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愈发喜欢了。
想?到这里,宁颂没忍住,又转过头去看了凌师兄一眼。
这一眼,让凌恒心情愉悦,唇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住。
“走?,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
凌师兄所说的地方,是京郊一个?寺庙。那寺庙中有一个?塔,可以看到护城河附近的风景。
“等会儿?有烟花。”
宁颂和?凌恒护着两个?小朋友爬上了塔顶,拿出了望远镜。谁知道?,烟火没看见?,反倒是看到了远处城外的动静。
“哥哥,怎么有马在跑——怎么这么多人??”宁淼惊呼道?。
望远镜的视角里,京郊的山上士兵身披铠甲,月光中,铁质的铠甲反射着冰冷的光芒。
在凌恒拿过望远镜看时?,对方正在朝着京城附近行进,看目的,似乎是要整个?京城围起来。
“先回去。”凌恒二话不说,弯下了腰,与此同时?按下了宁颂的肩膀。
“京城里要出大事了。”
相比于在荒郊野岭中乱跑,回到城内,一定是最安全的选择。
“走?。”
宁颂一声不吭,随着凌恒带着两个?小孩子回城。在路过方才的城墙边时?,才发现夜市仍然热热闹闹。
卖花灯的生意不断。
“……有人?故意的。”故意挑着没有宵禁的时?候,掩盖着行军的动静。
城外无光,要不是因为?今日月色好,再加上手上有望远镜,他们也观察不到山上的动静。
凌恒没有说话,只是在沉思?着什么。
到了凌府附近,他忽然开口,吩咐马夫换个?地方:“我们不回家了。”
马车调转方向,他们去的是临王府在京城的秘密的驻扎点之一,平日里是普通百姓住,自始至终隐藏得很好。
敲开了门,报了身份,马车驶入院中,宁颂刚下车,就看见?临王府的管家满脸焦急。
“凌大人?,宁公子,你们来得正好,我们世子他受伤了!”
城外的动静再加上储玉的受伤昏迷,宁颂心中一惊,果然如同凌恒所说,京城要出大事了。
第89章
宅子?里的几人一起, 将储玉搬到床上,宁颂近距离看了对方一眼,发?现手臂上还在流血。
然而, 手臂上的伤势显然不是导致他昏迷的主要原因。
“世子应该是中了迷药。”
狡兔三窟, 既然是临王府为自己安排的退路, 那?么宅子?里人与?物都算齐备。
管家略略懂一些知识, 判定储玉的状况还算是控制范围内。
听到这个,所有?人都松一口气。
紧接着, 管家讲述储玉的情况——正如危险总是在不经意间?忽然发?生, 储玉的中招也是在不经意之间?。
那?时候, 储玉原本得了宫里的传唤, 打算进宫一趟。
在路上时, 他偶然看见一家店铺, 想要去?顺路买一件东西,结果宫里头来接他的人以为他察觉到了端倪, 紧张之下, 在马车走到僻静时动了手。
也正是宫里人提前动手,导致临王府的人有?反应的时间?。
“自从世子?发?现了宫内状况不对,身?边就一直跟着多个人。”
哪怕宫里一直以来都是怀柔的态度对待储玉,储玉一直没敢放松。
阴差阳错间?, 反而让他逃过一劫。
“凌大人, 我们?该怎么办?”管家虽然着急, 但也想问一问凌恒的想法。
“京城里情况复杂,当下之急,恐怕是要挺过今晚。”
等到脱离了危险的境遇, 凌恒才有?时间?回忆起不久之前在京郊看到的细节。
那?些士兵们?身?上穿的正是五军营的服装——五军营身?处京郊,属于京营, 一直以来控制权都在皇上手里。
皇上在这个时候调集五军营,再结合对于储玉的杀招,其目的不言而喻。
对方想要短时间?内速战速决,快速将一切危险因子?都按杀在摇篮之中。
“我去?与?王爷传信。”
按照凌恒的说法,五军营的人没有?完全到位,至少在此刻消息还能传得出去?。
管家犹豫了片刻,说道:“我们?的人就在冀省。”
宁颂眉心微微动了动。
不愧是临王府,非但有?大批军队,还不声不响地的驻扎在邻省,而且一点儿?风声也没有?。
如此看来,朝堂上虽然明面上看去?都是支持成王与?公主的人,但私下里投向临王府的人却并不少。
这或许也是老?皇帝隐忍许久,终于找到机会发?动雷霆一击的原因。
不得不说,管家一句话虽然简单,但在无声中给予了宁颂等人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正如两人所说,皇上的全力一击就在今晚,若是能够平安地渡过今晚,待到明日?,一切都会不一样。
虽说皇上想杀藩王的世子?,其目的是在于保护自己的统治。可这样的手段只能够在暗处进行。
若是杀成功了,一切尘埃落定,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可若是没有?成功,自然又会有?着另外一番计较。
总之,无论如何今晚上不能让对方得逞。
“这里安全吗?”宁颂问道。
一切的一切,如今都归结于他们?的安全问题,既然分析出了皇上的目的,那?么不被?发?现就是头一等的事。
“这里除了少数人知道,其他都很?安全。”
除此之外,这个宅子?也是额外加固过的,能够抵挡一定的袭击。
“请一定要保护好世子?。”管家说这句话时,神态异常认真。
在不知不觉间?,他们?或自动或被?动地加入了这个阵营,将自己的生命与?前途联系在了一起。
如果能够顺利挺过今晚,则一切好说;
若是被?发?现,则难逃一死。
“会的。”
彼此之间?交待完了情况,便不再站着浪费时间?。管家拿着药箱,给储玉处理伤口。
宁颂趁此机会,与?宁淼与?宁木说话。
两个小孩子?被?吓傻了,乖乖地在一旁待着,一声不吭。
宁颂没有?瞒他们?,也没有?说谎,只简单地说了当下的情况。
“是有?坏人要害储玉叔叔吗?”
储玉以往在青川县时,就经常来宁家吃饭,与?两个小孩子?很?熟。后来被?认回临王府之后,也没有?忘记两个小孩,时常带礼物来探望。
因此,此番储玉受伤,宁淼与?宁木反倒是义愤填膺。
“嗯,我们?要与?储玉叔叔在一起,等叔叔醒来就好了。”宁颂没有?讲其他的,只是简单地说了两句。
“储玉叔叔一定会醒来的。”
在宁颂与?宁淼宁木讲述当下形势时,凌恒安静地看着他们?。
等到宁颂说完,两个小家伙趴在储玉床边,眼巴巴地看着病人,凌恒朝他点点头,示意宁颂过去?说话。
“我要出去?看看。”这关键时刻,凌恒不可能待在这里被?动地等天亮。
平日?里,他与?临王府的关系人尽皆知,特殊时期,皇上显然不会忽略他。
如果这个时候他不在场,凌府的人说不定就要跟着倒霉。
更何况,凌恒心里清楚,“待到明日?一切都好了”这句话中有?着多少安慰人的成分。
一切都好了,前提是京城里能拖住,临王府的人要及时到来。
否则,他们?始终都陷入危险之中。
“你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吗?”宁颂问。
凌恒点头:“大概率。”
这一点,他倒是没有?说谎。如今皇上的目的是储玉,就算抓到他,也只是想从他的口中问出储玉的位置。
皮肉之苦免不了,生命威胁却不大有?。
皇上还想留着他给下一任呢,户部?待久了,他知道如今国库空虚,想要盘这一摊子?烂账,暂且还离不开他。
宁颂听完凌恒的理由?,没忍住笑了一声。
通过凌恒的话语,他眼前似乎出现了那?位无奈的帝王的影子?:既讨厌凌恒的不识时务,又爱才,一些事情非凌恒不可。
有?能力的人总是会活得好一些——这句话哪怕是在政|变中也同样适用。
只不过,对于凌恒延缓皇上攻势的目的,宁颂倒是有?一点儿?自己的看法。
“你说,此时能不能制造一些争端,让成王与?端阳公主闹起来?”
“详细说说。”管家在此时也靠了过来。
这思路也是宁颂之前在会试主考官确认时脑海中冒出来的,皇上在会试中不让成王与?端阳公主插手,像极了两人都不信任的模样。
“皇上真的没有?别的皇子?吗?”
以凌恒与?管家的聪明,他们?在这一瞬间?明白了宁颂的思路。
“在传说中,皇上还真的有?一名早夭的皇子?!”
那?位皇子?是今上的第一个孩子?,而且还是嫡子?,早年被?金尊玉贵地养着,养到二十岁,成了婚之后生病去?世了。
去?世之后,对方是以太子?的礼制下葬。
在今上眼中,这个皇子?一直都是他心目中完美的存在。
“若是这位皇子?有?孩子?,如今刚好是成年的岁数。”
宁颂的想法,正是编造出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并且让成王与?公主相信皇上抛弃了他们?,此番忽然起事,是为了这位真正的继承人扫清障碍。
“这……成王与?端阳公主会信吗?”
若是真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皇上指不定会为了他抛弃其他两位继承人。
可问题是,据临王府的情报来看,似乎根本没有?这个人。
“只要他们?今晚上相信就好了。”宁颂斩钉截铁。
短时间?内,皇上的行动一定会不会告知给两位,这两位蒙在鼓里,未必不会病急乱投医。
管家似乎也被?这句话中所包含的信念感所影响:“行,我现在就找人去?布置。”
正如成王与?端阳公主积累了许多资本一样,临王府这些年所积累的人脉也不少。
在临走时,王爷将这些资源都交给了储玉。
如今储玉没有?醒,由?管家来代行。
确定好了拖延的策略,凌恒开始与?管家讨论细节,紧接着,他收拾好了行李,准备离开。
“好好活着。”想了又想,宁颂最终说出的是这句话。
无论此番的结果如何,只要活着,一切都好说。
“你们?也是。”
说罢,凌恒强迫自己扭头走了——他不知道在这个危险的夜晚,自己不在宁颂身?边是对还是错。
宁淼与?宁木站在宁颂身?后,拉了拉他的袖子?。宁淼递给他了一个翡翠戒指。
“刚刚凌哥哥给我的。”
宁淼人小鬼大,这些日?子?或多或少已经察觉出了自己兄长?与?这位凌大哥之间?的端倪。
她忍不住说:“韩叔说,这个戒指是老?夫人给少夫人的。”
当然,这句话韩管家不会当着宁淼的面说,她只是偶然间?听到了。
“……”
面对宁淼探究的目光,宁颂僵直了两秒,然后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无论如何,先渡过今晚吧。
正如一切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一晚也绝对不会平静地过去?。就在凌恒离开之后不久,院外的街上就有?马蹄声响起。
“应该是五城兵马司的人。”
平日?里,五城兵马司负责京城治安、缉盗与?火禁,到了今夜,对方也同样负责找人。
果不其然,过一会儿?,门外街头就有?了动静。
“开门!北城兵马司抓捕通缉犯。”
所谓通缉犯,在这晚上当然不会是别人。
“怎么办?”因为有?了之前宁颂的建言,管家意识到不能简单地看待宁颂,故而出了事第一反应是问他的意见。
“将人搬去?地下,上面能拖就拖。”
管家点点头。
既然是临王府的安全屋,自然少不了地下的安排。几人搭手将储玉搬进了地下,上方做出一副安然无事的模样。
“放松一点。”盖上通道之前,宁颂拍了拍线人的肩膀。
这些线人就是平常住在这里的人。
线人深呼一口气,点点头。
不一会儿?,北城兵马司的人果然搜了过来,进了院子?之后仔细搜索,还刻意去?看了家里的垃圾。
“头儿?,没有?。”
上面人说了,那?通缉犯受了伤,若是藏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疗伤。
来人盯着这家的主人看了几眼:“走!”
北城兵马司的人离开了,线人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听从宁颂的吩咐,将方才给世子?疗伤的垃圾也堆到了地下室。
北城兵马司的人出了院子?,打算去?下一个地点,那?头儿?却忽然皱起了眉头。
“不对劲。”
“怎么了?”其他人问。
“那?堂屋里踩上去?的声音不对劲,下面是空的!”
什么样的宅院,才会给自己造一个地下室?
而且,仔细想来,那?家主人太过于紧张了。
“走。”一行人折返了回去?,顾不得理会宅子?里的人的阻拦,四处搜索了起来,不一会儿?,找到了一个花瓶。
推开花瓶,墙上出现了一个门。
这一下,什么都不用说了,一行人冲了进去?。
可谁知道,地下室里什么人都没有?,除了堆在一旁的垃圾,里面恰好有?染血的布带。
“是这里,继续追!”
京城漆黑的夜色中,一辆马车正在疾驰。
马车内,除了马夫之外,只有?管家、储玉并宁颂三兄妹。
管家的心脏在胸腔内急速跳动:“您怎么知道他们?会回头的?”
事实上,在进入地下室的同时,宁颂就暗自吩咐人去?准备马车。
“我也不知道,只是多一重准备。”
那?线人看起来太紧张了,他实在不怎么放心。没想到线人没有?暴露,反倒是对方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察觉到了地下室的存在。
这也怪他们?小看了专业人士。
“现在去?哪里?”从安全屋里逃了出来,再看四周,只觉得一片黑暗,无处可去?。
“回凌府。”宁颂的声音中透露着坚定。
“我们?回来时凌府就已经搜过了。”
再加上根据时间?来看,凌恒此时已经露面了,他本人在,被?人怀疑府里藏人的概率就会减小。
“我知道凌府的地道在哪里。”
凌府的地道却不是凌家人修建的,而是买的前朝的宅子?,前一任主人在战乱时自己挖通的。
出口和入口宁颂知道。
管家嘴角动了动,止住了自己询问的念头。
凌大人连这个都告诉这位宁公子?了,对方之间?的关系确实不一般。
马车停在了凌府远处一个小宅子?里,这个宅子?也是凌府的财产。趁着五城兵马司还未搜完的空档,马车驶了进去?。
“这安全吗?”在进入宅子?之前,管家问道。
马夫驾着马车离开,宁颂冷静地说:“听天由?命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一行人的未来将会在何方,此时此刻,只能赌运气。
还好宁颂的运气不错。
一行人进了地下,进入了凌府,在没有?惊动旁人的情况下找了一处无人的院落住下。
这一晚上,墙外的街上动静不断。
一会儿?是脚步声、一会是马蹄声,不一会儿?,还有?人交战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血的腥臭味。
宁颂靠在墙边,将宁淼与?宁木揽在怀里。
“没事的,会过去?的。”
正如宁颂所说的那?样,等到天边出现启明星时,外面安静了下来——
持续一晚上的交战有?了结果,一切似乎尘埃落定。
在这个时候,昏迷一晚上的储玉退了烧,有?了反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颂哥儿??”
“我怎么在这里?”
宁颂伸手合上他的眼睛:“说来话长?,你再睡一会儿?。”
管家在此时松了口气,放心地将储玉交给宁颂照看,自己偷偷地溜了出去?打探消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管家带着喜气回来。
“我们?的人来了!宁公子?,多亏了你!”
临王府掌握的大部?队当然不会一夜之间?从冀省飞到京城来,而是昨晚上端阳公主与?成王一起合谋,与?皇上的打了起来。
趁着这混乱,临王府的人趁机策反了不少人。
等到天亮的时候,敌方两败俱伤,反倒是他们?的人占了便宜。
“皇上呢?”
相比于底下人的斗争,宁颂更关心宫里的情况。
管家茫然地点点头。
短时间?内,他的消息网并没有?这么灵通。
然而,很?快,他们?便不用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了,皇城方向传来了沉闷又响亮的钟声——
在场人无不屏息凝神,心中默默数着那?钟声。
四十五下。
皇上驾崩了。
第90章
这一夜, 京卫与京营、成王与端阳公主的私兵之间将京城搅得天翻地覆,无数人?闭门不出,也?有无数人?为此而付出鲜血和生命。
天亮的时候, 临王府的大军赶到了, 加上皇上的驾崩, 一切成为了定局。
储玉醒来之后, 管家联系上了临王府的人?,不一会儿, 府中的人送来了干净的衣裳。
“颂哥儿, 我先走了。”
在醒来的这一段时间里, 储玉知道了自己的伤势的来源, 也?知道这一晚是怎么度过的。
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所能保证的, 就是将宁颂的恩情?记在心上。
“快走吧你。”
熬了一宿,宁颂紧绷的心弦已经趋于一个临界值, 他?恨不得立刻将储玉送走, 然后自己回家睡觉。
管家被?宁颂的不客气吓了一跳,但见?储玉非但没有生气,还在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神色,这才放下心来。
将储玉送走之后, 凌府的人?接到了消息, 韩管家亲自来将宁颂三兄妹接回去。
看见?宁颂憔悴的样子, 韩管家说不出话来。
“颂哥儿,你们都辛苦了。”
紧接着宁颂的记忆就变成了昏天黑地的睡觉。
在被?韩管家接回去之后,或许是安全的环境让人?放下戒心, 亦或者是管家那里听到了凌恒无事的原因,宁颂这一觉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醒来后, 皇城的天已经变了。
临王一脉进宫的时候,皇上已经薨了,而端阳公主与成王当时正?在与五军营的人?打作一团。
如此一来,临王的人?只需要制服住“叛军”即可。
第?三日,紧闭的皇城终于等到了临王进京。
到了这时候,一切才有了定数:端阳公主与成王反叛,已经收监,而皇上在临终前,决定将皇位传给自己的皇弟。
至此,临王登位。
以上都是官方的消息,实际上,宁颂作为这次政|变的半参与者,他?还从各个渠道得到了更加确切的情?况。
比方说,皇上本人?之所以忽然搞这么一出,是因为身体不允许——原本身体的亏空已经到了极致,后来为了保持精神状态,强行用药,早已灯尽油枯。
再比方说,这一个晚上,成王与端阳公主本就是联手,双方打算先拿住了宫里,再双方之间分出个胜负。
只是,在两人?联手的消息传入宫中,皇上听了没忍住,吐了一口血,紧接着就起不来了。
也?就是说,那一晚上的混乱,大多数是端阳公主与成王之间的混乱。
皇上被?气死了,是因为谁被?害死的,这个问?题很?重要。
重要到几日之后还是端王入了朝,才正?儿八经地替先皇收敛尸体,将其入殡。
“那先皇这几日……”
储玉叹了口气:“晾着的。”
这位皇上在位时,虽然稀里糊涂,但到底不算是彻底的昏君,继承人?之事闹成这样,真是让人?唏嘘。
人?算不如天算,不过如此。
除此之外,虽然宁颂没有问?,但储玉还是告诉了他?,自始至终,老皇帝心中的继位人?选,都是端阳公主。
只可惜后来双方之间出现?了隔阂,加上皇上生病,缺少了沟通,反倒是被?他?们利用。
宁颂在这个时候,还从储玉这里得到了一个消息。
原来他?为了挑起两位天潢贵胄之间争端的人?真的存在。
“昔日端仪太?子的确有一个血脉留在人?间。”这事儿端阳公主自己知道。
正?是有了这样的前提,这位公主才会在被?挑拨的第?一时间上当,做出了反抗父亲的决定。
只能说,阴差阳错。
无数的差错集合在了一起,才造成了这一晚上的错综复杂的情?况,幸运的是,临王一方误打误撞,最终成为了最大的赢家。
“也?不光是运气。 ”宁颂复盘之后,认真地说道。
先不说临王神不知鬼不觉聚集的军队,再说京营中、皇上亲卫中都有临王府的人?,能在混乱中控制住局势,何尝不是一种实力的体现?。
混沌的因素不断扰动,将一件事的结果指向综合实力最强的那一个。
不怪皇上将临王当成是心腹大患。
储玉笑了一下,没有多说话:“他?们那一辈似乎也?有着很?多恩怨。”
当然,这些恩怨都与他?们无关了。
新帝登基的确为京城里带来的新的生机,在对旧党一一处理之后,新帝开始犒赏自己的旧臣。
储玉作为新帝唯一的子嗣,被?正?式册封为太?子,其妻册封为太?子妃。
除此之外,白鹿书院、凌恒,包括宁颂都有封赏。
宁颂的封赏是储玉来与他?商量的——按照宁颂一直以来累计的功绩,皇上的意思是封他?一个爵位。
公侯伯子男,这个爵位起码是个子爵。
这爵位虽说不能世袭罔替,但只要宁颂不作乱,爵位本身能够保证他?这一辈子安全无虞。
对于这个想法,宁颂想了想拒绝了。
按照大雍朝的惯例,功勋、武将、文臣都有着自己的路径和交际圈,他?这一回若是封了爵,之后虽然不影响入仕,但搅和在其中,并不利于之后的发?展。
一直以来,他?辛辛苦苦读书,不光是想要保底奖励这么简单。
这话说得含蓄,但储玉听懂了,他?凝视宁颂片刻,点点头?:“我懂你的意思。”
也?不知道储玉是怎么与皇上沟通的,隔日,宁颂的封赏下来了,他?拒绝的爵位,封到了原主的父亲宁仁的身上。
宁仁去世时穷得吃不起饭,为了养活小崽子,将自己的衣服当了,换回一筐甘薯来,去世之后,反倒是被?封了子爵。
除此之外,原主的母亲——宁仁的妻子也?封了诰命。
一封圣旨,说是改换门庭也?不为过。
宁仁夫妇的黄册改到了青川县,但祖辈宁家本家还在,因此在京城里封赏时,朝廷顺道也?通知了宁家本家所在的府县。
得到这个消息时,府尊、县令顾不得手上的事务,第?一件事就去宁家道贺。
这爵位虽说是封赏亡人?,但到底是新帝登基之后的第?一批旨意,哪怕不光是为了这个爵位,也?值得他?们亲自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