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分钟的事。”庄泽野懒懒地起身。
两人身形高大帅气,在餐厅里吸引了不少注视。
顾鸣赫酸道:“草,又被你装到了,帮我写一段呗?”
庄泽野的原创名号在“扭转乾坤”的时候就很响亮,加入男团后反倒是一直没有发挥的机会,因为第一张专辑全都是找专人制作的,公司并不想冒风险用他们的原创。
“你上次不是说,我的词味儿太冲,一眼就看得出是我写的。”庄泽野插着兜等电梯。
他写的歌词向来很有自己的风格,顾鸣赫说不上是哪种风格,但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啊,这首词肯定是SAV写的”。
“得了,我就说说而已,你要真帮我写我还怕老师骂我呢。”
两人说着话回到病房,看见房门大开。
钟可欣的声音很是担心:“这么不小心,头还没好,又烫到手。”
庄泽野脚步一顿,只见温辞述依旧坐在床上,连姿势都没变过,左手缠了一圈纱布。
钟可欣碎碎念:“你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又不让请护工,你叫我怎么放心的下。”
温辞述穿着宽松的病号服,双手环绕小腿安静坐着,他没穿袜子,光白细腻的脚背上骨骼突出,一排透明的指甲盖像小学生一样老老实实排列着。
“怎么回事?”顾鸣赫问。
钟可欣无奈:“他想倒开水喝,结果热水溅到手上了。”
顾鸣赫连忙凑过去看:“疼不疼啊,脱皮了吗?”
钟可欣说:“没脱皮,我给他用冷水冲了半天,刚好这里有纱布就裹上了。”
庄泽野站在床尾,离他们有段距离,安静地看了半天,开口道:“没脱皮的话,别用纱布包。”
“啊,这样吗?我不知道。”钟可欣上前想去揭纱布,却被温辞述轻轻躲开了。
庄泽野对顾鸣赫说:“你去问医生要点烫伤膏。”
“哦,好。”顾鸣赫跑了出去。
钟可欣拿他没办法,只好说:“先吃点东西吧,你们带了什么上来……”
她打开袋子:“哎呀,忘了跟你说,辞述不吃鸡蛋,这个他吃不了,我再去买一份。”
最后一个人出去后,病房彻底静了下来。
庄泽野看了眼他手上的纱布,说:“摘了吧,包着不透气,好得慢。”
温辞述没动静,嗓音沙哑地开口:“我想问你个事。”
“问。”庄泽野撑着床尾看他,表情已经不似方才的冷淡。
温辞述说:“大靖真的已经不存在了吗?”
庄泽野本想说“没错”,犹豫片刻,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它存在过,那是个太平盛世,连我这种历史很差的都有所耳闻。”
“你也不在了吗?”温辞述看向他。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庄泽野讪讪地说:“理论上我还是在的,毕竟这世上没有鬼魂,就算有你也看不见。”
温辞述眉眼愁容,不知在想什么,他个子其实挺高,但骨骼比较纤细,坐在那里缩成小小一团,看着怪可怜的。
庄泽野站了一会儿,走过去将手伸向他,温辞述朝后一缩。
“别动,帮你摘纱布。”他说。
庄泽野并没有碰到他,而是用手指捏住蝴蝶结的一角,轻轻松松把纱布扯了下来。
一圈圈白色细纱烟雾般蜿蜒落下,露出那块红肿充血的手背,皮肤纹理被热水刺激到撑开,好似戳一下就会破的嫩豆腐,看着叫人于心不忍。
庄泽野是个朋友众多的人,别人朋友多的原因是性格开朗,他除了开朗之外还要加一条,爱管闲事。
他安静了几秒,说:“你可以搬来我家住两天。”
闻言,温辞述抬眼看过去。
瞳孔是落日余晖般的色泽,一眼望去清澈见底,仰头时长发丝丝缕缕垂落,自内而发一种轻盈破碎的美感,好像一个轻微的打击就能让他崩溃到支离。
正当庄泽野以为他会感动涕零,红着眼睛呜咽两声的时候。
温辞述轻蔑地移开视线,声音掷地有声:“不必。”
倘若庄泽野不是他的亲信,那便没有了接触的必要。温辞述的态度像丢弃什么小物件一样,显得非常无所谓。
庄泽野:“?”
男大学生有个通病,那就是激不得。
你越拒绝什么,他越跟你反着来。
庄泽野被他语气一激,反骨瞬间就上来了:“什么不必,你知道我家比医院和宿舍大多少吗,给你找个舒服地方养病还不乐意了。”
温辞述嘲笑:“能有多大,比皇宫还大?”
他什么大宅子没见过。
庄泽野心里的火苗在燃烧,眯起双眼打量他,这可真不像温辞述会说的话。
他也不闪躲,冷冷地回视过去。
庄泽野冷笑:“确实没有皇宫大,但我那里有个皇宫里没有的东西。”
“电脑。”
“电脑,可以查阅各种历史文献,包括爱因斯坦的所有资料。”
庄泽野威逼利诱:“你去是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
爱因斯坦付出太多。
野子其实是个内心挺单纯的男大,虽然外在很逼(哈人嘛,理解一下)
明天起晚上六点更新,日更
第4章 温如玉
从病房出来后,庄泽野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他怎么就头脑一热把温辞述给收留了。
为此,钟可欣特地报告了瞿总。
瞿总又特地打电话夸了他一顿。
庄泽野上初中那会儿,经常跟表哥仲星燃去公司看他练习,瞿总开会的时候就在一旁撒野,相当于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
瞿怀民给与了他最高的赞赏:“你已经不是那个只会玩凹凸曼贴纸,在我的视频会议里喝汽水配曼妥思呛成喷泉,玩滑板鞋踩到狗屎弄自己一身的小朋友了,你终于成长了。”
庄泽野:“……夸我就夸我,非得说尬的是吗。”
瞿怀民大手一挥,给了个实质性奖励。“这件事你做的很有大局观,外面那些人盯咱们很久了,老被人说内部不和总归不好,你能主动打破谣言我很欣慰。这样吧,这次新专舞台你们可以选两个做原创,只要老师那里通过就行。”
在他眼里,这公子哥儿进圈纯属玩来着。瞿怀民是个商人,说来说去还是要赚钱,没有什么比直接外包出去更省心的了,给他们原创的机会等同于承担了风险。
“您还真是大方。”庄泽野冷嘲热讽。
瞿怀民厚颜无耻地哈哈一笑:“过奖过奖,有空叫你爸来我新开的渔庄钓鱼。”
庄泽野打完电话回去,温辞述已经换好衣服了。
他穿了件严丝合缝的白色套头卫衣,不算合身的西裤裤脚拖在地上,脚上一双切尔西,整个人散发着“我的四肢是刚借来还没驯化好”的不协调感。
庄泽野看了看床上钟可欣带来的一堆T恤,问她:“这是干嘛,反向带货?”
他们穿的衣服大部分都是品牌商提供的,那些名气不大的小牌子很青睐这些半温不火的爱豆,毕竟推广成本低。
如果不是为了带卫衣、西裤和切尔西,他实在想不通有什么理由,它们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太可怕了。
钟可欣两眼一闭:“他说短袖短裤有伤风化,还一定要穿靴子……随意吧我累了,爱穿什么穿什么,他开心就好。”
温辞述嫌弃地理了理衣领:“走吧。”
然后无比自信、昂首阔步地与他擦肩而过,半点不觉得自己这身有什么毛病。
庄泽野产生了一种预感,自己的苦难生活才刚刚开始。
他们从医院出来,遇到几个举着相机的女生在拍照,不一会儿,两人去往别墅的照片就被传到了网上。
拥有五万粉丝的“野述”超话,顿时欢庆一堂。
[@星耀大嫂:啊啊啊啊啊啊,小猪和野子一起回家了!还是回的野子家,今晚不做个昏天黑地说不过去吧!]
[@我是野述的狗:给我狠狠做!气死那些对家粉!我就知道他们没有be,呜呜呜,野子真的,我哭死,你居然把他领回家了,是不是一天都舍不得让小猪留在医院?]
[@茉莉奶绿回复@星耀大嫂:啊啊啊啊新粉好激动!刚进坑就磕到这等绝世好药!能问一下为什么树树叫小猪吗?]
[@野鸡大学述职报告 回复@茉莉奶绿:欢迎新粉宝宝!因为树树的妈妈是生物学家,生他的时候正在菲律宾考察,他出生在6月24是当地烤乳猪节,所以昵称叫小猪,嘿嘿。]
[@茉莉奶绿回复@野鸡大学述职报告:好家伙,可爱死了!野子都带小猪回家了居然不来个热搜,冷圈真是没人权,好想叫身边的姐妹都来磕!]
[@就看你上不上当:工业糖精有什么好嗑的?#温辞述卖腐# #温辞述划水#,庄泽野真可怜,卖腐工具人罢了,坐的都不是同一辆车,这也能造谣。]
[@星耀大嫂回复@就看你上不上当:不磕就滚。]
[@晴山绀蝶落回复@就看你上不上当:gnmd,别来我们超话拉屎。]
[@狗男人去死回复@就看你上不上当:你cpbe啦来我们家。]
钟可欣坐在副驾,用两厘米的长指甲猛戳屏幕,不过她不是在巡视超话,而是常勋探病之后上了条热搜,下面乱七八糟说什么的都有。
她嘴里骂道:“Damn it!那帮傻逼又开始骂人了,居然说辞述是装受伤,哈,我们需要蹭那块熏肉的热度吗?”
小陈边开车边疑惑:“熏肉?”
“常勋的黑称,这都不知道。”
温辞述在后排,眼神略微好奇:“傻逼是什么意思?”
小陈噗嗤笑了,钟可欣没好气地说:“骂人的话,你下次看谁不爽就这么骂他。”
“欣姐,你别教坏他,他现在可什么都不明白。”小陈说。
钟可欣只好补充:“私下骂一骂没事,当面可不要骂,你是爱豆不能讲脏话,别跟我学。”
“爱豆又是什么?”
“……爱豆就是你、阿野、小顾,你们都是爱豆。”
“哦,歌伎。”温辞述淡漠地转过头去,对这个身份不以为然。
小陈快笑翻了:“我发现他失忆后变得特好玩,要是现在这状态上综艺,那不得笑点百出啊,导演组会爱死他的。”
“可别,这事儿被太多人知道不好。”钟可欣摇头。“而且他现在非常抗拒唱跳,任凭我磨破嘴皮都不肯去上课。”
温辞述还是那句话:“我不是歌伎。”
小陈笑得更大声了,钟可欣翻了个白眼:“跟你解释多少次了,爱豆不是歌伎!你们是奔着梦想来的,梦想懂吗?”
温辞述有点惆怅,他曾经的梦想是辅佐太子延续那个太平盛世,但或许再也没有机会实现了。
小陈笑得不行:“姐,你不能这么劝。辞述,你听我说,练习室里有很多友好的老师,你可以跟有神奇发色的兄弟们一起蹦蹦跳跳,蹦完还有甜品和棒棒糖吃哦。”
钟可欣很想给他后脑勺一巴掌:“闭嘴,好好开你的车吧,他是失忆又不是智商退化!”
“哈哈哈哈哈哈,我错了,我看他太有趣了。”
小陈欢乐地把温辞述送到别墅门口,钟可欣嘱咐庄泽野,有事随时给她打电话。助理们离开后,庄泽野从后一辆车下来,拎着钟可欣给的行李箱开门。
这是临时买的房子,没花太多心思装修,别墅上下一共三层。
温辞述站在门口环视了一圈,中肯地评价:“此宅,甚小。”
庄泽野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阴阳怪气地说:“委屈你了,尊贵的三王爷。”
确实委屈,院子里连个山水长廊都没有,屋外也没有湖石修竹,温辞述只在15岁去民间体验民情的时候吃过这种苦。
不过他向来为人宽容大度,挥了挥衣袖道:“罢了,你去传晚膳吧。”
庄泽野一脸放弃,放下行李往厨房走去。“阿姨今天请假,我看看冰箱里有没有吃的,对付一口得了。”
幸好阿姨买了不少货,他做了道白菜肉卷,热了个预制的熘肉丸子,再弄个凉菜和拌面就算完事儿。
庄泽野一家都是北方人,而大靖定都中原洛城,位置也偏北,两人的饮食上几乎没有差异。比起昨天的外卖,温辞述终于稍稍满意了点。
但当庄泽野拿来餐具的时候,他停下手问:“没有银筷吗?”
庄泽野已经麻木了,居然能坦然回答他:“没有,又没毒,你在医院的时候怎么不挑。”
厨房用具都是阿姨去买的,普通消毒塑料筷。
“医馆是例外。”
温辞述心想,原来他家境并不好,主宅这么小,碗筷材料也很劣质,他以后得尽快把这笔费用还给他才行。
庄泽野挑起面吃了一口:“我说你能不能把那发套摘了,看着怪渗人的。”
像真的似的。
温辞述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端着碗道:“食不言,寝不语。”
“……”
庄泽野按耐不住好奇,趁着盛汤的时候偷看了眼他的发套,想知道到底什么发套这么牢固,都洗了一遍还不掉。
这一看,差点把汤碗给摔了。
——靠近鬓角的位置,完全没有发套粘黏痕迹,好像每一根头发都像是从头皮里长出来的,不仅如此,他额前还有个美人尖,板板正正一点儿也没歪。
庄泽野忽然感觉不对劲,那个不好的猜测又涌了上来。
该不会,他不是以前那个温辞述吧?
他没再提发套的事,吃完饭后,温辞述说要喝茶。
庄泽野煮了壶龙井,煮茶时掏出手机搜索:
穿越时空真的会发生吗?
古代人穿到现代会老死吗?
有没有穿越时空的例子?
他越搜越魔怔,看着看着开始预想,万一这个温辞述缺确确实实是穿越来的,要不要报警。
正当他看得津津有味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茶要煮干了。”温辞述幽幽地说。
庄泽野一哆嗦,手机险些砸茶碗里,他赶紧翻转屏幕,伸手去拎茶壶,却没留神被烫得嗷了一声。
温辞述嗤道:“你也没比我强到哪里去。”
庄泽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脱口而出:“我当然比你强,你一个古代来的能懂什么。”
话音刚落,温辞述的眼神瞬时变了。
庄泽野心里一紧,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试探,只是下意识就说了出来,略有些不安地观察对方的神色,想看看他有没有心虚。
温辞述淡淡地瞅了他一眼,说:“这茶不是贡品,我不想喝了。”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庄泽野慢慢松弛下来,心里感到很离谱,他是不是太疑神疑鬼了点?
温辞述回到客房后,按照钟可欣先前教他的步骤,打开桌上的电脑,忍不住再一次感叹,一千年后的世界发展得实在太快了。
点开大靖历史科普,他第一次完完整整过目了整个王朝的兴衰。
公元937年,大靖建国,定都洛城。
公元940年,靖武帝温则止登基,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从这十年往后,大靖的经济和军事水平都经历了质的飞跃,一举成为中原唯一的大国。
公元952年,武帝传位安帝温平江,改年号为建宗。
温平江便是温辞述的父皇,他一生励精图治,开放港口通商,鼓励商贾开市,鼎盛时期皇城街上随处可见外邦使者,可谓文武兼备、名垂青史。
这位对大靖做出巨大贡献的帝王在位共26年,后在一次江南水患考察中溺水身亡。
公元978年,靖文帝温辞镜继位,改年号留树。
短短几行字,书写了半部大靖史,也将他父皇惨死的真相一笔带过。
温辞述握着鼠标的手微微发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果然,到最后他什么也没能改变。温辞镜依旧高枕无忧地做他的皇帝,那些死在他手下的冤魂再也无从申诉,一切都被埋没在历史深处。
那他自己呢?他又湮没在史书的哪一页了?
他不甘心地搜索“温辞述”三个字,出来的词条却是“男团Flora成员”。
温辞述,男。
18岁,就读于燕中外国语学校。
身高:180
生日:6.24(巨蟹座)
昵称:小猪,小花,树树,阿辞
血型:AB型血
特长:舞蹈,钢琴
粉丝名称:小蝴蝶
应援色:晴山(淡蓝)
他不禁感觉迷惑,如果这些都是现实存在的话,那原来的温辞述去哪儿了?在掉下山崖的时候摔死了吗?可是所有人都把他当成这个温辞述,那也就说明他们长得一模一样、毫无区别……
他翻到最下面,终于找到了“自己”为数不多的演员经历,上面写着“在待播历史古装剧《大靖往事》中饰演三王爷温如玉。”
温辞述撑住头想,温你大爷的如玉。
他顺着蓝色链接点进“温如玉”的百度百科,只见介绍如下——
温氏第三子,真实姓名不详,据《大靖书》残篇记载,文帝谓之“如玉”。貌美,尝被民围观,得赞“神似潘安”;好丝竹,好书法,好布施,体恤民情,功绩斐然。
下面列出了他年少时写的几篇文章,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百科并没有写他是怎么死的,只记载了去世年份——978年,恰好是他穿越的那一年。
也就是说,他在那个朝代已经是死人了,就算回去了也会被当成妖怪,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留在这里。
温辞述一时间百味杂陈,盯着屏幕许久没有动弹,房间里的时间好像凝固了一般,他待在这静止的空间里,犹如陷入一团泥浆上浮下沉。
咚咚咚,房门响了。
庄泽野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个杯子。
温辞述皱眉看向他。
庄泽野把杯子放在桌上,哼了声:“不是要贡茶吗。”
刚好他爷爷上回给了点太平猴魁,据说是从什么百年老树上长出来的,当年拍卖会拍到上百万一公斤,便宜这小子了。
温辞述一闻味道就知道是好茶,只不过他现在没什么心情喝茶。
“放着好了。”他冷淡地起身,想去窗边透透气。
庄泽野自问从没这么温和待人过,见他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顿时恼了,在温辞述经过他身边时,抬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这人本来学舞蹈就偏瘦,这两天在医院也没好好吃饭,庄泽野握上去时被腕骨硌了一下。
他沉下脸:“温辞述,吃饭要用银筷,喝茶只喝贡品,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这句质问好像迫切地需要验证什么,就差直言不讳地问“你到底是不是穿越来的”。
出乎他意料,温辞述倏地勃然大怒。
他用力甩开庄泽野的手,震声道:“岂有此理,你个阉人也敢碰本王?”
庄泽野一愣,咬紧牙关难以置信:“你说谁是阉人?”
他从小到大放纵惯了,这几天自觉已经处处忍让,没想到还是被当成那个太监——他总觉得,温辞述说的那个“太监”和他不是同一个人,登时怒火中烧失去理智。
他反手抓住温辞述的手,往下带去,语气蛮横:“来,摸摸看,我是不是阉人。”
温辞述的头皮瞬时炸了,竭力挣扎起来,可庄泽野的力气比他大,手像烙铁似的牢牢抓住他的手腕。
或许是这几天积压了太多情绪,又或许是得知自己回不去后无比沮丧,这些心情堵塞在胸口,终于在此时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温辞述气得涨红了脸,不惜翻出新学的词骂他:“你个傻逼!”
庄泽野愣住:“你说什么?”
温辞述冷着脸,声音铿锵有力:“Damn it,傻逼,给本王放手!”
庄泽野:“……”
作者有话要说:
述述学习新语言,首先学会了脏话。
第5章 假发套
温辞述的英文发音不太标准,“i”的音格外着重,使得音调听起来和说中文时很不一样。
就像是。
小孩子刚开始学说话,怒气冲冲时所发出的声音。
换了任何一个人,敢当面这么骂庄泽野,早被他一拳锤进墙上抠都抠不下来了,然而温辞述这句蹩脚的英文,却像泼凉水似的瞬间将怒火给浇灭了。
甚至,还有点想笑。
温辞述趁机把他的手甩开,满脸冷酷地夺门而去。
门框砰的撞在墙上,发出巨大动静,庄泽野逐渐平静下来,不由“啧”了一声。
脾气真是不小。
他摇摇头,调转视线看向电脑屏幕,身体忽然僵住了。
当天晚上,庄泽野心事重重地去了练习室。
Flora在星耀有间专属练习室,面积不算大,墙面被漆成奇特的青色,上面胡乱涂鸦了一些黑点,刚好对应他们的应援色。
庄泽野和顾鸣赫每次拉筋都得去半条命,两人是偷懒好手,趁老师不在时坐下聊天。
庄泽野说:“你有没有觉得,温辞述和以前像是两个人?”
他们坐在墙角,向晚和林南之正对着镜子练舞,林南之长了张阳光开朗小暖男的脸,流海扎了个揪揪,呼哧呼哧地蹦蹦跳跳,完全没注意到角落。
顾鸣赫笑道:“你才发现啊,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庄泽野紧张起来,低声问:“你知道什么?”
顾鸣赫一脸理所当然:“他失忆后性格也变了呗,这其实很正常,我十岁跟十五岁性格还不一样呢,医生也说了这是心理原因。”
庄泽野差点翻白眼:“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觉得他有时候……真的像古代人吗?”
顾鸣赫噗嗤笑喷:“你也被他传染了?什么古代人现代人的,等等,你告诉我这是几。”
他竖起一根手指在庄泽野面前晃,被没好气地一把挥开。
“一边儿去。”庄泽野还是烦闷:“我觉得这事有蹊跷,我跟你说,他那个发套一直没摘下来过,我都怀疑那是他自己的头发。如果是真头发的话,会不会温辞述被掉包了?”
顾鸣赫笑得更猖獗:“神他妈自己的头发,还掉包,你拍电视剧呢!他只是沉浸在臆想里不愿意摘罢了,你直接上手给他摘了不行吗。阿野,你这几天怎么回事,别把我乐死。”
庄泽野心道,我要是上手可能会当场打起来。
顾鸣赫说:“行了行了,你也别疑心太重,我看你就是恐怖片看多了。明天欣姐不是让我们去你那边吗,我帮你看看那头套是不是真的,哎哟喂,想想就好笑,还掉包呢。”
林南之跳完舞,好奇巴巴凑过来:“你们在说什么头套?”
顾鸣赫嫌弃地推了推他的脑袋:“汗滴我手上了,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林南之不服气,一个劲儿把头上的揪揪往他手上蹭,顾鸣赫怪叫一声起身去揍他,庄泽野依旧眉头紧皱地坐在原地,像是思索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