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偷了我的蛋?—— by爱吃糖的螃蟹

作者:爱吃糖的螃蟹  录入:02-03

“嗯?”谢佐睡眼朦胧。
“小祖宗别哭!”凤一一把捂住他的嘴,语速极快道,“有件事我忘了嘱咐你,千万别在霍曜面前暴露你的身份,就装作失忆的样子,不然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
有动静从隔间里传来,凤一如惊弓之鸟,火速消失了。
谢佐还没反应过来这扮成小女孩的死变态是谁,就听“扑通”一声,接着传来细弱的哭声。
谢佐翻了个身爬起来,不用说,肯定是他那个蠢弟弟木榕又掉下床了。
彩雀急匆匆过去把木榕从地上捡起来,轻柔地拍拍他,“你怎么回事啊,又掉下来了。”
木榕“啊啊”地指着谢佐睡的地方,彩雀抱着他过去一看,谢佐也醒了,笑道:“你是想和殿下玩吗?”
谢佐可不想跟他玩,无奈木榕一上床就爬过来找他,白胖的小身子压住了他的腿,让他挣脱不得。
唉,如果不是觉得自己占了这家伙原本的命格,害他从太子成了侍卫之子,谢佐早就把木榕胖揍一顿了。
谢佐放弃挣扎,仰躺着望天,刚才过来的是凤一吧,真是多此一举,他又不傻,如果被霍曜知道他有以前的记忆,回去后肯定饶不了他。他现在就是云诏国小太子,什么都不知道哈哈哈!
谢佐之前跟着霍曜在北原,已经感觉到人界很好玩了,这次真的投生成人,成为众星拱月的太子,日子更是过得比蜜还要甜。
但随着他渐渐长大,他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本来,三岁时,云麟便要请师傅为他开蒙,可他恰巧感染了风寒,持续高烧了几天,把白花凉心疼坏了,说什么也不同意这么早就上书房,得彻底养好才行。
谢佐也是头一次生病,只觉缠绵病榻比身体直接被砍成几块都难受,烧得稀里糊涂之际,就开始说起了胡话,时不时喊一声霍曜的名字。
白花凉是寸步不离地守着谢佐,见他如此,便命霍曜与谢佐同吃同睡。
白花凉发现,谢佐在霍曜怀里时总是睡得更安稳,霍曜对谢佐也是照顾得无微不至,不由感慨这真的是天赐的缘分。
大病一场后,谢佐看着为自己日夜忧心的父母,想到他们是如何毫无保留地疼爱着他,恍惚有些明白了何为父母之爱。
不过,学习这件事,虽迟但到。
谢佐刚满五岁,云麟就忍无可忍,把他丢给了两位太傅,要求他们务必要好好调&教太子!
谢佐的苦日子就真的来了。
两位太傅一文一武,一位是整个南国最才华横溢之人—文水昌,另一位是为南国立下赫赫战功的赵龙老将军。
练武倒还好,正符合谢佐喜欢上蹿下跳的性格,学文可真是要了他的命了。
一开始,文太傅发现太子殿下已经能够识文断字,熟读典籍,还颇为欣喜,以为他也是个天资聪颖的奇才,等到开始教他练字了,才发现他不是奇才,而是灾难,他一世美名大概要毁在这个孽徒身上了。

第三十三章
这日清晨,文太傅迈着四方步去往太子学堂,一路上还在劝慰自己,太子还小,坐不住是正常现象,今日他一定要更耐心些、和蔼些。从功利角度出发,他也不能得罪太子啊,日后家族后人还得仰仗太子提携。
如此一番心理建设后,走进太子学堂,看着庭院里太子搜罗来的奇珍异兽,倒也不觉得那么碍眼了,反而捋着胡子驻足欣赏了一小会儿。
嗯,那条大白蛇盘在角落里还挺老实的,仔细一看,确实如太子所说,鳞片干净美丽。唔,再看那只红嘴绿毛的大鹦鹉,低头梳理那身绿毛的姿态也挺优雅。咦?池塘边趴着的几只蟾蜍此刻看来也挺有意趣……
等到文太傅从窗户里看到太子认真练字的背影,心情就更美了。今日的太子格外认真啊,姿势也十分标准、优美,不再跟只猴样动来动去了。
文太傅欣赏了会儿,温声道:“今日就照我所说,只练习姿势,不在乎写什么,先沉心静气,再学&运笔。”
屋里的小背影一顿,认真地点点头。
文太傅满意地捋捋胡须,看到另一处空着的桌案,问道:“木榕今日为何迟了?”
不是文太傅偏心,如果让他选学生,他一定选木榕,然后把太子踹得远远的!木榕这孩子只是作为太子陪读跟学,却十分有文人风骨,起行坐卧皆文雅,小小年纪已经写得一手好字,偶尔考校他一次,也都对答如流,颇有自己的见解,这就是文坛大佬梦想中的学生啊。
近日酷暑难当,许多成人都病倒了,木榕那孩子又历来体弱,比不得太子那泼皮体格强健,不会是生病了吧?
太子没有吭声,继续伏案练字,只是头越垂越低。
文太傅就见不得他姿势不端正的样子,大声喝道:“头抬高,肩膀放平!”
谁知太子头越垂越低,竟把脸埋了起来。
文太傅恍觉不对,今日的太子怎得矮了许多?他三步并作两步将太子拽了起来,“你—!”
“太……太傅……”羞愧的声音传来,文太傅定睛一看,这哪是太子,分明是木榕穿着太子的衣服,扮作太子诓骗他呢!
文太傅怒发冲冠,大吼道:“来啊,去给我把太子捉回来!”
此时的谢佐,正藏在一队正驶向宫门的车队中,趴在一只装着绫罗绸缎的箱子里。
文太傅每日&逼他练字,叨逼叨叨逼叨,他真的是受够了!这老头话太多了,比老洛还啰嗦,真是不胜其烦。
好不容易赶上今日彩雀出宫探亲,他威逼木榕假扮他,自己趁人不注意钻了进来。
就在谢佐以为自己要成功了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他藏身的木箱被抬了下来。
“出来吧。”一个熟悉的声音淡淡道。这声音正处在变声期,带了丝少年人特有的闷哑。
谢佐麻溜地推开箱盖,冲那人灿烂一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正要出去找你呢。”
霍曜才不吃他这一套,这小子在深渊里就不老实,成人后果然更加顽劣。他这段时间跟着霍震外出执行任务,一回来就遇到文太傅满宫里派人抓谢佐。
霍曜不来,一直跟着谢佐的暗卫也正打算在宫门口拦住他。
于是,谢佐被提溜到了文太傅面前,文太傅还请来了云麟和白花凉。
谢佐一看,木榕已经在地上跪着了,便也乖觉地“扑通”一声跪倒了,“是我逼迫木榕的,和他无关。”
云麟和白花凉相互看看,都没敢吭声,这孩子今日非得吃点苦头了,这也太胆大妄为了!
文太傅将谢佐一阵痛斥,吐沫星子喷了他一头一脸。谢佐看看一旁立着的霍曜,只觉无比丢脸,可也毫无办法,只能忍受。
文太傅喷完了,心中这段时间积压的怒火去了一多半,喝道:“请戒尺!”
书童送来戒尺,文太傅一把夺过,气势汹汹道:“把手举起来!”
谢佐无奈,只得老实地高举双手。
戒尺还没落下去,木榕“哇”一声哭了起来,“要罚连我一起罚吧,我也想要殿下从外面买的新奇玩意儿,才答应他的,他没有逼迫我!”
“你个蠢货,”谢佐骂道,“和你有什么关系?挨打是好玩的吗还要争着来!”
“我……”木榕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文太傅欣赏地看了眼木榕,对谢佐又板起脸,“原本只需打你二十手板,因木榕也有错,现在要加到三十。”
“为什么?”谢佐虽然不想木榕挨打,但也不想自己平白多挨十下。
“为什么?”文太傅冷笑,“你身为一国太子,自小锦衣玉食,受无数人追捧,你可知你的一切都是天下黎民百姓供养?百姓好,你就好过,百姓若有失,你要遭受加倍的痛苦!今日只是多替木榕受罚,若你再胡作非为不听劝诫,万一酿成国祸,你要承受的苦难就比其他人多得多。”
白花凉原先还欲替谢佐求情,听完这席话,咬咬唇偏过头去,不肯再看谢佐。
文太傅下手毫不留情,“噼里啪啦”一阵狠抽,谢佐的手心被打得高高肿起,火辣辣得疼。
打完后,文太傅安排他明日不得请假要正常去学堂练字,这才扔下戒尺拂袖而去。
谢佐是不想哭的,可实在是太疼了,他这具孩童的身体实在控制不住,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我的儿啊!”白花凉心疼地抱起谢佐,“快叫太医来!”
一番忙乱后,谢佐的手涂了药膏,一只手肿胀成了两个大。
云麟看他确实没大碍,只是些皮肉苦,也没给他好脸,训斥他一番后,不准白花凉管他,命霍曜把他和木榕送回寝宫思过。
谢佐垂头丧气地往回走,木榕哭哭啼啼跟在后面。
谢佐正烦着,木榕跟只苍蝇样一直“嘤嘤嘤”,“好了别哭了,你又没挨打,你哭什么?”
木榕哽咽道:“我心疼你啊。”
谢佐一噎,语气不由柔和了下来,“已经过去了,我没事,别再哭了。”
谢佐抬头怒视霍曜:“都怪你,一来就触我霉头,我马上就能出去了,就差一点点!”
霍曜冷笑:“我只是恰好碰到了,我到时你的马车已经被跟着你的暗卫拦下了,自作聪明。”
谢佐很生气,之前被关在深渊里不得自由,现在又被关在皇宫里学练字,枯燥无味至极,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管着他?

谢佐睡到半夜,药膏效果渐渐褪去,他的手掌又开始火辣辣地疼起来。
“老匹夫,”谢佐艰难地坐起身,“本尊回去后一定要一口吞了你……”
他现在口渴难耐,但因为今日被关禁闭,寝宫里伺候的人都被撵了个干净,如今只能自助了。
谢佐跳下床,先去隔间里看了下,木榕睡得跟头猪一样,指望他是不行了。
谢佐走到桌前,踩上小凳子,想用手去抓水壶倒水喝,结果因为手指头粗肿胀痛,指关节完全不能弯曲,根本就抓不住。
谢佐只好用手腕去夹水壶,那水壶口小肚大,壶身极为光滑,“倏”地一下从他腕间滑落,骨碌碌滚下了地。
“啪—!”水壶摔得粉碎。
谢佐怒视着这不长眼的水壶,又回头看了眼隔间,木榕完全没有被惊醒。得了,等这蠢货起来他早就渴死了。
谢佐正考虑要出门看看,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霍曜走了进来,还端着一个大托盘。
“你怎么在这里?”
“我自请守夜,看护你们。”霍曜放下托盘,将谢佐抱了起来。
被当成孩子抱着,谢佐感到很羞耻,可霍曜喂给他水喝,他也顾不得矫情了,就着他的手连喝了两大杯。
“呼—舒服。”谢佐叹了口气。
“把手给我。”霍曜道。
谢佐乖乖伸出双手,任霍曜给他又涂了一次药膏。
这次的药膏清清凉凉的,一上手就消除了火辣的痛感。
谢佐眨巴眨巴大眼睛,盯着霍曜仔细看。他走了三个月了吧,像根竹节一样又往上窜了一节,整个人显得更瘦了。
谢佐猛地趴进了霍曜怀里,将脸埋在他颈窝处蹭了蹭。唉,他还是希望霍曜有以前的记忆的,这样他就不用在他面前伪装了。……算了他还是别有记忆了,不然又多挨一顿数落,多没意思!
霍曜温和地摸摸他的头,幼儿版谢佐真的很可爱,胖嘟嘟白嫩嫩的,一生气脸就鼓成个包子,这闹脾气的样子真是令人又同情又觉得好笑。
虽然如今的谢佐已经忘记了之前的事情,可他却对霍曜天然地亲近、喜爱,令霍曜心里有种隐秘的骄傲。
谢佐问霍曜:“你去干什么了?”
霍曜也不瞒他,“雨诏国有几个细作犯我边境,此事不可声张,故由我随义父去退敌。”
“哦。”谢佐也知道,需要出动暗卫的事大凡都见不得光。
如今十六国主各立太子,这些太子们都是南国天神下凡,他们已经渐渐长大,每个人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都是要一统南国,等日后返回神界就是新的南国帝君。因此,十六国相互间的试探、摩擦愈发频繁,爆发大规模的战争只是时间问题。
如今十六国中兵力最强的是最北部的乌诏国和蒙诏国,两国历来结盟,共同对外。最为富庶的云诏国和邻国雨诏国因为历史原因一直是死对头,两国各自联合其他邻国相互对抗。
谢佐追来,只是为了霍曜,并不想一统南国,更不想做什么南国帝君。笑话,他堂堂妖王,一界之主,怎么会看得上区区上神之位。
但是,霍曜却是一心为云诏国尽忠,周围的人也都要求他担负起太子的责任,日后要做一位仁君,真是麻烦。
谢佐在霍曜怀里趴了会儿,“你陪我睡吧。”
“嗯。”霍曜把他抱回床上,合衣躺在他身边。
嗅着霍曜身上熟悉的松木香,谢佐感觉十分安心、舒适,这就是老洛说的爱吗?在喜欢的人身边,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多说什么,就这么的舒服。
他为什么会喜欢上霍曜呢?
“明天还要早起去学堂,快睡吧。”霍曜催促他。
“等会就睡,”谢佐翻了个身面对着他,“我最近看了一本奇书,叫乌蒙杂俎,里面说乌蒙山上住着很多神仙,可有意思了。”
“嗯。”
谢佐偷眼看他,“有风神雨神,有天神和地神,还记载了一个很厉害的大雷神。”
霍曜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哦?”
“我最喜欢这位大雷神了!”黑暗中,谢佐的眼睛亮晶晶的,“书上说,不但妖魔鬼怪都害怕他,连神仙也畏惧他,没人跟他玩。”
“既然这么多人都怕他,你为什么偏偏喜欢他?”
“因为他最强啊!”
“如果有一天他不强了,你还喜欢他吗?”
谢佐犹豫了,他还真不知道。正如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喜欢霍曜一样,如果霍曜变得一无是处,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大雷神,他还会喜欢他吗?
谢佐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去想,管他呢,反正现在自己是喜欢他的,这就够了。
霍曜听着谢佐没了声音,呼吸平稳,侧身一看,他已经睡着了。霍曜忍了忍,没忍住,伸手好好捏了捏他的脸蛋。
谢佐翌日醒来,看到霍曜还在身边,很满意,没错,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生活,每天都能看到他。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是三年,谢佐已经八岁了,霍曜已满十六,按云诏国的习俗来算,他已经成年了。
经过文太傅呕心沥血的调&教,谢佐的文化课总算没有落下,虽然不如木榕才华横溢,但在政务学习上,却颇为通透,看人看事眼光独到,且不拘一格,思路敏捷开阔,总算令文太傅稍稍放心。
经过日复一日的苦练书法,谢佐如今已写的一手好字。常言道字如其人,他的字正如他本人的脾性,天质自然,疏朗通透,气韵生动,风神潇洒。
随着他年龄增长,已经完全褪去了孩童的幼肥,跟棵小树苗般挺拔昂扬,他的容貌也愈发惊艳,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一双天然的含情带笑眼,令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王后白花凉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方面很骄傲,一方面又悄悄犯愁,他生得太好了,上哪找比他还俏的女孩子相配呢?
放眼整个云诏国,甚至是广阔的南国,都找不出比他儿子还灵秀的人儿。真要认真对比的话,一直照顾他的那个近卫霍耀,倒勉强比得上吧。
这天,谢佐放学后拉着木榕去找白花凉,马上就要到霍曜的成人礼了,他要去讨个旨意,允许他出宫去霍府参加霍曜的加冠礼。
他刚到宫门口,就看到白花凉和彩雀笑容满面地往外走,身后还跟着个一脸娇羞的少女。
“母后,彩雀妈妈!”谢佐大声道。
白花凉搂住他,给他擦头上的汗,“又去哪疯了,出这么多汗。”
木榕规规矩矩地跪下磕了头,才站到了彩雀身边。
白花凉看到儿子,就顾不得其他了,对那少女道:“你先回吧。”
“是。”少女柔声应了,面带红霞地离去。
等少女走远了,谢佐问道:“她是谁呀?”
彩雀抿嘴笑道:“先别管她是谁,你就说她美不美吧?”
“嗯,挺好看的。”谢佐毫无兴趣。
白花凉问:“木榕,你觉得呢?”
木榕脸涨得通红,“好看,好看。”
“哈哈哈!”白花凉和彩雀笑弯了腰。
谢佐一脸莫名其妙,这是笑什么呢,“母后,我要跟您说件大事!”
“什么大事?”
“后天霍大人要为霍曜办成人礼,我和木榕也想参加!”
木榕小声道:“我没说,是你自己想去的……”
谢佐狠狠瞪了木榕一样,摇晃着白花凉的衣袖撒娇:“母后,您一定要同意,这是霍曜一生中的大事,我必须得到场!”
白花凉笑道:“这次算你运气好,他加冠那天我也要去,你们跟我一起,不然你休想自己出宫。”
谢佐奇道:“您去干什么?”
白花凉放低了声音:“我提前漏给你,你可得管好自己的嘴,我去给霍耀赐婚!”
“赐婚?”谢佐失声大叫,“赐什么婚?和谁赐婚!”
白花凉还未听出谢佐的异样,“霍震大人看中了文太傅的孙女,求我把她指给霍耀,就是刚才那位姑娘,你看他们可相配?”
“不配!”谢佐大吼一声,把白花凉他们都吓了一跳,“配个屁,一点儿都不配!”

谢佐因为对王后出言不逊,被关了起来。
谢佐做人才八年,文太傅日常教导他礼义廉耻、经国韬略,唯独没有教过他男女之情。他太小了,还不到时候,而且这种事自有内宫专司此事的大宫女指导,根本不在文太傅考虑范围。
可谢佐不是真正的孩童,他的神魂是一个已经亚成年的妖王,他又刚刚品尝到情之一事带给他的甜蜜和烦恼,他根本不会遮掩,也从来没想过要遮掩。在谢佐的认知里,喜欢谁就是谁,没什么不能说,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所以,在白花凉屏退所有人,颤抖地问他为什么不能给霍曜赐婚时,他理所当然答道:“我喜欢他,您不能让他娶别人,等我长大了我要娶他做我的王后!”
白花凉脸色煞白,眼泪“唰”地就下来了,“你这孩子,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呀?你与他都是男子,怎么可以……”
谢佐不明白白花凉哭什么:“都是男子怎么了?我就是喜欢他!”
“你……”白花凉给了谢佐一巴掌,“你给我老实呆着,好好反省反省!”
谢佐无故挨了一巴掌,打他的还是最疼爱他的母亲,这让他十分不解,也非常委屈。
白花凉把他关了起来,对外宣称太子无礼,需要静心,又把一应服侍他的人全部换成了妙龄女子。
白花凉是铁了心,无论谢佐怎么发脾气、哀求、哭闹,就是不准他出门。白花凉决定快刀斩乱麻,不等霍曜的加冠礼,提前就把赐婚的旨意下了。
令她稍稍放心的是,霍家接了旨意,没多久就选定了良辰吉日,热热闹闹把婚事办了。白花凉派去打听的人回话说,新人夫妻和美,双方对彼此都很满意,白花凉这才稍稍放心。
白花凉趁热打铁,向云麟建议将霍曜远调边境,无诏不得返回都城。
对白花凉如此对待霍曜,云麟也是大为不解,她不是一直挺喜欢这小子的吗?可白花凉却不肯解释,只让云麟照做。自二人成婚以来,白花凉鲜少插手前庭之事,这次如此坚决,云麟也不想惹她不高兴,便同意了。
云麟又问她:“我听说诏儿惹你生气了?关了十多天了吧,他不得憋疯了?”
“大王,”白花凉恭敬地跪倒在地,“这孩子自小就任性,这次不好好教导过来,以后怕要出大乱子,您就信我吧,交给我来解决。”
云麟见她如此郑重,反倒不好意思了,忙扶她起来,“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太子年纪还小,本来就该由你教导,都随你。”
“麟哥,谢谢你。”白花凉抱住云麟,忍不住泪流满面。她要保护自己的孩子,绝对不能让云麟知道这件事,否则,不但谢佐要遭殃,霍曜那孩子立刻就活不成了。
谢佐被关在寝宫内,无数次逃跑又无数次被抓回去,把所有人都折腾得筋疲力尽,他自己却愈挫愈勇。
这天夜里,他坐在庭院里,又琢磨着该怎么往外跑的时候,“啪嗒”一声,一颗小石子滚落到了他脚边。
谢佐环顾四周,突然在东北角墙头上看到了木榕。
木榕见他发现了,忙“嘘”了声,小声道:“别出声。”
木榕指指寝殿后方,谢佐会意,起身道:“孤要去睡了,一群烦人精!”
守着他的宫女们松了口气,正要跟上去,谢佐回身喝道:“离孤远点儿,不准跟上来!”
众目睽睽之下,谢佐跑回了自己的寝室,惊讶地发现木榕已经等在里面了。
“你怎么进来的?”
木榕脸红道:“我拜托霍震老大人送我进来的。”
谢佐狐疑:“霍震为什么听你的?你不是替我母后做说客来的吧?”
木榕一僵,“太子哥哥,你也太聪明了。”
“唉。”谢佐一屁股坐在地上,“是我不傻,除了我父王母后,谁能劳动得了霍老头?”
木榕紧挨着他坐下,犹豫来犹豫去,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谢佐等得都烦了,“你想说什么就快说,我都替你憋得慌。”
“王后娘娘她,是为了保护你们。”木榕总算开始正题了,他轻声问谢佐,“太子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和雨诏国的世仇是怎么来的吗?”
木榕这么一提,谢佐倒想起来了。
云诏国和雨诏国千年前曾是友好邻国,两国经常通婚,互帮互助。后来,云诏国出了个不着调的国王,此人不爱女色专爱男色。爱男色也就罢了,他还偏爱强取豪夺那一套,趁着出使雨诏国商谈要事之际,他竟然侵犯了雨诏国刚成年的太子!事后,雨诏太子羞愤自尽,死前留下遗书,揭露了这厮做的丑事。
自此,云诏国和雨诏国彻底反目,战争中,又有无数的云诏国人被雨诏国人所杀,也有许多雨诏国人因云诏国而家破人亡。新仇叠加旧恨,事到如今,已经算不清楚谁欠谁的了。
做下丑事的那位云诏国国王死后,他的儿子继位,极为痛恨断袖之事,立下规矩,子孙后代有断袖之癖者,立斩不赦。这位好大儿说到做到,亲自砍了他一个狎过小倌的孙儿的头。
云诏国内虽未明令禁止断袖之风,可上行下效,国人闻断袖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谢佐突然想起了凤一,“他说过,人界不如其他五界开放……”
“谁说过?”木榕问道。
“没什么。”
木榕见他听进去了,又道:“太子哥哥,太傅曾说过,要成就一件事,就算是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容易,更何况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呢?您现在年纪太小,自己还要大王他们照顾,怎么能顾得上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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