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户夫郎家的连锁面馆—— by鹿绒

作者:鹿绒  录入:09-12

一个是南北商行的少东家林之航。
一个是钱庄赵家的赵小姐。
两人都对新人动过心思,此时愁肠满怀,送了贺仪,坐在人堆中,左一口猪肘子,又一口鲜□□糕。
林之航怅然看看贴了红窗花的窗户,遥想方才拜堂时,宋时安那娇唇一抹,微微叹了口气,下筷子的速度却并不慢,碗里还剩的两个肉糕,在其他人伸手的一瞬,已经被他一起夹进碗里。
这肉糕也不知加了什么,带着股奶香味,实在是太好吃了。
赵小姐带着丫鬟霸住一方桌子,丫鬟很懂事,红烧猪肘子嗖嗖的往赵小姐的碟子里放。
天气热,吃一口肘子就要擦擦鼻尖的汗,心上人许屠户成亲,她心里酸酸的难受,却哭不出来,眼泪一定是变成热汗了吧。
“哎,那肉糕……”
“好的,小姐!”小丫鬟若知道她的心里话,一定也会腹诽,小姐啊,眼泪怕不是化为口水了?
流水席直喝到大半晚上,才以许屠户醉的人事不知告一段落。
几个邻居汉子搀扶着许屠户,流了满头满身的汗才把他送进新房里。主要许屠户实在是太高大了,别看他瘦,那身子骨实诚着呢,压在肩膀上老沉了。
听见门口动静,宋时安忙把盖头放下坐好,汉子们把许仲越放进床里头,琢磨着醉成这样了,许屠户怕是不能干啥了。
吃好喝好,今晚上还是放许屠户一码吧!
原打算闹洞房的汉子们顷刻间走得精光,最后一个还好心的把门反扣上,脚步声渐渐远去,在深宵格外的清晰,直到一切恢复平静,只剩下明亮的月亮透窗照进来,宋时安刚要掀盖头看看许仲越,手又被握住了。
大手将他的手裹在里面,将鲜红的盖头一点点的扯下来,宋时安的双眼便对上了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子。
“你没醉啊?”
许仲越微微一笑,说:“我自然是骗他们的。”
宋时安窘的低下头,下颌却被大掌托在手心里。这一刻,许仲越等了太久,他一直盼着,能像这样将夫郎姣好的脸,托在自己的手心里。
唇即将落下的一刻,宋时安扭过脸去,许仲越高挺的鼻尖扫过他的鬓角,闻到他馥郁的发香。
“累……累了吧,睡、睡觉、觉吧……”
紧张过度,他整个人都结巴了。
“这就睡。”许仲越带着一点笑意说。
桌上的一双龙凤红烛高燃着,将心爱的夫郎照的真切分明,宋时安本就清秀可人的面容,经过简单的修饰,更是娇艳动人,眉心双儿的红菱印记和嫁衣同色,眼尾扫上两笔胭脂,眼波一转,清纯里带着几分色气。
汉子结实有力的身子压了过来,宋时安张嘴欲叫的时候,被加深了一个吻。
松开时他已经气喘吁吁,两腮通红,慌乱得眼前都看不清楚了。
他软弱无力的推了好几下:“热、身上有汗,洗……洗澡再说。”
许仲越贴的太紧,变化他其实感知到了,汉子难耐的抿了抿薄唇,还是起身出去。
先是把两道门闩都拴上,确保无人能听壁脚捣乱。他心爱的夫郎实在是太害羞了,不能让他怕。
又去厨房烧了两大锅子热水,注满了新买的上好浴桶。
热腾腾的浴桶让汉子很轻松的搬进屋子里,宋时安一手捂着领扣,问:“你……不出去吗?”
许仲越平时再纵容他,这时也不会尽如人意,他必须让嫁了人的夫郎习惯自己,而不是一直羞怯躲闪。
因此他只是背过身去,负手看镂空的窗棂外的月色,和无数鲤鱼背一般乌黑延伸的屋脊。
宋时安犹豫再三,实在是耐不住洗干净的诱惑,天气热,重重叠叠的嫁衣捂得他汗透里衣。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许仲越的眸光变得深沉。
牛乳般的肌肤浸浸水里,他使出了苦行僧的耐力才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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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宋时安全身的皮肤都泛着淡粉色,就好像春天里的桃花瓣,嫁衣他是不想穿了,好在赶着成亲前,柳姨妈给他和许仲越扯了些薄棉布,做了两身寝衣裳。
他趿拉着布拖鞋回到床边坐好,许仲越端了个碗过来,里面是没动过的八宝饭和两只鸡腿,又给他倒了杯掺蜂蜜的凉水。
为了成亲,宋时安早上就空着肚子,一天只吃了许仲越让老刘头家婶子送进来的面条,看到吃的顿时眼睛一亮。
看着腮帮子鼓鼓认真吃饭的宋时安,许仲越又笑了。小夫郎是真饿了,后面的事情不急,饿肚子怎么好办?
宋时安刚吃了颗软糯的蜜枣,便看见许仲越把上衣都脱了。
好家伙,蜜枣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他瞪圆了眼睛,傻眼了。
在自家夫郎面前袒露身体,对许仲越来说真没什么,他又很自在的解了腰带,两条又白又结实的大长腿,一步便迈进了浴桶里。
“那水……我刚刚用过。”
许仲越话音里带笑:“你我都成亲了,我用你的洗澡水洗一洗,有什么关系。”
忙了一天,热水泡着很舒服,许仲越垂着薄薄眼皮,目光定在宋时安的脚上。
别看小夫郎长得瘦,脚上却有点薄肉,十个脚趾头都是圆圆胖胖的,此刻都紧紧的抠着地。
耐心等宋时安吃完,许仲越才从微凉的水里出来,泼墨似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高大如泰山压顶的身子一步步逼近,逼得小夫郎红着脸,缩着往里头躲。
他到底没躲过去,推拒的手被攥着,高挺的鼻尖顺着藕似的手腕往里滑。
绣了金线的大红床帐层层放下,宋时安眼前的整个世界都颠倒了。
烛光映在帐幔上,两道黑影投出匪夷所思的姿态,如一曲方了,宋时安倒在枕上,满颊绯红,两眼睁得大大的,却已经失了神,泪水顺着鼻尖往下流,整个人都恍惚不知所在。
许仲越怜惜的用手指帮他梳了梳汗透了的黑发,将之婉转的撩到一旁,揉了揉他玉色的耳垂。
宋时安见他还要再来,白牙咬着下唇,泪涔涔惹人怜爱,却只能像攀着巨木掉入浪中的落水人,随着波涛起起伏伏,哑声求饶。
眼看着太阳将屋子里照得亮堂堂的,许仲越从被窝里直起身子。
他伸了伸胳膊,胸膛和手臂上的肌肉隆起漂亮的线条。
在他身侧,一把乌云似的长发散乱着,头顶的毛被磋磨了一晚上,呆呆的翘起来。小夫郎侧着身睡得正熟,眼皮和唇角都有点肿。
他利索的倒了昨晚的洗澡水,开火重新烧了热水,用盆儿装了回房帮小夫郎擦身。
晚上实在是太过辛苦,许仲越动作又轻,完全没有惊扰到宋时安的甜梦。
都快下午的时辰了,他才终于颤了颤睫毛,睁开眼。许仲越正坐在一旁守着,等他一醒,便把一碗熬好的鸡汤拌饭端过来。
见汉子冲他微笑,那张白皙俊美的脸,这一刻却气人的很。宋时安挥着拳头,碰到许仲越脸的一刻还是改了方向,在他胸口重重的捣了一记。
小夫郎这一记拳打得不痛不痒的,许仲越躲也不躲的承受了,羞恼的宋时安分外可口,他喉结上下滚了滚,还是顾念宋时安的身体,把绮念压了下去。
“饿了吧,多少吃点。”
老刘头一家记挂着捕鱼,第二天一早便走了,他几个儿媳妇帮着不擅做饭的许仲越弄了一吊子鸡汤,用小火煨着,此时已经煨得骨肉分离,浓香闻着,宋时安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
只是他刚一起身,后腰便牵起细密渗骨的酸楚,疼的他脸色一变,又给了许仲越一拳。
许仲越这打挨得理由充分,他也不觉得疼,只是宋时安细白的指节捶得泛红。
他攥着小夫郎的手指,和他十指相扣,凑在唇边亲了亲。
打在许仲越身,疼在自己手的宋时安:“……”
好在许仲越知错能改,给他背后垫了枕头,大手又在他抽筋疼痛的腰眼上来回按揉,按准了穴位的感觉十分酸爽解乏,他总算是心情好些,把一整碗鸡汤拌饭吃得干干净净。
知道宋时安身体不舒服,一整天许仲越连地都没让他下,洗衣服做饭,自己全包了。
等宋时安又睡了个回笼觉,美美的喝了一大碗凉凉的酸梅汤,许仲越关好门窗,这才当着他的面,翻开一块地砖,取出个长方的木盒子来。
“咱们既然成了亲,今后我挣的钱,就交给你来保管。”许仲越说,见宋时安摆手,又补充道:“本就该这么做。”
其实并不是每一个丈夫都把钱交给妻子或夫郎保管的,远的不说,高明达就不是,宋遇春也不是。
许仲越掀开盖子,里头竟是码得整齐的银锭子。
“这里一共是六百两银子,给你保管,我身边还留了三锭十两的银子,收猪垫钱,平时的琐碎支出都由我来。”许仲越把财务状况掰开了和宋时安说明。
“赶明儿你挣了钱你自己留好攒着。”许仲越觉得,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生活支出本应自己负担,家底也该汉子来攒。
夫郎挣的钱都算他的私房钱,手里头钱越多,夫郎便越有底气,不会再害怕了。
宋时安咬着唇内侧的软肉没说话,心里头十分感动。
“这么大一笔钱……”这钱数目不小,镇子上小富之家,恐怕也不能轻易拿出五六百两银子。
“都是你的血汗钱啊,我收着……不好的。”宋时安很惭愧,他自问开面馆的时候每月流水大几十万,并不舍得把银行卡和房本交给别人保管。
许仲越见他眉心紧锁,将他抱在怀里。
“其实我挣钱并不艰难,这里头二百两是我做屠户攒下来的,剩下的都是之前当猎户挣得。这些不算什么,今后再挣回来的钱,照样还是交给你保管。”
“做猎户竟这么挣钱么?”宋时安很有些好奇。
许仲越说:“若运气好,猎得一头公鹿,单卖鹿茸和鹿血就有五六十两银子,鹿肉极鲜美可口,又是野味,镇子上几个大酒楼都收,也能卖三四十两银子。狐狸肉不好吃,但整幅的狐狸皮也能卖二三十两银子,银狐皮还能翻上一倍。”
男人天生有几分好斗,许仲越说起进山打猎的种种,宋时安听得津津有味,许仲越便笑着说:“你既然喜欢,我带你进山一趟玩玩。”
宋时安先点头,又连连摇头。昨日情到深处,他看见许仲越的侧腰、后背和小腹处有些狰狞旧伤,那伤痕颜色虽浅,重重叠叠的,像是伤过不止一次。
想到这儿,再摸着银光灿灿的元宝,宋时安便觉得烫手。
“还是别了,今后你当屠户,我开饭馆,平平安安的……才好。”他碰了碰许仲越旧伤处,很是心疼。
经历过昨晚的一切,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和自己已经骨肉相连,形成了比其他人关系更加密切的存在。
许仲越很高兴自家夫郎懂的心疼人,但他还是摇头:“我打猎从不受伤。”
当然,被树枝蹭破皮还是有的,但他箭法如神,百发百中,臂力又强,哪怕和野兽徒手搏斗,也不会落了下风。
“刘大叔把我从江里捞上来时,我身上就有这些伤口了。”
许仲越淡淡说:“或许是战乱中受的伤,如今已经不记得了。”
“现在不疼了吗?”
许仲越心头一动,“其实有时候有点。”
宋时安发急,“那怎么办?我该怎么帮你?还是去看看大夫?”他担心旧伤就像老寒腿,是不是变天下雨就要发作折磨人。
许仲越在家没束发,随着他俯身的动作,长发刺挠得宋时安痒痒的。
他在宋时安耳边说了一句话,宋时安原本的担忧全变作羞恼,千言万语,变成又一记拳头砸在许仲越胸口。
“就不该同情你的,可恶!”
成亲第三天该回门了。
许仲越提前准备了肉脯、桃脯、四包上好的糕点,又去布庄买了一匹棉布、一匹薄绢,和宋时安一同回家,看望柳姨妈和两个表妹。
柳姨妈打开门,便看见小两口说说笑笑。
刚成亲,俩人已经很亲昵了,宋时安挥拳朝许仲越胸口打,却被许仲越攥着手,凑到唇边挨个亲他的手指头。
有些古板的人见不惯小两口秀恩爱,柳姨妈却不是这样的。
她和早亡的姐姐命都不好,都嫁给了靠不住的渣男。眼看着外甥和夫婿感情甚佳,她比喝了蜜还甜。
柳雨儿也跑到门口,乖巧和表哥、表哥夫问好,许仲越便把桃脯单拿出来给她。
“露儿呢?”
柳姨妈回头看了看,迷惑起来,“一大早没见着她,莫非偷偷摸出门去了?”
柳雨儿却做嘘声状,压低嗓子说:“露儿在做一件大事,你们不要妨碍到她!”
众人都好奇起来,便在柳雨儿的带领下,蹑手蹑脚的往树后头走。
咕咕咕的一阵叫声,鸡子们迈着步子走开,宋时安带回来的小鸡崽子都长大了,有两只也能下蛋了,临出嫁前,他让柳姨妈和表妹每天都吃鸡蛋,好补一补身子。
一天能捡三四个鸡蛋呢,柳姨妈只舍得做一只,剩下的都攒着,打算隔几天给宋时安送过去。
如今却见柳露儿曲起两只小短腿,在鸡窝上方蹲着,底下草窝子里,赫然放着五六只鸡蛋。
“你这是做什么?”
柳露儿一本正经回答柳姨妈:“鸡妈妈们都很不负责,不肯孵蛋,我来帮帮它们孵小鸡崽儿!”
她小脸涨红,额头上满是汗珠,却顽强的一动不动。
“小鸡崽儿还没出来,我还不能动,你们别来闹我!”
柳姨妈哭笑不得,打了柳露儿一记,说:“咱们养的都是母鸡,一只打鸣的公鸡都没有,你孵个啥孵啊?”
宋时安觉得小女孩实在可爱,跟着柳姨妈笑个不停,一回头却见许仲越噙着笑,表情温柔的看着柳露儿,和他目光对上,许仲越低声说:“将来,我们也生一个这样可爱的小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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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生娃娃这个话题让宋时安太不安了,他不由低头看看平坦的小肚子,怎么也想象不出自己怀孕的样子。
好在许仲越只是随口一说,没再继续提起。
中午宋时安想做饭来着,却被柳姨妈从厨房赶了出去,她嗔道:“哪儿有回门的新夫郎做饭的道理,还是你嫌弃姨妈做的不好吃?”
吃过一顿丰盛的午饭,日头亮的人睁不开眼睛,两个小姑娘都困了去睡午觉,许仲越趁空去衙门一趟办事,柳姨妈见只剩下她和宋时安二人,便拉起外甥的手,把他拉到原先的睡房里说话。
柳姨妈本想问的话,在不小心翻起宋时安的衣袖,看见那手腕上的痕迹后就咽回了肚子里。
正是新婚燕尔,许仲越怕宋时安累坏了又忍耐了两日,昨晚就分外的放肆些,一只大掌扣着宋时安的两个手腕,让他难耐之余连挣扎逃走的余地都没有。
宋时安皮肤又白又嫩,痕迹就明显了些。
“喏,这些坤灵丸你收好,在家时候一早一晚空腹吃,这个月吃完了,我再给你买去。”
柳姨妈塞给他一个怪精致的白瓷药盒子,象牙一般的颜色,柔和温雅,一看就不便宜。
“姨妈,这么贵重的东西,你留着自己吃吧!”
柳姨妈失笑:“这是成药,加了黄芪、甘草、益母草的,最适合久治不孕的妇人和双儿服用,你姨妈都多大岁数了,还吃这些干嘛?”
啊这……
没想到,古代版催婚催育一条龙服务,这就上来了。
柳姨妈疼爱地看着双儿额心的红菱印,原先有些浅淡,这些日子吃的好休息的好,色泽嫣红,像是描上去的花钿般漂亮。
汉子们娶妻,首选还是姑娘家,双儿始终是次选,原因自然是大多双儿生育上有些艰难,难以帮汉子绵延子嗣。
许屠户条件这样好,如今和宋时安好的蜜里调油的,但柳姨妈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生怕三年两载的宋时安生不了娃娃,将来屠户被旁人勾走,两人感情生变。
“你如今是年轻,可也不能不为将来考虑。”柳姨妈语重心长地说:“有些双儿十年都没怀上孩子,跑遍了附近的送子观音庙,膝盖骨都磨碎了,也没求来一儿半女的,你不能不吃这个教训。趁着年轻,你好生调养着,下次回来,我带你去大夫那把把脉。”
这盒药丸子,是柳姨妈一口气卖了三十条莲叶鲤鱼和鸳鸯戏水绣样的绢丝帕子,才能买回来的。宋时安孝顺她,她也把宋时安当亲儿子看待。
宋时安鼓着腮帮子,无可奈何的点点头。
他并不想怀孕生孩子,巴不得自己也是十年怀不上的双儿才好。晚上和许仲越回了水磨坊巷子,就悄悄把药盒子塞在床铺底下,头冲着墙里想心事。
用宋时安洗剩下的水洗完澡,许仲越披着开襟短褂,敞着怀过来抱他,宋时安一直没回头。
许仲越是土生土长的古人,思维是不可能脱离固有窠臼的。他不给他生孩子,总有一天会分道扬镳。
想到这儿,宋时安心里凉飕飕的,来回扭肩膀甩开许仲越的手,嘟囔说:“怪热的。”
说着话,跟壁虎游墙似的往床里头贴。许仲越还以为昨天把他累狠了,小夫郎这是在跟他撒气,也就罢了。
宋时安没想到,第二天一觉醒来,自己整个人都缩在许仲越怀里,一条胳膊还挂在汉子背上,细长白嫩的腿也从宽松的睡裤里伸出来,一点不老实的跨在汉子窄腰上,睁眼一看,便见许仲越微笑看着自己,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映的满满是自己的影子。
一大早,许仲越又往府衙跑了一趟,终于带回来宋时安的“身份证”。
原主被扔到乱葬岗时,宋遇春已经去府衙注销了他的户头,许仲越是这回跑衙门才知道的。既然如此,许仲越索性找相熟的衙役帮忙牵线,私下塞了点碎银子,直接把柳姨妈手里头的休妻书递了上去,重新给他们姨甥四人另立户头,再把宋时安从那边迁进自家。
如此一来,高明达的休妻过了明路,柳氏身为下堂妇,从此和高家再无瓜葛。宋时安也彻底撇清了和宋遇春的父子情份。
这古代的“身份证”其实是个凿了名字、家头地址、所属府衙的木牌子,宋时安觉得很稀奇,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才收进放银锭子的木盒子里。
入了夏,天气越发的炎热,宋时安干脆做了凉面和许仲越一起吃。
面条先煮熟,再过一道凉水摊好,再拌上香喷喷的芝麻酱、卤水、生抽、香油、米醋、白糖和一小撮辣子,再把金华火腿和黄瓜都切成细丝儿,撒上一大把油炸花生米,那味儿酸辣开胃,又有青黄瓜的清香爽口,真是绝了。
吃完两大盆凉面,许仲越出去办事,宋时安搬个竹凳子坐着歇息,他一面打着蒲扇,一面盘算着开店的事儿。
亲也成了,总要回到生活的正轨,重新忙事业。他脑子里菜谱虽多,但需要的材料也不少,一时有些举棋不定。
正出着神儿,半敞着的院门响了两下,宋时安懒洋洋说:“屠户出去了,这会儿不在。要买肉的话,过两天再来,咱们大后天重新开张。”
许仲越和他提过,明日就要去乡下收猪,重新开门做买卖。
那妇人探了个头进来,笑着说:“宋夫郎,我并不是找许屠户,是来找你的!”
这妇人十分眼熟,旁人都唤她何婶子,也是在码头上摆摊卖早点的。在其他三个摊儿里,宋时安觉得她是最老实的一个。
四个摊儿,以他的摊儿卖热干面、豆皮、烧麦的最好,用料实在,是以价钱并不算便宜。后头来了个摊儿也卖面条,学着他也做热干面,因不会做碱水面,那面条搁不了多久便稀烂,软塌塌的不成样子。
结果这面摊主为了抢生意,先是疯狂降价,从四文钱一碗一路降到两文钱不限量供应,眼红宋时安的生意,还偷摸在他的老客户中散布谣言,说宋时安做的面条太硬了,镇子上的大夫都说了,吃多这种面条,胃要坏掉的。
宋时安见面摊主是夫妇俩,自己一瞅过去,他们立刻盯过来,就等着宋时安主动吵架,他们两人四拳好掀翻宋时安的面摊推车。
他懒得和他们计较,每天当着众人的面,自己也吃热干面。喜欢吃、舍得多花钱的挑夫们,照样天天光顾他的摊子。
另两个摊子错位经营,一家卖稀粥咸菜,一家卖菜包子。
稀粥咸菜那家,没做多久便有人抱怨,说稀粥带股子酸味,是不是把隔夜卖不完的粥继续掺着卖。
那摊主还嘴硬,非说里头搁了香醋,怨挑夫们没眼光,吃不出他丰富的佐料。
只有妇人何婶子卖的菜包子,个头大,馅儿足,虽一丝荤腥也没有,但两文钱一个大包子,也有些挑夫过来照顾生意。
成亲前,宋时安把柳姨妈和表妹们接回家,原想着让她们直接去码头做生意,每天进项大,比洗一大盆子衣裳挣两文钱、绣一条满绣手帕挣五文钱要轻松许多。
还是隔壁芸哥儿提醒他,柳氏身边没个男人帮手,码头人多手杂,未嫁人的闺女被人占了便宜,于名声上有损伤。
他便想到了一招。
热干面、烧麦和豆皮的制作技术,他自然是对外保密的,至多愿意教给柳姨妈和表妹。好在这几样早点完全可以提前制作,油厚,经得住放。
每日一早,由柳姨妈和表妹们在家里把东西做好,交给别人推到码头上卖,就像现代餐饮店由总部统一控制口味制作的预制菜一样。
成亲前最后一趟出摊,宋时安便和何婶子透露了这个意思。
何婶子丧夫后也是一个人推车做生意,但她身边带着俩儿子,老大十三,老二刚满十岁,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半大男孩儿跟成年汉子差不离,都知道看着钱筐子,护着亲娘。
和何婶子说的时候,宋时安特意点她。
“我这些日子在码头摆摊,冷眼观察过,除了我之外,也只有婶子你绝不偷工减料,是个诚信经营的性子。”
老实人也稀罕别人夸赞,尤其是何婶子,总被妯娌挑刺,说她闷头闷脑的,一点巧儿不会取,根本不懂做生意。
“我这套经营方法,只想找勤劳肯干、诚实待客的人合作。做生意并不是坑蒙拐骗,骗一个是一个,要想长久立足,决不能把客人们当傻子骗。”
“我是看中了婶子你诚恳老实,这个合作挣钱的法子,也只和你说过。婶子你有两个儿子,眼看着过三四年都要成家立业,娶妻生子,这聘礼钱不是小数目。婶子只要愿意和我们一起好好干,攒新房,置办彩礼不成问题的。”
见何婶子十分动心,宋时安也提了条件,她若愿意,需提前缴五百个铜钱的入伙费。
就像加盟店一样,总公司会收取一定的加盟管理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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