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辞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他有些恶劣地抬头,轻轻亲吻哨兵的脖颈,并伸出舌尖,猫儿似的舔了一下:“早!这是还给你的早安吻~”
掩藏在被子下的东西更加精神,哨兵本人却红了脸,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喘,足足迟了半秒,才用沙哑的声音回他:“早上好。”
林辞莫名有些口干。
这个家伙!明明情动不已却偏要忍耐,实在是太让人……想欺负了。
喉结滚动,林辞盯着哨兵锋利的下颚,咽了咽唾沫,哨兵的样子让他心动异常。
想看更多。
怎么这么大?林辞一惊,嘴里却说着调笑的话:“要我帮忙吗?”
话是问句,但向导却没等哨兵回答便有了动作。
强烈的刺激,让格雷急红了眼尾,嗓音嘶哑道:“别……你不用管我。”
“不要我管,你要谁管啊?男朋友——”林辞爱极了哨兵这幅极力忍耐的模样。最后三个字,他拉长音调,加快了动作。
格雷制止林辞的手被这软绵绵的三个字击败,他不自然地揽上林辞的肩,道:“你管就好。”
林辞满意。
哨兵闭上了眼睛,红着脸,呼吸粗重,轻揽在向导身上的手臂,肌肉紧绷。
这样的哨兵让林辞忍不住想要作弄他、欺负他,想看他极力忍耐的样子,想……让他舒服一点。
“你怎么还不……”林辞嫉妒道。
格雷睁开眼,抿着唇,挣扎了许久,却只吐出半个字:“我……”
“嗯?”
格雷终于忍耐不住,握住林辞的上臂,问:“我可以,碰你吗?”
“?”林辞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是在报复自己之前的逗弄吗?
林辞水润的眼眸瞪向哨兵。
格雷忍不住凑过去,吻在那生着鸦羽的眼睑上。又顺着鼻尖向下,将林辞充血的下唇,从贝齿冲解救出来。
哨兵的亲吻如攻城略地,分毫不让地夺走了林辞口中的氧气。
只靠鼻子呼吸,无法满足跳速过快的心脏,林辞又开始感到窒息般的眩晕。
头晕目眩中,格雷的手贴上了他的左胸。
向导咚咚的心跳隔着骨血皮肉清晰地传递到格雷心尖。
两颗心脏在那一瞬间,仿佛拥有了相同的频率。
格雷情不自禁地在林辞下巴上轻咬一口。
果然是属狗的——意乱情迷中的向导,突然冒出了这样的念想。
没过多久。
“唔!”
眼前闪过一片白光,林辞气恼地软着声音骂哨兵:“混蛋玩意……”
林辞现在只想把自己埋进卫生间的坐便器里——刚睡醒的人脑子果然不清醒,是他先招惹的哨兵……
这一早上,他俩都干了些什么啊!!!
平静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距离林辞和格雷确认关系,已经过了两月有余。
期间,失去了头领艾伯纳的“打倒向哨组织”消停了不少,再没怎么给二人找麻烦。
在平淡的日子中,向导和哨兵迎来了他们在TP基地的第一个年尾。
还有他们的第一次任务。
除夕夜,基地的士兵们齐聚食堂,欢庆节日,迎接新年。
彼时,林辞和格雷正同丹增嘉措、扎西次仁一起挤在白玛老人家中,守着一盆热气腾腾的乱炖羊肉。
“怪不得阿婆会有新鲜柠檬。”见扎西次仁被白玛老人拖去厨房下饺子,林辞为哨兵夹了一筷子羊肉,同丹增嘉措感叹。
“哈哈,看不出来吧!”丹增嘉措珍惜地嘬了一小口杯中的青稞酒,道。
“在我阿爸上位之前,基地的最高长官可就是白玛阿婆!你别看我只是个小小的少尉,”丹增嘉措冲厨房的方向抬抬下巴,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这酒,可是只给大校以上的军官供应。”
大校……
林辞看看厨房门帘后正教训扎西次仁的老人:“阿婆不会说通用语,她应该没离开过这里吧?”
“嘿,这你可就想错了!”丹增往羊肉锅中加了点开水:“我听阿爸说,阿婆从前,那可是有翻译官的……”
“饺子!”扎西次仁端着满满一盆饺子从厨房走出。
林辞停下了询问。
酒足饭饱,老人因年纪大了,便早早地离席睡下。
年纪最小的扎西次仁被丹增指使着刷锅刷碗。
饭厅内,只剩下向哨与丹增三人。
“……所以,这其实是我个人对你们的恳请。代替基地请求你们……这次的无人区巡查,拜托了。”丹增喝多了,脸有些红,但淳朴的眼睛中是满满的诚恳。
与格雷对视一眼,林辞捏了捏同哨兵在桌下交握的手,对这位基地的最高长官道:“不用请求。这是任务,我们自然是要去的。”
林辞睁开眼。
昨夜同丹增喝得晚了,清早巡查队伍启程的时,他没能起得来床,差点被哨兵裹着被子抱上车……
“不舒服?”哨兵的声音是从头顶传来的。
林辞摇头。
直起身,他从哨兵大腿离开,伸手帮他按摩:“我睡了多久?”
“不到两个小时。”格雷抓住向导的手,握在掌心。
“不酸吗?”两人坐在车的最后排,车里只有他们与司机,林辞将五指插进哨兵的指缝,借着前排座椅的遮挡,同格雷小声咬耳朵。
格雷摇头,从衣襟里掏出捂了一路的早饭:“午饭还早,你吃点东西。”
林辞接过余温尚存的酥油饼:“我们走到哪了?”
“还在泽贡高速上,前面有桥,可以看到雅鲁藏布江。”格雷回道。
林辞点点头,认真地吃着酥油饼,这是白玛老人为他们做的。
倒是前面一直不语,充当司机的士兵忽然开了口,语气中满是惊讶:“你竟然知道前面会过江?!”
自从艾伯纳等人不再找他们麻烦,大多数Mute士兵对向导与哨兵的态度也有所转变。
特别是在向导展示过精准的射击能力后——慕强势男人的天性,不少人对林辞的目光从敌视化作钦佩。
“我能听到。”格雷对不与向导为敌的士兵态度友好。
“哦哦,对!你是哨兵!到桥大概还要20分钟,你竟然能听这么远,厉害!”开车的士兵说着向身后的二人竖起拇指。
从这里到跨江桥的路程其实不远,只是巡查车队后还跟着一批当地人的驼盐队。
盐队的汉子们驱赶着壮硕的黑色牦牛。牦牛群总是边吃边行进,是以整个队伍的前进速度不快。
巡查藏区是士兵们的主要任务,但同时他们还要负责护送当地的盐队找到盐湖,带回后面一整年的用盐。
汽车开得很慢,向导和哨兵便得到了慢慢欣赏沿途美景的机会。
碧蓝的天穹,洁白的雪山,苍茫的戈壁,苍翠的河带……无论多少次见到这样的景致,人类都会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折服。
咯噔咯噔——汽车终于驶上了一座两车道宽的大桥。
驾驶座的士兵跟随前车,脚下油门一踩,快速通过桥面,将车停靠在一旁。
“我得去帮忙。这是架古董桥,你看那围栏,都烂了。牧民的牦牛太多,畜生不听话,不好过桥。”士兵回身同林辞和格雷解释:“你们在这等一下吧,他们安全过桥,我们再走。”
林辞拉着格雷的手,从车座的空隙探出头来:“我们一起!”
“啊?”虽然知道这位向导是个能眼都不眨勇跳粪池的主,但士兵显然还是被林辞的“亲民”震惊。
“巡查队的人也不多吧?我们来帮忙。”林辞说着便打开车门,跳下越野车。
格雷跟随向导一同下车。
“那些大家伙可不好惹,而且味道有够臭的啊!”士兵还愣在车里,见向哨二人已经小跑着向桥对面赶去,他急忙跳下车,跟在两人身后大喊。
林辞冲士兵摆摆手,拉着格雷踏上宽阔的桥面。
即使车队特地减速,驼盐队的行进速度还是比车队慢了不少,此时站在桥尾向桥头张望,只能在公路的尽头勉强看到一排又矮又小的黑色影子,是牧民的牦牛。
古董桥大约一公里长,五分钟便能跑到尽头。
眼见牧民赶来还要一点时间,林辞的奔跑速度降下来。
高悬的碧空下是广阔无垠的世界,湍急的水流于狭窄的江道翻涌而过,如孔雀尾羽般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幻着神秘莫测的色彩。
格雷眼中带笑,静静地跟在向导身后,走过大桥。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够看到这样的景色,这样的世界。
这是向导带来的,他所爱的人为他带来的未来。
“布兰德特先生,喜欢吗?这样的风景!”向导回头,在冷风中笑的温柔。
或许是想要填满哨兵曾经空洞枯燥的人生,自从两人心意相通,向导总会有意识地向他展示生活中的美好。
一朵花,一棵草,一片云……那些向导曾经不屑一顾的、无暇注意的,他又为他一一拾起,一一擦亮。
“喜欢。”
喜欢这样的美景,更喜欢你。
远处的牦牛群渐渐靠近,已经能听见牧民们嘹亮的吆喝声。
身后那些慢悠悠的士兵已开始奔跑,林辞也抓住格雷,加入了奔跑大军。
伴随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向导的话震动着格雷的鼓膜:“以后,我们会一起见识更多、更广阔的世界。”
“好。”
驼盐是藏人一年之中最为重要的事。
200头牦牛是基地住户拼凑的,由20位青壮年男性牧民看管,平均一人管十头。
穿行于戈壁旷野时,这样的队伍还算轻松。
但面对失去围栏且相对窄小的桥面,牛群一旦受惊,极易发生意外,每人十头牛就变得难以看顾。
“嗷!呜!咻咻~”
盐队靠近,等在桥口的士兵里有人发出嚎叫,自然地招呼过几头牛渡桥。
松散的牛群逐渐被士兵和牧民们引作一条长长的队伍,在桥面延展前行。
没领到牛的人则会随着队伍,守在护栏坏掉的两侧,将不听指挥的牦牛驱赶回道路中心。
向导和哨兵并没有赶牛的经验,自然加入了守住护栏缺口的队伍。
一只只庞然大物从林辞眼前缓缓踱过,他伸长脖子,扫视整条牛队。在身后不远处,看到了扎西次仁的影子。
少年并不属于20人的驼盐队,但他从出发开始,便一直同盐队一起行进。
挎着腰刀,甩着长袖,风将少年头顶的帽子吹歪。他正在驱赶一只不听话的棕色牦牛回队列。
这里的孩子是做惯这种活的,处理不听话的牦牛驾轻就熟。
只见扎西次仁不紧不慢地向牦牛走去,口中呜呜叫喊,那牛竟真的乖乖改变了前进方向。
然而,就在林辞准备移开视线的时候,险象突生。
不知哪个士兵的帽子被强风吹飞,皮毛大帽又沉又重,啪地拍到了回身归队的牦牛脸上——牦牛受惊发疯,后退两步,一扭头,便向后方撒蹄狂奔,牛群中发出一阵骚乱,而狂奔的牦牛的正前方正是少年!
“小心!”
事发突然,林辞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提醒,疯牛眨眼间便冲到了扎西次仁面前。
顾不得多想,林辞在瞬间调动自己的精神力,将少年向旁边一扯——
“铮!”
“哞!”
扎西次仁跌倒在地,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同凶牛的哞叫同时响起。
少年惊魂未定,抬头看向来人,是哨兵。
须臾之间,格雷像凭空出现般,挡在了扎西次仁与疯牛之间。
男人单手握着牛角,看似并未使力,但那只近三百公斤的庞然大物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去安抚其他牦牛。”格雷背对扎西次仁道。
疯牛虽被及时控制,但还是在牛群中引起了小小的骚动。
“嗯。”年轻人所拥有的胆气向来是成年人无法想象的。惊魂一幕确实吓到了少年,却并没能让他胆怯。
听到哨兵的话后,扎西次仁立刻从地上爬起,口中吹起嘹亮的哨子,同其他牧人与士兵一起,将整个牛队安抚下来。
把平静下来的牦牛还给牧民,格雷回到林辞身旁。
“我刚刚……可能会被发现。”林辞有些懊恼,虽说这里的人对向哨了解不多,即使使用能力,被发现的可能性也很小。
但刚刚,他在情急之下使用精神力拽离少年时,哨兵已经控制了发疯的牦牛——拉拽少年的必不可能是哨兵。
其他人或许没注意,但扎西次仁稍后只要仔细想想,就一定能够发现问题。
“没关系。有我。”哨兵的手握上来,掌心粗糙依旧,安全依然。
有你有什么用,他该发现还是会发现……林辞虽然这么想着,但内心的慌乱却因哨兵的话,瞬间消散。
一行人在这座古桥上耽搁了二十多分钟,总算成功将所有牦牛带下桥面。
士兵们回到车上,牧民们归整牛群。他们要找的第一个盐湖在羊卓雍措附近,而从这里到盐湖大约还有一天的路程。
行路还要继续。
正午时分,大队人马在一片空旷的荒野停歇。
士兵和牧民分别架起火堆,开始准备午餐。
林辞和格雷待在车上没再参与众人的行动。
比试后,确实有人开始尝试接受向导哨兵,但大多数人对他们的厌恶始终若一。两人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也不想给别人找不自在。
“吃饭!”车门被拉开,举着两碗茶泡糌粑的却不是开车的士兵。
“谢谢。”格雷接过扎西次仁手中滚烫的瓷碗,用布巾包了碗底,递给林辞。
少年送完午饭却没有离开的样子,格雷便没将车门关闭。
在车门口吹了几分钟的冷风,扎西次仁几番踌躇后,磕磕绊绊地问:“我能,进去,说话吗?”
林辞探头看了看少年,放下了手里的碗:“你吃饭了吗?”
自从林辞在淋浴室暴露本性,嘴毒了一次少年,小孩就有点躲着他走的意思,除非丹增嘉措的命令,绝不和林辞多说一句话,不给他一个正脸看。
“……没。”扎西次仁摇摇头,又连忙补充道:“但我,先说话。”
“拿你的饭过来吃,吃完我们再谈。”林辞重新拿起自己的午饭,专心看着碗里和着茶汤的糌粑面团,一副只有吃完才有的谈的样子。
“好、吧。”扎西次仁点点头,跑向火堆,去取自己的午饭。
无论是巡查还是寻找盐湖,都是危险而艰辛的事情。
士兵和牧民们需要离开基地的安全范围,在人烟稀少的广袤冻土上搜寻前行。少则半月,多则数月,长途跋涉,风餐露宿。
车队和驼盐队所能携带的物资有限,所以每人每日的食水都有定量。
扎西次仁抱着自己的饭碗,跑回车里。
向导和哨兵竟然没怎么动过勺子,看样是在等他一起用餐。
少年的脸不觉有些发红。
所有人的食物都是茶汤和糌粑粉,只是哨兵和向导碗里的分量明显比少年的多了许多。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扎西次仁这么大的少年正是能吃的时候,而且他在当地的地位并不一般。
林辞曾私下向丹增询问过小孩的身份,丹增以扎西次仁自己不愿提此事为由拒绝了回答。但仅凭这番姿态,也足以证明男孩的身份地位确实不同寻常。
可,就是这样的扎西次仁,在巡查队中也只能分到这么一小碗糌粑。
林辞搅了搅手中的铁勺,状似嫌弃地将自己碗里的面粉疙瘩往小孩碗里拨了一半:“我吃不惯这个,别浪费。”
扎西次仁怔怔地看着自己碗里多出的食物,过了许久才低下头,小声地道谢:“嗯……谢、谢谢你。”
因为小孩在,林辞和格雷用餐时并没有进行太多交流。
一顿饭吃得有些沉默。
最先吃完的是格雷,塔岛的生活让他养成了快速进食的习惯。
因为分了半份午餐给扎西次仁,在哨兵放下碗勺的时候,林辞也解决了剩余的糌粑团。
眼见向哨两人都放下餐具,扎西次仁加快了进食速度,还带着婴儿肥的小黑脸上,沾了没被茶汤融开的糌粑粉。
“你慢点吃,一会呛着了,我们的水可不给你喝!”林辞好笑地看着男孩。
抛去伪装的向导,一张嘴总能将好话说得气死人不偿命。
“我才,不喝、你的水……咳咳,咳!”扎西次仁气鼓鼓地瞪了眼林辞,说话间就真的呛到了自己。
刚刚还说不给小孩水喝的向导,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掏出水壶,一边给孩子喂水,一边拍打他的后背。
接过林辞递来的水壶,格雷又从他们的背包中找出纸巾,交给林辞。看着忙前忙后的向导,格雷眼底是藏不住的温柔。
呛红了脸的扎西次仁,总算缓过劲来。生理性的眼泪,让小孩看起来眼泪汪汪,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男孩红着眼,看着向导。
这是个极为聪明的孩子。
林辞意识到他想说什么——自己那一拉,果然被发现了。
“你想问什么?”林辞收回拍在少年背后的手,没再用那副惹人嫌的口气,淡淡问道。
“你……”扎西次仁有些犹豫。
或许是因为自己年龄小,或许是因为自己曾帮过向导,林辞对他其实很好。
该不该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被别人知晓的秘密,扎西次仁自己也有。
可今天的发生的事,他的猜测,实在太过于匪夷所思。
而且,嘉措哥让他多注意两人……
“狼!”
“别管东西了!快走,上车!”
“枪!枪呢?!”
“在车上,快上车拿枪!”
“牛!看好牛——”
车外的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骚乱。
三人的注意力被转移。
“枪来了!”
砰砰砰!
一串枪响伴随着野兽的嚎叫,响彻荒野。
林辞一把抓过扎西次仁,将小孩塞到最里面。
同哨兵对视一眼,林辞对扎西次仁说:“我们去看看。你在这里待着,不许下车。”
扎西次仁显然并不乐意,他磕绊道:“我、三年前、就跟着盐队出来!比你们见、过的狼多!”
林辞一愣,少年已经从另一侧的车门跳下,跑向了驼盐队。
“喂!”林辞一躬身,想要追回扎西次仁,却被格雷抓着手臂拦下。
“八匹狼,都在车队这面,他不会有事。”
林辞仍旧有些担心,但他相信哨兵的判断:“我们去那边看看。”
发现狼群接近后,巡查队的众人虽然有些惊慌,但行事上还算有序。
牧民们在得知有狼后便抓起身边的铁锹铁镐,第一时间护住了牛群。
陆续取来配枪的士兵们也自觉地分成了两队——一队守着车队的物资,一队赶去帮助驼盐队。
等林辞和格雷来到发现狼群的地方时,只见到了横躺在不远处的两具灰狼尸体。
“你们怎么来了?”给向哨开车的士兵看到他们,惊讶道。
“过来帮忙。”格雷言简意赅。
士兵闻言,摆摆手中的猎枪:“没事,我们每年都走这条路线,巡查路上遇到狼啊,野牦牛啊,太正常了。这些动物一般不会接近这么庞大的人类队伍。这群狼可能是误判了咱们的人数,再加上放哨那几个家伙没留心,才被放进来了。”
指指不远处的狼尸,士兵接着道:“打死头狼,它们自然就走了。”
“巡查会经常遇到狼群吗?”林辞望向远处,询问士兵。
“嗯。”士兵点头。
“人类活动区、外,有很多、动物。像这种、3-10只,是小型狼群,每年都、能,在路上见到、三五、次。不过,它们一般、见人的队伍,就跑走了。”说话的是扎西次仁。
少年确认盐队无碍后,返回了车队。
“确实。但巡查队和盐队足有100多人,就算是最大的狼群,也不过40只左右,不会来找咱们的麻烦。”士兵接上扎西次仁的话,挠了挠头:“这次是不是被饭香吸引来的啊?但咱们也没做肉啊……”
看着少年微微皱起的眉头,林辞心中多了一份忧虑。
暂时的休憩结束,两只队伍继续赶路。
TP基地资金不足,无力维护几百年前的基建设施,车子在古老的高速公路上颠簸起伏。
也是多亏了高原冻土难生植被,是以这些公路到现在依旧可以勉强使用。
“嘿,哨兵!你能知道咱们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吗?”大概是在短暂的相处中,士兵发现这对向哨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高高在上,于是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开长途容易使人疲惫,聊天有助于提神。
“不知道。”格雷如实回答。
“哎?你又不知道了?”士兵还想再见识一次哨兵的神奇能力,却被告知不行,有些失望。
“他是感知能力高于常人,不是千里眼、预言家。”林辞看着窗外绵延后退的山脉,对士兵说。
“哦,也是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总觉得哨兵都是超人,无所不能那种,哈哈!”士兵不好意思的道歉。
林辞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哨兵,问士兵:“这位朋友,你叫什么啊?”
大概是第一次被向导称做朋友,士兵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太过兴奋,踩油门的脚没收住力道,越野车在他的操作下,差点顶上前车的屁股。
突然的加速刹车,林辞差点撞到前座的椅背,还好格雷眼疾手快,将人拉进了怀里。
“啊!对不起,对不起!”士兵抓着方向盘,连声道歉:“我刚刚……我刚刚太……”
“别激动,兄弟,你先说你叫什么吧。不然,我们也不好称呼你。”林辞感受着身后硬邦邦的触感,突然有点不想起身。
“达瓦旺青,我叫达瓦旺青,大家都习惯叫我旺青。”士兵连忙回答向导的问题。
林辞看了看与自己和格雷隔着一排座椅的驾驶室:他们坐得比较靠边,后视镜应该看不到这里的情况吧……而且,就达瓦旺青这个样子,大概也不怎么敢看他们。
于是,林辞心安理得地歪在格雷怀中,不起来了——路途颠簸,哨兵的身躯就是强力的减震器,垫着哨兵比较舒服。
“旺青兄弟,咱们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吗?”林辞其实也不清楚巡查队的具体行程。
丹增嘉措给二人的任务是跟随巡查队巡视到古尼玛县附近,后脱离巡查队,深入羌塘无人区进行巡查。
“我们的第一个目的地是羊卓雍措附近的格桑茶卡盐湖。”出于对自己刚刚失误的愧疚,达瓦旺青回答地很快。
“近万年来,地球开始进入冰冻期,再加上人类数量的骤减,全球气温有所降低。那边有不少形成不足百年的小型湖泊。格桑茶卡是其中唯一的盐湖。如果运气好,盐队在那里就可以取到足够基地全部人口一整年的用盐。这样,咱们巡查的速度就会加快不少,用不了半个月就能走完巡查路线回家了!”达瓦旺青被自己的想象激动得语调上扬,仿佛已经踏上了回家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