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后我回小镇开书店—— by舂相不巷

作者:舂相不巷  录入:01-20

安静得太久了,静得理直气壮的妖心底生出一丝心虚。他轻轻戳了下男朋友的脸颊,小心翼翼问:“怎么不说话?”
“现在让我说了?”
意识到刚刚打断了人类,妖抿唇:“我错了。”
宋疏轻哼:“手机拿出来,自己搜一搜暖宝宝到底是谁。”
暖宝宝不是谁。
它叫暖贴,是一种人类常用的一次性保暖工具。
看完解释,央酒默默放下手机。
这一次,妖没有埋怨保暖工具为何非得叫宝宝,反而终于意识到自己对人类社会的一知半解。
他想起了店内满墙的书,宋疏大多都读过。还想起昨晚青年手上的小说,宋疏也说喜欢。
相较这些,妖几乎是个人类文盲。
央酒皱起脸。
“你是不是喜欢有文化的?”
宋疏觉得这问题不是离奇,是神奇了。他反问妖:“你除了年纪,哪样和文化有关系?”
央酒一声不吭,无声望着人类。
青年歪头回望,递来疑惑的眼神。妖突然坐起身,一声不吭地离开房间,下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面对关上的房门,宋疏一脸莫名其妙。
不过火炉离开,被窝的温度逐渐适宜,他又能安心睡觉了。
这也好。
青年拉起被子,安详地合上眼睛。
回笼觉到七点半,宋疏再次睁开眼睛。眯着惺忪睡眼起床,刚出房间立刻一个激灵。
他抱住单薄的睡衣,目露迷茫。
每年四月份总会有一次大降温,今年也不例外。气温骤降十度,空气都带着不同寻常的凉气。
当日阴转多云,西北风四级。
书店常开的海棠印花玻璃门合了一扇,本就不明朗的天光被遮住一半,里面点亮暖黄的灯。
顾客倒是没因此减少。
大家穿着外套,裹着属于春日的凉气进门,一个个面带笑容,说着昨日很热,天气多么舒适。
一回头,收银台后面有团巨大的毛绒球,球前展着一本书。
“小、小宋老板?”
宋疏闻声抬头,弯起漂亮的琥珀眸:“早上好啊。”
兴许是天气原因,青年的眼睛水盈盈的,笑起来比往常更温柔动人。但这并不能掩饰他的异常。
客人走上前确认:“你这是……羽绒服?”
“嗯。”
“你身体是不是有点虚……咳,虚弱?”
察觉对方硬生生掩饰的虚字,宋疏合上书,面无表情反问:“这衣服推荐气温是十五度,有什么问题吗?”
瞧见他的笑容消失术,客人忍笑。刚要摆手说没有问题,身后一道男声突然横插进来。
“呵,瓷娃娃。”
这讨嫌的语气熟悉的词,宋疏不看都知道是谁了,
“是人。”青年语气不悦地回应,望过去的眼眸却重新浮现笑意。
“提前回来了?”
金发男人倚着印花玻璃门,懒洋洋挥两下手,结束后顺势又捂住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就你们三个臭皮匠,还想飞起来龙头蜈蚣?这种事,还是得叔公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好看的人都和好看的人玩儿,这书店总会冒帅哥。
有人好奇问:“这是谁呀?”
直播间老粉辨认片刻,猜测:“这灯泡脑袋,是叔公吧?”
宋季耳朵灵,听见后对人家比了个大拇指:“姑娘,你很不错。”
倒不是认出他所以不错。
凡是会叫叔公的,都是好孩子。
比如,宋疏现在也是个好孩子了。
“宋季,外面的在干嘛?”
好的不多。
宋季在心中修正青年的评价,回头朝身后望了眼,空荡荡一片,他不解道:“外面什么?”
宋疏提示:“茶棚。”
茶棚的位置朝里,男人后仰才看见里面端坐的人影。
白发男人,西装革履,正襟危坐,时不时抬眸望一眼对面的笔记本电脑。四级的西北风吹拂长发,看起来确实唬人。
但这唬不到宋季。
他揶揄地呦了声,回头道:“学习?工作?还拿着铅笔,不会在上网课学汉语拼音吧?”
准得宋疏怀疑他昨天偷偷来过。
他抿了下唇,继续追问:“就坐在那学习,不喝饮料?不吃零食?不偷偷玩小游戏?”
“不啊,手上一直在写呢。”
宋季握住门框,又往后仰一些:“对面好像还有个同学?”
宋疏闻言皱眉。
这妖简直一反常态。
早上从房间离开后,他便抱着电脑和本子做进茶棚学习,不吃不喝,废寝忘食。
受了什么刺激?
见青年陷入沉思,宋季微微扬眉。他过去屈指敲敲桌面:“他那脑子学习又不是坏事,还是先来说说我们的事情吧。”
宋疏觉得有理:“什么事?”
“你被央酒传染了?”
宋季目露嫌弃:“刚刚不是说过吗?风筝,进度如何,应该做好了吧?”
“……”
宋疏裹着羽绒服,心虚地看向一旁。
“就这?”
宋季指着满地竹条,不可置信:“一周前说好的二十米龙头蜈蚣呢?”
近日繁忙,发生了太多事情,做风筝的事被忘到了脑勺后。目前进度,除了蒋司悬做的龙头,还停留在央酒捣鼓出的两三片腰扇上。
宋疏低头捏手指,可以看见乌黑发旋。
“你别篡改事实,我当时可只说龙头做好了。”
“是吗?”
宋季小臂搭在他肩膀,目露回忆。在近期格外嘈杂的记忆中,勉强找到些许碎片。
“那几天酒喝得凶,和人吵得厉害,记忆有点混乱,我的错。”
他主动承认,又转眸寻找:“那做好的龙头呢?”
好不容易有一颗龙头,磕着碰着就不好了。为了防止误伤,宋疏专门找了个没人会碰的地方保存。
央酒房间的衣柜。
黑暗的空间里,不知等待多久,终于透出一线光。随着门板拉开,光来越大,一颗金色脑袋冒出来。
望着一半身处光明、一半身处黑暗的彩色龙头,宋季忽然陷入沉默。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好冷呀,记得保暖!!!

“怎么了?”
站在外面的宋疏看见宋季忽然不动了, 还以为龙头出了事,连忙拉开另一扇柜门,探头望去。
喜庆地龙头张嘴迎接, 毫发无损。
青年松了口气。
宋季伸手抱起龙头,端详了一会儿, 轻声问:“你不觉得这东西哪里不对劲吗?”
又仔细瞧了一遍, 宋疏摇头:“这不是挺好的吗?”
宋季抿唇。
他将龙头放回原位,指尖点了下左上侧,转身离开。
“只点了一只眼睛。”
这件事宋疏收纳时注意到过。
当时蒋司悬状态不好,勉强将龙头做出来已经很难得了,一只眼睛没点而已, 无伤大雅。
他扶着柜门,垂望静躺的龙头。
片刻后, 难得进来的光明逐渐掩去,衣柜里重新恢复黑暗。青年的声音穿透门板,闷闷地传进来。
“一只眼睛而已, 到时候你给点上。”
宋疏后脚重新跟进隔壁的杂物房,迎面推来一只并拢的手掌。宋季斜倚着墙,扬眉问:“我点眼睛,谁做身体?”
宋疏眨眨眼睛暗示。
宋季呵笑:“咱们是一家人。”
“两百年前。”青年纠正。
“行, 两百年前。”宋季无所谓地耸耸肩, “动手能力,虽然我这边进化了一些, 但也不多。”
懂了, 手残。
宋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无奈点头表示理解:“胖哥最近也忙, 那就只有一个了。”
“我说好了要直播的, 不能再鸽了,你去找他说吧。”
宋疏扔下这句话,便不负责任地将自己两百年前是一家的叔公推出店外,自己开启直播。
翻滚的弹幕里全是对迟到的谴责。
青年裹着羽绒服辩解:“今天天气不好,太冷了。”
[天气这么冷,我也六点半起床上班了,一分钟都没迟到!别找理由,你好好反思自己!]
宋疏无辜地眨眨盈水的眼睛:“可我回小镇,不就是为了睡饱吗?”
[……]
[可恶,竟有几分道理!]
青年弯眸轻笑。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宋季独自来到茶棚,敲敲桌面。对面陌生客人昂首看了眼,又低下头,央酒眼皮都没撩一下,还在聚精会神写字。
现在不是汉语拼音了,是二元一次方程组。妖的学习能力,不可小觑。
[x = 3y - 5]
[3y = 8 - 2x]
央酒不理解人类为什么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为难自己,仍然咬着下唇学下去。
“喂,央酒?”
“怎么不理人?”
“宋疏让我来找你。”
这话好使,白发男人耳朵一支棱,脑袋唰地昂起来,漆黑眼瞳转向这边。
央酒用眼神示意他说。
宋季眯起眼睛,一副我早把你们望穿了的模样。开口前,他眼睛微动:“你帮我做件事,我再告诉你。”
两千年的大妖,说使唤就使唤?
央酒冷哼。
“好吧。”宋季遗憾地耸肩,笑眯眯道,“反正你也能自己去问,就两步路而已。”
妖死死捏住铅笔。
他勉为其难松了口:“说。”
宋季立刻将手中的三面风筝腰扇递过去,那还是央酒前几天做的,正上方绘制鳞片图案,颇为精美。
“你把这东西做完。”
“不做。”妖想也不想便拒绝。
顿了下,央酒伸手把这三只也夺过来,揣进自己怀里。宋季见势想夺回来,妖胳膊轻轻一甩,把人推开。
“这也是我的,想要自己去做。”
宋季撸起袖子,看着继续低头算数的妖,气得牙痒痒。他摇头叹气,故意后悔道:“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好几个人选,偏偏答应选你进来。不做的话,风筝大赛别想和我们一起参加!”
妖盯着纸页,手像在挥苍蝇。
“我要学习,别吵我。”
得益于清明前宣传片突如其来的热度,节后第一次直播迎来了破纪录的人数。宋疏先跟直播间里的个人闲扯几句,欢迎大家,书刚拿起来,宋季回来了。
他怔了下:“这么快说好了?人呢?”
宋季冷呵一声,摊开空荡荡的双手:“赔了夫人又折兵,让我别吵他学习。”
宋疏捏住书,噗嗤一声,忍不住笑出来。
胖哥忙,宋疏也忙,另一个已被开除组籍,这下只剩宋季一个闲人。
中午,书店逐渐没人了。
储物间里,金发男人抱起工具与篾好的竹条,唉声叹气:“一个个的,要么谈恋爱,要么谈恋爱,要么忙直播,都不靠谱。”
旁边帮忙的宋疏提醒:“谈恋爱不用说两遍。”
宋季扫来一眼。
“我还觉得说少了一遍呢。”
当初干干净净四个人,现在只有他一个成了狗,潇洒喝酒的时间却要匀出来干这苦力。
宋疏默默低头捡竹子,不再说话。
书店人来人往现在也不方便了,为了便于制作,这些的东西都要带去宋季家。
他一早回家,没什么事直接到的书店,张扬的粉色跑车就停在门口。宋季掀开前仓盖比划了一下,篾好的竹条太长,于是朝门口摆手道:“放不了,直接扔座位吧。”
旁边没有回应。
宋季抬头,发现青年正发呆,他过去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想什么呢?”
宋疏猛地回神,望过来的眼睛懵懵眨了好几下,才摇头说没什么。
材料工具全放进车里,金发男人单手搭着方向盘,挥挥手潇洒离去。
嗡鸣的引擎声渐行渐远。
宋疏站在门口,眺望消失的粉色车影,眉头不自觉皱起。他揉揉眼睛,确信没有看错。
出门后宋季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是蒋司悬。
他……没有消失。
差棚里,祁蘅放下写东西的笔,朝门外张望。没看两秒,对面就传来响亮的敲桌子声。
“看什么看?”
他抬头,看见对面的同学瞪视过来,满脑袋白毛四下支棱着,是解数学题的功劳。
刚刚好像在算鸡兔同笼。
央酒又拍桌子:“看什么看!”
这次的看与上次,显然指的不一样。祁蘅身体后倾了些,问这位脾气不是很好的同学:“那我该看什么?”
“什么都别看。”
瞎了最好,妖心中不无恶毒地诅咒。他抱臂,指使道:“现在是闭店时间,你,出去。”
“你呢?”
“这是我家,我当然为所欲为!”
“是嘛?”
还敢反驳?妖气得拍桌子要生气,身后的玻璃门都晃动两下,对面的人类却朝他旁边指了指。
央酒转头,看见宋疏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旁边。
青年弯眸问:“成语学了不少?”
妖抿住唇,捡起扔给的铅笔,啪嗒按了下空格键,电脑里老师温和的嗓音萦绕耳畔。
央酒埋首学习,不去看他。
他不理自己,自己也不理他。宋疏转头看向祁蘅,瞄了眼他手边从书店买的一摞书,客气道:“要不,中午在这里吃?”
祁蘅眼睛亮了下。
鉴于刚才被驱赶,他瞧了眼对面人的眼色问:“可以吗?”
“当然。”
“不行!”
两道不一样的声音同时响起,宋疏看想要,质问:“你不是学习吗?说什么话?”
央酒不学了,铅笔一扔:“我饿了,饿得能生吞一头大象。”
“五十斤米都不够吃。”
他补充强调,疯狂暗示,家里没别人的饭!
“那你就少吃点。”
“人是铁饭是钢,你怎么忍心对我说出这句话?”
“因为人吃五十斤大米才会出事。”
祁蘅坐在对面,脑袋跟着说话的人左转右转,终于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场不该涉足的纷争。
他抱起手中的笔记,好不容易找到个能插话的间隙:“那个,我还是回去吧,这些书暂放一下可以吧?”
宋疏瞪了妖。
妖得意扬眉。
青年恢复微笑,面色抱歉:“当然可以,下次再约。”
“饭团活动也可以。”
祁蘅腼腆笑了笑,微微鞠躬告辞,随手帮忙带上了敞开的大门,以防后续吵架声泄露出去。
宋疏轻叹了口气,戳了下妖的肩膀:“走吧。”
如愿以偿的妖重新埋头苦读。
他对此声称:“肚子发生魔法,突然就不饿了。”
“……”
宋疏捏拳,气得想笑。
想问的问题也不问了,饭也自己吃。他倒要看看,老槐树妖这口气到底能憋到几时!
整整一个下午,一人一妖连个哼字都没说过。一个在店里,一个在茶棚,王不见王。
这样的反常早被人发现。
“你跟那尊神吵架啦?”
这个称呼宋疏偶尔在弹幕上见过,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正好问出这个疑问。
女孩闻言哈哈大笑:“他在直播间自己说的啊。”她清清嗓子,学着妖的神态骄傲道,“我是他的神。”
竟然还偷偷在直播间说过?
宋疏眼睛都瞪圆了,耳尖瞬间被刷红。
旁边的直播开着播放店内日常,听见这件事,平静的弹幕忽然爆发,刷了满屏的哈哈哈。
[宋宋竟然才知道这件事吗?]
[哈哈哈哈,宋宋的脸色笑死我了。]
眼看人没劝好,还可能火上浇油,女孩连忙摆手:“我们都是开玩笑的,别当真。央酒一看就傻乎乎的,和他置什么气?”
“气大伤身。”她语重心长。
宋疏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看向弹幕,琥珀眸微眯:“我知道你们肯定有剪辑,把他出现的片段全都交出来。”
虽然央酒的脸只在直播间一闪而过过几次,但颜值的力量终究是强大的,他还有不少支持者。
宋疏拿到的合集播放量很高,视频标题也很中肯。
[神:好看吗?脑子换的。]
按开播放键,青年双手托脸,面无表情地看了起来。
由于央酒根本没怎么出过镜,视频大多是时间都是黑屏,响着他们无意间流露的对话。
吃什么,喝什么,无聊地呼唤。
大多是琐碎事情。
这视频也不愧是粉丝推荐的最强合集,甚至连央酒在旁边吃薯片的声音都收录进来。
这样的声音几乎占据进度条的三分之二,大部分跳转时还会出现这样的字迹。
[他就在宋宋对面吃了一上午,篇幅原因后续省略,推荐前往3月11号的录屏。]
[没错,汽水喝了一下午,洗手间都没跑一趟,不愧是神……]
[在宋宋旁边睡了一下午,黏皮糖,真的没正事做吗?]
确实没什么正经事。
好像是从接收记忆彻底说开的那天上午开始,只要有机会,央酒永远要想办法黏在他身边。
视频太长,宋疏将其关闭。
弹幕问:[怎么不看了?]
“都是我的亲身经历,看两眼就想起来了,不用看。”宋疏轻道。
傍晚送走客人,准时闭店。
西北风有由四级转向五级的趋势,浓烈的风吹乱乌黑短发。青年拢住羽绒服,再次敲响茶棚里的桌面。
“晚上也不吃?”
妖乌瞳闪动,假装勉强道:“你实在想我陪你,就一点点吧。”
宋疏笑着轻切一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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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吃?”
妖动作的手一顿,脸唰地转过来:“你舍不得饭?舍不得给我吃?明明是你求我陪你吃饭的。”
“……”
宋疏无奈:“五十斤米都是你的。”
他是吃饱了的,起身去了客厅坐下, 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沓纸读起来。
央酒托着空碗,看看空荡荡的餐桌, 又看看明亮灯光里的沙发。他毫不犹豫, 迈步朝前。
扑通一声,宋疏旁边挨过来一个人,随后肩膀上传来重量。
央酒歪头望去,不悦道:“你怎么又在看这个?”
是祁蘅的小说。
答应人家的,读完是基本礼仪。宋疏侧眸问:“不看这个看什么?”
“看我, 我比它好看。”
“人和书不是同类,没有可比性。”
央酒闻言, 乌瞳越压越深,不高兴因子扩散,在周围形成灰色的低气压。妖挎着一张批脸, 语气危险:“你说我不配和他比?”
这妖的理解力,宋疏无语。
他放下书页,歪头一脸奇异地盯着妖。直到妖开始摸嘴巴检查饭粒,宋疏才开口问:“央酒, 我有个问题一天也没想通, 可以告诉我吗?”
妖立刻直起身体,
一脸嘚瑟地抱臂倚在沙发背, 甚至还学会跷二郎腿。
“说吧。”
“你白天赌什么气?”
央酒唰地把二郎腿放下。
赌什么气?这人类竟然好意思问出这种话?他就是加害人, 始作俑者, 一切的罪魁祸首!
央酒偏开脑袋, 大大的身体蜷缩进沙发角, 那么可怜巴巴:“嘤嘤嘤。”
宋疏无奈靠过去:“别学小白叫。”
央酒换了种叫法:“呜呜呜。”
宋疏:“……说人话。”
“你嫌弃我没文化,你都是勉强喜欢我的!”憋了一天的话,槐树妖终于控诉出口。
前半句,宋疏承认自己有这个嫌疑。
可后半句的结论是从何而来?
他眨眨眼睛,望着又开始“嘤呜嘤呜”结合起来叫唤的妖懵住。宋疏问在报警的妖:“什么叫勉强喜欢你?”
央酒伸出手指跟他算。
“首先,你喜欢书,还喜欢别人写的小说,所以你喜欢有文化的。”
“其次,你觉得我没文化。”
“再之,你还是承认喜欢我。”
“总结,你现在勉勉强强喜欢我,来个有文化的你就会移情别恋了。”
一通列举下来,歪理说起来还挺有道理的?宋疏根据他的道理,推理出来:“所以你才要好好学习?”
央酒委屈垂眸:“趁你还没红杏出墙。”
……这妖今天成语俗语是没少学。
宋疏望着他,忽然想笑。
“央酒,这也是不能放在一起比较的。”青年伸出手,将白发男人的脸转向自己,琥珀色眼瞳直直望向乌瞳里,温柔的嗓音自唇间泄出。
“喜欢的意思是对人或物有好感或感兴趣①,人类会喜欢很多很多东西。比如我喜欢读书,喜欢这小说,也会喜欢王铃小小阿婆,喜欢小镇和其他地方的很多人。”
说到这里时,央酒差点炸毛,不过被宋疏按住。他紧接着便道:“但这些喜欢,与喜欢你是不同的。”
“因为喜欢书,所以喜欢他。”
“别人是可以用这理由套上的,某件事或许在这因果中占大部分,但你不是。”
“喜欢你这个理由就在榜首。”
央酒听得呆愣愣,脑子里转了九曲十八弯,终于大概理解了。他把嫉妒从眼睛里眨掉,换上一丝羞涩与万分开心,唇角又要翘上天。
妖蹭过去,把脑袋重新放回人类肩膀,试探问:“那我不用学习了?”
语气里期待藏都藏不住。
宋疏轻笑:“也不行。”
央酒略显失望。
人类举起双臂抱住他,脸颊贴在他额头,缓缓道:“要学,但也不用今天这么学。你那么废寝忘食,我会想你的。”
这一刻,妖若是犬类,尾巴都要打着旋儿把他们带上天了。
央酒撑起身,发丝从肩膀与扶在他肩膀的葱白指节划过。
“宋疏。”
“嗯?”
“你好久没有亲我了。”
不待青年反应,央酒直接伸出左手扶住他左颊,倾身向前自己主动讨了这个债。
晚间到了睡觉的点,槐树妖大概太心满意足,竟然乖乖朝楼下走。
宋疏察觉,从房间里探出脑袋:“央酒。”
妖也从楼梯口冒出一颗脑袋,乌瞳亮晶晶:“还想要晚安吻?”
“你不是暖宝宝吗?”
门口边缘的琥珀色眼眸雾蒙蒙,有些可怜:“今晚也很冷,你不帮我了?”
央酒立刻从墙后跳出来。
他风一般跑向宋疏,拉着他进房间,木门砰地一声自动关闭。
“胳膊。”
宋疏拍拍枕头,妖想也不想摊开靠近的左臂。青年往下一倒,颈间枕上去,靠近他怀中。
“你刚刚靠我那么久,现在该我了。”
央酒立刻合上手臂,自动发热。
过了会儿,他反应过来大方道:“我不像你小气鬼,你靠多久都没事,我不让你还。”
青年鼻间发出一道轻哼,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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