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发现熊的触感不错,央酒歪着身体倚上去,洁白的发丝滑落在熊爪上,竟有些相得益彰。
见此场景,宋疏苦恼地按住太阳穴。
这还拿得回来吗?
作者有话说:
央酒:炸鸡和熊,今天我必须拥有一个!
我小时候的愿望之一,就是拥有一个不秃顶的芭比娃娃!可是见到的每一个都秃!
听着她们的话越说越离谱,宋疏叹了口气,先离开了宅院。
察觉到动静,央酒倚着毛熊脑袋转动,悄悄在毛绒间露出一只眼睛,偷偷看向后下方。
朝外走的青年突然顿住脚步,昂首望过来。
央酒立刻把脸全部埋进熊里。
“我等会儿再来。”
等了一会儿,耳边再没有声音。
他昂首望过去,发现底下早没了人影。对面院子传出欢快笑声,让这树顶显得愈发寂寥。
央酒侧眸,与毛熊的眼球对视。
几秒后,两颗黑珠子被揪了下来。
漆黑双开豪华大铁门后的院子里,王铃的笑声一阵又一阵,怎么都停不下来。
宋疏目露无奈:“知道我就在里面,还故意那样说。”
“哎呀,逗逗你嘛,谁知道你还真信了。”回想刚刚青年出来说没被拐的认真模样,王铃还是忍不住继续,眼角笑出泪花。
一旁的小小也发出几声闷笑。
宋疏不满道:“你是帮凶。”
“我是打赌你不会信的。”
说到这里,小小从兜里拿出一枚黄色硬币递给王铃,补充道:“还输了五毛钱。”
王铃接过来,一本正经地吹一口气,放在耳边。
宋疏望着丝毫不避讳他的交易现场,表情震惊,严重谴责这种恶劣行径。
高中以来,突然变成了一月一见,一家人相当珍惜这短暂的重逢。他们吃着带回来的炸鸡,聊着这个月发生的事情。
果园采摘进展如何?
新学校适应的怎么样?
高中课程跟得上吗?
听着他们的交谈声,宋疏朝小小身后瞧了眼,拿起一只梨道:“我去外面晒晒月亮。”
说完,拖着一张椅子离开。
宋疏坐下的时候,祖奶奶也从房间里飘了出来。她手上拿着一块抹布,额角生汗,看起来累的不轻。
从小小进门开始,老太太就一直用抹布一直跟在她身后搓来搓去,清理祟气,一刻也没停歇。
其结果与学校的那个小老头没什么区别,怎么都除不掉。
“您知道小小这是怎么了吗,那些祟气是哪来的?”宋疏压低声音询问。
“脏污、邪祟、死亡、负面情绪等等,祟气的来源有太多种,即使是一颗野草被踩到也可能会导致祟气产生。”
祖奶奶擦擦额头的汗,无奈叹了口气:“以我的能力是分不清的。”
宋疏蹙眉:“您之前说不形成祟物影响不大,小小这种情况也一样吗?”
与青年对视两秒,祖奶奶垂眸摇了摇头。
“不一定了。”
祖奶奶说一般祟气都是在空气中朦胧地飘一层,用门神的方法很快就能清理干净。但小小那种情况,她也是第一次遇见。
明天有空,她需要去询问一下别家门神,寻找更有用的办法。
交流结束,宋疏搬起凳子回了房间。他看向沙发上被黑雾包裹的女孩,眉头不自觉地微蹙。
“有什么事情吗,叔公?”小小歪头问。
宋疏回神,表情带上一些歉意:“我家出了点情况,需要借用一下你的熊,可以吗?”
小小颔首,慢吞吞道:“当然。”
“谢谢。”
随后他微笑着与三人告别,捏着之前拿的梨,气势汹汹朝路对面的家走。
今天是农历十六,天空高挂一张银盘月,银光挥洒,依稀被老槐树的枯枝遮拦。
门神与熊迎着月光,依然坐在高高的枝杈上。夜风拂过,发丝扬起,有随着枯黄的槐树叶落下。
不知为何,寂寥难言。
宋疏本来是想用手里这只一斤多的梨,直接砸到那颗白脑袋上。
不能救熊也能解气。
站在树下,昂首看了一会儿那背影。他捏捏手中的梨,举起来问:“我用这个和你换,行吗?”
央酒脑袋靠着熊,皱着鼻子嗅了嗅。知道他要拿什么换以后,脸色顿时更臭了。
看都不看一眼,看来是真生气。
可这气什么呢?
宋疏疑惑地咬了口梨,咔嚓咔嚓地咀嚼,甜水充斥口腔。不得不说果园的梨种的特别好,除了有点凉以外,没有其他缺点。
他从屋里拖出张椅子坐到避风的屋檐底,一边吃梨,一边跟上面的门神讲道理。
“这现在是别人的熊,到你的手里也是二手的了,是旧的。如果你想要,我明天再去给你买一个更大更好的,它只属于你,不好吗?”
见上面无动于衷,宋疏明白对方的目的不是熊,反而觉得有拿回来的希望。
他转换方向,又道:“虽然是你硬抢走的,但熊在你手里,你有话语权,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你这样一直不说话,怎么得到更想要的结果呢?”
宋疏觉得回来以后他都没现在说的话多。事实证明,交流的力量是伟大的。
枝杈上的背影挪动,回眸望过来。
宋疏立刻扔下梨,重新回到树下。他昂首弯起眼眸,笑吟吟伸出手。
“下来吧。”
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把门神给哄下来了。宋疏望向两米外的人问:“你有什么要求?”
央酒负手立于树旁,抬眸顿在青年的眼睛上,启唇吐出两个字。
“供奉。”
宋疏微愣,调动自己对供奉的理解,试探询问:“香烛,五谷,水果,鲜花?”
门神脸色隐隐发黑。
他轻哼一声,挥手转身背对着人类青年,于月光下一身洁白,有些高深莫测。
宋疏支起耳朵,听见低沉的嗓音再次吐出两个字。
“炸鸡。”
宋疏怀疑地揉揉耳朵:“什么?”
“炸鸡。”
没听错,但不理解。
宋疏在脑子里模拟了百八十种可能性,也想不出一位疑似大妖的门神半路劫熊,就为了吃炸鸡?
想到某种可能性,宋疏脸色微白。他脚步往后挪了好几步,小心翼翼问:“你不会真是一只蛇吧?”
“……”
“鹰?狐狸?黄鼠狼?”
央酒不悦,横过来一眼。
只要不是蛇,一切都好说。
宋疏停止猜测,征求他的意见:“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带炸鸡过来和你换,行吗?”
“明天。”
央酒轻声重复,转眼间又回到树上。
回到旅馆,洗漱以后,宋疏顶着一头散着湿气的黑发坐在窗下,先把白天关于装修公司的记录整理了一下。
宋疏计划住在老宅的三楼,一室一厅足够居住,高处也更防蛇。除了基础的修缮与水电以外,他暂时只打算将三楼好好装修。
这样足够使用,也不浪费钱。
毕竟他现在处于分文不进的状态,且暂时对赚钱或事业还没什么想法。
下午约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宋疏陆续看了五家公司。对比下来,他只留下了两个选择。
其一,是一家县城几十年的老店,队伍完备,技术成熟。
其二,是那小姑娘的创业工作室,特点在于其细腻的设计风格,与其他公司形成鲜明区别。
但说到底修缮是关键。还需要询问一下与她合作的施工队伍,如果评估良好,于他来讲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考虑好以后,宋疏简单列举了一下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
其一,寻找小小身上出现祟气的原因与解决方法;
其二,确定装修公司,尽快完成修缮,搬回家住;
其三,找到自己想要为之努力的事情;
其四,拜访邻居阿婆,吃桂花糕;
其五,买炸鸡,换回被门神绑架的毛绒玩具熊,还给小小。
相比以上几点,最后一行显得格外幼稚且魔幻。
回想起听到炸鸡的那一刻,宋疏忍俊不禁,拿起旁边的手机点进搜索引擎,好奇地输入:
什么动物对吃鸡情有独钟?
结果有黄鼠狼、蟒蛇、狐狸、鹰、老虎、狼,以及人类。
宋疏看了一圈儿,觉得哪个都不像门神,倒是见到一只雪白的狐狸眯着眼睛坐在雪里,格外漂亮。
他微笑点了点屏幕。
这么讨人喜爱的动物,肯定更不是了!
明天有很多事等待他去做,宋疏早早便睡下来。
睡前他已经想好了。
明天早上先去买炸鸡和送给阿婆的礼物,从门神那里换回熊以后,还给小小。然后带着她一起去阿婆家拜访,尝一尝阿婆的桂花糕到底有多好吃。
如果还有时间,可以问一问附近门神关于小小的情况。那浓黑的祟气让他放心不下,总觉得很不对劲,需要尽快解决才行。
这样的动线规划十分完美。
宋疏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在第二天的朝阳中自然醒来。他换衣洗漱,下楼去吃饭时恰好遇到旅馆老板,顺便询问。
“请问您知道镇上哪里有炸鸡店吗?”
老板吃着油条豆浆,闻言一乐:“咱们这种小地方,哪有那种洋气的店?”
宋疏有些懵:“没有?”
“没有。”
老板摇头,指着店外面道:“前两年隔壁街有人自己开了一家,嫌不赚钱还浪费时间,几个月就走啦。”
昨晚计划地如此完美,结果第一件事就卡住了。
宋疏站在原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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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炸鸡,宋疏又不能凭空变出来。
得知这一消息后,他本来准备调整计划,先拜访阿婆,然后再想办法拯救小小的玩具熊。
祟气情况不明,小小一个月才回来一次,中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尽快查清楚这件事才是首要的。
他不想浪费时间再跑一趟县城专门去买。今天可是周末,万一桥上堵车,一来一回半天就没了。
实在不行,就放弃吧。
和小小解释一下,以后重买一个也可以。
只是说好今天一手交炸鸡一手交熊,门神看起来就不是好说话的妖,他对吃炸鸡又那么渴望,违背承诺之后恐怕不好哄。
以后回家低头不见抬头见,日子会很难过。
不过去超市买礼物的时候,青年发现一个新大陆,心中有了新的解决方案。
虽然没有现成的炸鸡,但是它不就是肉滚面,再到油里泡个澡。超市有鸡腿、有油、还有面,凑在一起不就是了吗?
稍作思考,宋疏果断买下了需要的材料。
炸鸡看起来很朴素,但需要准备的东西可不少。
宋疏拎着大包小包,从镇中心的青城超市走到家门口,累个半死,实在撑不住把东西全放到地上,抬手就看见两道深深的红痕。
横在白皙的掌心,显得触目惊心。
宋疏搓搓手,缓解疼痛,深刻意识到一辆代步车的重要性。
如果要翻新,他大约还要在旅馆住一段时间。从那边到家,正常速度步行需要二十分钟,每天来几趟慢悠悠走倒还好,但拎重东西可不行。
他需要安排一辆。
宋季那种小电动就很不错,安全环保,不占地方。
疼痛缓解以后,宋疏弯腰,刚想把地上的东西拿起来,眼前突然出现一抹洁白的衣摆。
宋疏昂头,对上一张臭脸。
“炸鸡呢?”
央酒垂眸,浓黑如墨的眼瞳昭示着本人的不快,他没闻到香味。
看着眼前的门神,宋疏琥珀色的眼睛忽然一亮。他弯起眼眸,笑容亲切:“手伸出来。”
央酒拧眉,迟疑一番,默默伸出一只手。
“两只。”
另一只垂下的袖口上举。
两只手刚展开,一桶油和一袋面猝不及防挂到上面。骨节分明的指节立刻一勾,在滑落前攥住它们。
央酒抬眸,看见对面的青年一脸认真地说:“拿好,这些是炸鸡的一部分。”
油和面怎么能是炸鸡?
在门神彻底翻脸之前,宋疏严肃竖起一根手指:“别急,我们只需要一些步骤。”
说完,他拎起地上的东西朝院子里走。由于最重的两样东西已经转移,青年的脚步格外轻松。
后面,央酒拎着一桶五升大豆油、一包10斤的低筋面粉站在门口。
他垂眸盯了一会儿,转身慢吞吞跟上。
经过几天的通风,房子里的味道好了不少,仔细闻才能嗅到残余在旧家具上一丝淡淡的霉味儿。
宋疏将要送给阿婆的礼物放到客厅的桌上,拎着材料走进右手边的房间。
这间是厨房,进门正对着一张横在中央的大木桌,从前用于处理食材。
后面的窗下有只双灶燃气炉,下面是煤气罐,一卷橙色气管盘在上面。左墙角还砌了土灶,一大一小连着两只铁锅,后面贴着墙鼓起一根烟囱。
这里没有打扫过,每样东西上面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装着材料的塑料袋刚碰到桌面,一阵灰尘就被扬起,顺着窗户的风迎面飞来。
宋疏用袖子捂住口鼻,被迫退出房间,扶着桌子咳了半天。
咚地一声响,手边传来震颤。
青年蹭掉眼角咳出来的眼泪,昂首望去,浓密的睫毛根部濡湿一圈。
白发门神面无表情地把油和面放到桌面,冷淡的乌瞳扫过来,大有你敢骗我、熊就死了的气势。
他问:“什么步骤?”
宋疏忍不住又咳了一声,指向里面:“首先,咳咳,得打扫一下。”
面对满是灰尘的老房子,打扫的第一步是先泼一层水。不必大力冲刷,就端一盆水进去,从里面开始,用手撩一段水洒在地面,边走边退。
干净的水与灰尘混合,粘连在地面,空气会瞬间清新不少。
“对,就是这样,桌面也洒点。”
宋疏站在后窗外,端着一盆新鲜鸡腿指挥。
绑起袖子洒水的门神蹙眉,重重搁下水盆:“为什么是我在干活?”
“不是你想吃炸鸡吗?”
央酒视线转动,从青年的脸挪到下面盆里的鸡腿。他顿了下,又臭着脸重新拿起盆,哗啦哗啦往地上泼。
宋疏失笑,趴在窗台监工。
见他愿为炸鸡牺牲一切的模样,实在按捺不住好奇:“门神,你的原型是到底是什么?”
“槐树。”
央酒垂眸回答,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盆面撩过,带起一片清冽的净水。
宋疏微怔,讶然指向上空冒出来的枝杈:“不会是院子里那颗老槐树吧?”
央酒停下动作,不悦地侧眸:“老?”
这样说确实不严谨。宋疏收回手,歪头询问:“你多大了?”
央酒原地顿住,乌眸闪过一丝迷茫。
接着,他抬起负责撩水的那只手,湿润的拇指在来回掐动。
那模样,活像地铁口专门忽悠人的算命先生。
宋疏见此笑了,忍不住揶揄:“自己多少岁都要靠算命,还说不老?”
话音刚落,眼前闪现一道白影,苍白的手朝他面门抓过来。宋疏下意识紧闭双眸,后仰着躲避。
央酒面无表情地伸着手,五指一弹,一串水珠洒在青年的脸上。
感受到脸颊毫无伤害性的一阵冰凉,宋疏缓缓睁开眼睛,望见对面的树妖轻哼一声,启唇道:
“两千岁。”
“在妖中,这叫厉害。”
宋疏眨眨眼睛,用下巴示意旁边的土灶:“那只锅也要刷。”
央酒:“……”
等房间里没了呛人的灰尘,宋疏找出之前购置的拖把和抹布,也加入了打扫行列。
他们换了七八桶黑水,累出一身汗,厨房看起来才没那么邋遢。
打扫基本完成。
被水洗干净的宽大木桌面,此时已经整齐摆上一排东西。
依次一盆洗干净的鸡腿,一盒鸡蛋,一桶油,一袋面,盐、料酒、生抽、耗油以及葱姜蒜若干。
央酒从外面拖进来一张椅子摆在桌前,抚起衣摆坐下。
他单手托着下巴,撩起眼皮看向人类提醒。
“下一步。”
面对一堆食材,只泡过方便面的宋疏无从下手,默默拿起手机,点开在超市买食材时收藏的脆皮炸鸡教程。
首先,将鸡腿洗净扎孔,用料酒去腥。然后,葱姜蒜切沫放入,加上生抽、耗油、盐适量,抓匀后放入冰箱腌制一晚。①
看到这里,宋疏抓住盐袋子的手一顿。
先不提腌制一晚,适量是多少?
看他停下来,等着吃的监工不满:“怎么了?”
“没事。”
宋疏眸光坚定,手上一抖,剔透的晶体布满玻璃盆中的鸡腿。接着双手抓匀以后,他褪下一次性手套,用保鲜膜将盆口封住。
到这里,算是完成了基本工作。
宋疏长舒一口气。
这时他鼻翼微动,忽然闻到一股桂花香,就是从后窗飘过来的。
那个方向,隔着两道墙就是阿婆家。
显然阿婆在做桂花糕,香味飘这么远,说不定已经快蒸好了!
宋疏猛地转头,看向捧着脸盯鸡腿的央酒:“现在开始,它需要腌制几个小时。”
央酒颔首。
“那么我先走了。”
宋疏笑眯眯捧起装着鸡腿的盆,迫不及待地转身往外跑。抬腿刚迈出一步,后背的衣服立刻就被揪住。
“去哪?”
宋疏回首,望见门神皱起的眉头,解释道:“这需要放在冰箱里腌制,我去借冰箱用,大概几个小时后再回来。”
兴许是因自己携熊潜逃过,以己度人,央酒一脸不信任,攥紧衣服不放手。
宋疏无奈:“东西是我买的,鸡腿是我做的,房子都是我家的,我有必要带着你的鸡腿潜逃吗?”
“这段时间我在附近,你站在屋顶就能看见,实在不行可以去监视。”
青年拧动身体,终于把后背的手拽下去。
宋疏带上给阿婆的礼物,怀里抱着一碗鸡腿先去找对面找小小。进门前遇见刚飘回来的祖奶奶,便询问她那边的进度。
老太太失落地摇头:“还没问到,我刚刚去找过的鬼里都没遇见过这种情况,接下来得再往远些飘一飘。”
宋疏闻言蹙眉,因为桂花糕而兴奋的心情都因此平复下去。
“会找到原因的。”他呢喃道。
现在王铃和宋老三已经出门了,听说是去别的镇赶集市,卖掉还剩下的一点点水果。由于昨晚的约定,小小没有跟去,在家中等待。
听见外面的呼唤,小姑娘立刻从二楼窗户探出脑袋。
“叔公。”
宋疏笑着朝那团黑乎乎的影子招手:“小小,我们走吧。”
房间回荡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小姑娘奔跑下来。帮宋疏把鸡腿放进冰箱以后,两人一起出门。
来到门口,宋疏昂首,果然看见门神就站在房顶的边沿,正盯着这里。
他无奈摇头,带着小小一起过马路,走向隔壁的房子。
阿婆家的门更像宋疏家的那种,漆黑木门相对窄小,有些掉漆,门板上还沾着蓝色对联的残纸。
白皙修长的指节屈起,敲响木门。
动作重复了好几遍,里面都没动静。宋疏微懵,他明明闻到了桂花香,怎么没人?
小小扯了下他的袖子,扬声朝门内喊:“阿婆,我们来啦!”
“哦!来啦来啦!”
里面终于传出回应。
宋疏这才反应过来,人年纪大了容易耳背,刚刚那样的敲门声太温和,对他们来说可能根本听不见。
“阿婆已经八十多岁了。”小小低声道。
拐棍戳在地面的闷响由远及近,面前的门板吱呀一声被拉开,阿婆慈祥的笑脸露出来。
宋疏点头问好,笑吟吟道:“阿婆的桂花糕好香,我在隔壁都能闻得到。”
阿婆轻笑,干枯的手指轻轻点在他的鼻尖,年迈的嗓音带有浓浓的宠溺:“就你鼻子灵。”
作者有话说:
抱歉呐,今天有点晚。
最近写这几章,虽然在减肥,还是没忍住点了炸鸡,罪恶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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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
桂花糕是粘米粉与糯米粉做的,中间夹杂一层紫薯粉,上面撒上一层干桂花与蜜浆,卖相十分漂亮。
刚从蒸屉中端出来还热乎,桂花伴着米香飘散在空中,唇齿生津。
咬下软糯的糕点,宋疏满足地弯起眼眸。
好吃,和王铃做的菜一样是美味。
看着两个孩子一人捧着一块桂花糕,边吹热气边吃,阿婆坐在沙发上,笑眯眯问:“还好吃吗?”
一大一小两个脑袋一齐点头。
阿婆顿时乐开花。
宋疏咬下一口桂花糕咀嚼,琥珀色的眼瞳悄然转动,看向阿婆身边跟着一起咯咯直笑的少年。
似乎是察觉到视线,少年转眸,宋疏猝不及防与之对视。
少年惊讶地张开嘴,好半晌才逐渐接受这件事情,羞涩地点头示好。
因为阿婆与小小还在场,宋疏只是弯起眼眸,用笑容回应。
“小不点儿,你在看什么呢?”
宋疏转头看向阿婆,笑着说没什么,加入了她们的聊天。
她们说最近的天气降温,蚊子都消失了。后天逢到青城镇的集市,王玲会去卖最近做出来的罐头,好几次不来的那家米线小摊听说也回来。
宋疏闻言,立刻决定要去吃。
小小表示羡慕。
阿婆呵呵直笑,说两只小馋猫。
宋疏笑着又拿起一块桂花糕,抬眸时忽然注意到客厅后墙挂的三个老相框。
相框半米长,从其边框的旧色和发黄的玻璃可以看出,它与老人一样年事已高。虽然相框很大,里面的照片却只是最普通的六寸大小,密密麻麻放了很多张。
宋疏起身好奇地站过去,里面的人都不认识。
“都是以前家里的老照片。”
阿婆走过来,昂首望向这些照片,眉目慈祥,深埋沧桑的眼睛里回忆也留恋。她一一介绍道:
“这张是我年轻的时候,十几岁跟着县里的文艺团四处演戏,无论到哪里人家都张老师张老师地叫。”
“这时候结婚啦,没钱,身上红衣裳都是借的,一辆板车拉回家就算是迎亲。”
“哈哈,三个鼻涕娃是我的孩子,一转眼他们也都老啦,有了自己的孩子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