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后我回小镇开书店—— by舂相不巷

作者:舂相不巷  录入:01-20

“你读。”
宋疏昂首,望向支在脑袋顶的大喇叭。
与此同时,整个小镇分布在四方与镇政府的喇叭都响起女孩紧张的声音。
“为为为庆祝开业,松鼠书屋将于正月初四晚上六点举办立春演奏会,诚、诚邀各位参加……”
连读三遍以后,她长吸一口气,用更大的声音道:“我叔公拉小提琴很棒的,获得过一中校庆最佳舞台,大家一定要来看!”
这一声似乎用尽她全部勇气,话音刚落,广播便被迅速关闭。
小卖部老板哈哈笑道:“这么厉害啊,初四晚上我一定带上全家去捧你场!”
宋疏:“……”
他偏头看向装着破琴的黑箱,以及十年没碰过琴的手,两眼发懵。
本以为让人在篮球场前喊两嗓,根本没人会在意,最多把平时来买书的老人引来而已,丢人只在自家丢。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镇政府广播室内。
小小捏着拳头,紧张的全身发热。她昂首看向央酒,圆圆的眼睛亮晶晶的。
央酒评价:“凑合。”
如果夸奖再饱满一点就更好了。
一旁响起掌声。
值班的书记哈哈大笑,按着两个年轻人的肩朗声夸奖:“很好、很好!发扬学习精神,丰富群众文艺活动,探索村镇经济发展可能性,镇里肯定支持!”
说着他大手一挥,拍板决定:“稿子留下来,这几天我安排值班人员给书店多动员动员!到时候把镇上婚庆摄影请来,拍成咱青城镇的宣传片!”
县里决定发展旅游业,正在下发任务,集思广益。
这不是打瞌睡送枕头?
文化当先,温情护航,多好的主题。最重要的是小松鼠长得好看,还是镇上自家人呐!
听到他的安排,央酒侧眸,递了一个“人类,你很懂事”的眼神。
站在两人中央的小小两颊泛红,还沉浸在自己给全镇广播了的事情上,不断回忆刚刚自己的一举一动。
刚刚她说话磕巴了;
声音抖得很明显;
活动地点和联系也忘记说……
怎么办,还是给叔公丢人了。
作者有话说:
最近刚知道的一个bug小知识。
如果你和我一样,阅读界面每本小说的段前缩进两格都有问题,那就换手机字体!换一个bug就治好了!
呜呜呜,我以前不知道,忍了半年,每次看都气好久,强迫症看得老难受了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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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傍晚, 宋疏背着维修好的小提琴回来时,家中多了个人。
那是位约四十岁的中年,国字脸, 浓眉大眼,不笑时很威严。大概是听见身后的脚步, 他偏头望过来, 严肃的脸挂上笑,气质立刻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小宋老板回来啦?”
宋疏放下琴,迟疑问:“您是?”
“我叫宋荆,可以叫我老宋,是青城镇的书记。”中年自我介绍, 同时干脆利落地说明来意:“我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演奏会是事情。”
“……”宋疏更迟疑了。
宋季此前也说过,江云县准备发展旅游业。为此, 县里正在开展一个预热活动——家乡宣传片。
活动内容是制作一条本地特色宣传片,每个乡镇街道都可以参加,规定素材与参与制作的人员必须是本乡镇居民。
虽说只是预热活动, 但对有条件发展旅游的地方来说,这可是重要的第一枪。最近一个月镇里都在讨论这个事情,可惜没什么新鲜血液,缺个好点子。
宋荆值班发愁时, 张成权恰好带着两个人进来。听说他们要做的事情以后, 他立刻有个好想法。
“咱这个演奏会能不能扩大规模?最好全镇群众都可以参与,作为青城镇的新年大联欢!咱们把现场这么一拍, 妥妥的宣传片呐!”
宋荆书记慷慨激昂地举起手。
宋疏随之抬眸, 心惊胆战地把人的手按下去。
“使不得。”
宋荆疑惑, 旋即又了然地拍拍他的肩膀:“放心, 一切费用镇里报销。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提, 咱们一切都好商量。”
面对书记包容的目光,宋疏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可一旦答应,他这一手稀烂的小提琴,难道还要带着青城镇的名声,一起丢脸丢到全国人民面前吗?
宋疏试探问:“要不您先听听我的水平,再做考虑?”
宋荆立马站好,用眼神表示期待。
柜台上的笔记本电脑展开,屏幕上调出一段小提琴曲谱,是舒伯特的《小夜曲》。
木质琴体抵在修长的脖颈,琴弓搭上弦,试了几个音。
声音刚出,一只白色脑袋突然从底下冒出来。
一直躺在柜台里的央酒坐起身,乌瞳认真地望向逆光站在一柜之外的青年。
紧接着乐曲便在指尖与琴弦上跃动而出,舒缓、浪漫,清雅。
漂亮的青年敛眸,右臂牵动琴弓,琥珀色的眼睛在电脑与按着弦的指尖转动,清俊的眉随着时间越蹙越紧。
曲子拉到一半,宋疏突然停下。
声音发虚,音准也有点问题,实在听不下去。乐器这种东西,果然不练什么都会忘记。
他还在自我检讨中没回神,耳边突然响起掌声。
是在场的两个人。
宋荆用力鼓掌,旁边柜台里,央酒偏头看见,也学着他的动作拍手。
书记摇头感慨:“太好看了!”
宋疏脑袋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他看到宋荆高兴地抬起双手,学着他刚刚的动作比划。
中年男人侧着脸,保持着垂眸的姿势道:“到时候你就保持着这个动作,我让小乔给你个大特写,当宣传视频的封面。”
宋疏:“……好的。”
把书记送走以后,宋疏回到书店,瘫坐在椅子上,手掌抵着脑袋愁眉苦脸。
对面柜台里的央酒忽然出声:“不想可以拒绝。”
宋疏换了个动作趴在桌面,半张脸埋进交叠的手臂里。
“小镇有需要也不是不行,就是……我的水平实在令人堪忧。”
手臂间发出一声闷闷的长叹。
央酒听不懂这些。他想了想,学着人类的动作身体后移,将下巴抵在桌面:“可是好看呐。”
“嗯?”
宋疏抬眸,一张放大的脸进入视线。洁白的发丝搭在桌面,一双漆黑的眼瞳中央金色阳光跳跃。
可能是因为这个语气词的疑惑,眼前的妖再次启唇重复:“好看。”
单纯地对于一个小提琴节目来说,演奏水平的确重要。但对于小镇书店的一次联欢来说,对于听不大懂的人们来说,好看、热闹、新春团聚可能更重要!
他不应该陷入自卑的漩涡。
换个角度,看清问题,在维持水平的基础上扬长避短才是关键。
这也是小小该明白的事啊!
果然,两千岁的妖偶尔大智若愚。
宋疏蹭地站起身,看向央酒眼睛逐渐亮起。他实在高兴,隔着柜台一把抱住央酒。
“谢谢!”
说完,他扭身就朝外跑。
“去哪?”
“去对面给你要饭,可乐鸡翅好不好?”
“好。”
央酒轻轻说出这个字时,人已经消失在视野中。他盯着门外看了一会儿,回神后眨眨眼睛,低头看向自己的心脏。
本应空洞的胸腔内似乎有动静。
买菜,处理,再做好。
等宋疏端着盘子回来时,天已经黑了。墙顶“松鼠书屋”四个字亮起暖黄的光,这样的风景像是回到上世纪末。
他刚推门进来,就见央酒一身白衣站在字灯底下,一脸严肃地望过来。
不对劲。
这槐树妖竟然没扑过来抢走碟子,是可乐鸡翅的魅力不够了吗?
宋疏站定在漆红门内,惊讶又好奇地问:“你不吃吗?”
央酒未答,迈步走到他面前。
他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牵动着放到穿着古装的左胸口,上等锦缎透着丝丝凉意。
宋疏单手端着鸡翅懵住。
“怎、怎么了?”
央酒拧眉,语气沉重:“我这里会跳。”
宋疏一时失语,他抽回手,为没常识的槐树妖科普:“这里是心脏,当然会跳,不跳的话人会死。你现在是人身,就像树会光合作用,你的心脏当然也应该会跳。”
似乎觉得有理,央酒一脸恍然大悟。
宋疏叹了口气,绕过时拍拍他的肩道:“别多想,来吃饭——”
“不对。”
反驳声打断他的话,宋疏回身,见央酒的视线正停在自己的胸口。他愣住,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十年前,央酒把心脏给自己了。
或许不是树妖多想,是真的出什么岔子了。想到这里,他连忙道:“你拿回去吧。”
“央酒,把心脏拿回去。”
青年再次强调。
冬夜里,寒风撩起白色衣摆,头顶的灯光为院子蒙上一层旧色滤镜。面对人类的要求,央酒在原地站了许久。
“央酒?”
宋疏向前靠近,央酒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在青年准备再次向前时,他抬手抵住人类的额头,禁止对方的靠近。
“我要回树里一趟。”
额头的手遮挡视线,宋疏看不清央酒。他双手抱住盘子,抿住唇:“回去睡觉吗?”
不是指每天学人类休息,而是沉睡。
之前看见的那些记忆中,树每次沉眠都会很久,再醒时修为会更精进,周围总会变成另一个模样,一觉数十上百年再正常不过。
他说身体有问题,需要修行才能好吧?
这样的话,会不会再也见不到了?
央酒想了想回答:“也不算。”
如今的他人身与本体同时存在,树以半沉睡的状态履行自然规则下的义务,意识则在人身中自由行走。
这是个厉害本领,但也拥有致命的缺点。
此刻的他与本体连接微弱,对本体的状况感知迟钝,一旦问题到了可以映射到人身的地步……
央酒望着一臂之外的人类,忽然不想告诉他,于是含糊道:“可能是有虫在咬我的根。哼,胆大包天,我要去灭它家族上下一百代!”
说完,他气呼呼就朝东南角的槐树飞去。
半空中央酒忽然顿住,眯起眼睛回头:“你不会趁我捉虫,偷偷跑了吧?”
宋疏摇头承诺:“不会。”
央酒这才满意。
白色身影飞向空荡荡的树冠,悄然没入枝干中。
一个晃眼间,人影就消失了。
就像没有来过一般。
春节前的夜晚,热闹都归拢进各家各户的客厅里。此刻小镇是寂静的,亮着松鼠书屋的院子也是寂静的。
宋疏张眸盯着黑夜中槐树的轮廓,黑发被风吹起,寒冷刮进皮肉。
他冷得瑟缩一下,抱着半凉的可乐鸡翅,低头回了房子。
接下来宋疏一直忙个不停。
宋荆书记希望趁着书店开业庆祝,来一场文化的全民狂欢。
“为庆祝开业,松鼠书屋将与初四晚上六点举行立春演奏会,诚邀各位参加!”
“赶上过年,大家积极参与,一起热闹热闹!宋疏老板还安排了小活动,有奖品拿!有才艺的也可以报名,男女老少不限,也有奖品!”
最近两天,要不是定点播报春节安全注意事项,镇上的广播都要变成宋疏书店的专属广告频道了。
不过效果也明显。
经过宋荆书记这么一张罗,小镇居民对此表现出格外的热情。
这两天经常都有人路过进来瞧瞧,说过几天一定过来,自备板凳。
回应镇民的同时,宋疏要安排演奏会的现场、节目、练琴,还要抽空把剩余的书赶紧入库,毕竟是书店要开业。
外面明明一直有来帮忙的人,他却还是忙的团团转。
“几日不见,公子消瘦不少。”
女人清浅的嗓音从背后幽幽传来,宋疏把手中的书放到书架,回身看见思慕裹着一身白披风站在门口。
他牵起唇角笑了笑:“太忙了,好像是有几顿饭忘记吃了。”
思慕目露担忧,嘱咐他:“下一顿可要记得。”
宋疏笑着颔首,过去问:“你怎么来了?”
思慕闻言侧过身,玉手一抬,点在院子里推着车的老人身上。
“他来给你送礼物。”
那天得知宋疏要举行活动以后,张成权在家琢磨好久,今天才终于完成。
他指着车上精心挑选过的花盆,骄傲地昂起下巴:“按照我设计的摆放好,你这肯定会是整个江云县最漂亮的书店!”
宋疏望着冬日里随风晃动的白花,莞尔道:“一定是了。”
今天是除夕夜,院子里的人陆续告别,家里的团圆饭与电视机里的春节联欢晚会正在召唤他们。
接近傍晚时分,老宅终于寂静。
宋疏拎着琴,迈出海棠压花玻璃门,抬眸望向院子。
各色花盆次第绽放,待用的桌椅被整齐码放在墙角,巨大的槐树长着空荡荡的树冠随风晃动。
一切静悄悄,空荡荡。
“小叔?”
宋疏寻着声音看向大门。
王铃穿着一身喜洋洋的大红新衣,半个身子踏进门,笑眯眯问:“今天带着央酒一起来家里吃年夜饭吧?”
宋疏执琴的手微微勾动。
屋檐下青年歪头想了想,眼眸弯起温柔的弧度:“不了吧。”
大门距离小楼十几米,与宋疏遥遥对视片刻,一向主动的王铃迟缓地点了点头。
最后她带着小小送来了许多饭菜,碗碗碟碟把三楼茶几布满。宋疏喝了口热汤,裹着毯子一个人缩进沙发里。
忽然砰的一声巨响,色彩斑斓的光映亮旁边的玻璃门。
是烟花。
城市中为了安全,禁放很久了,对它最清晰的记忆还是在各种各样的视频里。
宋疏顿了下,还是起身推开通往阳台的玻璃门。
青年迎着寒风踏出门,乌发被吹散在半空。外面几乎各个方向都在绽放烟花,琥珀色的眼眸此刻都被照成五彩斑斓。
阳台三面空旷,格外适合赏景。
宋疏就裹着毯子,站在这里欣赏着别人带来的美丽。眼眸在四周转动着、转动着,情不自禁地停在对面张牙舞爪的槐树上。
他走上前,手臂搭在石砌镂空护栏。
彩色的烟花环绕着老宅不知停歇地绽放,树顶那根枝杈的视野应该很好。
可惜央酒没眼福。
这样想着,鼻尖忽然传来一点冰凉。宋疏昂首望向半空,被烟火照亮的夜空里,洁白的雪花正下大地飘落。
这是青城镇的第二场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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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拉机手·漂亮哑巴·天真小少爷 x 啥都会点·温润体贴·帅气农场主
某天起,沈映突然失声了。
无法开口说话的他带着仅剩的现金离家出走,前往偏远的乡下。
老宅院里。
种花,养花,一个人发呆。
观察风吹动绿叶晃动的弧度。
时光流逝,终于他手中仅剩最后的五百块,再节俭有加也无法度过一个月,沈映不得不迈出自己的小房子。
在家到城市的路上,一家农场的招聘信息吸引了他的注意:
诚招拖拉机师傅一名;
可兼任种植员者优先;
工资面谈。
沈映立刻找到农场主,真诚地举起手机:我学会拖拉机,你可以雇佣我吗?
看清屏幕上的字,男人失笑。
为了活下去,沈映艰难考到拖拉机证,成功上岗。但在他离家三个月的一个雨天,警察突然找上门。
他们举起证件,询问:“沈少爷,您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经去世了吗?”
警察先生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尸体就横在玄关,死亡时间是您离开的那一天。”

瑞雪兆丰年。
这雪一点也没有影响新年的热闹。一大早, 迎着飞白,各家各户都开始出门,踩着凳子贴春联。
红门贴红纸。
王玲开心鼓掌, 称这是喜上加喜。
收起胶水和椅子,她回头望向对面紧闭的大门。思索了一下, 王玲转头对女儿道:“最近多去找你叔公玩。”
小小回首, 乖巧点头。
早上七八点钟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叫醒,宋疏打着哈欠,揉乱满头黑发。一口气闷掉手边剩余的牛奶,继续翻动手中的书页。
依寻指尖的字,他呢喃:“吃错东西了?”
书店的长桌对面, 小小乖巧坐着,旁边还放着高高几摞书。闻言她歪歪脑袋, 问:“嗯?叔公说什么?”
宋疏动作微顿。
合上书本,封面上写着《植物护理》。
“咳,没什么。”
他看向女孩, 弯起眼眸问:“今天是新年,你不和爸爸妈妈一起出去玩吗?”
小小慢吞吞摇头。
“腻了。”
一个小小的县城,能玩的景点就那么几个。小小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王玲和宋老三生活四十多年, 每年又有那么多节日, 每次都要去。
就像一棵树嫌弃木头。
没什么新鲜的了。
宋疏轻笑。
“好。如果不觉得无聊,你就在这里玩吧, 那边有些艺术类的书可以看看。”
他将书摞回旁边, 将笔记本拖回手底。上面记录着前两天来登记的节目单, 大约报名了十几个节目。
说是演奏会, 但其实也只有四个乐器演奏的节目, 古筝、古萧、吉他和小提琴。其他都是朗诵、唱歌、相声、幼儿表演,甚至还有广场舞齐舞。
防止到时候出岔子,宋荆书记说要提前一天彩排,所以这两天得安排好出场顺序,控制时长。
在宋疏搜索上报节目的歌曲时长时,小小起身走向书架。她自上而下浏览,卡到需要顿下才能看清时,书已经换成了属于儿童的绘本与童话。
叔公真是个细致的人。
怪不得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人喜欢他,连小雅她们都会愿意与她这个侄孙女成为好朋友。
她随手抽出一本,《三只蝴蝶》,封面上画着红黄白三只卡通蝴蝶,携手共进。
小小抿唇,缓缓抽出书本。
她回到座位,五彩斑斓的滑溜溜纸页,被铺展在桌面。
一大一小对面而坐,寂静的书店里只有写字声、翻页声。过了好一会儿,凌晨停的雪又开始了,洁白的雪花像花瓣一样飞进房间。
宋疏偏头,起身准备关门开暖气。
冻白的手抚在门框,他刚想用力按上,一粒雪花飞入眼中,他下意识闭上眼睛。眨了眨再睁开,入目时庭院里立在风雪中的槐树。
他张开枯枝,寂静在新年的风雪中。
悄然无声,格外安静。
“叔公。”
房间里响起小小的呼唤,宋疏犹豫片刻还是把门开着。他去柜台里拖出一只暖炉,插上电放在两人中央。
长桌前,暖黄的灯光照亮书店与两个人。
“怎么了?”宋疏问。
小小眼睛有些红,眨了眨道:“央酒叔公呢?”
宋疏摩搓了下笔杆。
“回家了。”
小小了然地点头,顿了下又抬起头:“小乌好像也不在。”
宋疏低头看向脚下的暖炉。
对啊,猫呢?
二三楼范围太大,有门有窗还有个大阳台,对一只猫来说实在太危险,宋疏从来不让小乌上去。
它的活动范围只有一楼和院子,最近天气太冷,小乌只愿意窝在暖炉边边,踹着爪子不动弹。
今天怎么回事?
“小乌,小乌?”
宋疏在院子里找不到猫,连忙推开大门跑出去。
对于人类来说,青城镇太小,小到年轻人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外跑,没几个人愿意留下。
对于找一只猫来说,这里又太大了。
从镇前的金水河,到镇后的一片山林。每一颗树,每一个枯草丛,每一个墙角,每一片柴堆……
青年的黑发蒙上一层白雪,因为在外面太久,几乎湿透,就连修长的睫毛也落了白霜。
风雪里,小乌的名字被一声声呼唤。
后面的路口小小看见他,连忙跑过来。女孩把回家拿的伞塞给他,自己穿着一身粉色的雨衣,帽子上还有一只熊耳朵。
“叔公别急。”
她气喘吁吁,慢吞吞安抚:“小乌以前是野猫,这里很熟,不会有事的。”
宋疏捏着伞,鼻尖冻红了,眼眶也急红了。他用沙哑的声音,可怜巴巴问:
“你们这真的没有猫肉贩子吗?”
小小认真摇头:“我们这吃狗不吃猫,只有偷狗贼,那些养小狗的才小心。”
宋疏眨眨眼睛。
“喵呜~”
微弱的猫叫声在耳边响起,宋疏立刻回头,寻着声音找向屋后一片枯枝堆。
黑白色的小猫趴在树枝间,最近喂得有亿点点胖,此刻摊成毛茸茸一大片。离家出走的小乌回头,一双湛蓝色的眼瞳写满无辜。
宋疏彻底松了口气。
放下心的同时,一层火从心里升起。他揪起猫后颈,十分严肃地告知这只猫:“你猫条没了!”
随着这摊猫被薅起,一只颤颤巍巍的小狗显现出来。
枯叶里的小奶狗看起来也就半个月大,一身白色短毛,趴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呜咽声小得几乎听不见。
宋疏看了看狗,又看了看自己的胖猫,最后扭头望向好奇蹲过来的小小。
他道:“我好像要变成担心偷狗贼的可怜人了。”
老宅里,风雪凌冽。
小楼一楼的书店,亮着暖光。
暖炉与软垫被放到桌面,小狗等着一堆乌溜溜的眼睛,胆怯地望着旁边的两个人类。
它挪着小爪子,朝猫的身上钻。
宋疏拿出之前给小乌买的羊奶粉,冲了一盘推到小狗面前。
“喝吧。”
两个人类眼巴巴望着,小奶狗把脑袋埋进猫的长毛里。宋疏抬眸,将视线转到小乌脸上。
收到主人的示意,小乌抬步走到盘子边,优雅地舔食羊奶。小狗怯怯露出一只眼,过了一会儿,抬着爪子走过来。
它试探着尝了一口,大概味道不错,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宋疏趁机摸摸狗头,它现在闷头只知道吃,根本不知道反抗为何物。
小乌见此,拱拱脑袋也往他手底钻。
宋疏抬起另一只手,揉着两只毛茸茸,长长叹了一口气。
“从此,我也算猫狗双全了。”
“要不,你就叫小白吧。黑黑白白,正好凑个对。”
老宅也就在初一这天短暂地寂静过。
接下来几天里,宋荆带着人,早上八点准时上班,晚上则加班到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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