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胗单个就不大,被撕开之后显得更小了,小口一些能够一两口的,大口则一口一个都说不定嫌不够。
小山刚咬一口,表情就变亮了。
他还在嚼着嘴里舍不得立刻咽下去的鸡胗,就想朝着碟子里的伸手。
干香的味道赋予了鸡胗更多嚼劲,让它能更慢速地释放香味。
云砾拦住小山的手,示意小山坐下,也一起搓鸡胗上面的盐。
小山懵了懵,可看着云砾和胡牛壮都一起搓着盐,他也一手拿着一个鸡胗,相互搓动。
云砾要将鸡胗翻转一个面,继续搓,他就学着云砾的样子,也给鸡胗翻了个面,搓一搓。
他一边搓,一边继续嚼刚才云砾给他的小块鸡胗。
然而嚼到这会,任鸡胗里留有的味道再多,都已经变得很淡了。
焗干、还被炒过的鸡胗再干,这时候也要被唾沫润湿成肉糊糊。
小山终于忍不住要将它咽下去了,然后低头看看自己手上两个鸡胗,放下一个,撕开一个,送入嘴里。
云砾都没来得及阻止他,只能默默起身,去给他倒来一杯温水。
杯子是容量足够大的啤酒杯。
云砾才将杯子送到小山面前,小山就近乎抢地接了过去,将整杯水咕噜咕噜喝个干净,而后心满意足地放下杯子,惊愕地看着刚被自己撕了一半的鸡胗。
明明……他都跟足了云砾之前的动作做的!
云砾好笑地拿过那半块鸡胗,给小山指了指偏薄的侧边。
鸡胗的边缘薄,还有一点卷,能将盐块藏在里面。
小山刚才搓的时候,只学着云砾的动作,搓了鸡胗最大的两边,而将这些边缘的地方忽略掉了。
偏偏小山还心急了,没等到云砾将自己搓好的给他,换走他只能算搓掉一半盐的。
小山疑惑地拿着自己搓的鸡胗,和云砾搓的鸡胗对比了下。
他最初的不解,逐渐化成天真单纯的笑容。
明明不算多大的事,但他的笑容就能让人觉得,他有了什么了不起的发现。
他将云砾之前搓的鸡胗放回云砾面前的小碟子上,对着云砾竖起大拇指。
“云砾,厉害!”
他的眼睛依旧偏小,离远一点看,都只能看到那么一条裂缝。
但这裂缝就弯弯的,像月牙,好像永远带着笑。
云砾忍不住跟着微笑。
他听过很多夸奖的话,但像小山这种简单,却又充满真诚的话语,依旧能让他发自内心地欢喜。
小山的话,最让他觉得,他做的事情被人真切地认可着。
他拿起小山刚放回来的鸡胗,确认过表面的盐真的都基本被搓去了,这才将其撕开,将其中一半递给小山。
胡牛壮也想撕开自己搓着盐的鸡胗,但看着云砾手中另一半,还是低低喊了一声:“师父……”
他声音越来越低,尾音则越拉越长。
云砾含笑将半块鸡胗给他:“来,你也尝尝。”
胡牛壮立刻欢喜了。
只是接过半块鸡胗,他的动作却像接什么无上珍宝。
他都没来得及将这半块鸡胗送入嘴里,就似奉上宝物般,将自己刚才搓好的两块鸡胗捧给云砾。
“师父,我的给你!”
眼看着云砾也在吃了,他才跟着吃起来。
不过吃着吃着,他忽然想起什么,忙不迭地将嘴里的东西全咽下去。
他问云砾:“师父,你今晚和我说起过师爷吧?师爷他是什么样的人啊?能教出师父这么厉害的徒弟,师爷他一定更厉害吧!还有种树?师父,你为什么要自己亲自去种树?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石人使唤起来那么方便,还要亲手做的东西,肯定不一般!
云砾还在这事上喊上了他,还主动和他说起他的师爷,这不证明他死皮赖脸地坚持喊师父是管用的,真顺利地被收入师门了吗?
“你师爷?”云砾微微沉吟。
他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怀念之色。
“他姓怀,讳敬仁。他严于待人,更严于待己。他啊,还特别擅长打碎别人编织的幻想世界。”
“啊?”
胡牛壮听懵了。
云砾前面说的话,他还听得明白。后面的,他实在想不通是什么意思。
编织的幻想世界?
这究竟指啥?
云砾则慢悠悠地搓着鸡胗上的盐。
“你该庆幸,现在是我在带你。如果是你师爷……就你今晚走神的功夫,够他训你了。”
胡牛壮瞬间脸红了。
“师父……”
“我准备种的树是槐树,但是两种不同的槐树,一种种一棵。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区别性的称呼,我那儿就沿袭了很多年前母星祖国的称呼,一种称为国槐,一种称为刺槐。两种槐花花期不同,它们的花都可以吃,但国槐更常入药,花味更香甜、药用价值更低的刺槐的槐花才用来做菜。”
胡牛壮接口道:“我们也是将它们分别称为槐和刺槐,不过如果不是它俩一起出现,也没这么严格的区分,就统称槐了。”
云砾微微点头,继续说:
“国槐的槐花也能做菜,但做的时候放的量和洋槐的会有些不同。你师爷承袭你师祖的传统,最擅长的是做一桌槐花宴,而且这槐花都得有讲究,要亲手种,等槐树长大了、开花了,搜集花,然后再给做这道槐花宴。
“国槐开花迟,我们往往在上一年搜集了国槐的花,做成干花,然后等到第二年刺槐开花的时候,再用新鲜的刺槐槐花,和国槐的干花一起,完成这道槐花宴。
“再加上要等种的树长大的时间,我们师门的传统就是正式收徒弟时,要一起种下两棵槐树。等槐树长大了,能搜集槐花了,正好徒弟也能学到一定水平,哪怕不能算得上完全出师,也该有能独立掌厨的能力。”
槐树如果要从小树苗开始种植,要种成参天大树,需要的时间肯定不会短。十年、几十年,乃至上百年,它都能长。
但如果不需要种到那么高,只需要开花、进入盛花期,那就等上几年即可。
胡牛壮听得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刻和云砾一起去种树。
他硬生生按捺住了自己的冲动,但搓鸡胗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哟!你们这在做什么?”
话音未落,风翎人就来到云砾三人面前,自觉地坐到仅剩的空座上。
他往四周看看,问:“阿瀚呢?怎么不见了?这时候他不是应该在你这里的吗?”
他问着闵诚瀚去了哪,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已然拿起鸡胗搓盐了。
“算了,他不在就不在吧,反正我也不是过来找他的。”
胡牛壮心里暗自焦急。
他不大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知道闵诚瀚今晚的离开有蹊跷,更觉得风翎这次过来,或许会和闵诚瀚离开的原因有关,他就怕风翎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影响到闵诚瀚的计划。
幸好风翎没提那些事,只和云砾说:“云老板,我将你今晚要用到的蛇羹都做好了,就放在柜台上。”
靠近厨房这边的桌子视野受到一些限制,没那么容易看到更靠近大门方向的柜台,哪怕云砾探身去看,也不好看到。
云砾索性不看了,反正风翎这么说,东西肯定送到了,而且迟一些吃也不会影响效果,他只要任由蛇羹待在柜台上就行。
餐厅里更不可能有谁厉害到能不着痕迹地将柜台上的东西偷走。
倘若有谁敢这样做,那就真当餐厅强大的意志不存在了。都不用其他人出手,云砾确信,餐厅意志就能让那人受到教训,此后不敢再犯,乃至彻底没有再犯的机会。
“说起来,云老板,你知道登仙花最大的作用是什么吗?”
风翎这一问,云砾就想起现在摆在柜台上的花。
很漂亮,哪怕是摘下来的花,都有花瓣上都展现出宛若正在流动着的磅礴生命力,但云砾在它上面闻不到什么香味。
除了好看,云砾一时间还真想不到有什么用处。
他诚实地摇摇头。
“不知道。”
风翎感慨道:“登仙花啊,传说中是汇聚无数极度美好的愿景,孕育出来的特殊花种。”
“传说?”
风翎微笑颔首。
“只是我在古籍里看到的传说。
“古籍记载,登仙花孕育初期,大家都希望它能拥有净化污染的作用。但在孕育它的美好愿景中,不知怎的,融入了一些不大好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就不清楚了,古籍没有记载。
“我只知道,在登仙花真正诞生后,登仙花并没有如同孕育它的人所希望那般,具有强大的净化能力。
“不过,它依旧保留了少许宁神的作用。如果已经被污染了,不能指望登仙花去除污染。但在被污染之前,觉知到自己心绪不定,或许就能用登仙花泡的茶,放松心神,减轻被污染的概率。
“登仙花花开无香,经热水浸泡后,却能生成独特的清幽香味。
“云老板,你要试试吗?”
“说再多都不如我做一遍给你看。云老板,你这里有茶具吗?”
嗖的一下,云砾眼前就跳出了天赋的小箭头。
他也起了身。
“有,我去拿。”
“好,那我去摘花。”
两人各有分工。
今日忘忧让小精灵们送过来的登仙花很大束,云砾没有数,但看得到花束中有很多朵花。
风翎现在也没摘下全部花,只抽出其中两支,将其上的花瓣逐瓣摘落。
登仙花单朵花花形大,摘出来的花瓣也不算小。
风翎摘花的动作轻巧,才让花瓣的形状得到了最完整的保留。
鲜花要经过清洗。
拿完了茶具的云砾正好看到风翎清洗的最后过程。
柔软的花瓣在流水中轻轻摆动,仿佛只要水流稍微加大一点,花瓣就会被冲击出褶皱。
还有风翎抚过花瓣的指腹,也仿佛只要再用一点力,就能在花瓣上留下清晰的痕迹。
但花瓣依旧保留了完整,仿佛外界的一切都无法对它的形状造成影响。
茶具中有展示茶叶的茶荷,但那只适合展示干茶叶,不适合展示登仙花这样大片的花瓣。
幸好厨房中有形形色色的餐具,云砾很快找到一个漂亮的白瓷盘。
洗干净了的登仙花看起来更水润清亮,但其上不见半点水滴,哪怕伸手触碰,都不能真的从它表面感受到水分,只能感受到微凉。
花瓣上依旧留有各种颜色,风翎重新将花拼凑成整朵的样子,摆放在碟子上。
瓷盘上的花赏心悦目,热水烫过的其他茶具散发着温度。
为搭配登仙花,云砾取的茶壶是一种耐高温的玻璃壶,壶身还挺大,透过壶身上透明的纹路,看里面飘沉的花瓣,必将得到视觉上的极大享受。
茶壶用热水热过一次了,风翎才将登仙花的花瓣放进去,倒入沸腾十秒的热水。
只有水流落入茶壶中的声音。
又因为单片花瓣大,加入的量又不少,花瓣已经先将壶底铺满,热水注入茶壶,水流打在花瓣上,又被花瓣溅起,再化作小水珠重新落下。
一时间,云砾只觉自己听到了雨打芭蕉般的声音。
清幽的香味沁出来了,淡雅清新,好似雨中的花田。
原本云砾四人坐的桌子离厨房近,很容易闻到厨房飘出来的香味,木头人们进进出出上菜,更惹得许多菜肴的香味在他们身边飘来飘去。
这一刻,嗅着登仙花的香味,云砾却全然闻不到菜的香味了。
他只感受得到那片雨中的花田。
白色的水,注入壶中,逐渐在登仙花的作用下,变成瑰丽的玫瑰色。
风翎及时地将茶水倒水。
这时候的茶水还热着,飘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风翎先给云砾送上一杯。
“慢慢喝。”
云砾这才从花香中回了神,以茶托端起杯子,轻轻抿着。
但如果抿茶的速度足够慢,也不是不能接受。
茶盏的边缘很薄,刚凑到唇边,就能传来热度,足够让人及时通过它的温度变化,感知到将要从它上面流过、进入嘴巴的茶水热度如何。
只要还能接受茶盏边缘靠近唇边的温度,就能以极慢的速度抿入茶水。
哪怕控制不好速度,不敢立刻品尝,单纯地将茶盏端起,任满溢花香的水蒸气拂面,就感觉很舒服了。
云砾确实感受到自己的心一点一点地沉静下来。
诸多杂念,随着飘散的花香消散。
一杯茶喝完,风翎及时地给他续上第二杯。
只不过他刚将这第二杯凑到唇边,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有一只大手,将一个啤酒杯放到桌上,然后一口气倒满了一啤酒杯的登仙花茶,再接着满满的啤酒杯被端起,咕噜咕噜的喝水声传来。
变化来得太快,云砾差点怀疑自己眼睛。
风翎更是恼得直拍大腿。
“闵诚瀚!你这个粗汉!你就知道胡吃海塞是吧?你知不知道登仙花茶不是像你这样喝的?”
不顾风翎抗议,自顾自地一口气喝完一整杯的闵诚瀚砸吧下嘴。
“哪有不是像我这样喝的说法?登仙花茶宁神嘛,一口是宁神,一杯也是宁神。品茶是宁神,灌水也是宁神,我刚忙累了,一口气喝多点怎么了?”
他这样子都要将风翎气笑了。
品茶的氛围完全被他破坏,云砾索性也一口气将自己那杯茶喝完。
反正登仙花茶的buff他已经拿到手,他能看到自己身上多出一个新的buff。
【登仙花茶:它能使你在12小时内免受杂念影响,保持心神宁静,提高专注度。受益于花的品质高、新鲜度足,冲泡花茶的人实力强悍,又擅长此道,花茶作用得到极大增强,可让你在花茶作用时间内,不被B级及以下污染源引出心灵漏洞。但当你直面污染,你依旧存在被污染的可能。】
云砾再看看旁边的胡牛壮和小山,很确定这两人其实也没能像风翎希望的那样品茶。
胡牛壮好歹模仿着装了个样子,小山更拿着茶盏喝茶,也是一口喝下去,根本不像有仔细品味味道。
“风翎,你别生气了。正好闵叔回来,我再给你们做点东西尝尝。”
厨房里准备好的其他绿豆食品,这时候能上桌了。
闵诚瀚则搬了两个大酒坛过来,坛子的口都还封着,明显从未开过。
他晃动一下酒坛,叹道:“风翎啊风翎,你还好意思生气,按我说,该生气的人是我!你看啊,小砾今晚都让我帮忙找低度的米酒,我都搬来两坛这么好的酒了,结果呢?你竟然先带他喝茶?你说这喝完茶还适合喝酒吗?”
风翎瞳孔微缩。
他确认云砾已进入厨房,忙低声问闵诚瀚:“你确定云老板真的不知道绒雪村那边出了什么变故?我就是怕他出什么事,送蛇羹过来后看到登仙花,才想着镇守无忧山的忘忧宫主或许比我们更早知道里世界那边的异动,才特意早早送登仙花过来。云老板偏偏今晚让你带酒……你说他是不是也存了要用自己的方式应对的念头?”
闵诚瀚凌厉的目光瞬间扫向胡牛壮,吓得胡牛壮赶紧说:“我可真没有和师父说更多的事,而且我也不知道绒雪村那边具体情况,想说也说不出什么!”
闵诚瀚的眼神才柔和了些。
他拆开酒坛的封口,再次晃了晃,让发酵得甘甜醇香的清淡酒味散出。
哪怕是一整坛的酒,这种酒精度数极低的米酒的酒精味道都不刺激,只有那么一点味儿,代表它酒的身份。
酒液也确实有些粘稠,若非还有酒味在,说它是米汤都有的是人相信。
闵诚瀚满意地封好封口,等云砾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从衣服里侧一个带拉链的衣兜中取出一个特殊的小面人,递给风翎。
“你给看看,这是不是真的能净化一次E级乃至D级的污染?”
他和童小丫、徐凯安三人联手,好不容易才做出了这么一个小玩偶!
童小丫和徐凯安都脱力得躺在他店里呼呼大睡,要靠睡觉来快速恢复。闵诚海留在了店里照顾两小孩,如果夜深一些,他俩还没有醒来的迹象,闵诚海就得将他俩各自送回家。哪怕他俩醒了,也得闵诚海送他俩回去。
风翎狐疑地接过面人。
说是面人,其实只勉强有人的形状,看得出脑袋、四肢,而脑袋上没有五官,四肢看不到手指脚趾,也看不到肘弯之类。
面人是用闵诚瀚店里制作武器面包的全麦面粉制作的,表面很有颗粒感,也很结实。
但不同于那些武器面包一眼看去,都只是不成形状的麦麸颗粒,这面人上的颗粒明显形成了奇异的纹路,这些纹路遍布面人全身。
面人的后脖子一直到后背,更满是一个又一个的疙瘩,在这些疙瘩之间,也有着密密麻麻的纹路。
疙瘩与纹路共同形成半包围的姿态,将面人中蕴藏的另一股力量完全困在面人里。
但终究是半包围,面人内潜藏着的那股力量依旧能得到轻易释放,若非还有纹路蕴藏的符文,那力量现在就该流失了。
风翎颇为熟悉闵诚瀚的能力,一眼就能看出那些纹路是闵诚瀚画上去的,亦正因此,换做别人要使用这面人,还要花费一番心思,破解闵诚瀚的符文,而如果由闵诚瀚来,闵诚瀚应该能借着符文,瞬间引动面人内的所有力量。
风翎同样熟悉徐凯安的能力,知道面人后背的疙瘩就是徐凯安吞噬能力的反应。吞噬能力对面人内部的力量形成了第一重禁锢,才保证了那股力量能好端端地待在这里。
而那股力量,正是童小丫的净化之力。
风翎越看这面人,手上的动作就越小心。
这可是好东西!
“E级没问题,D级就不一定了,还要看被净化的人自己意志力怎样。”
他郑重地将面人还给闵诚瀚。
“那两小孩挺有想法啊,平常看他俩总爱玩一块,还以为他俩真的只知道玩,还是小丫带着凯安乱玩,有时候将凯安都带淘气了,没想到……”
他感慨摇头。
“他俩竟然能将彼此的力量这么好地结合起来,背地里肯定经过无数次的练习。我了解凯安,知道以他的个性,不怎么可能有这方面的想法。应该还是小丫提出来的,然后再煽动凯安陪她一起练习。如果这次不是为了云老板,他俩应该会继续瞒着这事,直到他俩的能力结合之后,还能爆发出更大威力吧?”
闵诚瀚同样感慨不已。
“是啊,我都差点被吓到了。”
童小丫说需要他帮忙,其实只是需要他帮忙制作出一个能容纳这些力量的载体,并且进一步封印住这些力量,不让净化的气息有机会外泄。
若非徐凯安的实力还是逊了童小丫一筹,而童小丫这次想全力施展自己的净化之力,好让成品的净化效果更强,只怕以两小孩的配合度,再随便用其他能封印力量的物品充当封印物,两人都能制作出可携带的净化物。
大堂中的感慨与云砾无关。
云砾正往油锅里下豆渣丸子。
一个又一个的泡泡从丸子底下冒起,一路往上飘,还有一些泡泡似乎从丸子里面冒出的,和沿着丸子边缘冒出的泡泡一起往上飘,飘得令人更难分辨泡泡是怎么来的。
在滋啦滋啦声中,丸子外皮的颜色快速变得金黄,而丸子的形状也在发生着变化。
它看起来更加有棱有角了,不规整,却正好规整得讨人喜欢。
金黄的丸子与泡泡一起,要飘到油锅的上部。
旁边还有一锅汤,汤里也飘着豆渣丸子。
蒸笼上同样蒸着豆渣丸子。
只是一份丸子,做出了三种吃法。
等豆渣丸子炸好了,只用绿豆渣和面粉做出来的小绿豆面块也炸好了,一块儿放到旁边晾油,云砾就开始做锅出溜。
云砾自觉,锅出溜还挺好做的。
说到底,不就是往圆底锅里放一点豆油,让豆油薄薄地在圆底锅内涂上一层,然后沿着锅边,倒入一勺和好的面糊。
倒的时候,从锅边一直倒到锅中间,倒出有些像牛舌的形状。
锅边的面糊会往下滑,所以倒到锅底的时候,需要稍稍将面糊往上带一带,也不用带太多,不需要追求整片锅出溜所有地方厚薄一致。
毕竟圆底锅做嘛,锅底和锅边的热度会有不同,更热的锅底,热厚一点的面糊,这就正好。
锅边更薄的锅出溜,薄得几乎是透的,面糊在豆油的滋润下,薄薄的半透明,还特别焦脆,可刚刚品到一点味道就会被吃没,别提有多令人欲罢不能。
胡牛壮看云砾做的时候,同样觉得挺简单的。
他就没看到云砾有什么多余动作,每次舀起一勺面糊,贴着锅边轻轻一倒,连到了锅底稍稍往回带的动作都看起来行云流水,漂亮至极。
这动作好看得让胡牛壮想起村里擅长书法的某位老大爷,每次挥笔写长横之时,最后一笔都要往回稍稍一带,让长横右下的那个角就呈现出圆润的美感。
胡牛壮还看着云砾铲起面糊,要将其翻面时,是怎么轻轻松松就翻了过来,明明表面的面糊看起来好像还会流动,但云砾只是一翻,就将它完全翻了过来,将已呈现出淡淡黄色的原底面换到上面。
任云砾怎么翻转,让锅出溜两面轮换着贴锅底,锅出溜的形状始终保持不变。无论是一开始的偏糊,还没有完全定形,还是后来表面焦脆金黄了,云砾的铲动都没有破坏到它的外形。
锅出溜不厚,锅里则热,不用贴多久就能做好。
云砾做好一锅了。这一锅锅出溜厚实部分表面焦黄、薄的部分透亮。
一锅的量不算多,毕竟要紧贴着锅来做,还要它们之间留下一点空位,一锅能容纳的量更少了。但云砾本来就只打算做一点尝尝味道,因此这也不算啥问题,能让大家都吃上两个就行。
一锅,还差一点。
云砾再做了第二锅。
他调好的面糊还有一些,他原本想让已经录入相应模板的木头人制作,可看到旁边跃跃欲试的胡牛壮,他犹豫了下,还是将锅勺给了胡牛壮。
“你要不要试试?”
“好啊!”胡牛壮早就想试了,只不敢主动提出,已看到云砾给他机会,他连忙答应。
接下来的厨房就变成胡牛壮的个人翻车现场。
面糊搁多了,背面都要焦了,前面的还翻不动,一翻面糊就往下流,往旁边摊。好不容易真的完全翻过来了,一看,最开始贴着锅底的部分都焦得有黑色了。厚的部分做得偏厚一些,就导致勤快地翻面,锅出溜两边都已经有一些焦黑的颜色,但里面才堪堪熟透。
没有对比还好,胡牛壮还能欺骗自己。
但当他做出来的和云砾做出来的摆在一起,鲜明的对比立刻叫他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