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昔流喝水的动作一顿。
然后拖着还没缓过来的低哑嗓音微笑道:“你现在说这些非常想让我把你丢出去。”
这次他还没缓过来,居然就开始想下一次了?
许昔流怀疑人生。
秦罹立马闭嘴了。
许昔流睡的身体懒散酸软,在床上待不住了,拍了拍依旧黏黏糊糊挤在床边的秦罹,示意对方让开一点,他穿上拖鞋慢悠悠去洗漱。然后过了一会儿,等他再出来的时候,秦罹已经把准备好的饭菜都端上来了,那个架势,眼巴巴的好像准备好了要喂他一样。
许昔流呆了呆:“......我觉得到楼下吃饭的体力我还是有的。”
“没事,这样更方便一点,”秦罹不以为意,拍了拍自己身边,“溪溪,过来坐。”
既然都有人伺候了,许昔流也犯不着矫情。
他相当利落的就坐在了秦罹身边,依旧懒洋洋的,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男人给他夹菜,喂到嘴边,他只要乖乖张嘴就行了。
不得不说,这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很爽。
许昔流心里感叹,视线却冷不丁的瞧见秦罹手心里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
他咽下嘴里的东西,“把你的右手伸过来。”
秦罹没察觉,放下了筷子,乖乖伸到许昔流跟前来。
许昔流打开,看见对方的掌心有着几道弯月形状的浅浅掐痕,不太深,但也刺破了皮肤,以至于结了浅浅一线血痂。
这血痂的朝向很明显只有自己才能掐出来,而且估计时间也不早,大概就是昨天那会儿。晚上的时候光顾着搞惊喜了,他根本没在意这些,所以他猜测这只可能是对方在公司里头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搞出来的。
许昔流指腹轻轻摸了摸那几个血痂,抬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挂上了惯常的温和微笑:“说吧,这是怎么搞的?”
秦罹早在摊开手心与许昔流同一时间看见血痂的时候就意识到要被盘问,但真的被问的时候还是心里一紧,立马保证:“我没事,这是个意外。”
“什么样的意外?”许昔流似笑非笑。
把自己手心掐出血痕的情况他在秦罹身上见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通常发生这种事,一般都是男人情绪又受到了刺激,以至于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做出自损的事来。从这个血痂的深浅来看,已经比以前好上了许多,至少不是完全掐进了肉里,只是浅浅刺破了表皮。
所以他猜,昨天在公司的时候,估计又有什么刺激到了秦罹,以至于对方十分生气。但由于这段时间情绪逐渐稳定的缘故,男人也只是失控了一瞬,很快便平静下来。
许昔流指腹轻轻抚着对方的掌心,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疼惜的味道,桃花眼却是含着温和的笑意,以及清浅却不容忽视的气势,等着对方主动开口。
秦罹被青年一看,当即实话实说:“查到了一些事,有点生气。”
“但我控制住了,绝对没发病。”他又补充。
“我知道,”许昔流闻言笑意不减,“因为如果你昨晚发病了的话,那么你的惊喜将会延迟,短时间内都不会出现。”
这可不是气话。如果许昔流当时真的发现精神状态好转不少的秦罹又一朝回到解放前,那么他在担心对方身体状况的情况下,绝对没有心思再去布置一场惊喜,再加上照顾对方,这个惊喜将会被无限延迟。
秦罹闻言一僵。
十分庆幸他控制住了。
他殷切的再度拿起筷子,殷勤的喂许昔流。
许昔流见状哼笑了一声,轻轻揭过了。
和他猜想的差不多,秦罹目前身体很好不需要他担心。至于对方查到了什么东西,不说他也能猜到一点。所以许昔流就没寻根究底,而且他现在也没太多精力,被秦罹喂饭的时候都是一边吃一边放空思绪的。
直到慢吞吞的吃完迟来的午饭,肚子里有了饱意,从精神深处以及身体深处涌起的倦怠使得许昔流整个人像是一只餍足的小狐狸一般窝在柔软的沙发深处,收拾完东西又黏过来抱着许昔流的秦罹才主动说了他昨天查到的东西。
“找到了很多年前被秦章远送到国外去的人,那个人实际上是秦章远的下属,很有可能就是按照秦章远吩咐的、造成当年车祸的嫌疑人。”秦罹慢慢说着,到后面的时候语气逐渐变得讽刺,“但是这个人到了国外没多久,很快就因为一场误诊,被错误的判断为精神有问题而服下了大量的精神类药物,最终疯了。”
“听起来是不是很耳熟?”
许昔流迟缓的点点头。
确实耳熟。
耳熟到简直是发生在男人身上的翻版。
即便秦罹现在好好的,但是如果反派得逞的话,那么对方真的会在药物的无形影响下,彻底变成疯子。
许昔流敏锐的发现问题所在:“那场误诊,不对劲吧,是不是被安排好的?”
“是秦章远吧?”
误诊出现的时机简直像是一场清理。
很难不怀疑是反派谋划的。
毕竟这人丧心病狂,用完的下属还要彻底灭口,以防对方不经意间露出点什么,威胁到自己的安全。
“当然,我们是这样猜测的,还需要具体的证据。”
“那个误诊的医生,在事件发生后就消失匿迹了,不能否认背后是不是还有秦章远的运作。事实上这整场误诊事故,在当地都小的不能再小,几乎没几个人知道。”
这就意味着他们找人会非常麻烦。
但也不是完全的无迹可寻。
许昔流想了想,说道:“虽然事故很小,但是亲近的人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吧,或许可以从这人的亲属方面打听打听,如果他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国外的话。”
“确实不是。”
“他还有个妻子,已经在派人接触了。”
秦罹赞叹于他的医生的敏锐,一边搂着人,一边拿过来平板,找到了昨天才接收到的视频,放给了许昔流看。
许昔流从这三言两语之中判断秦罹并不是完全没有头绪,就放下心来,安安静静的垂眸,略带好奇地去看对方打算呈现给他看的东西。
视频里的就是那个疯掉的下属,也就是昨天秦罹看到的那个。哪怕再一次观看,也还是会为对方已经不成人样的现状感到心惊,尤其是视频后面对方突然暴起的时候,苍白枯槁且脏污的面容直直的怼上镜头,伴随着嘴里疯疯癫癫的念叨与精神病院略显阴沉的背景,简直像是恐怖片。
许昔流看着看着,就不由得皱起了眉。
他在想,这就是为虎作伥的下场吗。
伴随着这个想法的产生,许昔流脑中霎时回想起来了最初时反派几次三番对自己的威逼利诱,他不禁设想起来,如果自己上勾了,真的倒向反派那方为其所用,那么事成之后,他大约也不会如同反派所诱惑的那样有一个好的结局,莫名其妙的身死大约是他的故事最终走向。
就像这个以为自己过上富贵生活,结果到了国外没多久就因为误诊变成疯子而永远无法将罪恶宣之于口,在精神病院折磨至死的男人。
明明是在白天,在温暖的午后,在吃饱了饭神思倦怠餍足的时刻,许昔流却感觉周围发冷,并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他下意识的往身边的温暖源怀里钻去。
本来就黏在许昔流身边一手搂着人的秦罹感知到了青年刚才身体的一阵细小颤抖,疑惑了一下。他下意识的摸了下对方的手,一片凉意,很快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立马将进度到了末尾的视频关闭,平板丢到一边,更加用力的把人搂紧,使得许昔流几乎大半个身子都从原本的沙发靠背上窝到了秦罹怀里。
“吓到了?对不起,不该给你看的......”
秦罹有点后悔。
他光想着这个视频可能会满足对方的一些好奇心,也能令对方对他所说的话有一些直观的感触,却没想到直接吓到了对方。他有些自责,垂眸亲了亲青年的额头。
“......我没事。”回过神来的许昔流被大力搂着,看见男人紧张兮兮的表情,哭笑不得。他唇角勾了一下,又压平,轻声道:“我没害怕,只是刚才突然想到了,如果我落在秦章远手里——”
“不会有那种可能。”秦罹直接打断了,面色看起来十分不好看。
两个人培养到如今的默契令秦罹在许昔流话都没完全说完的时候,便心有灵犀的知道了对方的意思,于是一张俊脸不受控制地阴沉下来,黑沉沉的眸子前所未有的晦暗,盯着许昔流的时候,压迫感令许昔流心脏都紧缩了一下。
秦罹一字一顿,像是在警告他,也像是在警告自己:“没有那种可能,我不会给秦章远对你动手的机会。”
“我会保护好你。”
许昔流愣了愣,瞧见男人眸底的阴鸷,知道这句话触及对方的底线了。
也许是他在对方心里的地位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重要,也或许是对方与秦章远之间的争斗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甚至更可能是,再次在秦章远手里损失重要的人是对方完全不能承受的痛苦,以至于连一丝一毫的可能性,秦罹都不愿意设想。
许昔流心软了软,忘了对方是个极缺安全感的人了,他刚才的那番话......多少戳到男人的恐惧点了。
因而他也没继续说那些只是他凭空冒出来的猜想,怕自己再起个头对方会更生气。就反手覆住对方握着他的手,轻轻点了点头:“好。”
原本轻松愉悦的气氛被这一个视频一个设想搞的有点僵。
许昔流没再说话,觉得刚才的对话不小心戳到了男人未曾表露出来的痛处,这时候再开口不是个好时机,还是等对方心情平静下来为好,万一又说错了什么,他可不想拿自己的身体去哄,尤其是在刚刚操劳完的情况下。
于是许昔流就懒洋洋的靠在对方身边,维持着手覆盖在对方手背上的动作,轻阖着眼睛,思绪漫无边际。
直到头顶忽然传来一抹低沉的,有点阴沉,细听还带着一丝委屈的声音:“......你不应该哄哄我吗?”
许昔流一顿,倏然睁眼。
他懵了下,不禁扭头看向对方,半晌,迟疑问:“你不是在沉思吗?”
怎么要他哄?
说完许昔流对上了男人此时此刻阴鸷消减,因为听了他的质问而流露出一点不可置信的黑眸。
那表情,好像他是渣男一般。
许昔流沉默了。
原来刚才那阵无声的沉默,真的是在等他哄。
如果不是对方亲口说出来,他还以为刚才对方是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搞掉反派呢。一句话不说沉住气等这么久,就为了等一句哄,真是......幼稚死了。
许昔流觉得好笑,可还是顺毛捋了,桃花眼流露出丝丝缕缕的笑意:“那秦先生想让我怎么哄你?”
秦罹眸光顿了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光忽然顿了顿。紧接着他就维持着刚刚被无视的委屈和强行裹好的沉稳姿态低声道:“换个亲密一点的称呼,叫我老公怎么样?”
“你说老公别生气。”秦罹轻咳了一声,俊脸微红,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但流利的话语昭示着这并不是他突发奇想,“这样我就不计较了。”
许昔流闻言,微笑着的脸缓缓裂开了。
什么东西别生气?
他微笑着盯着秦罹期待的俊脸看了几秒,笑的更好看了,但是嘴里吐出的冰冷话语却不像他本人那么温和:“哦,这样啊,那你还是计较吧。”
秦罹眼底的期待之色渐渐重新转成了不可置信。
“为什么??”
为什么不愿意这样叫他?
明明当初在游轮上的时候,自己还喊了对方老婆,对方也没不开心的样子。
而且他查了,情侣之间闹别扭的时候,这样叫最有利于感情升温。
结果他的医生居然不假思索拒绝了,他不理解。
秦罹试图挽回:“只是一个小小的称呼,溪溪应该愿意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瞄着无动于衷的许昔流的表情,语气莫名有点弱:“我还在生气......”
“没事啊,我不在意啊,你生不生气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生气。”许昔流两手一摊,表现的好像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表情无辜,眼神也无辜,漂亮的桃花眼眨啊眨,唇边还带着标志性的温和笑意,“没关系的,我知道我惹了秦先生生气,秦先生不理我是应该的,自己一个人待着最有利于消气,我会在这段时间远离秦先生并保持安静的。”
秦罹人完全愣了:“不......”
他不是这个意思!
说着,许昔流果断撤出男人的怀抱,转而在沙发另一侧拿抱枕支了个小小的窝,又重新靠了进去。
除了不会自主发热,沙发抱枕靠着的感觉也很舒服。
他懒散的眯了眯眼。
许昔流瞧着男人不可置信的表情很想笑,但还是忍住,继续开口,甚至找到了一丝乐趣,以至于语气里多了点莫名的哀叹调:“唉,都怪我,我惹了秦先生不高兴,以至于秦先生都不理我了,好难过。”
一边说,他一边伸长手臂扒拉过来放在桌上的手机,悠哉悠哉的玩了起来。
目睹这一切朝着离奇方向发展的秦罹:“......”
这绝不是他设想的样子!
被哄的时候喊的亲密称呼没了,甚至怀里人的也跑了,宁愿靠着该死的沙发垫子也不愿意靠着他,而且现在也不理他了,美名其曰让他独自冷静冷静消消气。秦罹算是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他试图再度挽回:“溪溪......”
“我没生气,真的。”
秦罹现在只想把这奇怪的走向掰回来。
许昔流目不斜视:“唉,不用解释了,我知道秦先生是在说气话,难道我在这里打扰到秦先生消气了吗,唉,要不要再离远一点出去呢?”
秦罹过来的身子僵住了。
他犹豫了又犹豫,还是怕突然离奇走向的许昔流真的边说边跑走了,只得无奈的定在原地,盯着许昔流一脸的欲言又止,然后又喊了几声溪溪。
许昔流很想笑,他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专注玩着手机,借着手机挡住了自己勾起的唇角。
其实哄他还是愿意哄的。
如果秦罹是要一个甜蜜的吻,那他绝对毫不犹豫的就亲上去。
但是对方要他喊这腻歪的称呼,许昔流觉得羞耻。
尤其是一本正经的喊,更是羞耻到爆了。
许昔流想着,假装没听见这回事,装作鸵鸟玩手机。
玩着玩着,他感觉一直坐在他旁边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许昔流觉得对方大概下午要上班去了,问了一句:“你要去上班了吗?”
秦罹立刻盯着他:“没,今天不去了,让庄桉把东西都发给我了。”
这种走向,他敢离开这个房间一步吗。
秦罹觉得他的医生是在玩他,但他依旧不敢放松。
他眼巴巴的看着许昔流。
就在秦罹以为青年肯定会说些什么的时候,对方眨眨眼,轻飘飘的“哦”了一声,又自顾自地玩了起来,连姿势都没变过一下。
就这??
明明半天之前,他们俩还在甜蜜纠缠,结果现在理都不理他。
秦罹觉得后悔,但还是在尽力掰回,就坐在许昔流旁边,处理工作。除了隔一会儿就在许昔流跟前转一圈,又是拿东西又是喝水又是拉窗帘又是收拾东西的,一边转还一边瞥着许昔流,吸引他注意力的目的很明显了。
许昔流愈发想笑,但还是假装没看见。
就当他以为这件事的结尾会是秦罹受不住了强行过来搂他结束,却没想到身后突然冷不丁的传来一声不敢相信又阴恻恻且怒气冲冲的质问:“许医生,你在看什么?!”
他在看什么?
还能什么,手机啊!
许昔流回神瞄了一下手机,顿住了。
手机上他原本在看视频,却不知何时跳转成了奇怪的页面。就像每个手机都能点到了不知何时就会跳出来的小广告一般,许昔流刚才光顾着注意在他周围绕来绕去的秦罹的动向了,忍笑期间手指估计无意间碰到了屏幕,以至于这会儿呈现在他屏幕上的是一个花花绿绿的页面,上面很诱惑的字体很诱惑的图案,闪烁跳跃着,写着男模。
嗯,身材火辣的男模。
而且好几个。
许昔流一时之间沉默住了。
他不禁回头,看见了自己身后,沙发后边端着水杯俊脸阴恻恻,黑眸既受伤又愤怒无比的秦罹,更沉默了。
许昔流无辜开口:“如果我说这是不小心点到的,你会信吗?”
秦罹冷冷笑了一声:“呵。”
“......”
好像真有点问题。
真生气了,都叫他许医生了,还发出了久违的冷笑。
许昔流无奈。
于是场面顿时两极反转起来。
前一秒还是许昔流逗着人玩让装生气搏好处的男人吃一吃教训,下一秒就是他自己不小心点到奇怪的男模页面而对方真生气了。
秦罹挂着冷笑阴沉沉的看文件,就差把我气死了写脸上了。
他当时绕到青年后面,确实是想吸引对方注意力打破这怪异的走向,总不能他待在对方身边,却像没有老婆一样孤独吧?谁知道却看见对方一点没理他,反而对着手机屏幕看的专注,好半天眼神都没动过一下,甚至嘴角还挂着笑。
看见屏幕上是什么的一瞬间,秦罹内心难以置信。
居然在他跟前堂而皇之看男模。
太过分了!
秦罹想着,咬了咬牙,目光瞥到青年的手机,再度没忍住发出一声冷笑。
许昔流登时就把手机丢一边了。
他看着眼前男人绷着俊脸阴沉沉又委屈巴巴的样子,心里十分好笑,但是为了避免事情更加大条,还是装的严肃,指天发誓,坚决声明自己刚才真的没有一点想要看男模的心思。
“庸脂俗粉!”
“我一点也看不上!”
“哪比得过秦先生啊!”
许昔流扒拉了一下秦罹胳膊,放柔声音:“相信我,我真的是不小心点到的,那个页面别有居心。”
如果秦罹这时候回过头来,就能看见青年极其无辜极其委屈的眼神,秦罹心里清楚,所以他没回头,依旧是阴沉沉气哄哄的模样。
许昔流又哄了两句,看见对方不为所动,微微叹了一声。
听见青年叹气的秦罹一顿。
难道这就嫌他烦了?
秦罹梗着脖子。
拿着平板的手却是微微颤抖。
谁知下一秒就被人搂住了。
“别生气了老公。”
许昔流凑到秦罹跟前,放柔了声音,本就温和清润的嗓音温柔的要命。他自知理亏,男模的影响好像真的蛮大的,他都听见这会儿男人冷笑了四五声了,想了想,索性就满足对方的愿望。
虽然还是很羞耻,以至于说出口的时候许昔流的脸扭曲了一下,但是这不妨碍他嗓音温柔:“老公不生气了好不好?”
秦罹愣了愣,瞬间脸就转过来了。
肉眼可见的,脸上的阴沉都消失了不少。
许昔流勾了勾唇。
然而下一秒,他就看见眼前男人目光闪了闪,还是有点阴沉,却矜持的撇开了目光看向旁边:“许医生说什么,我没听清。”
许昔流真的觉得好笑,也真的轻笑出来了。
羞耻的称呼说出口,多说几次羞耻的感觉减弱了不少。
他索性也一次性满足了对方,再次柔声开口:“我说老公,老公还生气吗?”
秦罹确信自己没听错,心里一阵暗爽。
尤其是被哄着,被柔声哄着,被一边喊老公一边柔声哄着。
“许医生声音大一点。”秦罹吃到了甜头,低咳一声,矜持。
还想听。
许昔流闻言眉头一挑,似笑非笑。
他知道对方这是在拿乔,却还是选择再一次满足。
“老公。”
“许医生......”
秦罹还想再说什么,却在刚出口的时候被人摸上了脸颊。
他垂眸看过去,对上青年温和漂亮的笑容。
许昔流弯着眼睛,凑的很近,手里摩挲着秦罹的侧脸,语气也相当温柔,不带一丝威胁的感觉:“老公,可以了,再来的话,你是想挨这个金巴掌还是想挨这个银巴掌?”
秦罹一僵。
隔了几秒,他软化了下来,伸手揽过许昔流。
第74章
“男模事件”最终终结在许昔流面带微笑的温和威胁之下,秦罹回忆往日种种,还是决定低头,虽然这个决定考虑的时间完全没用到一秒。
在气氛终于回归之前的温馨宁静,而许昔流也从那堆沙发靠枕垒出来的舒适小窝重新回到他的怀抱里的时候,秦罹想了又想,还是斟酌着问出一个问题:“以后还会这样喊我吗?”
许昔流一顿,勾了勾唇,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看我心情。”
并没有准确说会或是不会,但秦罹依旧心满意足。
此后过了几天,国外的动向有了新的进展。
在秦罹派去那边人的坚持不懈的找寻下,很快便找到了魏显华的妻子。
魏显华的妻子就是个普通女人,个头不太高,名字倒还好听,叫黄娇。很多年前,她还能称得上是青春靓丽,但是被磋磨了许多年后,尤其是经历过全家移居国外,丈夫莫名得了精神病、自己一个人操持家务和孩子后,这份青春转化为外在的深深疲惫,以至于她一眼看过去灰扑扑的,脊背甚至带着点佝偻。
这样一个女人如果在国内,并不会多引人注目,他们找起来的难度会多上许多。但是在国外,在一众金发碧眼高鼻深目的特征下,华人的面孔就显得很特别,他们只多花了点时间,很快就确认了。
被秦罹的人找到后,女人的那份瑟缩和惊恐像是刻在了骨子里。
知道自家老板对这件事的重视,这次是庄桉亲自过来的。庄桉看了看资料上的照片,又看了眼眼前警惕的女人,笑了下:“二十四年前四月八日移居国外的黄娇女士,我们想就你丈夫的事和你聊聊。”
女人的瞳孔一瞬间紧缩。
出乎庄桉意料的,和疯疯癫癫的魏显华不同,他的妻子突然被人找上门来,面对一众熟悉的华人面孔,还算是镇定。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吵大闹,只是在听见他们来自秦家后神色警惕中有一丝僵硬,又在发现他们过来的时间段刚好避开了她儿子在家后,稍微松了一口气。
当然,这些肢体动作尽数都落在庄桉眼里。
庄桉又笑了下,尽职尽责的完成他出差到这的任务。
经过一番威逼利诱,和再次表明他们没什么威胁后,瑟缩又警惕的女人终于迟疑着和庄桉他们在一个小小又灰扑扑的屋子里坐了下来。
不妥协也没办法,她只有一个人,而庄桉带着好几个。虽然这样看多少有些仗势欺人的嫌疑,但不可否认,这是最有效的办法,而且这是在国外。庄桉相信,任何一个识时务的人都不会在这样的情势下选择鱼死网破,更何况是这样一个独自撑起一个家坚强了许多年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