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小丧尸养撒娇人鱼崽爆红帝国—— by未悄

作者:未悄  录入:09-20

地锦的叶片本应有成人的手掌大小,就算是新长出的也?不会小到哪儿去。
然而眼前的这?些最?大不超过拇指高度,最?小的仅有指甲盖那么大,这?也?是为什么麦汀汀一开?始会把它认成花纹。
病毒对?北极星的侵袭,自然不只表现在人类和动物身上,植物也?是一样。
有棘棘树这?样完全新生的种类,也?有爬墙虎这?样改变了原本形态的。
叶片层层叠叠,像一个个绿色的小手掌。
原本应该是很可爱的,只是当数以亿计的它们密密麻麻攀附在围墙上,有些毛骨悚然。
被?地锦覆盖的玻璃幕墙约有三米多?高,并非四?四?方?方?闭合出现,它不止一道?,分为好几个方?向。
朝着正前方?延展到一半忽然向左侧拐弯,后方?的则绕去右边。
在更远的地方?,围墙貌似排列整齐,平铺直叙的过程中常常节外生枝。
既有规律,又?无解法。
看起来像个……迷宫。
霎时间,原本虚无得?灰色空间布满了半透明的幕墙,它们强势地占领天地,不容抗拒,俯瞰着弱不禁风的藐小前人类。
没有来处的风微微掀动爬墙虎的枝叶,涌动起碧绿的波浪。
在这?苍翠海洋的深处,成千上万的光点随之被?吹散又?重组。
奇诡之余,不失壮丽。
麦汀汀仰着小脸,眼睛都快不够看了。
他默默地想,它们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秦加倒是对?围墙拔地而起的惊异场景习以为常,甚至面露无奈,叹了口气。
青年站起身,悠悠伸了个懒腰,然后低下头,对?茫然的小美人伸出手。
那其实是个非常讲究的姿势。
要说的话,和在舞会上邀请自己心仪之人共舞一曲差不多?。
专注、优雅,又?满怀期待。
仿佛他们身后并非逃不出去的囚笼,而是众人赞许的目光;那些幽光也?不是从怪异的围墙中透出来的,头顶应当悬着一盏璀璨明亮的水晶吊灯。
他们就在那如梦似幻的光芒中央。
“嘿,想不想玩个游戏?”秦加冲他眨眨眼,嘴角勾起小孩子似的顽皮弧度,“——来试试看,迷宫会通往何处吧。”

第38章
在这之前, 秦加原本是麦汀汀要救的人,现在起,又是一同被困在囚牢中?互相依靠的队友,他对他并不设防, 自?然地伸出手。
秦加轻巧一拽, 把他拉了起来?。
小美人的手皮肤细腻, 凉凉软软的,还萦绕着淡淡的清香。牵着他像握住一块上好的羊羹。
秦加咧嘴笑:“小汀你好香啊。”
青年热情简单, 坦诚直白,相处起来?很轻松, 不需要任何花招,更不用勾心斗角。麦汀汀很喜欢跟他待在一块儿。
两人如?同散步, 沿着唯一的路向前走,第一次见到迷宫成型的麦汀汀仔细地观察着两旁。
翠绿的玻璃幕墙并不是静止的, 它们在两人都起身的霎那, 也开始了行动。
成千上万的细小爬墙虎叶片顺着枝条缓慢移动, 像某种早就预设好的程序, 根据指令变换形态, 从垂直到倾斜上下, 再到水平,缓缓绕一个圈, 再周而复始。
若是只有一面墙这样, 姑且可?以算作新奇的景观;可?目之所及的所有爬墙虎都在步调统一地改变角度, 着实有点瘆人。
在最初被拽进这个灰扑扑的精神?世界时, 麦汀汀记得那里有许多腐草的碎片, 到处泛着一股陈旧的气味,令人很不舒服。
眼下, 所有的植物却枝繁叶茂,鲜活而顽强,凑近还能?嗅见柔柔的草木香,蓬勃地开向无?限边际。
小丧尸忍不住想,这里还是阿嬷的精神?空间吗?会不会已经进入了另一层无?尽的虚空?
前面是个一左一右的岔路口,秦加停下来?,问他想选哪边。
小丧尸不晓得两个选项都会通向怎样的答案,咬着下唇犹豫片刻,选了左。
在拐弯的那一刻,他回头看?了一眼刚才出发的原点,那簇火好像知道?他们要离开似的,竟然非常节能?地熄灭了。
两只丧尸踩在水中?前行,相比于麦汀汀小心翼翼的每一步,秦加显得悠然自?得多了。
他在这儿待了这么久,绿色的迷宫走了没一万次也有几千次,每次的结果?都没有差别,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已然胜过了被遗忘的家,闭着眼睛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迈。
精神?空间里的时间流速和外界有些许差别,不耗费体?力,没有疲劳,麦汀汀感觉不到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在最后一个三向岔路口选择朝右。
他在这条路的尽头,看?见了熊熊燃烧的柴火。
……是他们先前的那堆吗?
一路秦加都是让他选择走向的,少年记得自?己每一次选的应当都是朝着更远方走,绝不可?能?兜圈绕回初始地。
同样,他也清楚地记得,在离开的时候,火堆是熄灭的。
是谁又点燃了它们?
麦汀汀杵在原地,又惊又疑,秦加倒是早有所料,松开手先走到火堆旁边,懒洋洋地盘腿坐下来?,眯着眼睛:“哎,烤着还挺暖和的嘛。”
进阶的丧尸对温度的感知会有所恢复,灰色空间里也的确偶尔有风。
丧尸的眨眼频率比人类慢得多,麦汀汀站在那儿,不眨眼的时候像个雪白可?爱的洋娃娃,学院制服版的那种。
秦加对还在发呆的小美人招招手:“来?坐呀。”
麦汀汀后知后觉意识到,火堆附近的区域竟然没有水。
明明整个精神?空间都淹了一层无?色无?味的液体?,偏偏秦加、或者说火堆所在的地方是干爽的,好像故意吸引来?人选择这里作为依靠点似的。
“喏,看?吧,我早就知道?了——往哪条路走最终我们都会回到原点来?。”秦加耸耸肩,“所以我已经放弃逃出去的想法了。呆在这儿虽然无?聊,不过不用吃不用喝不用休息,也不怕雪崩和怪兽。”
洋娃娃被关键词戳到了启动键,眨巴一下雾蓝的小鹿眼。
胡苏姆小镇依托于雪山,那么怪兽……会是雪怪啪叽吗?
他所喜爱的大只毛茸茸,对丧尸居民们来?说竟是种可?怕的威胁。
是因为……啪叽下山对小镇做过什么吗?
秦加不知他心中?所想,接着刚才的话题讲下去:“尤其?是,你要愿意跟我一起——不,你现在可?能?也不得不留在这里了——我们两个平时讲讲话呀,时间就会好打发得多。”
构想是挺美好,但这种想法从某种程度而言,是基于日后有朝一日他们会离开这里的基础。
他没有想过,若是这种囚禁无?止境——任何无?止境的东西,都很可?怕。
察觉到不对劲儿的麦汀汀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还记得他们从“原点”出发时,那堆火灭了以后,露出一根烧得焦黑的木头。
纹路很奇特,有点像撮齐刘海。
然而面前这堆柴明显是新的,没有任何长久焚烧的痕迹。
——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回到初始,脚下的,是一个全新的地方。
很有可?能?无?论停在哪里,或者严格来?说,秦加「认为」该停下时,都会出现相似的火堆。
或许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有好几次秦加以及接近了真正的出口,或是踏上了正确的路线,可?只要一停下来?想要休息,四周的墙体?就会发生微妙的异动,再凭空出现一摊摇曳的火苗。
灰色空间到处是水,唯有这一星半点的火,那样特别,那样具有标志性,迷惑着秦加认为自?己回到了起点。
这座迷宫在消磨被困者的意志。
究竟是迷宫有自?我意识,还是有谁操纵它这么做?
若是换一个人,换一只丧尸在这儿,也许会因为越想越害怕而不敢再尝试;好在麦汀汀的想法总是纯粹:既然发现了不对劲,那就再走一次嘛。
“可?以,再走一次嘛?”他抬头看?着秦加。
小美人的要求总是很难拒绝的,秦加虽然不知道?重新尝试的意义在哪里,但反正在这儿也没有别的事可?做,权当再散步一次呗。
既可?以打发时间,又能?满足小美人的需求,最重要的,还可?以牵手手。
一箭三雕的事,谁不答应谁傻子。
秦加心情大好,牵着麦汀汀再一次出发。
这回甚至哼起了歌。
秦加的嗓音是很不错的,就是有点跑调,好在麦汀汀也跑调,听?不出来?什么差别,反而因为这歌声也跟着有点开心。
少年想,这个人,不,这只丧尸和他之前认识的所有丧尸都不一样。
介于生与?死之间、被禁锢在无?法挣脱的泥泞里的感染者,大多阴郁、充满戒心。
尤其?是森林区的丧尸,对杀戮游戏有所感知,每一个遇到的都是决一死战的对手,更不会轻易交托信任。
秦加却好似被保护得很好的小孩子,对外界的一切仍旧充满友好的期待。
他一边听?青年跑调的欢快歌声,一边又迷迷糊糊地想,自?己好像认识的某个人,也很会唱歌来?着。
而且比秦加好听?得多——说是天?籁之音也不为过。
究竟是谁呢……
精神?空间已经快要将他的记忆洗刷一遍重新来?过了,他右手被秦加牵着,左手摸了摸光滑的鹅卵石吊坠,很努力、很努力地去想——还是什么也没想起来?。
小美人这一次并不完全是跟在后面,他一路走,也一路从指尖凝出透明的蓝色小花朵。
没错,他在这个精神?空间中?左腿的伤口被修复,没有了熟悉的荆棘藤蔓,却在不久前发现身体?中?的「蓝」并未完全消失,仍旧保留着一部?分?。
如?果?需要形容程度,大概是从海水壮阔的蓝,变成了天?际最高远浅淡的一抹。
正是这些没有被精神?空间的主人检测、并剔除的「蓝」,赋予他一部?分?残存的能?力。
这些小蓝花没有实体?,根据秦加的毫无?反应也可?以判断出他人是察觉不到的,麦汀汀便用这仅有自?己能?看?见的记号,来?标记他们走过的路。
他没几步就要回头看?看?,确认一下刚刚留下的花儿有没有被抹除。
好在迷宫的确没能?探测到它们,在围墙上的爬墙虎变换形态之前,蓝莹莹的花儿们安静地漂浮在半空中?。
秦加很快就注意到他的一步三回头:“怎么啦?”
少年摇摇头,想了想还是解释一句:“看?看?,墙会动。”
秦加不疑有他:“啊是哦,它们随心所欲的,好像小孩子在拼积木一样。”
麦汀汀有点怀疑,其?实不仅是漫山遍野的绿叶在攀升回落,很有可?能?连同下面包裹的玻璃幕墙也在移动。
这是一座……“活”的迷宫。
那句「像小孩子在拼积木」完全是无?心的比喻,却很难不让人往深处联想。
阿嬷和阿木的牵连比想象中?要深,会不会这个灰色空间也和阿木也有关系呢?
秦加思维简单,或者说被困太?久已经没有必要去钻研离开的途径,活在当下比较重要。
他走累了,看?了看?四周,刚叹了口气,感觉到身后暖融融的。
一回头就看?见火堆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青年夸张地叹了好大一口气,干脆上了岸躺在火堆旁,任金红色的火舌在头发和衣服旁边狂舞:“你看?吧,我们又回来?了。这里注定是走不出去的——”
小美人没有说话,垂眸张开五指,随意地动了动,纤长漂亮的手指依次蜷起,像一朵花合拢花冠的过程。
他合拢指尖,认真地凝视着。
这副场景是很美的,好似一场用指尖完成的轻盈舞蹈。和他本人一样,又清又灵。
秦加翻身坐起来?,专注看?着他,还是没忍住好奇:“小汀你在做什么呢?”
小美人仍旧没有正面回答,对他眨了下眼,好似在叫他耐心等待。
几秒钟后,火苗和周遭幕墙上的叶子飒飒颤了颤,似乎有什么划破空气强行挤入。
……秦加看?见了。
一串串蓝色的小花朵悄然浮现于半空中?,它们排着队似的,一个个跃入视野中?,井然有序,每一朵每一朵之间相隔不远,像被串联起来?的一排小灯泡。
小美人一勾手指,花儿们乖乖听?话,就算看?不见任何「线」,也能?一整串凭空被“拽”回来?。
它们回到麦汀汀这里,漂浮在他身周,从头到脚将主人围了起来?,还绕着他缓慢旋转。
若是把宇宙缩小拟人,那花儿们就是蓝光潋滟的小行星带,而麦汀汀则是被众星簇拥的寂静瑰丽的恒星。
秦加痴痴地看?着这梦幻的一幕。
每当他以为麦汀汀已经漂亮得无?与?伦比之时,他总能?给他更大的惊喜。
“这是……什么?”秦加眼底倒映着漫天?飞花,“是你的吗?”
“我刚才,出发的时候……留下这些花。它们,在别的地方。”
小美人的语言功能?有了进步,不过还不能?完全达到高阶丧尸的流畅程度。他讲话声音很轻,吐字也慢慢吞吞,像踩在云朵上。
“这里……不是原点。每次我们,都停在,新的地方。”
秦加张了张嘴:“怎、怎么会呢?”
“你被,骗了。”
麦汀汀道?出结论时神?色平静,既无?指责,也无?怜悯。
少年总是这样,非常客观,对所有事都置身事外。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么他人的好与?坏,对他来?说都没有很大的影响。
秦加难以置信:“被谁骗了?”他慌张地环视一圈,“这里没有其?他人呐,你、你也不可?能?骗我的!”
倒不是对小美人的无?条件信任,只不过在麦汀汀来?之前,“迷宫无?论怎么走都会回到原点”这条定论就已经种在他心底了。
“被空间。”少年道?,“空间的主人,以及……你自?己。”
秦加坐在那儿,原本对麦汀汀就是仰望的视角,再加上后者身周依旧氤氲着花儿的亮光,看?起来?好似某种神?明降世,为信徒指点迷津。
青年彻底惘然了。
他被关起来?这么久,清楚自?己看?见的水与?火与?土不是真实的,植物和墙壁不是真实的,头顶和脚下的世界不是真实的。
他还剩什么,只剩下自?己的思维与?心。
然而现在麦汀汀告诉他,连他的大脑,都在骗自?己。
——他完完全全,活在谎言中?。
秦加垂着脑袋,愣愣地看?向自?己的双手,说不出话来?,失魂落魄得像只被赶出家门、在大雨中?失去方向的大狗狗。
麦汀汀于心不忍,抬头摸了摸他的头发。
鹅卵石吊坠随着他的动作垂落,在风中?叮铃一声。
与?此同时,某个地方遽然响起小孩子咯咯的笑声。
两人同时回头,看?见左后方的围墙顶端,露出男孩黑乎乎瘦巴巴的小脸。
围墙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宽,男孩趴在上面也完全够,托着腮双脚一晃一晃,像看?动画片一样欣赏着成年人们各异的神?情。
他是个盲孩子,没有眼珠,深陷的眼窝像不见底的黑洞。
秦加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庞,张嘴就想喊他的名字:“阿……阿……”
阿了半天?没想起来?第二个字。
小美人在他旁边悄声提醒:“……木。”
秦加已经独身一人困在这里一年多了,在麦汀汀到来?之前,没见过任何人,「过去」成了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模糊概念。
盲孩子的名字前后连在一起,霎时间相关的记忆像一道?闪电狠狠鞭笞着他的神?经。
久违的痛感从骨髓和血管深处袭来?,秦加抱住头倒在地上,疼得直打滚。
变故陡生,麦汀汀吓了一跳,跪在他旁边,想在慌乱中?找到突破口,安抚青年受损的情绪。
然而秦加的反应非常激烈,大吼大叫,好几次差点伤到麦汀汀;后者的藤蔓同样无?法被召唤出来?,光洁的小腿此刻白得那么刺眼。
“漂亮哥哥,别白费力气啦。”阿木笑嘻嘻地看?他,“你进来?的时候,阿嬷就已经把你的能?力都封印了哦。”
他低头扫了眼跟在少年旁边的小花朵,它们好像也有意识似的,在他审视的目光下瑟瑟拢起花瓣,把自?己蜷得很小,躲在麦汀汀身后。
阿木摸摸下巴:“看?来?没有完全封印完嘛。不过也没差啦。”
小孩拽着爬墙虎的枝叶,像荡秋千一样轻轻松松从三米多高的玻璃幕墙上跳下来?,跳到麦汀汀面前。
少年此刻还维持着跪在秦加旁边的姿势,阿木已经欢天?喜地地跑过来?,抱住他的腰。
他扬起脸,一派天?真无?邪:“汀汀哥哥,你好聪明呀,才进来?第一天?就发现不对劲了耶!”
阿木瞅瞅那边依旧因剧痛翻滚的秦加,撇撇嘴:“小加哥哥真是太?——笨了,竟然一年多了都没发现我的小机关。”
小孩掰开麦汀汀扶着秦加的手指,举到自?己头顶,掌心向下蹭了蹭,像是漂亮哥哥在摸自?己的头发。
他握住那只温软的手,放在自?己脸颊旁边,用那双没有眼球的空洞眼眶看?向他。
男孩欢快一笑:“哥哥,我也只是想活下去,你不会怪我的吧?”

星历126年, 也?就?是?距今二十一年前,阿木出生在胡苏姆小镇。
他无父无母,出生后没多久就?包着漏风的小被子丢在小镇的大门口。
那时?候牌匾还没有锈掉,也?没有被奇怪的植物覆盖, 胡苏姆三个字大气洒脱, 每个居民走过时?都要抬头看看, 夸一句这字儿写得真不错。
热闹的胡苏姆,是?高山区为数不多很有烟火气的地方。
很快, 有人发?现?了弃婴,找来镇长?。
还年轻的秦叔赶到时?, 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指指点点猜测着婴儿的来源。
“诶, 这个小被子有点眼熟啊。”
“对,手工做的, 这个花纹……”
“他妈妈该不会是?……”
“啊?是?她啊, 难怪呢……”
胡苏姆时?代隐居, 与世隔绝, 不存在外?来人乱搞丢下个孩子。
人人都笃定, 婴儿的父母一定是?镇上的人。
空穴不来风, 西边有一家的姑娘年纪轻轻,还没嫁出去肚子就?大了。
街坊闲言碎语, 讲得很难听。
那家姑娘两个月前不见?了, 两个月后, 多出个来历不明的婴儿, 前后一串联, 怎么?想都是?她的。
如果在城市里,阿木这样的弃婴应当是?送去福利院、由社会机构抚养长?大的。
胡苏姆小镇没那样完备的条件, 就?算嫌弃那个“不自爱”的姑娘,可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于是?就?由镇上的居民轮流照顾他。
今天东家吃口饭,明天西家睡一晚。阿木长?得机灵可爱,很小的时?候也?曾被爱着。
只不过他越长?大,越像镇上那个未婚先育的姑娘。
姑娘一失踪就?是?好几年,父母伤心过度先后病死,连邻居都在上山时?遭遇雪崩,再也?没回来。
后来,收留阿木最多的一个家庭不知怎么?得了怪病,全?家老小无一幸免,一年后陆陆续续死去,死状凄惨。
流言蜚语在不大的镇子上悄悄流传,说这个孩子,不祥。
小孩子总是?敏感的,就?算没人当面讲,他也?很快意识到周围人对自己目光和态度那微妙的改变。
吃百家饭长?大的阿木早就?会自己照顾自己,问秦叔,能不能找一个不用的屋子,让他有个遮风避雨的歇脚处,以后就?不麻烦其?他居民了。
彼时?秦叔正为了东头两家争地的事情烦得焦头烂额,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这一天起,阿木从被小镇一起照看的孩子,成了被所有人嫌恶的弃儿。
小石头落入泥土里,自己生根长?大。
阿木住的那间小屋子之所以闲置,是?因?为对面住着阿嬷。
二十来年前的阿嬷还没现?在这么?疯癫颠的,但头脑已经有点儿不清醒了。
再往前很多年,她年轻的时?候有过一个孩子,没长?几岁就?出意外?死了。
居民都说,儿子的死亡对她打击过大,从那以后就?疯了。
见?到年龄相仿的孩子就?抢,家长?护着还会被她追着骂骂咧咧。
她曾经是?个药剂师,帮胡苏姆的许多人都治过病,居民们过去都很尊重?她,也?很同情她的遭遇。
可她的疯病越来越严重?,威胁到了其?他人的安全?,众人也?只能离她远远的。
唯有同样被歧视的阿木没有远离,扒着阿嬷家放着各种奇怪植物的窗台,问,阿嬷,阿嬷,你饿不饿,我刚煮了粥哦。
阴沉沉的阿嬷本想把烦人的小东西赶走,可她看到小小的阿木,就?好像看到了自己早夭的儿子。
老人打开门,伸出枯瘦干瘪的手臂,摸摸他的头发?。
小孩脏兮兮的小脸上绽放出明亮的笑容。
上天带走了她的孩子,又送给她另一个。
有时?候正是?命运的指引,让两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成为家人。
九年后的星历135年,病毒席卷北极星,吃不饱穿不暖免疫力?低下的一老一小,在第一波就?被感染了。
神奇的是?,他们非但没有死去,反而进化出了心灵系的异能。
阿嬷可以创造出一个单独的精神空间,阿木则有操控他人的能力?。
阿木年纪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比垂垂老矣的阿嬷吸取更多的精神力?。
遗憾的是?,胡苏姆的居民虽然鲜有生吞活剥的低等丧尸,但高阶丧尸中有足够多精神力?的,除了他俩,也?只有那个被全?镇人千疼万宠的小少爷秦加。
秦加出入哪里都是?前呼后拥的,很难接近。况且他人不错,就?算对众人如避蛇蝎的两人也?是?温和的,他们不想伤害他。
好在,普通丧尸也?是?有办法提取可食用的精神力?的,只要激发?出激烈的那一面——不如说愈是?激烈,愈是?好摄取。
而种种碰撞的情绪中,最好勾出来的,就?是?暴怒。
阿木开始整天做些惹人生气的事儿,搞恶作剧,再从丧尸居民们的棍棒、拳打脚踢下偷偷吃掉他们的精神力?,回来再分享给阿嬷一些。
末日十二年,一老一小就?这样,和这颗星球上的大多数生病一样,卑贱地、辛苦地苟活着。
不过,两人也?清楚这样不是?长?久之计,要是?超过了居民们的忍受程度,把他们从胡苏姆赶出去,小镇外?的连绵冰雪是?不会有容身?之地的。
阿嬷一直在想办法调配药剂,能够更简单和稳定地汲取能量来源。
只是?原料中的那些古怪骨骼、残片、根茎还算好找,「强精神力?者最宝贵的一段记忆」却没那么?容易取得。
且不说记忆有没有什么?限制,光是?强精神力?者这一项,整个胡苏姆能够符合的,也?就?秦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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