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弥明转过头准备进入他的睡袋里,但就在这时,李鹊却突然拉开睡袋的拉链,坐起身来一把捉住了施弥明的手:“等等。”
施弥明转头,看到李鹊眼中闪烁,似微弱的星光:“怎么了,李公子?”
“你可别故意糊弄我。”李鹊咬牙切齿,“你刚刚靠我这么近,把我压在睡袋上,是要干什么?”
施弥明一脸清正严明:“当然是让你回睡袋好好休息。”
“放屁!你当我傻?”李鹊把施弥明的手腕抓得紧紧的,“你分明是要勾引我!”
施弥明一瞬闪过错愕,然后是无奈的笑容浮上嘴角,配着他那一双梨涡,很让李鹊觉得秀色可餐。
李鹊伸手揽住施弥明,这一回可不容施弥明挣脱。
李鹊抬头说:“你就承认吧,你明明对我有感觉。”
“什么感觉呢?”施弥明突然反问他。
李鹊一时语塞。
施弥明却微笑着继续说:“是好奇、是渴望,还是着迷?”
选项太多,让李鹊很迷茫。
“你瞧,”施弥明笑说,“你也说不清楚。”
李鹊在施弥明的眼神里心虚了半秒钟,却倔强地昂着头,说:“我可不管,我今晚已把你亲了。”
“是的,”施弥明点头,“你非礼了我。”
“不错。”李鹊干脆承认了,“公平起见,你必须把我也亲了。”
施弥明一时语塞。
李鹊不依不饶:“否则我还不睡了!”
施弥明苦笑。
李鹊又道:“你知道,我不睡的话,你也别想睡!”
施弥明凝视着李鹊的眼神中带着无奈:“哪有这样的道理?”
李鹊自然不打算罢手,一边思索着如何更好地威逼施弥明,一边扔抓紧施弥明的手,又道:“你可别想逃——”
话音未落,李鹊被施弥明吻住了。
李鹊原本准备威逼施弥明的话语在嘴巴被封住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鹊的唇齿遭到一场出乎意料的袭击,横蛮得似毫无预警的轰炸。
李鹊脑子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身体就已被强横地拥抱住。
李鹊感受到一阵冲击,思绪在瞬间被打乱,不知所措。而施弥明的怀抱却如铁一般紧实。
他下意识想挣脱牢固的掌控,颇有些反抗的成分,但施弥明的吻却愈发深入,让李鹊的防线在这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面前渐渐崩溃,身体开始迎合这场不讲道理的侵袭。
在李鹊几乎窒息的瞬间,施弥明缓缓松开他。
李鹊呼吸紊乱,眼中闪烁着迷乱的光芒。
而施弥明却保持着一种淡定的微笑,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他早已料到的一部分。
施弥明把手掠过李鹊的嘴唇,轻轻地擦拭着那刚刚被亲吻得火烫的区域。
他此刻的动作与适才的暴烈截然不同。
指尖温柔而有分寸,似在得体地为这一吻画上一个温存的句号。
“你……”李鹊欲言又止,一时间语不成辞。忽然间,他只觉得身体仿佛被一阵无形的力量紧紧拽扯着,头脑中涌上一阵晕眩之感,就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引力拉向深渊。心脏急促地跳动着,呼吸间也带着急促而深沉的喘息,强烈的不适感在他的全身蔓延。
施弥明察觉到李鹊的异样,连忙扶住他的肩膀,关切地询问:“你感觉怎么样?”
李鹊勉力想说什么,额头上的汗珠愈发沁出。
李鹊迷迷糊糊里,听到施弥明扯着嗓子喊人:“向导——HELP!!!”
李鹊这时候还有心情去想: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施弥明这么焦急、这么大声呢。
向导迅速赶到李鹊和施弥明身边,一眼就察觉到了李鹊的不适。他面色凝重,立即开始检查李鹊的生命体征。
施弥明心急如焚地注视着这一切,一边急声问:“我老婆怎么样了?”
施弥明素来处变不惊,就是账户掉了一百亿,都没有此刻紧张。
向导示意施弥明淡定,迅速从身后的背包中拿出一个氧气瓶,上面附着着标志性的红色十字。他熟练地打开瓶盖,调整好氧气流量,然后将氧气面罩轻柔地戴在了李鹊的脸上。
“这里的高原反应来得快,先用氧气缓解一下。”向导的声音沉稳而专业,他用镇定的动作为李鹊提供急救。
氧气瓶发出微微的“嘶嘶”声,氧气渐渐流向李鹊的肺部。
李鹊的呼吸逐渐平稳,脸色也恢复了一些血色。
施弥明看着这一幕,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施弥明瞧着李鹊的脸色逐渐回归血色,就像是逐渐苏醒的花朵在清晨的阳光中舒展。
“李鹊,你感觉好点了吗?” 施弥明的声音中带着关切,他蹲下身子,近距离地注视着李鹊的眼睛。
李鹊“嗯”了一声,脑子还是有些昏沉,心下却想:这好像是施弥明第一次喊我全名。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状况下……
一想到自己是因为热吻而引发了高原反应,李鹊就一阵发窘,恨不得找个地洞挖下去。
向导倒没问他缺氧的原因,只当有高原反应是寻常事,又说:“要不要先送去医院看看?”
施弥明便问李鹊:“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看医生?”
李鹊脸颊微微泛红,似被一团火烧得滚烫,他的目光四处游移,回避这突如其来的尴尬。
他其实感觉好了一些,但一想到刚刚的事情,只想闭着眼睛逃避,便从鼻子哼一声。
施弥明从李鹊这半带傲半带娇的表情里读出了意思,不觉轻笑。
施弥明略一沉思,和向导站起来说了几句话后,就让向导离开了。
李鹊一边吸氧一边半躺在睡袋里,却又忍不住用余光偷看施弥明的背影。
施弥明转身回到李鹊身边,关切地看向半躺在睡袋里的李鹊。
施弥明见李鹊情况好了很多,才重新恢复心情,轻松地调侃他:“我说什么来着?”
李鹊愣愣问:“你说什么来着?”
“我说,”施弥明侃侃道,“你可不能去雪山之巅做瑜伽。”
李鹊倒没想到施弥明会说这话,一下便卡壳了。
李鹊轻哼一声:“我得了高原反应,你倒是很高兴。”
“自然不是。”施弥明这回的语气不再是狡黠的,也不再是胜券在握的,而是带着一种沉淀如实质的严肃,“什么都比不得身体重要。”
李鹊发现自己竟然未曾看过施弥明这样的一面。
素来优哉游哉、稳操胜券的施弥明,竟也有这样略带几分慌乱,乃至于失态的时刻。
这样子的他,没那么完美俊丽了。
——但李鹊发现自己很喜欢。
李鹊顺手抓着氧气面罩,一脸傲然地说:“这儿挺好的。”
施弥明深深叹气,然后笑了。
这笑容很无力,仿佛是被猫抓了的人。
“你是真的不想离开这里吗?”施弥明的声音沉沉,好像还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
李鹊皮紧了紧,一瞬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李鹊怎么可能不想离开这里?
尤其是自己现在还呼吸不畅,得吸氧了。
恨不得插上翅膀都飞走。
可是李鹊这矫情毛病发作,决不允许自己轻易向施弥明妥协。
施弥明又想说什么,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轰鸣声打断。
在这宁静的高原夜晚,一声巨大的轰鸣在山谷中回荡,宛如雷鸣般划破寂静。
“这是什么?”李鹊讶异问。
“直升机。”施弥明笑着说,“我看你身体不舒服,给你叫了直升机离开。”
李鹊讷讷看着施弥明,还带几分倔强:“你怎么自作主张啊!”
“是我不对,但这直升机……”施弥明笑着说出魔咒般的四个字——“来都来了。”
李鹊呆住了。
施弥明温和地说:“就看在我花了这么多钱的份上,李公子赏脸上机,陪我回去,好么?”
施弥明此刻看着殷勤而温柔,仿佛真的是在虔诚地祈求李鹊给他面子去享受奢华生活。
而不是李鹊急需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李鹊之前一直不肯走,其实就是缺一个得体的台阶,让他如王子般高贵地拾级而下。
而现在,施弥明用直升机把台阶架起来了。
“来都来了啊。”李鹊摸摸鼻子,“那我就陪你走吧。”
还是李公子招牌模样,明锐的傲慢中夹杂着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直升机缓缓升腾,穿越黑暗的山峦之间。
透过舷窗,可见喜马拉雅山脉如同一座座巍峨的巨人在夜空中静静沉睡。
直升机穿越夜空,来到市区,携带着李鹊和施弥明在豪华酒店楼顶平稳降落。
旋翼声在夜空中回荡,直升机仿佛是一只优雅的夜鹭,在城市的灯火中找到了安全的港湾。
楼顶的平台上,酒店工作人员早已准备妥当,迎接这两位贵宾。
见李鹊和施弥明从舱中走出,酒店员工立刻行过来,彬彬有礼地向他们致意:“欢迎回来,李先生和施先生。”
李鹊并不应答,默默站在楼顶,眺望着繁华的大城市。
夜色中,霓虹灯闪烁,高楼大厦散落在城市的怀抱中。
在这豪华酒店的高层,李鹊不禁产生一种虚幻又真实的感觉:果然,大城市和豪华酒店才是我的快乐老家啊。
大自然什么的……真的不适合我呢。
李鹊跟着酒店员工回到豪华套房,正想说“我要泡澡”,没想到员工已率先开口笑着说:“施先生已让我们为你准备好洗浴的配套了。”
李鹊微怔,来到浴室,便是一阵淡淡的香氛气味扑面而来。
巨大的浴缸呈现出圆润而深邃的形状,边缘装饰着精致的黄金边框,浓厚的泡沫漂浮着绚烂的花瓣。旁侧一排精致的蜡烛燃烧着,投射出柔和的光影。
李鹊脱下一身的衣物,轻轻踏入温暖的泡澡水中。温热水流浸透着他的身体,叫他一时间仿佛融入了这个温柔的水域。
他很快发现,头脑中的一切迷糊和不适似乎已经不见了。高原反应完全消失了,现在只觉舒适。
他便暗道:嗯,人果然还是得洗澡啊。
李鹊靠在浴缸旁边,思绪如同水上花瓣一般轻盈地漂浮,莫名回想起在帐篷里与施弥明的吻。他的心猛地跟着波澜起伏,眼眸中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随之微妙地悸动。
“施弥明怎么会那样吻我呢……”李鹊轻声嘟囔。
和施弥明突如其来的吻比起来,李鹊的主动献吻倒显得跟猫蹭人似的可爱而无害。
“还说我非礼,他才是真的非礼吧。”李鹊不甘心地咬牙切齿。
他猜测,自己那自认为十分撩人的吻恐怕没把施弥明撩到。
倒是施弥明那一吻,叫他感受到一种奇妙的激动、一种迷人而又陌生的感觉,令他的情绪变得无法自控。
他闭上眼睛,试图平复那颗跳动的心脏,然而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述说着那个吻的故事。
李鹊陷入了一种甜蜜而又羞涩的情绪之中。
这叫他意识到,他是真的挺喜欢施弥明的。
不仅如此,他还越来越喜欢施弥明了。
“烦死人。”李鹊猛地睁开眼,盯着眼前摇曳的烛光。
他气冲冲地吐了一口气,朝眼前蜡烛席卷而来。
烛火顿时摇曳不定,在他愤怒的吹气下,一闪即逝,彻底熄灭了。
一口气就叫火也灭了,李鹊莫名生出一种孩童踢到小球的小得意。
他正把头搁在浴缸边缘阴阴嘴笑,余光却见一整排蜡烛还在顽强而稳定地发光发热,仿佛在嘲笑他的无用功。
他不满地皱了皱眉,表情带着几分不悦,像是被惹急了的猫一样。
李鹊从浴缸中站了起来,水滴顺着身体滑落,滴在浴室的地板上。
李鹊抓起浴巾擦了擦身上的水滴,又不情愿地看了一眼依然燃烧的蜡烛,心头微微一沉。
“那个施弥明……”李鹊嘟囔着,“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他内心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一直摸不准施弥明的心思,李鹊感到深感困扰。
这种烦躁困扰是一种李鹊从未体验过的情绪,让他不知该怎么处理。
李鹊拿起浴巾擦拭身体,一边呢喃:“还是该问一个清楚!”
说着,他打了一个呵欠。
经历今日一番折腾,他确实也累了。
他便放下浴巾,随意披上睡袍,说道:“问是要问,但现在还是得睡觉。”
太累了,真是的,洗个热水澡再睡个美容觉比什么都大。
跟这个比起来,别说施弥明了,就是天王老子都得靠边站。
李鹊躺在柔软的床上,身体舒展在绒毯的温暖中。
此刻,李鹊心里默默说道:人类真的不应该去野外睡帐篷。帐篷那种经受不住风吹雨打的破烂东西,简直就是逆人类文明的存在。人类经过漫长的进化,辛苦地建造起美好的家园,而帐篷就像是一个时光倒流的怪物,将人类抛回到比唐宋元明清还古早的原始时代。
他想到那山区的帐篷,不禁感到后怕。夜晚的风声、冰冷的温度,说不定会有什么奇怪的大虫子……简直是一场噩梦。
李鹊想象自己在帐篷里遇到大蟑螂,不禁打了个哆嗦:人们花费千辛万苦建设的城市,不就是为了避免这种原始状态吗?野外露营不过是自找苦吃!
李鹊决定以后加倍宠爱自己,绝对不再冒这样的险。
在床的柔软怀抱中,他感叹人类的文明成就,心中对床的敬畏之情更加加深。
帐篷?太原始了,他宁愿选择享受人类文明所创造的温暖和安逸。
——尊贵的李公子达成了如此哲学人文的思考后,眼皮渐渐沉重,疲劳的余波在他的身体中蔓延,叫他昏昏睡去了。
李鹊一觉醒来,竟然起了个大早。
悠悠的晨曦透过窗帘,洒在宽敞的房间里。
他马上打电话让酒店送来一份丰盛的早餐。
不久后,一位酒店工作人员将一份丰盛的早餐送到了他的房间,并按照他的要求放到阳台的桌子上,餐点摆放得精致有序。
李鹊坐在宽大的阳台上,远眺喜马拉雅山脉的峰峦叠嶂。晨曦的阳光洒在雪山之巅,映照出一片梦幻般的银白色。
他一边啜饮着香浓的咖啡,一边让眼神在喜马拉雅山峰间游走:“果然,这风景在酒店看,比在帐篷里看要漂亮得多。”
他不禁为自己在这次旅行中做出的豁然开朗的决定而庆幸。
李鹊吃完丰盛的早餐后,心满意足地走出房间,正巧在走廊上与施弥明相遇。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仿佛在默契中传递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愉悦。
施弥明微笑着打破了宁静:“早上好,李公子。怎么样,喜马拉雅的美景是否让你心旷神怡?”
李鹊回应:“的确,这美景确实让人心旷神怡,比在帐篷里看要舒心得多。”
“哦?是这样吗?”施弥明调侃道,“那么,李公子是决定放弃去雪山之巅做瑜伽了?”
看着施弥明揶揄的眼神,李鹊气得默默磨后槽牙。
但输人不输阵是李鹊的原则。
“是不去了,”李鹊依旧昂着头,说,“那还不是你没有安排好的缘故!”
施弥明听完李鹊的回应,忍不住笑了起来:“确实抱歉,我让李公子失望了。”
李鹊眼见着施弥明的笑意,也是一脸不高兴的:“别嘴贫了,还是好好解决我们的行程问题吧。要不然,你可别怪我在这世界上最神圣的山脉处发脾气。”
“可惜我也没什么真知灼见。”施弥明叹了口气,“只能想到去巴黎这样老土的方案了。”
李鹊此刻正想去巴黎呢。
平时嫌巴黎太无聊,如今却突然想起,或许那里的无聊正好有着一种它独有的好处。
李鹊心中泛起一丝笑意,看向施弥明,却并不肯顺坦地表示同意。
他故意摇摇头,深深叹了口气,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说:“唉,既然你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案,那就只好委屈一下,去巴黎了。”
如是,两人启程离开尼泊尔,飞向遥远的巴黎。
他们坐上的专机飞翔在云端之上。
施弥明在飞机上的豪华座椅上取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开始在高空办公。他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一副心外无物的样子。
李鹊嫌飞机上的WiFi信号不够强劲,也懒得去连,便百无聊赖地看窗外。
他见着尼泊尔的山川逐渐远去,眼前白云朵朵,心中思绪飘飘。
飞机在巴黎的繁忙机场缓缓降落。
一辆奢华的轿车已经停在机场出口等候,由酒店特派的司机驾车将两位贵客送往巴黎市中心的酒店——这是李鹊经常光顾的地方,他在这里拥有一个备有专属套房,酒店细致入微地照顾到李鹊所需的各种细节,从饮用水到卫浴用品都是按照李鹊的口味和喜好准备的。
两人随着酒店服务员的引导,乘坐私人电梯直达酒店顶层的李鹊专属套房。房间门一打开,温馨的灯光映入眼帘,豪华的陈设展现在两人眼前。窗外,巴黎城市的夜色如诗如画。
李鹊感叹道:“终于回到人类的世界了!”
施弥明忍俊不禁:“那喜马拉雅是什么世界?”
“不知道。”李鹊摆摆手,“反正不是我的世界。”
施弥明笑着为李鹊倒了一杯热茶,轻声说:“既然回到了人类的世界,就好好享受这份熟悉和舒适吧。”
李鹊接过茶杯,微微一笑,仿佛在这一刻,他释放出了之前在喜马拉雅山脉中的紧张与不安。
回到熟悉的地方,他整个人也变得自如许多。
施弥明携杯走向宽敞的窗前,巴黎的夜景如画展现在两人眼前。温暖的灯光点缀着城市的繁华,宛如星光落入尘世。
李鹊也凑近窗前,他看着施弥明,只当施弥明在看窗外的景色。
而李鹊有所不知,施弥明是在看玻璃窗上李鹊那半透明的倒影。
李鹊端起茶杯,感受到一丝温热透过瓷器传来。指尖滑过杯壁,却在触感间发觉一些干燥。或许是这几天高原的恶劣环境,让他的皮肤有些缺乏水分。
李鹊端详着自己的手,庆幸指尖依然保持着柔美的曲线,然而细看之下,却发现指甲边缘有些许发硬。或许是高原的风吹日晒,使得他原本完美的指甲稍显干燥和硬朗。
他皱了皱眉,对这点微小的变化颇感不适。
李鹊翻找着梳妆台上的东西——在他到达之前,陈姨早已在港岛打包好了他的日常用品,并将它们寄送到了这家酒店。
梳妆台上整齐摆放着各种护肤品、香水和精致的护理工具,每一样都是按照他的喜好和习惯挑选的。
李鹊在梳妆台前找来找去,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似乎不在其中,不免皱起了眉头。
施弥明走到他身旁,温和地问道:“找什么呢?”
李鹊略显烦躁地说:“陈姨估计是忘了打包指缘油送来了。”
“指缘油是什么?”施弥明还真是第一次听这等名堂,“是指甲油吗?”
“当然不是,指甲油是指甲油,指缘油是指缘油。”李鹊解释道。
施弥明一边试图理解,一边继续问:“那指缘油有什么作用呢?”
李鹊挑挑眉,说:“指缘油,顾名思义,就是用来呵护指缘的。它主要是滋润指缘皮肤,防止龟裂和干燥。你可以理解为,这是对指缘的美容保养,就像我们平时对脸部肌肤使用护肤品一样。”
施弥明愣了一下:“那涂护手霜不行吗?”
“护手霜是护手霜,指缘油是指缘油……”李鹊嘟囔,仿佛在捍卫自己的信仰一样带着微妙的不悦和坚定的固执。
施弥明自然知道李鹊规矩多多,便不追问,只道:“那现在让酒店员工去准备可以吗?”
“怕是买不到。”李鹊眉头大皱,一脸忧愁。
“怎么,又是什么专为你的肌肤设计的定制产品?”施弥明问道,如果真是这样,确实是一时半会儿弄不来。
“那倒不至于,我也没那么娇贵,指缘油这种玩意儿买个便宜的大路货就行。只要味道好闻,能涂开,”李鹊摆摆手,“Chanel就够用了。”
施弥明便道:“这倒不难办,这儿可是巴黎,不缺Chanel专柜。我打电话让酒店的人去购买?”
“Chanel的指缘油虽然价格亲民,但奈何它太受欢迎,总是难以买到。平常人走进专柜,都会被告知缺货,需要提前预约或者排队等。”李鹊有些无奈地解释着,“我在港岛都是相熟的专柜主动给我预留送到我家,只是我在巴黎从不买这些的,这儿的专柜也不认得我。”
施弥明眉头微微一挑,对于这样的情况也感到有些意外:“你在巴黎不是总买东西?你竟然不是这儿的VIP?”
“谁会在这儿买这种小东西?即便去Chanel,也是去精品专柜……”说着,李鹊摆摆手,“你听不明白的。”
施弥明确实听得一知半解的,但他能看得出李鹊很焦虑,便好奇问:“若你涂不上这指缘油,会怎么样?”
一提到这个,李鹊脸色紧绷,如临大敌:“那可吓人了,我可受不了……”
施弥明也紧张起来:“那是……”
“会长倒刺!”李鹊怯声说。
施弥明一愣:“会长什么?”
“倒刺!”李鹊不安地说,见施弥明愣愣的,语气又变急了,“倒刺,就是那种……就是,嗯,手指的指缘上有些硬化、起角的地方……像刺一样。”
施弥明看着李鹊词不达意又带几分焦躁的解释,没忍住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什么是倒刺。”
“你知道,那你还问?”李鹊没好气地说。
施弥明揉了揉额头,心想:谁能知道你李公子能把长倒刺说出长肿瘤的气势!
施弥明便道:“长倒刺,不是剪掉就可以吗?”
“当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李鹊虽然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周一次手部护理,但要是忘记护理指甲边缘的话,还是偶尔会长小倒刺。
在他安逸无虞的生活中,这些微小的倒刺就像是他精心打理的花园中顽固的杂草,或许不至于致命,但却足以引发他的烦扰与困扰。
在他极完美极精致的躯壳上,即便是微不足道的小瑕疵,都能在他的心中泛起涟漪。
李鹊却很难解释困扰在哪里,便干巴巴地说:“会疼啊,会丑。”
施弥明:………………
李鹊见施弥明不理解,心里更不高兴:“你怎么都听不懂?你是不是没长过倒刺?”
施弥明看着自己那双从小就做农活的手,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当然,施弥明不会跟李鹊争辩到底倒刺是否会造成大危害。
能叫李鹊不高兴成这样,就已经足够令人警觉。
施弥明只从解决问题的角度出发:“我想,这种等级的酒店礼宾部应该能够联系专柜为你送上指缘油的——无论这玩意儿多么难买都好。只是现在天色晚了,商场已经关门。明天应当可以请他们为你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