
——很有道理,老实忠厚的威克斯在我这里已经是风流花心骗身骗心的三十岁老渣男了
——代入感太强了呜呜呜,不要啊,我不要未成年妹妹嫁给这种男人呜呜呜
怀姣可以说是脑袋晕晕、糊里糊涂地被老警官念出了警局。
他身后跟着表情各异,或是憋笑,或是黑脸的麻子脸等人。
“嘿,jiao,我知道你们今晚发生太多事了,但是你也不用太担心,”麻子脸青年跑上前两步,搂住怀姣的肩膀,朝他安抚道:“镇子里的警官都不喜欢麻烦事,等他们确认身份了,明天晚上就会把那个男人放出来。”
他看着怀姣紧抿的嘴唇,开朗道:“也许都不用等到晚上,马戏团的人很快就能把他弄出去。”
“大城市的人都特别神通广大!不信你问修,修也是……”
叽叽喳喳的不间断说话声突然让人打断,怀姣只觉得肩膀被谁重重撞了下,麻子脸搭在他肩上的手一下被撞开。
两人偏过头,看到一直挂着张冷脸的黑发亚裔,眉目森冷从身旁走过。
“喂,修?”
麻子脸一脸不明所以,仰头朝他背影喊道:“修,你怎么了?在生气吗?”
他不顾一些面皮很薄的男人的面子,张着嘴就胡咧咧道:“先前在汽车旅馆你就不大高兴,谁惹你了?”
“是不是那个威克斯?没错,肯定就是他!”
“对jiao说一些奇怪的话,还不穿衣服走出来,让jiao叫他丈夫,真是太不要脸了!”
“难怪修都没等到jiao的‘行动词’就带我们冲进去了……”
“你是不是也忍不住……”
“你他妈闭嘴!”费修耳朵涨红,骤然转头,咬牙道:“谁他妈在乎他有没有穿衣服?谁他妈在乎什么恶心的‘丈夫’?怀姣没有脑子你也没有脑子吗?”
“他怎样都无所谓,是不是被迷晕了也无所谓。我们要的是钱,能明白吗?”
黑头发的亚裔男人,看也不看怀姣,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在情绪失控下第一次叫了怀姣的全名。
他就那样目不斜视,堪称暴躁地,恶声对麻子脸道:“哪怕他犯蠢到快被人骗上床了,我们也必须打断他。”
“因为我们只要钱。”
“很多很多,比什么都重要的钱。”
怀姣忍不住第二次跑去警局确认的时候,距离那晚的事情已经又过去两天了。
从威克斯遗落在汽车旅馆的外套皮夹里,他们拿到了比上一次加油站男人还要丰厚的钞票奖励。
这让怀姣无端端觉得慌,很慌很慌。
同时他心里还总有些不太舒服,他觉得自己在做一些很坏的事,几乎已经违背了原则。
但人设使然,他怎么都没办法拒绝一些事,就比如费修想要的——
[怀姣远离他]和[钞票]。
怀姣又遇到了那个和蔼的年长警官,对方似乎也还记得他,见他进去,非常自来熟地将怀姣扯过去,推到另一个年轻警官面前:“克菲尔,你看,他又来了。”
“你能看出他到底有多大吗?”
怀姣:“……”
年轻警官显然很忙,闻言只有些无奈的瞥了怀姣一眼,随口说道:“不超过十四岁。”
怀姣:“……”
这个副本里的无语次数已经远超其他副本了,西方人真的很怪!
“那个……我是想问问那天那个、叫威克斯的男人。”怀姣强行将话题扯回正轨,小声朝年长警官问道:“他已经出去了吗?”
在对上对方不甚赞同的关切眼神时,他咽了咽口水,硬邦邦背诵道:“我已经看清他好色的本质了,不会再跟那个花花公子有任何来往,我只是好奇他有没有乖乖离开这里……”
年长警官长叹一口气,面露欣慰:“他第二天一早就已经走了孩子。来接他的是一个奇怪打扮的家伙,看上去也不像是好人。”
“我实在太高兴你终于想通了,你必须知道,四处奔波的神秘马戏团里可没有什么好东西。”
怀姣:“……”
“谢谢警官叔叔。”
怀姣在小镇上耽误了一会儿,天快黑了才往家里赶。
那是一条非常正常的普通回家小路,怀姣已经走过不下十次,在来到这个副本之后。
路边昏黄的路灯打在石板路上,将地面照得光可鉴人,低下头就能清楚看见自己的影子。
怀姣看到了一个南瓜,被掏空内芯,雕出镂空尖牙的南瓜,就摆在他必经的小路正中央,像是万圣节的装饰南瓜灯。
只是在此时距离万圣节还有整整一个多月的九月底,它出现在这样一条偏僻小道上,就显得十足奇怪了。
奇怪到怀姣停下脚步,控制不住地后退一步、想要立刻转头往回走。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个转头的动作。
因为在四周空无一人的昏黄小道里,怀姣听到了一点声音。
鞋跟摩擦地面,懒散迈着步子,踢踏往前走的声音。
还有伴随脚步声响起的,窸窸窣窣,古怪又不成调的,口哨声。
第154章 尖叫狂欢夜
如果不是口哨声能确定是个男人,光听鞋跟踩在石板地面的声音,怀姣几乎要误以为身后的人……
是个身材苗条的女性了。
两种情况对比,前一个显然要恐怖不少。至少怀姣能保证自己不会伤害别人,但却不能确定别人会不会对他做什么……
身后是步伐散漫,穿着皮鞋的口哨男。
唯一一条回家必经的偏僻小路上,路中央还摆着一个不合时宜的古怪南瓜灯。
都用不上直觉,怀姣光是看到那个南瓜,就已经能感觉到浑身鸡皮疙瘩直往外冒。
贴在裤腿边的手指,忍不住跳了跳,怀姣僵立站着,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敢。
甚至怕稍微动上那么一下,后面的人就会迅速逼近他,像电影里的变态杀人狂一样,掐着他的脖子,拽着他的头发,将他拖离这里。
怀姣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以至于头脑迟钝地呆站在原地,连身后的脚步声什么时候走到身边了,他才慢半拍反应过来。
极度清晰的口哨声,隔着两三步远的距离,擦着耳膜,钻进耳孔里。在怀姣浑身紧绷几乎想要拔腿而逃的时候——
又戏耍一般,从他身旁擦肩而过。
怀姣愣住了,望着面前背对自己,继续散漫往前走的高个男人,表情出现一瞬间的空白。
【走、走了?】声音还有些魂不附体,颤巍巍跟8701道:【吓死我了……我以为……】
他以为是来抓他的……
经过刚才这么一遭,怀姣对面前这条小路莫名产生了一种恐惧心理,哪怕前面的口哨声此刻已经离他很有段距离,那个男人的背影也隐在路灯后都快看不清了。
他还是克制不住地感到后怕。
怀姣说不清是惊魂未定还是什么,他在那一刻唯一清醒的想法是——赶紧离开这里。
他想不通为什么,好像是迟钝回神的第六感在缓慢提醒他。
快跑,快离开这里。
心脏跳得很快很快,“咚咚咚咚”的,比那人的脚步声还响。
怀姣转过头,拽住裤腿的一只手心里沁出汗,他看也不看背后,转身快速往来时的路口跑去。
【不要放松警惕,有点奇怪。】
8701提醒的话像有延迟般,迟迟传达过来。
怀姣当然也觉得奇怪,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回过神想到了什么。
地面中央摆着不符合季节的镂空南瓜灯,小路上还站着一个动也不动的小男孩,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怎么都会停顿一下。
大胆的一点的也许会上前询问,胆子小的说不定会直接远离。
怎么、都不应该是那种反应。
继续吹着口哨,步伐不变地从他身边轻巧走过。
像根本没注意到异常,又像是……在演戏一样。
“哈哈。”
莫名其妙的怪异笑声,传入耳边。
怀姣的身体猝然抖了一下,在即将看到光亮大路的前一秒,有一只手,揽上了他的肩膀。
像能察觉到他在抖,宽大掌心按着他肩头,轻揉了下,带着那人冷淡的体温,传递到肩头。
仿佛某种安抚动作。
身材异常高大的陌生男人,肩上披着花样古怪的宽大外套,他比怀姣至少高了快一个脑袋。浅金色,稍有些长的细碎发丝,被细风吹着,轻拂到怀姣的脸侧。
带着一点点朦胧的男士香水味。
他就那样揽着怀姣,亲昵靠在他的肩膀上,用捉摸不清又上挑带笑的音调,小声对他道——
“那不是回家的路,甜心。”
怀姣不确定自己是被人打晕的,还是被捂着鼻子迷晕的。
脑袋很重,意识昏沉,视线感官都一片模糊。
他感觉自己躺在一张不算太软的床上,没有被子也没有枕头,底下的实木板硬邦邦硌着他。
偏偏他还浑身软绵绵的,半天无法清醒过来。
连调动手指的一个细微动作都无法做出,只能被动躺在原处,像个橱窗里供人观赏的可怜木偶。
周围很吵,还有食物的香味。烤熟的肉、蓝莓馅饼、和很多很多的美味果酒。
怀姣闻着闻着,肚子跟着“咕咕”叫了两声。
他今天的晚饭还没来得及吃呢。
耳边好像听到有人在笑,模模糊糊不清不楚的,像在笑他的肚子叫声。怀姣脑袋晕着还是感觉到了羞耻,翘起的睫毛抖了抖,黑色发丝下耳朵尖轻微发红。
“joker,你到底下了多重的手,他现在还不醒。”
“别是打晕带回来的,很像你的作风。”
“他哪次不是这样?没有缺胳膊少腿已经是看在威克斯的面子上……”
“噢,别开玩笑了,joker才不会‘看在谁的面子上’……”
怀姣隐约中听到了威克斯的名字,这让他意识都清醒了一点。嘈杂吵闹的各种对话声弄得怀姣脑袋晕晕,他刚有了点力气,糊里糊涂间手撑着身下木板,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自己翻了个身。
“……”
“醒了?”
“长得真可爱……”
四周安静了几秒钟后,有人捏着怀姣的小腿肚,使力揉了两把。
那人的手有点糙,像经常干什么粗活重活,还带着不正常的滚烫的热度,怀姣光着小腿,让他捏得张嘴叫了一声。
然后他就被人抓住了头发。
头皮传来一阵刺麻,怀姣伸手摸上去,在掌心异于常人的细度下,一下猛然睁开了眼。
他看到了很多人,各种各样的、诡异的人。
抓住他头发的是一个长相宛如儿童的成年侏儒,扎着长长的麻花辫,一脸认真的正在编他的头发。
怀姣表情愣然,像还没有回过神。
“你醒了!”麻花辫侏儒大声叫道,他松开怀姣的头发,转头朝旁边喊道:“他醒了他醒了!”
不远处坐在另一边桌椅上的另外两三个,闻言同时站起来,跨步往这边走来。
“睡得真够久的。”
“麻烦鬼。如果不是威克斯……我非要……”
未完的话在拨开人群,看到怀姣的那张脸时,猛然收住。
“怎么、没人告诉我威克斯的未婚妻是这么个……漂亮的小鬼……”
怀姣白着张脸,惶惶然坐在摆满食物、疑似餐桌的巨大木质高台上。
手边,腿侧,到处都是凌乱又狼藉的餐盘残羹,这代表不久前这里曾有人围着他,毫不避讳地用过餐。
现在也是,怀姣手撑在桌面,浑身僵硬并拢住小腿,颤巍巍问道:“这是哪里……”
周围奇形怪状自说自话的各种“类人生物”,在听到他声音后都安静了一瞬。
怀姣实际上在意识完全清醒过后,已经能差不多猜到自己所在的地方,只是他还是控制不住地问出声,仿佛要再确认一遍。
“我以为你已经猜到了。”
怀姣看到了人群正中心的那个人。
穿着纯黑色的西装,带着领结和礼帽,像个真正的中世纪欧洲贵族一样的年轻男性。
他单手取下帽子,轻挡在胸前,微弯着腰,朝怀姣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然后开口介绍道——
“欢迎来到圣迪辛拉马戏团。”
“我是马戏团的团长,西海岸唯一的绅士,威廉。”
所谓先礼后兵,大概就是眼前这种情况。
前一秒怀姣还那个自称绅士的威廉团长介绍下勉强放下一点戒心,下一秒,对方话音一转,就将审问怀姣的活儿,交给了看起来就十分不好相处的马戏团其他成员们。
“你得先跟我的团员们熟悉一下,方便接下来更深入的……一点交流。”
怀姣被一个赤裸上身的黑人男性粗暴拽住手,从餐桌上拖拽起来。
他表情惊惶,黑长的睫毛抖了又抖,膝盖都有些发软,“威克斯在哪里……”
从刚才隐约听到的对话中,怀姣听到了威克斯的名字,对方是他在这里唯一称得上认识的人,比起面前这群虎视眈眈盯着他的奇怪人种,威克斯显然要正常很多。
“你站都站不稳了吗?小鬼。”
“哈哈,威克斯要是看到我们欺负他的未婚妻,会不会气得蹦起来拿玩偶敲我们的头?”
“他算哪门子未婚妻。”稍有些阴阳的声音打断前一个人的玩笑话,说话的是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微卷的浅棕色长发让他的皮肤像雪一样的白,“把人送到警局,以强jian未成年的罪名关起来的未婚妻吗。”
“威克斯要是在这里,第一个掐他脖子的就会是他。”
“你确定要见威克斯吗?”卷发男人看到怀姣怔楞的表情,讥讽挑了挑唇,“你脸皮够厚的话。”
怀姣这时还只以为对方所说的脸皮厚,是指欺骗威克斯自己未成年这件事。
按照以往的情况,那些个被他们仙人跳欺骗过的冤大头们,在麻子脸等人举起相机勒索的那一刻,就会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
但这次因为怀姣的强硬坚持,麻子脸等人并没有在威克斯面前暴露过他们的行动,连拿走对方的钱包,也是在威克斯进入警局后,偷摸摸又返回旅馆里偷拿的。
所以怀姣被卷发男人这么问时,表情无措,还小小声坚持说:“我想见威克斯……”
怀姣想跟威克斯说声对不起,更厚脸皮地想要威克斯……保护他。
头顶是着瑰丽又晃眼的亮黄色吊灯,红白相间的巨大尖顶帐篷里,搭建着一个堪称宏伟的演出舞台。
怀姣被赤果半身的壮硕黑人拽着手腕,扯到台子上。
旁边是各种各样不认识也不熟悉的表演器具,他站在台上,像个即将被观众品鉴的小丑,面红耳白,狼狈抓着衣摆。
威克斯进来的时候,怀姣已经腿软的快要坐到地上去了。
他从没想过独自一个人站在马戏团的舞台上被人围观会是这样羞耻难忍的一件事,特别那些奇形怪状的人,还故意用那样奇怪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看。
怀姣看到威克斯的那一瞬,差点高兴地叫出来。
可是下一刻,他就对上了男人从未有过的冰冷视线。
以及缠绕在脖子上,还在往外渗血的厚重纱布。
那是割喉才会有的伤,细细一长条,怀姣在血腥电影里见过。
第155章 尖叫狂欢夜
怀姣微有些愣地望着威克斯脖颈上的白色纱布,他有一瞬间脑袋不清楚到,以为威克斯是不是自杀了。
恍惚了两秒又自己否认掉。
威克斯有坚定信仰并且性格保守,如果就只是因为被他欺骗,怎么也不到放弃生命的地步。
可是以男人那样的体格和身手,怀姣也想不到还能有什么人能伤到他。
何况还不是普通的伤,是被割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