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罹胸中一哽,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爽的嗤音。
虽然看不惯归看不惯,但这将近一个月下来,不可否认的,他的状态确实是好上了不少。
从最初的浑浑噩噩,一周清醒不了几天,到那次他叔父专门跑来山庄里膈应他、他狠狠发了一次病之后,他的状态就像是触底反弹一般一天天地在缓慢恢复。甚至,在揪出山庄里给他下药的管事和厨娘,又将山庄里的人全部大换血之后,他的状态可谓是暂时稳定了下来。
其中,有中断了管事给他下的微量药的原因,然而更多的,则是眼前青年的功劳。
虽然秦罹并不想承认。
对方全程搅和在其中,一时看不出来什么,但他天然的多疑并不愿轻易放过。
会是薛管事一流吗?
秦罹不由得眯了眯眼。
与此同时,许昔流也在打量着男人。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男人的气色好上了许多,与最初许昔流刚穿书来时简直是天差地别。
那时的男人面色苍白身体虚弱,发病过后不仅精神恍惚而且路都走不了,只能依靠轮椅,明明拥有高大的身形却瘦的骨头都能突出来。而如今的秦罹,眼神清明,经过许昔流连续不断的叮嘱用药以及养胃之后,气色回升,脸上带了点血色,瞧着不是那么吓人的苍白了,感觉身体上似乎也长了点肉,高大挺拔的,随便往那一坐,气势逼人。
感觉,莫名有了点书中后期疯批大佬的影子了。
许昔流很满意:“看来再过一段时间,如果秦先生良好的状态可以继续保持下去的话,药可以减量了,吃与不吃都行。”
“毕竟是药三分毒嘛。”
许昔流笑眯眯道。
嗯,到那个时候,这每周的例行检查估计都能省下了,偶尔这边有事了才会叫他一次,简直是梦寐以求的咸鱼生活。
想着想着,许昔流看着眼前男人的目光都和蔼了许多。
就像是看见养了好久的小鸡仔终于学会走路了似的。
闻言秦罹倒是十分意外。
居然不逼着他吃药了?
......不对,他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掉以轻心。
这小狐狸又想作什么?
思绪一转,秦罹眼底透出一丝阴狠。
许昔流没察觉到男人在揣摩他的心思,事实上他也根本没去在意,寒暄完就开始了例行检查,期待着完事继续回家躺平。
男人坐在那跟个大爷似的没有要动的意思,许昔流也习惯了,就起身,主动过去,一边和声询问对方一些日常,一边例行给对方量量血压。
秦罹冷眼瞧着许昔流的举动,冷不丁的,鼻端忽然飘过一缕极淡极淡的味道。
甜甜的,好像曾经闻到过,似乎是玫瑰荔枝味?
虽然气味很淡很淡,如果不是贴的极近的话根本闻不到,可秦罹就是闻见了。
不仅闻见,而且闻的相当清楚。
以至于他立马就皱起了眉头。
忍无可忍道:“你还喷香水??”
还是这么娘们唧唧的味道。
甜叽叽的。
“......嗯?”
许昔流抓着男人一只胳膊,正给对方绑袖带,没成想对方问出这种问题,动作都顿了下。
他看向秦罹,有些惊讶:“没有。秦先生怎么会问这个?”
“哼,为什么要问当然要问你自己。”
因为要检查的缘故两人坐的极近,秦罹不动,那就只能许昔流靠近,姿势稍显别扭,几乎要腿抵着腿的程度。这个距离,秦罹能够清晰无比的看到他这位私人医生的细微表情,对方可能是对他突然的问题十分惊讶,温润金丝镜片后的桃花眼都圆了一点,那丝灵动几乎要冲破眼镜的禁锢。
秦罹微顿,撇开眼神。
心里啧了一声。
许昔流也不知道主角攻突然问的是个什么神经质问题,闻言无所谓回答:“我不喜欢喷香水,秦先生估计是闻错了。”
秦罹黑眸沉沉盯着他,明显不相信。
许昔流懒得解释。
他自顾自地做自己手头上的事,男人这时候倒是老实了,乖巧地任由他摆弄着,只是眸子微垂,好像在沉思着什么似的,眸底阴影愈重,阴恻恻的,冷不丁一看,跟要密谋着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
忽地,在许昔流收起东西的时候,秦罹抬起了头,屈起指节敲了敲桌子,言简意赅:“过两天我会在一场晚宴露面,你陪我一起。”
“......哈?”
许昔流难得露出懵然的表情。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然而秦罹的表情相当冷静,沉冷冷的盯着他:“有意见?”
“......那倒是没有,”许昔流反应过来后面色微妙,“我可以问问秦先生为什么要选择我吗?”
参加晚宴。
这种事情,怎么看都该是主角攻身边的助理什么的跟着去。
怎么看都不该是他这个私人医生跟着啊?
秦罹扯了扯唇,似笑非笑,“自然是因为身体没好,离不开许医生。”
许昔流闻言无语。
差点没忍住翻个白眼。
如果对方说这句话时,能把嘴边的讥讽收一收,他说不定还会信。
可秦罹不会突然心血来潮做决定,想要带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许昔流不免思考起来。
秦罹也在思考。
一边想着,一边目光打量着许昔流,好像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眼前的青年一身浅色衣服,衬得气质愈发温文尔雅。
哪怕是露出震惊表情,周身气场都是缓和的,好像一块被打磨得圆滑的玉石一般,让人下意识的提不起尖锐的情绪。
秦罹刚才灵光一闪,觉得把这人带在身边,其实是很好的一个选择。
他之前利用了对方清掉山庄里的眼线,周围除了钟叔无人可用、就地取材是一种原因,更多的,他是想麻痹老宅那边的感知。假若他没有通过私人医生迂回,一开始就大剌剌的表露出要清人的意愿,那么消息势必会到他叔父那,他叔父那种见不得他好的性格绝对会采取行动压制他,虽然最后也能达成目标,但麻烦,不如麻痹这些人然后一网打尽来的快。
秦罹想要带许昔流去晚宴的原因也和这类似。
他最近蛰伏够了,锋芒隐现,该去露露面,叫他们知道秦氏到底属于谁了。
山庄这边的动静早晚都会引起那边注意,他不如大大方方的直接出现,这就足够叫他叔父惊慌失措了。
再带上许昔流,一方面他叔父那种多疑又心眼小眼界浅的,一定会以为他是憋不住了不甘心、即便身体不好还要强作姿态,反而会在惊慌失措过后放松警惕,给他留出更多撒网的时间。另一方面则是,这医生底细不明,他暂时看不透,还是带在身边时刻盯着的好,说不准某一时刻绷不住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秦罹眸底闪过一道冷光。
“怎么不说话?不愿?”秦罹又开口了,冷笑,“前两天不是还把关心我挂在嘴上吗,现在要变卦?”
许昔流无语。
哪有这说一出是一出的啊。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眼前男人就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加钱。”
“按照平常你出诊一次的费用结算。”
“许医生应该不会拒绝一次赚外快的机会吧?”
说着,男人眯了眯眼。
许昔流原本质疑的话语瞬间就吞了回去。
什么,加钱?
这还用考虑吗?
他当即:“秦先生有需要,我自然是奉陪。”
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换上,过段时间我们就出发。”
一大清早就被叫到山庄的许昔流懵逼接过,他以为是秦罹又发病了,没想到是去晚宴,男人不提醒他都差点忘记了。
于是顺势往袋子里瞄了一眼,“衣服?”
“不然呢?”秦罹黑沉沉的眼睛盯着许昔流,目光把他上下扫了一遍,相当犀利,“你还想穿着白大褂去晚宴吗?”
他确实没考虑到这回事。
毕竟他又没参加过什么晚宴。
许昔流耸耸肩,不甚在意地拿着衣服进了更衣室。
一边走,他一边纳闷。真奇怪,怎么感觉这个场景这个对话怪怪的?
一股子浓重的狗血文学的味道,就好像是霸总主角攻要带平凡主角受出席宴会,主角受不懂上流礼仪而狗比主角攻讥讽,主角受感觉伤了自尊哭哭啼啼,然后霸总强制爱......噫。
许昔流发散思维后一阵恶寒,赶忙打散脑中想法。
他怎么会有这种窒息的幻视。
一定是因为穿书前被同事念叨狗血文学念叨多了!
片刻后,许昔流换好衣服出来。
外面百无聊赖等待的秦罹听见动静立马看过去。
“还挺合身。”许昔流意外地扯了扯西装礼服衣角,大大方方,“谢谢秦先生了。”
“不过秦先生怎么会知道我的尺码?”许昔流好奇问。
秦罹听见这话莫名心虚一瞬。
脸上表情却滴水不漏,黑眸睥睨,居高临下地打量许昔流,不屑,“看就看出来了,你瘦成这种竹竿样,尺码当然好找。”
“是吗,那秦先生还真是慧眼如炬。”许昔流微笑。
就算他不懂西装,也能瞧出来身上这套不是成衣,而是定制款。
定制款的尺码也能一眼就看出来吗?
许昔流目光意味深长。
闻言秦罹又心虚了一点,眯了眯眸子。
衣服能够合身自然是因为那天查青年的资料看见的。
虽然多方考虑决定把对方带在身边看着,但也不能给他丢人不是?
更何况眼前人值不值得信任还是个未知数。
于是下一秒秦罹就又理直气壮的打量过去。
礼服是浅色的,很合青年温雅的气质。
腰线微微收束,那截劲瘦的腰肢被掐出来,线条极为抓眼。
身形也很高挑,不是他刚才说的那种瘦成竹竿毫无美感的模样,反而体态匀称,再加上脸长的好,戴着副金丝眼镜,桃花眼笑眯眯的很有欺骗性,乍一看,很有一些温润贵公子的味道。
秦罹轻轻哼了一声,还算满意。
“行了,走吧。”
许昔流应了一声,跟在秦罹身后。
他盯着男人的后背瞧了瞧,有些新奇,他见过对方虚弱坐着轮椅的苍白样子,也见过平常窝在座椅里懒懒恹恹的姿态,细细想来,这还是头一回见到对方意气风发稳稳大步走的模样。
与他不同,男人穿了一身黑。
这身黑色极为贵气,把男人肩宽腿长的特性很好的衬托了出来,平常都是坐着许昔流感受不到,现在对方一站起来,肩背挺起来,个头居然比一米八的许昔流还要高出不少,粗略估计得有将近一米九。而且男人身上那种内敛过后仍旧逸散开来的气势,与其说是天之骄子意气风发,不如说是沉疴散尽强势归来。
一看就像是要去算什么账。
偶尔阴恻恻的勾唇,都叫人心发冷。
不过能去干什么呢?
剧情上有这个吗?
从被主角攻要求一起去晚宴的时候许昔流就在思考了,剧情点上有晚宴这一出吗?他不知道,毕竟整本书又没看全,能记得一些情节都很优秀了。而他也认明白了,反正自己只是个工具人的命,跟过去也是当个吉祥物,躺着呗。
车在山庄前等候,秦罹和许昔流都上去。
上去前,许昔流注意到他们这辆车后面还有一辆,不远不近的缀在他们身后。
秦罹自从上车后就自顾自的阖上了眼,长腿支着,一副隔绝于世不愿与人交流的姿态,脸庞俊美,就是眉宇间的阴戾叫人胆寒。许昔流注意着跟在他们后面的车,疑问难解,不时看两眼,可能是他的动作扰到了边上的秦罹吧,秦罹睁开眼,一双阴冷的黑眸看向许昔流,不耐烦:“你又在搞什么?”
“......没什么。”许昔流下意识答,看见男人那副不信的表情后又改口,“就是好奇,山庄里还有和我们一起去晚宴的吗?我看后面还有一辆车。”
“那是保镖。”
秦罹嗓音淡淡。
什么?一车的保镖??
他们是去参加晚宴,不是去干什么奇怪的事吧?
许昔流震惊。
然而男人在说完那句话后就又自顾自的闭上了眼,眉心拢着一层阴翳,不知为何,似乎心情并不是很好的样子。
许昔流张张嘴,又安静下来,不再在意为什么参加晚宴还得带一车保镖的神奇问题。
没多久,晚宴场地到了。
这次的晚宴活动许昔流了解的不多,毕竟他只是一个秦罹随身携带的吉祥物,只知道是个慈善晚会,各界名流大佬千金公子哥都会来露个面。
场地外围人就已经很多了,上一世成天闷在医院工作的许昔流头一回见到这种场面,虽然收敛了不少,但一双桃花眸里还是多少带着点好奇,盯着那边看。终于舍得睁开眼的秦罹望见了许昔流的视线所向,哼了一声,语气里意味不明:“等会儿下了车,跟紧我。”
“不然我可不管你。”
“哦。”许昔流应了,没问为什么。
然而车门打开真下去后,他就明白了男人这句话的意思。
不远处嘈杂人影涌动,倏地,他们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纷纷眼睛一亮,扭头,隔大老远都能看见他们眼睛里的兴奋剂,然后涌动着就拼命地朝他们这边奔来,扛着长枪短炮,全是记者。
许昔流震惊的看着他和秦罹周围从一个人都没有,到里三圈外三圈的紧紧围着,伸过来的话筒都快要戳他们脸上了。后边那辆车的保镖见势也动作极快地过来,一边过来一边强势地驱散着人群,这才留出一条供他们行走的小道。
耳边吵轰轰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抛过来。
“秦总!有传言说您精神方面存在一定问题,请问这是真的吗?”
“秦氏最近股价动荡,是不是与秦总身体上的疾病有关系?能不能解释一下?”
“秦总最近从大众视野里消失,是因为什么?是传言上的精神疾病原因,还是家族内部争斗?是否还有余力掌控公司?”
“......”
秦罹看也不看这些人,面无表情大步流星,任由周围吵吵嚷嚷。
然而那段时间他虽不出门,外界消息可是一点也不放过他,但凡有点捕风捉影的消息,都会因为和豪门秦家、秦家继承人挂钩而火速上热搜。记者们好不容易逮到当事人,哪里甘愿放过?即便被保镖推搡警告着,也仍旧不怕死的往前冲,势必要从秦罹这得到下一个头条。
许昔流被这场面惊到了,哪怕他一直跟在秦罹身边,处在保镖的保护圈里,也因为疯狂的记者挤的太厉害而落下男人两步。
然后两步变四步,再到他即将被挤出去。
这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大约是男人个高气势强,又是行走的豪门头条,所以在场的记者都想从他身上挖出点什么,许昔流这个从没在大众视线里露过面的对比之下就被忽略了过去,甚至还有满身腱子肉的男记者嫌他碍事,使劲把他往旁边扒拉,搞的许昔流面上的温和神情都要控制不住了。
玛德,过分了吧?
拍秦罹就拍秦罹,扒拉我干什么?
正当他掩饰的很好的暴躁本性被挤的激发出来,想不顾形象使劲拨开身边记者的时候,一只手倏地伸过来,精准拽住了他的胳膊,然后一用力把他从记者堆里拔了出来。
许昔流狼狈从人群里出来站稳,一照面便对上秦罹那双黑沉的眼睛。
男人沉着躁郁的眸底满是嫌弃,手上钳住他胳膊的力道倒是极大,一直到他稳稳站在自己身边,才松开。
“跟紧我,再被挤出去,就没有我拉你了。”
......你要是说清楚会是这么一回事,我也不至于被挤出去。
许昔流气性未消,给他偷偷翻了个白眼。
两人这一站定,失去了缓冲,周遭的记者闻着味就上来了,努力挣脱保镖圈,一口一个秦总,话筒拼命地往前戳,不愿放弃一丝一毫的机会。
秦罹虽然面无表情,但脸上的不耐烦已经快要化为实质了,阴鸷的眸子冷冷地注视着眼前这些贪婪的人。
他很清楚这些人想知道的是什么,于是就淡淡道:“秦氏权力没有更迭,公司内部稳定,至于我的私人信息,无可奉告。”
有的记者在现场直播,早在秦罹出现的那一刻,就将镜头对准了他们,如今直播间里早就弹幕飞起——
【我去,这就是那个传言漫天飞的秦氏老总吗?好年轻啊,而且好高,得有一米九吧,刚才离大老远就看见了,现在近距离看清脸,我的妈帅死了!】
【所以秦总有精神病的传言是真的吗?我看他这挺正常的啊,除了脸有点凶瞧起来气势有点吓人......】
【管这么多干嘛,豪门流言多了去了,我只关心帅哥】
【所以秦总身边的那个小哥是谁,颜值和秦总不相上下啊,呜还戴眼镜!还是金边!简直踩我xp上了!】
【啊啊我劝主播识相点赶紧问问!】
记者没从秦罹这得到劲爆消息,不甘心,余光瞥见秦罹身边的许昔流,两人姿势似乎极为亲密的样子,顿时眼睛一亮,立马转移人:“秦总,您身边这位是?是秦总从未露面的情人吗?”
被记者包围,本来气氛就够压抑逼仄了,许昔流到底是做了主角攻的私人医生一段时间,知道这会儿虽然男人表情上看不出来什么,但心情已经糟糕起来了。他也担心男人精神状态才刚稳定不久,别又被刺激的发作,公众场合的,可不好收场。
谁知他还没来得及找个借口摆脱这群记者,冷不丁就听见前面一句石破天惊。
什么东西?
秦罹的情人??
许昔流脸上异彩纷呈,温雅的表象顿时崩裂,否认三连:“不是,没有,我只是秦先生的私人医生。”
卧槽谁教你这么问的啊。
差点就和主角攻传绯闻了,随机吓死一个只想躺平的工具人。
这时候秦罹也听见了记者的问话,侧过头瞥了许昔流一眼,刚好把青年瞳孔地震一双漂亮桃花眼瞪溜圆的模样收入眼中。
他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想起来什么,秦罹眼底深意更重,难得又对着这群记者多说了两句:“不错,最近身体抱恙,所以出行都让许医生跟着。”
说完再无耐心,拉着许昔流就走了。
他们身后,保镖立马簇过来,阻止记者进一步往前。
直播间弹幕因这几句采访而滚的飞快。
【居、然、是医生,啊啊啊xp觉醒!我好喜欢!医生我突然身体有点不舒服快把他联系方式给我!】
【好家伙,你听听我信吗,私人医生,谁家私人医生贴身跟着的啊?】
【信秦总鬼话还是信我能开宇宙飞船?】
【他们俩没点关系我不信,刚才秦总回话前还瞅了一眼那个医生,那眼神可不清白,啧啧】
【懂了,读作私人医生,写作老婆是吧!】
【你小子玩挺花】
许昔流听出来了男人话里的嘲讽,拳头都紧了紧。
脸上保持微笑,虽然这笑多少有点杀气腾腾:“秦先生误会了,我是在担心秦先生呢,毕竟秦先生比较脆弱,万一被刺激到就不好了。”
秦罹听出来了他这个私人医生话里的反唇相讥,冷哼一声。
两人脚步不停。
比起外场,内场的人虽然也多,但很有序,基本上三三两两的交谈着,保持着礼貌风度。无论是谁都不想在这种场合下失了面子,推杯换盏下,默契十足地互相恭维,谈笑声轻柔含蓄。
瞥见门口的动静,都纷纷看过来,又在看清进来的人时不约而同的露出微妙的表情。即便自恃身份有所收敛,但那眼底的嫌弃惊疑恐慌还是隐藏不住的流露出来,在察觉自己失态后尴尬一笑,心虚的移开眼神。
可秦家毕竟是顶级世家,即便继承人出了问题外界风评波动,那也是他们大多数人完全惹不起的。不管出于什么心情,他们在尴尬过后,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主动给面若冰霜的秦罹打招呼,堆砌起来的笑容里都透着勉强。
“哈哈,秦总。”
“秦总怎么会来这里,真是意外......”
话是这么说,但没一个人敢主动靠近。
好像男人是什么洪水猛兽。
从门口这个角度纵览过去,能将许多人的表情动作尽收眼底,这也就使得这些人愈发像是什么流水线上同批生产的木偶一般,表情动作如出一辙,有种诡异的滑稽感,令人发笑。
秦罹将他们的目光收入眼底,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他一个都没理,大步掠过这些人,径自找了个安静少人的地方坐下。
周围静了一瞬,继而又吵闹起来,闹音里掺着窃窃私语。无数人悄悄注视着这个方向,隐秘的兴奋,拿着酒杯遮掩着自己的神情,似乎这样,他们就能自欺欺人以为自己的闲话不会被别人听见一样。
许昔流自然是跟着秦罹,自入场后也如男人那般享受到了全场诡异的注目礼。有了几分钟之前被记者质问是不是秦罹情人的恐怖经历,被人猴子似的打量都不算什么了,就还算淡定,见状也在秦罹身边落座,一双隐在金丝镜片后的桃花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
敏锐如他,早在跨进门内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这里的微妙。
而且还是从他们进来后,这里的气氛才变得这么诡异的。
原因是什么,根本不作他想。
许昔流瞥了眼身侧虽然坐着,气势完全不低于场内任何一人的男人。
啧,还挺拽。
就问了一下:“坐在这里没关系吗,不需要过去说说话?”
他们俩好像是全程唯二坐着的。
秦罹自从坐下后就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懒懒倚在沙发里,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一张俊美非常但蒙着一层阴沉,好像写着谁过来我弄死谁的脸无甚表情,闻言瞥了一眼许昔流,淡淡开口:“没必要。”
哦,是没必要而不是不需要。
许昔流见状就不在意了。
行吧,对方没必要那他这个顺带着的就更没必要了。
于是就心安理得地该咋咋样,目光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还是他头一回到这种场合里来呢。
果然奢靡。
两人与众不同,一个比一个淡定。
秦罹耳边全是低低的吵嚷着,像是蚊子嗡嗡,说实话,这个环境挺让他烦的。
这场慈善晚宴看着高端,实际上真要论起来,以他的身份,想邀请他来都不够格,也就是他需要一个正儿八经的露面机会,而这个晚宴时间正巧时间上最近而已。
所幸到这里来的目的很简单,不需要花费多长时间,不过就是露个脸,昭告外界一下他还没死,顺便膈应膈应他的好叔父,就没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