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说:“阿野,我妈听说辞述受伤,给他煲了份鸡汤,我明天给你们带过去。”
闻言,庄泽野收敛神色:“谢谢阿姨了,我们那里有做饭的人,她不用特地煲汤的。”
向晚是他们当中年纪最大的,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当年上汉东音乐学院的钱都是自己去酒吧驻唱赚的,中途又因为外婆生病去世而辍学了。后来听说当练习生有签约费,便带上母亲背着包一路北上,来到了燕中。
他母亲有耳疾,并且还不太会说话,常年戴着助听器。她经常来练习室给他们送吃的,庄泽野每次看见她提着塑料袋站在后门口,都有种于心不忍的感觉。
向晚笑笑:“不碍事。”
庄泽野练完舞回去已经快到十二点,他看见温辞述房间的灯熄了,于是想着明天再试探试探。
第二天一早,他刚醒来,就听见楼下传来乒乒乓乓的动静。
出去一看,钟可欣已经到了,正在帮阿姨摆餐盘,看见他招呼道:“过来吃东西,我给你们打包了西街那家brunch,他们几个等会儿到,吃完我们开个短会。”
开会一般是总结之前的行程,安排后面几天的行程计划,地点通常定在庄泽野家或者练习室,今天练习室刚好被占了。
庄泽野坐下问:“温辞述呢?”
阿姨满脸高兴地操着□□说:“那个娃儿一早就起来了,比我还早嗦,说是出去锻炼身体,你这个朋友长得可真俊。”
钟可欣忍不住笑道:“这个新阿姨嘴够甜的,嬢嬢,帮我拿一下那个调料谢谢。”
庄泽野没空管她怎么夸温辞述,皱了皱眉:“他不会迷路吧?”
“就这么几米远,能迷什么路啊,你怎么比我还操心。”钟可欣边撒盐边回道。
温辞述确实出门了,不过不是去晨练的。
昨晚过来的路上,他留意到两条街外有个摆摊剃头的大妈。
这种街边修剪头发的职业,大靖也有不少。
温辞述来到现代后,发现这里的男子都是清一色短发,所谓入乡随俗,他也不该再抱残守缺而显得格格不入。
既然不得不留下,就得从改变装束开始。
温辞述出现在大妈面前的时候,她两只眼睛都发光了。
“好帅的小哥,来理发吗?”大妈惊叹地看了看他的一头长发:“你这是真头发还是假头发?这么长!”
温辞述镇定地回答:“真的。”
“哟,那能卖不少钱,你先跟我进店里洗个头吧,想剪什么样儿的?”大妈热情地招呼,带他往摊位后面去,那是个仅几平方米的小理发店。
温辞述闷声说:“符合你们审美的。”
大妈笑了起来:“那就给你剪短呗,这头发留很多年吧,剪掉心疼不?”
当然心疼,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轻易损毁。
他想起从小受到的训诫,站在原地不说话了,不进去也不出去,内心世界陷入挣扎。
大妈以为他担心自己的手艺,拍拍胸脯道:“小帅哥,你放心,这周围所有大娘大爷都是我剪的头,你看外面那群跳广场舞的老妖精,哪个不是我的客人,保管给你剪的精神又帅气。”
温辞述慢慢呼出一口气,心镜一片荒芜沧桑——
罢了,他一大早过来不就是为了改变自己,融入现代社会吗,要是连这些身外之物都舍不得,谈何融入。
他破釜沉舟地迈进去:“这位大娘,还请仔细下剪,有劳了。”
大妈觉得他说话怪怪的,但架不住这孩子太漂亮,让她忽视了这些奇怪。
她欢天喜地操起剪刀问:“你还是学生吧?喜欢什么样的发型,跟大娘说。”
温辞述:“我仆人说我是爱豆,发型您看着来就行。”
“爱豆?!”大妈是个喜欢网上冲浪的,闻言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哎呀妈呀,我还能有幸给爱豆剪头发呢,既然你是爱豆,那咱整个潮色?这小皮肤白白嫩嫩的,染个亮色那不得咔咔迷人,啧啧啧。”
温辞述听的一知半解,还是选择相信她:“您随意。”
大妈在这一带干了几十年,平时面对的不是老头就是老太,老太们喜欢染花花绿绿的颜色,因此她店里什么样的染色膏都有。
她骄傲地说:“前段时间我儿子去淞南学艺,教会了我漂染,我一定给你整个回头率超高的发型,走,咱先洗头。”
大妈卷起袖子大干一场,剪刀随着窗外的阳光上下翻飞,光是冼剪吹就搞了快一个小时。
温辞述坐着打瞌睡,没一会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几个小时后,他被推醒了。
大妈的声音充满得意:“小帅哥,看看你的新发型,不是我吹,这颜色绝对能迷死一堆小姑娘。”
温辞述往镜子里一看,差点被里面的妖怪吓得跳起来。
只见他顶了一头橙色短发,面白如纸两眼愣神,像极了钦天监那帮人口中的妖物。
——说是橙色也不尽然,大妈还给贴心地调了点棕调,使得他的脑袋看上去不那么像芬达包装纸。
温辞述一口气没喘上来,捂住心口抽搐了两下。
大妈愈发高兴:“被美晕了吧!我从来不知道小男娃也能这么美,连我看着都要心动了,真好看啊,你等下出门肯定一群人排队加微信。”
温辞述:“……”
大妈夸完,笑眯眯地说:“我就不多收你钱了,这些头发能卖钱,给个五百就行。”
“什么?”温辞述捂着胸喘气,然后反应过来:“银子吗,我身上没带银子,您能否稍等片刻我回去拿?”
虽然很惊悚,但他也不会吃霸王餐。
大妈莫名其妙:“直接用手机扫码不就好了,你不会用支付宝吗?”
两人正周旋,钟可欣从外面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婶婶,外面的大爷说有个长头发的男孩子过来了……”她说到一半,看见坐在椅子上的温辞述,顿感目瞪口呆、天崩地裂。
回去的路上,钟可欣疯狂念叨:“你这几天千万别去公司,瞿总看见你这头发会晕过去的!得亏现在你们没有代言,不然金`主爸爸肯定要炸。你还是个高中生你知道吗,青少年的表率!追星er的模范!怎么能一言不合就去染得跟鸡毛掸子一样,而且还是找这种路边摊!”
她气不打一处来:“那大婶也真是的,没有金刚钻就别吹牛,这染得什么跟什么呀!我回去肯定要被你爸念叨,你从小到大就没染过这么叛逆的颜色。”
温辞述不说话,这个爱豆的父母和他没什么关系,头发颜色虽然夸张了点,但看起来至少没人觉得他戴假发套了。
他们进门的前几分钟,顾鸣赫还在调侃庄泽野假发套的事,告诉他们这家伙的猜测有多离谱。
不过一会儿,温辞述顶着一头橙毛回来了。
整个客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直勾勾看着他的头发。
温辞述大大方方给他们看,并对新面孔林南之点头致意。
林南之瞬间发笑:“辞述哥,你这新头也太优秀了!”
顾鸣赫也笑晕了:“我操,野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不仅把发套摘了还染了个色。”
他走过去围着温辞述转了一圈,赞叹:“酷毙了,小辞述。”
庄泽野表情扭曲,完全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太漂亮了吧,我超想染这种橙色的,可惜我是公立学校不让染。”林南之羡慕不已地凑近了一根根看。“真亮眼,很衬你的肤色!”
钟可欣敲他的头:“得了吧,私立也不让染这么夸张的颜色好吗。”
她糟心不已地观察温辞述的发根:“怎么办哟,我还得跟导演组报备,如果不行的话只能再染回去,这也太伤头发了。”
“染回去干嘛,这多酷啊。”顾鸣赫火上浇油地笑道。
“你少起哄。”钟可欣瞪他。
温辞述被像展品娃娃一样围观,只有庄泽野没上去看他的头发,他远远地坐在沙发上,居然觉得那坨橙不拉几的颜色看着还挺顺眼。
换了别人染这种颜色可能显得非主流,但他染了却不显得突兀,阳光下橙棕的色泽和他的瞳孔色很相配。
他也好像忽然间明白了什么,看温辞述的眼神变得愈发复杂起来。
温辞述给他们参观太久的机会,转头对向晚说:“你能帮我个忙吗?”
环视一圈,似乎只有这个人最靠谱了。
向晚没想到温辞述会叫自己,怔了怔后点头:“当然可以,什么事?”
温辞述没有具体说,而是把他叫去了房间。
顾鸣赫好笑道:“看来瞿总当时说得对,向哥果然适合当队长,辞述都失忆了,还是最相信他。”
他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过去挑衅庄泽野:“你看看你,肯定是面相太凶了,人家跟你住了两晚都不找你。”
“有病?他和向晚本来就是室友。”庄泽野敷衍了一句,脸上带着几分沉思。
林南之眨眨眼:“野哥,这回你不能再怀疑他了吧。”
钟可欣疑惑:“怀疑什么?”
“没什么。”庄泽野皱眉,不欲再继续聊这个话题。
如果他猜的不假,温辞述这么做,肯定是不想引起别人议论,至于他为什么不想引起议论,那就有待深思了。
向晚走进客房,看了看周围说:“没想到阿野把一楼最大的房间给你住了,这间本来是他妈妈住的,刚好阿姨这段时间出国了。”
这间房是套房,里面有一个书房一个会客厅和一个浴室,比楼上的主卧还大。
温辞述一直觉得庄泽野家境普通,听到他把最大的卧室让给自己,而连他妈妈也要去西洋谋生,禁不住内心微微松动,先前对他的不愉快渐渐散去。
他郑重地说:“我会给他银子的。”
向晚又笑了:“你说话比以前有趣多了,呐,我教你,现在我们称呼货币不说银子,都叫‘钱’或者‘money’。”
温辞述重复了一遍:“马尼。”
他的“i”音依旧很重,再次把向晚逗笑了。
“说罢,找我有什么事。”
温辞述当着他面打开文档,一本正经道:“我想找份谋生的行当,就是你们所说的‘求职’,我看网上的招人衙门需要投简历,你能帮我完善一下吗?”
向晚刹那间笑不出来了。
第6章 找兼职
向晚进公司五年,什么奇奇怪怪的练习生都见过,唯独没见过出道后还要做简历应聘的。
他呆滞了好一会儿,才干巴巴地问:“你打算找兼职?”
听说温辞述的爸爸是燕传歌剧教授,妈妈是个喜欢周游各国的生物学家,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兼职谋生的样子。
温辞述说:“可否解释一下‘兼职’的意思?”
向晚:“……你现在本职工作是爱豆,那你要再找一份工作,不是兼职是什么。你为什么想找别的工作?我们公司不允许这样做的。”
温辞述懂了:“我不打算当歌伎,唔,爱豆。”
向晚:“???”
完了,这家伙不仅脑子出问题,思想也出问题了!
他虽然是队长,但也不过是个23岁的青年,遇上这种事登时没了主意,赶忙在出去后第一时间告知钟可欣。
钟可欣瞪眼:“不是,他想找什么工作啊?去他爸的歌舞团当伴舞?”
向晚严肃地说:“他说他可以当政`治家,也可以指挥军`队打仗。”
钟可欣快晕了:“哦买嘎,哦买嘎!你没告诉他现在是和平年代吗!”
向晚:“我说了,我还告诉他,公务员不是那么好考的,可他说他做文章天下无敌手。”
钟可欣两眼发黑:“他得先把高考应付过去再说别的,大学都没上还想考公!算了,我自己去找他说。”
她径直转身上楼,向晚回到客厅,顾鸣赫好奇地问:“你跟欣姐说什么了?她把楼梯都快踏碎了。”
向晚挠头:“没什么。”
他刚才没敢跟钟可欣说,短短几分钟之内,他好像快被温辞述说服了,虽然这些话转述起来有些夸张,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半点不像是在撒谎,太神奇了。
不过那样肯定会被钟可欣当神经病,所以他选择闭嘴。
林南之托着下巴刷手机,随口道:“辞述哥的病多久才能好啊?我觉得他得去抓紧时间开始训练了,免得被别人看笑话,现在网上大部分人都在唱衰。”
“很多人喷吗?”顾鸣赫挤过去看屏幕。
《人海之声》官宣了这次的导师阵容,三个天王天后级别歌手,和一个知名rapper,下面有人列出一堆稍有名气且确定参加的明星。
这档节目将把选手分为三组,分别是音痴组、普通组和专业组,后面会把三组人打乱进行组合比赛,很多专业组的粉丝觉得自家被拖后腿,并不买节目组的账。
温辞述的超话更是一片反对加声讨,粉丝们恨不得直接揣个火`药去把公司炸了。
[@温家二小姐:@星耀娱乐当年让他空降被排挤的是你们,后来把他推出去卖腐被全网黑的也是你们,现在让他上这种音综被喷拖后腿的还是你们,你们良心被狗吃了!]
[@阿辞老婆:我求求他别去,上次一专现场他唱成什么样有目共睹,让他去音综是砸他招牌还是砸你们自己招牌?我话放这儿了,如果他去我就脱粉。]
[@树树要好好长大回复@阿辞老婆:别太荒谬,又不是他自己想去的,大家都知道公司是为了带团,而且这个节目本来就是娱乐搞笑性质,你大可现在就脱粉,树树不需要你这种粉丝。]
[@阿辞老婆回复@树树要好好长大:嗯嗯嗯,最好让所有人都来看花团的笑话,内娱男团唱歌就这水平。]
[@晴山烟雨-温辞述:别吵了,再怎么样我们也改变不了公司的决定,小蝴蝶们不要内讧哈。]
官博每天都能收到大把投诉,公司主打就两个字:装瞎。
谁都知道,温辞述上音综免不了被嘲,可与此同时也会产生铺天盖地的热度,他们能不能红就看能否把握住这次机会了。
十多分钟后,钟可欣带着面无表情的温辞述下来。
两人看上去都不太愿意妥协,她呼出一口气:“开个短会。”
大家懒散地坐在沙发上,温辞述也走过来,这次顾鸣赫专门给他让了位,他却没再坐到庄泽野身边,而是挨着向晚坐下。
顾鸣赫诧异地看向他,庄泽野则连眉毛都没抬一下,仿佛毫不在意。
钟可欣敲了敲茶几,引起他们的注意。
“今天叫你们过来,是要说下张专辑的事,是这样的,《人海之声》那边给了新方案,说可以为咱们提供舞台,但必须是二专当中一首歌的首演。”
她刚说完,众人都不淡定了。
“之前不是说唱以前的歌吗?”
“开什么玩笑,现在连一首歌的demo都没出来呢。”
“别说demo了,就算有成品也太赶时间了,舞蹈动作都不知道。”
钟可欣做了个手势:“先别慌,听我说完。这档节目目前定的是周播两集,而且确定了上星,你们的飞行时间可以往后推一推,节目组没让我立马上报。”
“上星?那岂不是在电视上能看到。”向晚惊喜道。
他们从出道以来,还是第一次参加上星节目。
“那当然,曝光度不容小觑,根据内部消息,上层对这个综艺很重视,你们要牢牢抓住这次时机。”
庄泽野看了眼温辞述,问:“他签了多少期?”
她抿了抿嘴:“目前是签了一半也就是六期,实际合并共录制三次,后面就由不得我们做主了。”
顾鸣赫点头,了然道:“那应该来得及,就是得辛苦点加加班。”
钟可欣说:“我会督促老师尽快把demo发过来的,你们的原创曲也抓紧进行,小庄小顾,主要得靠你们俩。好了,现在进行会议的第二项……”
开完会后,温辞述把她叫到了外面的露台。
他全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出去后沉着脸道:“你这样不好,不告诉他们真相,我说过我不想当歌……爱豆。”
钟可欣刚才在上面跟他讲了一堆违约事项,要赔偿多少钱,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但发现他根本不买账,她无奈地开始打感情牌。
“你就当帮姐姐个忙吧,我又不要求你一步到位,至少先去练习室熟悉熟悉环境,没准儿过几天就全部想起来了呢。”
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关系到我的工作,你要是违约的话,我就要被炒鱿鱼了,你不忍心看见姐姐失业吧?现在工作压力多大啊!”
温辞述有点意外:“这会影响你的工作?”
钟可欣一见有戏,立马抓住不放:“当然,不止是我,你要是不去,这屋子里所有人都得失业。”
温辞述沉默了,蹙眉思索着,似乎陷入某种挣扎。他是想要摆脱原来的环境,可也不想毁了别人的事业。
钟可欣心里一喜,早知道这样有效,她刚才就不那么正儿八经说合同的事了。
“你知道现在找工作有多难吗,失业对他们来说不仅意味着梦想破灭,也意味着可能吃饭都会成问题。”她苦口婆心地说。
正当她要进一步攻略时,玻璃门外走过来一个人,两人站在罗马柱后面,被挡住了身影。
向晚走到露台边停下,对着手机说:“妈,我们开完会了,挺顺利的。”
“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要上电视了,就是你常看的那个燕中台,到时候你可以跟外公他们一起看到我了。我们团也会很快有起色的,不用太担心。妈,公司前段时间刚发了奖金,我给你买了个按摩仪……”
他说话一口气连着,好像压根儿没给对面讲话的机会。
向晚絮絮叨叨了有五分钟,这才挂断电话,大致就是在描述Flora的美好未来,钟可欣听着感觉他画饼技能比瞿怀民还要娴熟。
等他走后,她叹了口气说:“向晚的妈妈有语言障碍,耳朵也不好使,他十八岁的时候刚攒够钱去读大学,就因为家里出事不得不放弃了,后来带着他妈妈北上来到星耀,是公司资历最长的一批练习生。”
“很多黑粉嘲讽他辍学,但是他们不了解,出道走红是他唯一的出路,这孩子不容易,年纪轻轻肩上的担子太重了。”她脸上带着怜惜。
温辞述前面一直面无表情,直到听到最后一句,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那人也跟他说过同样的话。
钟可欣清了清嗓子,再接再厉:“他们几个,全都是怀揣梦想来到星耀的。庄泽野你别看他是个公子哥儿,但人家为了不让家里反对,先是努力考了个985,然后又硬挤时间当了两年练习生,中途跟家里反抗得相当激烈。顾鸣赫也和他一样,为了能回国发展,愣是混了很久地下乐队。还有小南之,他从小学习舞蹈,为了练舞受伤无数,完全是泡在汗水里长大的。”
钟可欣眨巴眼睛:“包括你啊,你从五岁开始练舞,一路走到现在很不容易,你们成团的时候说过,要在三年之内做出像样的成绩,让所有看扁你们的人后悔。你甘心就这么放弃吗?忍心让他们输得一干二净吗?”
温辞述安静许久,问:“少了我真的不行?”
钟可欣点头如啄米:“是的,因为是你本人签的合约,违约的责任很大。除此之外,你说的那些职业也太不切实际了,你知道燕中每年考公有多少人上岸吗?那叫一个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而且你一高中学历,想考还要等到四年后,不如你先跟团一段时间,后面再考虑其他。”
温辞述叹道:“向晚也说了,我至少要大学毕业才能找工作,大学是什么,和国子监差不多吗?”
钟可欣一愣,忽然就很担心他高考,这状态不会直接落榜吧?
这个念头在心里转了一圈,她只敢委婉道:“应该是的……虽然我不知道国子监是什么,说起来,你可千万别因为训练而耽误学习啊,记得写暑假作业。”
温辞述心里暗暗唾弃,这个新身份真不好混,又要当歌伎,又要写作业。
钟可欣试探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先跟我去练习室看看?月底就要去录节目了,就算咱在音痴组,也不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温辞述只好答应,谁叫他是个心怀苍生的三贤王,既然这群人的身家性命都在他手上,那他便勉强留下来帮一帮他们罢。
下午,钟可欣兴高采烈地带着他去了公司。
星耀总部坐落于繁华的市中心地段,被高楼大厦环绕,周围车来车往,门口站了几个拍他们上下班的粉丝。
庄泽野下车时,几个粉丝热情高涨地喊起口号:
“犹豫就会败北,爱我野哥不后悔。”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野哥不回头。”
“人间正道是沧桑,唯我野哥最嚣张!”
顾鸣赫一下子笑成发射机,庄泽野自己也险些没绷住。
有个粉丝给他递信:“阿野加油,期待你上说唱节目!也期待你们的新专辑!”
庄泽野接过信,没多说什么,右手双指并拢靠近眉毛,对她做了个“salute”的手势。
走进公司,顾鸣赫狂笑:“人气王就是有排面,公司门口还有妹子送信,我们怎么没这待遇,你说是吧,辞述?”
他故意碰碰旁边的温辞述,庄泽野丢给他一个“你别惹事”的眼神。
温辞述评价:“她们作诗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
空气安静了两秒,众人全笑喷了。
顾鸣赫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那是打油诗,不用太在意。”
林南之笑呵呵地说:“辞述哥失忆后太可爱了,真想捏一把。”
“你年龄最小的还想捏别人?”顾鸣赫抢先捏他,惹得他吱哇乱叫。
庄泽野瞥了眼正一脸好奇打量电梯的温辞述,忍不住微微扬起嘴角,他似乎渐渐发觉,还是现在的温辞述比较有意思。
到五楼后,大家各自分开去练习室。
庄泽野和顾鸣赫要写歌,占了一间房,林南之在公共舞房练习,向晚则去了声乐教室。钟可欣带着温辞述,走进庄泽野他们隔壁的舞蹈室。
“这是Luke,你们的舞蹈老师。”钟可欣介绍。
Luke染了一头黄毛,相貌帅气打扮很潮,说话时总是眉开眼笑的。
“哇,辞述居然染头发了,简直是华丽脱变。”他上下端详温辞述,他们来之前钟可欣已经跟他说明了情况。
温辞述见他比较亲切,也稍微放松了警惕。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接下来的半小时,是他人生的至暗时刻。
庄泽野正在编辑鼓点,突然听见隔壁传来鬼哭狼嚎的惨叫,吓得差点把鼓槌砸在顾鸣赫脑门上。
他摘下耳机,东张西望:“什么动静?”
顾鸣赫也懵了:“啥玩意儿?”
几分钟后,温辞述捂着胯`下,步履蹒跚地从舞蹈房走了出来,两腿发软直打哆嗦,勉强扶着墙才能保持仪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