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的房间里回响着大声的质问,紧接着,便是隐忍的呜咽。
不知过了多久,噗通一声,基德终于从橱柜上跳到冰箱上,又从冰箱蹿到灶台,再然后,跳到了地板上,踱到宇文颢的面前,蹲下来,目不转睛地望着轻声抽泣的铲屎官。
宇文颢抬头看着,哦,敢情这家伙的轨迹是这样的,就没有猫到不了的地方。
喵——基德呼唤了一声。
宇文颢再次抬起头,没好气地问:“干嘛?”
基德忽然抬起前爪,轻轻搭了下宇文颢的胳膊,宇文颢瞬间起了层鸡皮疙瘩,也微微诧异它有这样的举动,两人对望了片刻,一个泪眼婆娑,一个圆润湿漉,都有点可怜巴巴的味道。
宇文颢伸出手来,抚在基德的头上,小毛脑袋,想必好几天没受到这样的爱抚了,基德又喵了两声,蹭了过来,宇文颢的心到底软了下来,模仿着鲍皇叔平时的样子,强忍着掌心里酥酥麻麻的感觉,一下一下摸着基德的头,喃喃自语:“不,我不会抛弃你的,永远不会,如果哪天他真的不要你了,还有我呢,你也不会离开我的,对吗基德……”
轻声低问,只换来几声喵叫。
翻了半天基德专属的袋子,除了一个星期的猫粮和几盒罐头,没有鲍皇叔平时买的小零食,想是自己粗心忘了拿,看着基德渴望的小眼神,宇文颢微感歉然:“别急,我去爸爸家拿点过来,你在家等着吧。”
顺手丢给基德一个毛球玩具,那还是库伯太太从前买给它的,大多都被基德玩的又脏又旧,鲍皇叔也不要了,只拿走了一个基德最爱的小刺猬,上面竖立着毛毛刺,基德偶尔会用它来蹭脸蛋磨牙齿,跟着鲍爸爸开始新生活后,自然又得了很多新玩具。
夜色幽深,鲍皇叔家不仅车库的定时灯亮着,二层临街的那扇窗也透出光来,不知是不是因为上次地下室的脚印事件,这次出门旅行,鲍皇叔还是选择了这个障眼法。
进了屋,只开了门厅的一盏小灯,宇文颢径直向里走去,基德的零食就放在客厅的一个塑料盒子里,很好找。
打开塑料盒,咦?空的,想必是鲍皇叔临走前把最后几袋都喂了基德,大包装的一般都放在了地下室,旁边的玩具盒里还有基德最爱的球球,宇文颢也拿了出来,再配上几个彩色弹珠,希望基德的情绪能好起来,随手抓了一把揣进兜里。
又去地下室,扭开灯,沿着狭窄的楼梯走到底,即便地下室被库伯太太重新整修过,鲍皇叔平时打理的也很干净,但是依然有着常年不见天日的阴幽之感,角落里堆放着杂物,那个硅胶小正太似乎有点漏气,半瘪半鼓地窝在杂物的缝隙间。
嘁,宇文颢轻哼,就算鲍皇叔从来没有跟这个小正太发生过什么亲密事件,但跟那些丁丁杯一样,成为男人最不为人道的某个小私隐,瞅见它们依然有些许的不爽,他为什么还不扔了它?
宇文颢走过去,拽过小正太,找到充气口,撒了气,还在上面踩了踩,彻底把它踩瘪,卷吧卷吧,准备一会丢到垃圾桶里去。
靠墙的架子上分门别类地堆放着基德各种日常用品和猫粮,宇文颢找到零食的袋子,打开一看,好几种口味的妙妙鲜,每样都拿点,鲍皇叔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安抚一颗猫心,全靠它们了。
就在宇文颢挑选着口味时,忽听骨碌碌一阵响,似有什么东西在滚动,很快又停了下来,不轻不重,在寂静的深夜,无人的地下室里,恰好清晰入耳,宇文颢缓缓地抬起头,隔着地下室的顶棚望向楼上。
这个声音并不陌生,基德在扒拉弹珠时,也会发出这样的骨碌碌声。
咕咚,咽了下口水,屏气凝神,整栋房子静得叫人心慌,楼上也没了声音,却给人一种错觉,刚才那一阵滚动的声音,不仅吓到了宇文颢,也吓到楼上的某个人。
如果风吹断树枝,落叶打在玻璃窗上,或者哪只调皮的松鼠溜了进来……不,不会,它们都不会发出骨碌碌的滚动声……基德跟过来了?怎么可能!而且就在楼上餐台附近,是离院子最近的地方,如果有人打开玻璃门摸进来,那是必经之地。
宇文颢迅速向周边看了看,鲍皇叔的地下室里堆放着不少东西,摄影器材,钓鱼用具,旁边还有个小暗房供他洗照片用的,暗房的墙边立着一根棒球棒,他买了好几根,每个房间里放一个,剩下的这根便丟在了地下室。
空气里静得似乎能听见睫毛打架的声音,宇文颢悄悄走过去,拿起棒球棒,又慢慢地走回楼梯旁,望着地下室敞开的那扇门,从楼上是望不到地下室的灯光的,咕咚,又咽了下口水,此时听来格外的响,震动着耳膜。
过于的安静,也会令人产生误判,也许是刚才自己抓弹珠的时候,不小心遗落了一颗,不知什么缘故又滚动起来……
毛骨悚然。
正当宇文颢怀疑人生时,楼上似乎也解除了因着刚才不小心所引发的戒备,开始放松起来,踩在木质的楼板上,发出不易觉察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越过餐厅,向楼上的方向缓缓地移动。
头皮瞬间发麻的同时,不知是出于本能还是另一种震慑的需要,宇文颢忽然扬声质问:“谁在那?”
声息戛然而止,一切又都归于寂然……
几步跑上楼梯,迅速锁上地下室的门,躲在门板后,宇文颢再次大声喝问:“是谁?是谁在那?”
寂寥无声,仿佛一切都是因为臆想而导致的幻觉。
“再不离开,我要报警了。”
宇文颢一手紧握棒球棒,一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带出几颗弹珠,骨碌碌地滚出来,跳动在楼梯上,手心都是汗,手机随之滑落,随着那些弹珠也滚了下去,磕在台阶的一角,屏幕顿时四分五裂。
第70章 那他岂不是很危险
也许这个世界真的有平行空间,偶尔还会叠加交错,形成一个无限循环的点,任谁都走不出去。
宇文颢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又站在库伯太太门前那块草坪上,对面还是那个丰乳肥臀的加拿大女警,以同样的目光,同样的问题,询问他报警的原因。
只不过,上一次是顶着明晃晃的太阳,这一次是夜幕中的朗朗星空。
手机摔裂了,却还能拨打电话,第一时间报了警,一直等到警察来,宇文颢才从地下室里走出来。
整栋房子两名警察都查看过了,除了宇文颢,没有其他人,收起枪,男警员回到警车里拿起对讲机复命,女警员则给宇文颢做个简单的记录,准备撤销警情。
“肯定进来人了,我确定。”看到要结束一切的两名警官,宇文颢加快了语速,也提高了嗓门。
男警员从巡逻车里探出头来:“听我说孩子,既然你是他的邻居,已经做了你应该做的事情,如果刚才真有人进入这栋房子,那么我可以跟你保证,你和它现在都已经安全了。”
“如果那个人又回来了怎么办?”宇文颢摊了摊手,有些不安地问。
“我们在这里已经停留了半个小时,任谁都不会再来了。”
“不是的,警察先生,我觉得他还会再回来的,也许今晚不会,但以后可能还会的,他应该不止一次来过这里。”
女警员露出疑惑的神情:“为什么这么说?”
宇文颢不得不提起之前深夜看到房子里有奇怪的光束,还有那个陌生的鞋印。
女警合上记录本,有点无奈地看着宇文颢:“伊森先生,你说的这些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而且空口无凭,我们不能在房主本人不在家的时候,对这栋房子采取任何措施,何况这些也都只是你的猜测。”
宇文颢冲她做了个稍等的手势,打开碎屏的手机,快速找出那张鞋印的照片,硬着头皮递给女警,鞋印原本就不清楚,隔着碎屏,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女警将手机还给宇文颢,无奈地耸耸肩:“抱歉,这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男警员又从车窗里丢出一句:“好了孩子,已经很晚了,你安心回家睡觉去吧,若有什么新的发现,再给我们打电话。”
“等一下……”宇文颢还想再说点什么,可张了张嘴,只是吸了几口空气。
街道一端开过来一辆车,停在对面,威尔先生一边走下车,一边喊着那两名警员的名字,显然他们是认识的,两名警员向他敬了礼,打着招呼。
“怎么了伊森,出什么事了?”威尔先生带着一丝关切,也微感讶异,库伯太太的这栋房子,两次报警都是隔壁的这个中国男孩。
从威尔先生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宇文颢看懂了他的意思,也不禁有点尴尬。不等宇文颢开口,旁边的女警便将今晚出警的始末告诉了这位高级督察。
听完后,威尔先生沉吟了片刻,看向宇文颢,宇文颢举着碎屏的手机,迟疑地又递了过去。
威尔先生仔细端详着,两指扩大画面,却失败了,只好摇摇头,说实话,简直看了个寂寞,转头又向两名警员说道:“行了,你们走吧,这里我来处理。”
两名警员如释重负,开着巡逻车很快离开了。
望着站在路边仍不肯回家的宇文颢,威尔先生感觉到男孩的不甘和失望,于是说:“如果不放心的话,我可以陪你再进那栋房子看看。”
宇文颢默默地点了下头。
回到鲍皇叔的房子,打开所有的灯,威尔先生陪着宇文颢,楼上楼下又查看了一圈,的确,这栋房子已经安全了。
楼下餐厅的地板上,躺着一颗玻璃弹珠,宇文颢捡起来,那骨碌碌的声音应该就是它发出来的。
威尔先生从宇文颢手中捏过弹珠,仔细瞧了瞧,还是摇摇头。
“威尔先生,你认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宇文颢对这名高级督察带着一丝期望地问。
威尔先生显然具有作为一名警察应有的良好的记忆力:“你说的是之前看到的光束和鞋印,包括这次不小心踢到弹珠的人?”
“对。”
威尔先生思考了下:“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如果真是同一个人的话,他总来这栋房子里干什么呢?”
这个是问题的关键。
“或许,这里有什么是他想要的,而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威尔先生有些惊讶地看着宇文颢,继而认同地点点头:“真若如此,那他一定还会再回来的。”
“那他岂不是很危险?”宇文颢顿时惶惶加剧。
威尔先生问:“谁?进屋的人?当然危险。”
“不,我说的是鲍…鲍先生。”
哦,威尔先生了然,对宇文颢笑了下,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宇文颢的脸还是热了热,这警察肯定什么都知道了。
两人又将所有门窗检查了一遍,关上灯,锁好门,从鲍皇叔家里回到无人的街上,威尔先生安慰地拍了下宇文颢的肩头:“没事了孩子,回去吧,至少今晚是安全的。”
“威尔先生,你说……那个人在找什么?”宇文颢思忖着,希望这个高级督察能有另一番高见。
可威尔先生还是摇摇头:“首先你得确定这些事情的确都是有关联的,现在的一切只是你的猜测,我们无法做出任何判断,不过我倒是建议你…哦,鲍先生,可以给他的房子安装一套更高级别的安全系统,一旦有人擅自进入房子,系统会立即报警,警方也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好,我会告诉他,谢谢你威尔先生。”已经很晚了,再打扰下去,的确有些不好意思,宇文颢同威尔先生道别,向自家的房子缓缓地移动。
威尔先生凝望着他,叹了口气,转身向自己的家走去,威尔太太立在窗前已经向外看了好久。
背后忽然又响起宇文颢的声音:“威尔先生。”
威尔先生转过身来。
“你说,库伯太太……会不会不是自然死亡?”
威尔先生的表情瞬间有些凝重,皱着眉,不知是摇头还是该点头,只是道:“孩子回去吧,不过我答应你,我今后会多留意鲍先生的这栋房子。”
宇文颢轻声回道:“谢谢你。”
宇文颢没有将家里进来人的事情告诉鲍皇叔,再过两天他就回来了,现在说了,除了平白地给他添许多烦恼和担心,也不能做什么,只是每天都会去鲍皇叔家里待一会,多留几盏灯,免得那人再摸回来,若真敢再来,好吧,看了下手边的棒球棒,还有一把切菜刀,心头不免又是一阵突突乱跳。
翻出库伯太太留下的那张字谜游戏,自从去黄石后就再也没填过,都快遗忘了,不禁对库伯太太生出一缕歉然,也更加疑惑,看来,鲍皇叔无意中的几句戏言倒也不无道理,库伯太太为什么单给自己留下这样一张字谜游戏呢?内里乾坤,或许只有将字谜全部完成,才能得到真正的答案。
接下来的几天,宇文颢全力以赴,一边解谜填字游戏,一边等着鲍皇叔从温哥华回来。
鲍皇叔拨打视频大多时候都是在厕所里,穿着裤子坐在马桶上,抽着烟,眯着眼,望着宇文颢,东拉西扯的,直到耗尽宇文颢所有的应声词,嗯,好,哦,是……
两人就都不说话了,直勾勾地互望着,这个时候,鲍皇叔才有了一点正经的样子,撩着眼皮轻声问:“想我吗?”
新换的手机里,高倍像素下男人的毛孔都清晰可感,宇文颢只是笑笑,并不回答。
鲍皇叔不依不饶:“上次在冰川时,你不是说想我了吗?这会又不承认了?”
“谁都有没睡醒的时候。”宇文颢小刺扎过去,坐等男人的反应。
鲍皇叔笑了,特别开心的那种,因为开心,还很骚气四射地撩了下头发:“要不要我来唤醒你?”
宇文颢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
晚了,坐在马桶上的鲍皇叔突然站了起来,这次居然没穿裤子……好雄壮啊!
卧槽,宇文颢顿时闪瞎了一对小狗眼。
“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妈的,你就不能正常一回!”
“多特么正常,你不想我,老子想你啊……”
第71章 胜新婚
鲍皇叔从温哥华回来的那天,宇文颢亲自去机场接的,先顺道送岳华回D大,再直接回家,鲍皇叔一家将七座商务车塞的满满的。
有些事不必明说,还是自然而然会更好,古兰丹姆和丹系三姐妹都认为宇文颢只是住在隔壁的勤工俭学的小帅哥,不仅人长得好,还很安静,十分讨人喜欢。
不等鲍皇叔先开口,古兰丹姆便笑眯眯地瞅着从一开始接机、帮着搬行李又开车的宇文颢,盛情邀请他明天晚上一定来家吃饭,尝尝她的炒烤肉和手抓饭。
宇文颢瞥了眼身边挑着眉毛的鲍皇叔,爽快地答应了。
到了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鲍皇叔一边搬行李一边说:“我先帮她们把行李搬进去,一会去你家接基德。”
宇文颢刚要说好,姐姐大丹便开口嗔责:“都几点了,你不累,人家也不累啊,一只猫而已,明天再拿吧。”
二丹和小丹也说:“是啊,回去吧,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我们也累了。”
“你们累了就赶紧回家歇着啊,管我干什么?喏,三姐,给你钥匙,你们几个帮妈把行李都搬进去,还有,说话都小点声,会影响邻居的。”
鲍皇叔说完,把行李一丢,指着仍有点发呆的宇文颢说:“赶紧把车开进去,我要拿猫。”
这人,果然是被家里惯坏的,宇文颢也没吭声,向古兰丹姆她们道了个别,便被鲍皇叔拉回了车里。
“妈妈……你看小弟啊,真讨厌。”三姐小丹不情愿地喊着古兰丹姆。
“哎呀,不要管他了,我们赶紧进屋去,快点。”
古兰丹姆望着重新钻进商务车里的儿子,直到宇文颢把车开进车库,又呜隆隆地落下门,一切又都归于静寂,她才把目光收回来,转身向家走去。
车库门刚刚落下,车一熄火,宇文颢瞬间就被鲍皇叔搂了个满怀,带着热气和躁动的男人一下子就堵住了嘴,横冲直闯地,像一只急眼的饿狼,终于抓住了一只野兔,恨不得连皮带肉一口吞了宇文颢。
宇文颢费了好大劲,才把嘴腾出来:“我说,咱能先进屋吗?”
“不能。”
不能就不能吧,反正宇文颢也不想松开嘴,唇舌纠缠,根本分不开。
“想我吗,嗯?”鲍皇叔火烧火燎地问。
宇文颢刚含糊地嗯了一声,张开的嘴巴又被男人下一波冲击填满了。
车里到底还是碍手碍脚,不约而同地,两人下了车,分开的瞬间,连呼吸都是多余的,很快又粘合在一起,唇瓣间不留任何缝隙,吸走对方所有的灵魂,灵魂也被对方全部吸走。
从车库吻到起居室,又从起居室吻到楼梯,沿着楼梯一路吻上楼,双唇肿到麻木,津夜顺着唇角淌下来,散发着更令人迷之沉沦的味道。
任何思考都是多余的,当在黑暗中紧紧拥抱男人的身体时,宇文颢感觉自己就像一根即将枯死的稻草,竭力从男人的沃土里吸取所有的养分,才能真正体会活下去的必要,哪怕是男人脸上落下的一滴汗水,也都甘之如饴。
多伦多的夜,随着摆动,也随之疯狂。
“不回去吗?”
望着点起一支事后烟的鲍皇叔,宇文颢轻声提醒着。
男人的手指夹着烟,轻轻滑动在男孩山峦起伏般的胯骨边缘,喂了那么多好吃的,还是有点瘦,正是怎么吃都不胖的年龄,光滑的皮肤上还挂着刚刚激烈过后的汗水,润白发亮,真不愧是白又亮啊……
“干什么,吃饱了就想赶我走啊。”
“你这破嘴!”
宇文颢抬脚想踹,恰好鲍皇叔俯下头,去亲吻那诱人的胯骨,两下里一撞,一截烟灰掉落下来……
“卧槽!”宇文颢一个哆嗦,丛林地带被烟灰燎了一下,甚热。
鲍皇叔慌忙起身去胡噜,啧,还真有几根乌黑发亮的卷毛了。
我特么跟你没完。
一个追着打,一个笑着跑。
鲍皇叔嘴也不闲着:“不是你拔我毛的时候啦,一报还一报。”
“我让你报,我让你报,缺德玩意,我让你在我床上抽烟……”宇文颢的枕头打的密不透风,鲍皇叔利用身高优势,抢过枕头,重新把宇文颢压回床上,哧哧地笑着,看着身下的白又亮渐渐泛起了粉中嫩,对望中的眸子晶晶闪亮,唇瓣微张着,像极了一颗待咬的樱桃。
四瓣唇又忍不住粘合在一起,缠绵而深情,唇角边又拉出晶亮的细丝,晴动中的男人微喘着,情不自禁地说:“看来,我是离不开多伦多了……”
一丝冰凉悄然划过心底,宇文颢挡住还要落吻的男人,轻声问:“你有想过离开?”
鲍皇叔注视着有些茫然的男孩,抚着他微湿的额发,舒缓地笑了下:“这里有个陷阱,我掉进去了,爬不出来。”
“什么?”
“温柔的陷阱。”男人不许男孩在他脸上搜索答案,猛地落下唇,再次深深地吻住了。
鲍皇叔是半夜两点多抱着基德回去的,还是在宇文颢一再催促下,临别的时候,鲍皇叔说,宇文颢如果是只猫就好了,可以一起抱回家。
宇文颢说,我不喜欢猫,小时候马女士生的所谓的哥哥们,将一只死猫丢在他脚下,那血淋淋的场面至今都还记得。
鲍皇叔顿有所感,看来不止游泳池一个噩梦,还有更多。
“那好,是只狗也行啊,跟我一起回家。”
宇文颢的脚还是得偿所愿地踹了出去。
鲍皇叔抱着基德,慢吞吞地往家走。
“鲍玄德。”宇文颢又喊住了他。
宇文颢的眼里闪动着略略的不安,鲍皇叔于是一笑:“别担心,她们管不了我的,我也不怕她们管。”
宇文颢迟疑了下:“不,不是这个。”
鲍皇叔哦了一声:“你说那个闯空门的?没事,不是没丢什么东西吗?回头等我妈她们回去了,我就去咨询一下威哥,看看装个什么样的报警系统,现在不能干这事,我妈她们要是知道这事会担心的,搞不好强行滞留加拿大不走了呢。”
现在鲍皇叔家一堆人,估计一时半会那人也不敢再来了,宇文颢只好点点头,不再说什么,鲍皇叔知道那天晚上的事,倒也不害怕,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会有人对他的家这么感兴趣,也认同宇文颢的猜测,可能跟库伯太太的死脱不了关系,不如先一起填满那个字谜游戏,还兴致勃勃地说,要是那人再来,没准自己能把人按下,协助警方破个大案啥的,就是不知道多伦多有没有好市民奖啥的。
宇文颢说,你想多了。
鲍皇叔终于走到自家门口,还向宇文颢这边望过来,男孩还站在门口,廊前的灯亮着,泄在门前的草坪上,投出一个瘦长伶仃的身影。
隔着高大的枫叶树,几丛矮灌木里盛开的郁金香,目光穿越多伦多的夜色,打在一处,交织出难言的割舍不断。
鲍皇叔三步并作两步,抱着基德重又走回来,宇文颢也迎了过去,两个身影又迅速地贴在一起。
男人说:“真的要疯了。”
男孩说:“那就别走了。”
喵——被挤在中间的基德,不得已闭上了眼睛。
二楼的一扇窗后,黑暗中,一双眼睛无声地望着热恋中难分难舍的一对情侣。
鲍皇叔是凌晨才回去的,宇文颢躺在床上,摸着身边尚有余温的被单,没有丝毫的困意,腰肢隐隐的发酸,退役的游泳健将体能是真好,要不是顾忌有腰伤,估计能疯到天亮。
雪白的床单上,一缕黑,宇文颢轻轻捏起来,凑到眼前,以为是头发,再一细看,哦,不是,粗粗黑黑曲卷成一个S,放到鼻下,已经嗅不出男人身上特有的味道了,空白的令人神伤。
男人的打火机落下了,宇文颢咔哒一声,窜出的火苗微微晃动着,那根曲卷的毛瞬间没了踪影,空气里终于有了一股味道,焦糊的,淡淡的,若有若无,好像男人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这间屋,这栋房,这座被他戏称为土狼屯的城市。
热了一天的多伦多,到了傍晚暑气渐褪,偶尔吹来的小风带着些许的凉意,只是空气还有些发闷,云朵堆积着,乌蓝暗沉,看来夜间又是一场躲不开的雨。
宇文颢难得的打开了窗,让风吹进来,望着床上摊开的好几套配搭的衣衫,插着腰,吐着气,今晚的家宴,也是一场躲不开的约定。
每穿上一身,拍了照,发过去,鲍皇叔都说好看。
颢:你能认真点吗,别应付我。
鲍:没有啊,我说的都是大实话,你穿哪件都挺好看的。
颢:只能多选一,选一个最好的,必须选。
鲍:吃个饭而已,别那么紧张,干干净净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