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刚刚那可笑的高尔夫球游戏,根本狗屁不是!只是他的恶趣味,他的戏耍而已!
刘会长大脑滚烫,浑身血液都烧起来,大叫一声朝李赫在扑了过去。
朴信彦立刻挡住他,同时按下呼叫铃叫了保安,Vitamin的安保措施一流,很快穿着制服的保安鱼贯而入,按住了崩溃的刘会长。
他以及无法开口的刘世勋、躺了一地的礼物一起被拖了出去,在被带走的时候,刘会长在地上挣扎,盯着李赫在的眼睛大吼。
“你根本不是人!李赫在,你就是一头活生生的吸血鬼!你会下地狱的!”
李赫在轻轻一抬手,保安立刻停下脚步,他握着高尔夫球杆上前,冰凉的光晕从他白色的发尾落下,滑进浅色调的眼睛里。
如同两颗被足量稀释的血珠,李赫在居高临下,小臂肌肉骤然隆起,青筋迅速爬上手背。
球杆抡上刘会长的脸,皮肉顷刻扭曲,他慢条斯理地说:“恭喜你跟东和一起,成为吸血鬼的饲料。”
糟糕了!
因为放学被韩承甫他们拦住纠缠,导致赶不及上班时间,已经迟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尚宇哲火急火燎地换上衣服,他的背上满是殴打形成的伤痕,仓促的动作牵扯肌肉应该会很痛,但他仿佛没有知觉,迅速换上了工作服。
Vitamin的服务生制服也是量身定做,完美衬托出了尚宇哲的身材,明明肩背都宽,腰却很窄,臀型浑圆,连接着一双仿佛没有尽头的长腿。
他着急地打着领结,骨节分明的手指和细细的宝蓝色线条缠在一块儿。还没能理顺,门忽然被推开,Vitamin的经理奔了进来。
这位经理尚宇哲并不是很熟悉,只是被带着认过几面,知道是比安排他们的经理更高一级的存在。姓尹。
没有想到自己的迟到会惊动尹经理……尚宇哲的心脏蜷缩起来,一张脸却因为紧张的情绪变得更加面无表情,黑到极致的眼珠看似无动于衷,像一对没有活气的宝石。
尚宇哲艰难地动着自己的脑袋,干巴巴在肚子里打着道歉的腹稿,然而没等他说出什么来,尹经理看见他就双眼放光,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跟我来!”
匆匆说了这么一句后,抓住他就往门外跑。
尚宇哲是个孤独患者,对外交往恐惧症十级,原本打到一半的腹稿被这通操作完全惊飞了。他平时的活动场所只在一层,二层和三层有专门的服务人员,此刻他站在从未踏足过的宽敞电梯里,大脑一片空白。
光滑的电梯厢门映出他们的身影,如果换个人,一定可以发现尹经理微微颤抖的小腿。
然而尚宇哲只是在一片空白中想起领结还没系,而刚刚他和系带的那一阵斗智斗勇成功让带子在他的手指上打成了死结。
气氛怪怪的,他不好意思解开,况且单手也解不开。只好动作幅度很小地调整了下系带,让宝蓝色的带子老老实实地绑在自己的尾指上。
电梯门打开,尚宇哲几乎是被尹经理带着飞出去的。他连包厢号都没看清,人已经踏进了门里。
然后他踩着地面的鲜血和酒精,一抬头,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眼睛。
……像吸血鬼一样的眼睛。
尚宇哲从对事物有初步认知开始,就认为自己是个怪物。同时,他从懂事起就被告知,他并不是,他只是生病了。
但是有些东西是不能为理智所转移的。
打个更容易理解的比方,当一个人面对镜子,里面映出了一张只有恐怖片里才会出现的鬼脸。即使这张鬼脸跟了他十几年,依然很难让人习惯,更不用说按照别人讲的,形成“这张鬼脸其实好看极了”的想法。
除非在他眼里大家都长着这么一张鬼脸,但显然又不是。
根深蒂固的自卑、自厌淹没了小尚宇哲探索世界的好奇心,他从小就封闭自己,稍微长大一点后也尝试过积极自救,上网搜索“体象障碍”这种病症,也很喜欢去看医生。
但是一方面,看医生需要钱;另一方面,别说蔚川市的医疗资源并不太好,就是放到国际上,目前针对这种病症也没有什么很有效的治疗手段。
渐渐的,尚宇哲就不去看医生了,上网搜资料倒是有在做。有时候心里很痛苦,无法忍受,看着屏幕里显示的文字会好受一些,因为上面明确写了这是一种病。
他并不真的是怪物。
在搜索体象障碍时,搜索引擎往往会关联出其他的罕见疾病——白化病就是其中之一。
白化病一般分为非综合征型和综合征型,非综合征型白化病又称“单纯型白化病”,患者只表现为眼或眼,皮肤,毛发等部位的色素减退和视力障碍,有些病情不严重的,甚至不会对视力造成影响,只是畏光。
而综合征型白化病常伴有其他器官或系统的并发症,比如免疫力系统缺失,这种情况往往会危及患者的生命。
尚宇哲没有亲眼见过白化症病人,但在网上看见关联出的图片时,他有悄悄地羡慕过。
如果是非综合型的话,白化病真是所有罕见病里最温和而美丽的一种了。
他们纯粹的和天使一样,不管在自己还是在别人眼中都是这个样子,和怪物般的他不一样。
但是,悄悄羡慕了一会儿后,尚宇哲又强迫自己把这个想法逐出了脑海。
既然是一种病,那患病的人肯定会有自己的痛苦,他不应该认为某一种病是好的,这是对于病人们的不尊重。
在看见李赫在的第一眼,尚宇哲的思绪掠过眼前阴暗而豪华的包厢,越过繁华的首尔,飞回了十几年前的蔚川,停留在小时候那个只有电脑屏幕亮着的房间里。
他陷入短暂的回忆,网上的图片和现实重叠,他记起自己那一份自卑,一份不尊重的羡慕,一份老友重逢般……不,更确切地说,一种被罕见病症联系起来的,微妙的亲切。
以至于始终在外人面前极度紧绷的尚宇哲,在当下忘记了一些戒备,忽略了地面不正常的未干的血迹,竟然。
竟然眉眼松弛,锋利冷漠的鹰羽融化成了热夜,睫毛的阴影在那对眼珠中风似的晃动,漾出圈圈柔和的波澜。
他没有笑,没有做什么夸张的表情,但眼神居然是温柔的。
室内一片死寂。
第一次见尚宇哲的李赫在和朴信彦好像被什么掐住了喉咙,由于他们对视时间过长,背对着尚宇哲站在前面的尹经理本来还在想这小子是不是找死,怎么敢一直盯着李社长看。等了半晌没等到尚宇哲问好,终于按耐不住焦躁,一边回头一边打眼色——
然后他也保持着半转身体的扭曲姿势,呆呆愣在了原地。
黑宝石活过来是什么样的?大概就是尚宇哲现在的眼睛了。
也正是因为尹经理这么一转,尚宇哲从自己那点回忆中惊醒,身体反射性紧绷,戒备重新拉起。那点活气顷刻没了,柔软的灵魂重新蜷缩于冷漠的外壳。
他低下头,沉默不语。
其实是想道歉的,不礼貌地盯了客人那么长时间。但现在包厢太过安静了,他不敢开口。
这一低头又看见了大理石地板上流淌的鲜血,顿时瞳孔紧缩,心头浮上饱受欺凌的小动物直觉性的恐惧,更没有道歉的勇气。
旁边的尹经理终于把腰扭了回来,也忘了斥责尚宇哲不打招呼,抬眼就见李赫在给他打了个“出去”的手势。
尹经理立刻就退出去了。
尚宇哲下意识跟着后退一步,门却在他背后锁上。
李赫在原本坐在沙发扶手上,他腿长,这个姿势小腿几乎还能挨到地面。双掌松松搭在腿间,这时候一撑扶手站了起来,一步步朝尚宇哲走来。
他开始面无表情,后来提起了唇角,再后来笑容越来越大,站定到尚宇哲面前之后一只手摁在包厢门上,低头肩膀耸动,直接发出了阵阵愉快的笑声。
那声音低沉,颤动着尚宇哲的耳膜,让他无端地更加紧张。
骤然。李赫在停了笑,猛地抬头,浅红的眼珠直勾勾盯着尚宇哲,感慨了句。
“哎,怎么办。”他说:“我心情很好。”
他抬手,手掌捏住了尚宇哲的脸,左右转了两下,回头看朴信彦。
“看见了吗?看见了吧……”
“你是什么宝贝,啊?今天可算有点像样了。”
朴信彦喉结滚动,用力点头,很想说一句“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然而悲哀地发现自己也很喜欢,马屁也拍不出来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这次犯的错就算了。”
李赫在转回来,转而摩挲起尚宇哲的脸颊:“看在你的份上。”
尚宇哲根本在状况外,他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摸过,连安泰和也没有!不是说和发小不亲近,而是这种摸法实在是太怪了。
之所以到现在还没躲,那完全是十几年被欺负的经历让尚宇哲对于眼前的李赫在有种天然性的恐惧,这种恐惧正在因为距离的拉近而加深。
尚宇哲茫然地想:接下来是要扇我巴掌吗?
李赫在的手掌后移,五指穿进发丝,抓住了他的黑发。
尚宇哲被迫微微仰头,在熟悉的动作中找到安定感,闭上眼睛想,来了。
李赫在用力吻上了他的嘴唇。
尚宇哲猛地睁开了眼睛!
啊……?什么啊,这是……这是在干什么呢?!
李赫在摩挲了两下他的唇瓣——这就是H-Y财团继承人最大的耐心了——然后立刻撬开不设防的牙关,探进这片从未被探索过的口腔攻城略池。
牙齿,舌头,牙龈甚至咽喉。
过度的亲吻,完全断送了尚宇哲的思考能力,他几乎感觉自己的喉咙眼都被舔了。脑子完全是一团浆糊,脊背的汗毛竖起来又因为新鲜的生理反应软下去,后来就窒息了。真的不会换气所以从嗓子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好像蘑菇被挤压后发出吱呀的痛叫,意思是软绵绵的。
李赫在自己尽了性才发现,松开他之后看他狼狈喘息的模样又是一阵大笑。他嘴唇磨的通红,配合苍白的外貌,还真的和吸血鬼一样。
“什么啊,连接吻都不会吗?”
他把手指插进尚宇哲嘴里:“眼睛闭那么快,以为你很有经验啊。难道真的只做服务生?”
朴信彦也有些意外,不过意外的点在于:“听说他很拽的,别说陪酒,连话都不和客人们说……”
“这不是很乖吗?”李赫在漫不经心,另一只手往尚宇哲裤子里伸:“你叫什么名字?”
尚宇哲吸了足够的氧气,即使嘴巴里还含着李赫在的手指,也终于在他们的对话和直白的身体动作下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我……确实没有其他工作,先生。”
他被迫用舌头把李赫在的手指顶出去,在李赫在还要往里伸时一只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把他从自己裤子里拉出来。
“我之前没有弄明白您的意思。”他喘匀了气,除了微微发红的脸颊,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了:“如果您需要,我去给您叫个陪酒。”
李赫在新奇地望着他。
实话说,这不是李赫在第一次被人拒绝,欲拒还迎嘛,有些人会用这样的手段。
接不接受完全看他的心情,而现在,他心情很好。
因此李赫在收回手,甚至没有介意指头上属于尚宇哲的口水,双手抱臂,任由昂贵到能抵尚宇哲一年工资的衬衫被弄脏。
“你要帮我去叫别人?”
“如果您需要的话。”
“你还没回答我,你叫什么名字。”
“尚宇哲。”
“好,尚宇哲,停止这种把戏。你对我有足够的吸引力,陪完我,你要什么我都会给——啊,先付款也可以。”
“……先生,我不提供这种服务。”
“你不提供。”李赫在的声音蓦然压低,透出一种显而易见的危险性:“那为什么勾引我?”
尚宇哲被他这句话问懵了。
而李赫在已经重新上前,他比尚宇哲还略微高一点儿,宽阔的背挡住了本就昏暗的光线,几乎像是一头野兽从洞窟中爬了出来。
“你进来,用那种眼神看我。”
“看了那么久。”
李赫在忽然攥住尚宇哲的胳膊一拧,尚宇哲注意力转移,刚因疼痛皱眉,人已经被翻过去顶在了锁死的包厢门上。
“我本来心情很差,无聊得要死。”李赫在扣着尚宇哲的手,从背后压过来,舌头舔上他的眼尾,重重吮吸他的睫毛。含混地笑着说:“直到看见你了,甜心。”
尚宇哲没有碰见过这种事儿。
让人摁在门上,从后背到腰到臀腿密密实实被压着,甚至还被吸着睫毛。恐怖的被侵占感,那种自己的外壳被强行打开的慌乱,简直像畏光的深海贝类给捞上了岸,里头从未暴露的软肉忽然就被一把攥住,曝晒在炽热的阳光下。
尽管包厢如此昏暗。
尚宇哲不受控制地倒抽了一口气,绝不是出于爽快之类的反应,正相反,他浑身肌肉都渴望着蜷缩,心脏剧烈跳动难堪负荷。
他想要逃跑。
安泰和也一直这么教他。小尚,快跑,受不了的时候就要逃跑。
于是尚宇哲肩线猛地舒展了一下,他毕竟是个身量超过一米八的男人,有着成年男性应有的力道。基于经年摸爬滚打,体能更甚一般人。当他铁了心反抗,手肘撞上李赫在的肋骨,他确确实实就把人推开了。
这是李赫在这辈子第一次被人认真推开。
甚至于,这是他首次挨除了那个男人以外的人揍。
如果说手肘这么撞一下肋骨算是揍的话——总之,这的确让李赫在感受到了疼痛。
就在上一刻,他还认为是这个冷淡脸的甜心在和自己玩欲擒故纵,因此毫无防备。现在被推开,荒谬、震惊、难以置信一块儿涌上,接着才是被反抗和疼痛带来的怒火。
朴信彦在后面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无论如何李赫在踉跄退开他是看见了的,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想他上一份礼物已经被当做高尔夫球洞砸了个稀巴烂,现在全指望这份礼能让对方心情变好,可目前的情况显然与他所盼望的背道而驰。
“……赫在哥。”他这会儿也顾不得那点对尚宇哲的喜欢了,颤巍巍地说:“我,我帮你按着他?”
他一开口,尚宇哲才反应过来包厢里还有另一个人,顿时,羞耻感铺天盖地更翻个倍,他脊梁骨都抽紧了。手掌背在身后胡乱摸索着包厢门,然而触手全是光滑一片,电子锁,干脆连门把手都没有。
寻不到出口,他条件反射地用力低着头,觉得自己的面目越发可憎,见不得人。
而在他人的视野里,这段僵硬的脖颈曲线形成一道充满力量感的弧度,冷漠又顽固,引人抚摸又肉眼可见的扎手。
李赫在沉默几秒钟,缓缓吐出一口气。
接着他笑了一声,说:“给我滚。”
尚宇哲猛然抬头,如逢大赦。
身后的包厢门松动,解锁声传来,他来不及动作,脖子上骤然传来一阵巨力。李赫在的手掌掐住了他,他几乎怀疑自己立即要被捏碎喉管,窒息感迅速涌上,一时间动弹不得。就在这时候真正领会李赫在精神的朴信彦与他擦肩,不等包厢门彻底打开,已经迅速从门缝中“滚”了出去。
不知道出于什么念想,也许是无法无天惯了,蠢货过了头,他在这种情况下仍克制不住地回了下脑袋。
本意是想看那个可怜的小服务生的,却对上了李赫在落过来的视线。
他的眼睛出于生理病症,不可能有过深的颜色。可也许是光线使然,那对眼珠被怒火烤出了更暗沉的猩红,像藏着两柄刚从人体里抽出来的刀。
刀锋剜上视网膜,朴信彦差点没喘上来气,一眼都不敢多看了。
包厢门重新锁上,尚宇哲被甩进了沙发里。
对方几乎只用一只手就完成了这个动作,尚宇哲直面了这种恐怖的力量,喉骨还在隐隐作痛,竟连最擅长的逃跑都忘了该怎么操作,愣在了原地。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李赫在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因为仰视,李赫在看起来比本人还要更高大。他除去马甲,解开了衬衫扣子,贲张的肩臂肌肉仿佛逾越不过的山峰。苍白的皮肤让他的身体多了类同石膏的质感,连分量都和雕塑一样重。
尚宇哲不受控制地瑟缩了一下手指,随即感受到血液难以流通的不畅感,他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随着他的动作,李赫在的目光也落在了他尾指的宝蓝色系带上。
“……我不做这个。”尚宇哲敏锐地发觉到气氛的变化,干涩着嗓音再度重申:“我只是服务生。”
李赫在的唇角古怪地抽动两下,他竖起食指,压在了嘴唇上:“嘘。”
尚宇哲并不习惯反抗。
他习惯的是忍耐,逃跑和保护自己不要受太重的伤。
刚刚李赫在离他太近,比起猥亵行为带来的屈辱感,更重的是深值于他内心对于这张脸的羞耻和自厌。这会儿李赫在看起来很恐怖,但他们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因此尚宇哲反而进入了习惯性的忍耐状态。
因为反正是跑不掉的。
他动了动脖子,皮肤上传来阵痛,不过在阀域范围内。他一声不吭,在和李赫在对视后缓缓在沙发上侧过身体,屈起手肘挡住脸部,把自己蜷缩了起来。
沙发非常宽大,几乎顶上较窄的单人床。又很软,尚宇哲陷在其中,大约是四肢都收拢的原因,这么一个大男生居然显出了某种脆弱感。
李赫在被他的举动弄得短暂怔了一秒钟。
他是首次见到尚宇哲,没有其他人以讹传讹越来越夸张化的,对于尚宇哲“傲慢”的印象。
从第一面尚宇哲的眼神,他就给尚宇哲定了性。到现在看着眼前用这种方式消极抵抗的人,更是觉得他根本就是朵蘑菇。
虽然外貌耀眼艳丽,但一点毒性都没有。
肋骨还有点痛,李赫在已经知道尚宇哲是真心的不情愿,他从来不会勉强别人和自己上床——这种事情都要靠强取豪夺的话,实在是太廉价了。
所以他现在不是要弄尚宇哲,而是给这个胆敢对他动手的小子一点“教训”。
李赫在的教训,最基础也是要见血的。可是嘛……
沙发里的人还缩着,黑发从肘弯的间隙冒出来,那么深那么冷的颜色,敞露的却是这种示弱姿态。
李赫在的心情奇迹般回升了。
他躬下身,肩骨弓出一个弧度,笼罩下大片的阴影。在阴影中是布料摩挲的声音,尚宇哲的裤子被脱下,这种事情……他惊恐地放下胳膊,立刻去拽裤子,然而李赫在猛地靠近,尚宇哲几乎从他瞳孔中看清了自己的倒影。
他从咽喉深处逼出沙哑的痛声。
这一刻的失力,他的裤子被轻易扯了下去,李赫在原本就比他健壮,完全是个已经发育得极度成熟的男人。尽管因为他的不配合制服长裤卡在了膝上,没有完全脱下,但腿间的风光已然展露无遗了。
他长度和粗度都良好却颜色浅淡的阴茎,上面一丛匍匐着的阴毛。尚宇哲中学时被霸凌者拍过这里的照片,事情被安泰和圆了回来,他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事,痛苦的感觉当然还是存在的,不过被欺负习惯了,这时候都还在盲目地捂脑袋。
直到那只宽大的手攥住了他的阴茎。
这么苍白不似人类的一只手,手掌的温度却是很高的。和曾经霸凌小子们嘲笑性的拨弄不同,他带着明确的性目的,大肆揉搓起来。
揉搓是指,五指把着原本垂软的茎身挤压,撸奶牛乳头似的挤动。没有丝毫茧子的手掌从阴茎根部摩擦到圆润的龟头,让这温驯的玩意儿抵着掌心转一转,修整得平滑的指甲扣进马眼的小口,连尿道都要擦过。
太可怕了,世界上还有这种事。
尚宇哲知道性是怎么回事儿,他只是有病,他不是傻子。自己也有正常的生理需求,还有他在酒吧打工的时候,也受过许多暗示明示和被占小便宜。
——可他根本上是完全没经历过的。
他看过片子,自己自慰过,也有性幻想。但他的幻想只是片子里的画面,里面没有代入他自己,也没有意淫任何一个女人或者男人。他厌恶自己的脸,抗拒亲密接触,即使是性幻想也不过脑内放片。
在这个状态下,他心里还抱有畸形的惯性,觉得李赫在也许会一巴掌抽下来,这样还好一点。但是没有。
恐怖的,和自己自慰天差地别的快感瞬间就涌上来,与和震惊西的情绪前后脚,他根本顾不上吃惊,先被陌生的快感虏获了。
臂弯下,他睁大了眼睛,鼻翼收缩,呆呆的。
表情在装死,身体却火热,阴茎迅速勃起,直愣愣地顶着李赫在的掌心。被扣开的马眼明明也传递来火辣辣的刺痛,诡异的爽感却更强烈,黏腻的淫水就从里面流出来,顺着茎身往下淌。
这让撸动变得更加顺利,肉体摩擦的声响更大,色情地往耳朵眼里钻。尚宇哲被握着,呼吸粗重,他觉得自己应该阻拦的,就把手臂抬起来一些,悄悄地往下看。
充血后阴茎的颜色变深了,龟头红通通的,和茎身有一道明显的分界线,显出色差。色差更强烈的是李赫在的手,这只手全然是白的,只有手背上耸起几条凶悍的青色筋脉,牢牢把控着他,让红色的龟头从手掌中连续冒头,好像在操一个雪色的洞。
尚宇哲在几秒钟内看傻了,忘了该阻拦。
而在他想起来之前,那只手忽然松开了,尚宇哲的视线下意识追过去,结果大掌挟着劲风毫不留力地落下,直接往他勃起的阴茎抽了一巴掌。
尚宇哲设想的巴掌终于落了下来,却比想象的要淫乱得多。阴茎被抽歪了,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马眼和茎身上的淫水溅开,把上衣、大腿和沙发都崩出深色的小点。
他下意识叫:“好痛!”
“痛就对了。”李赫在却说:“骚逼,你以为我是来让你爽的?连叫床都不会。”
骚逼,叫床。尚宇哲连看片子都不挑这类,他的耳朵猛地动了一下,活像这里也被奸了。
怔愣中手臂被强行展开,他的脸露了出来,李赫在俯身的阴影和勉强落来的几缕灯光一同泼在他面颊,是单薄发红的眼皮,忍耐时留下齿印的嘴唇。眉宇间后天形成的漠然融化了,被性快感抹出紧绷的松弛与情色欲念。
李赫在咬住他的尾指,用牙齿和舌头去解宝蓝色的系带。结成死结的细领带当然很难解,但李赫在的舌头灵活,而且也不顾尚宇哲的死活。
尖利的犬牙撕扯带子的同时咬开了尚宇哲的皮肉,鲜血从嘴唇中溢出,顺着手指下淌。细带解开了,尚宇哲没有叫痛,反应还不如阴茎被握住的时候大,他擅长忍受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