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李赫在发现他只是拧起眉毛偏过头,连呼吸都没有变化的时候,就咽下了嘴里的血,把这根长系带的一段绑在了尚宇哲的阴茎上。
带子明明很长,他却吝啬的只给了阴茎刚能绑完一圈的一小段,就在阴茎根部,绑得死死的。
尚宇哲还没射精的冲动,但在这种捆绑下依然觉得很涨,他忍不住动弹,被李赫在镇压,接着剩余的带子垂下来,全部绑在了他的左大腿上。
绑足了三圈,浸着血液的宝蓝色系带缠绕他的大腿,白皙的皮肉从中溢出,突出三圈起伏的丰满肉痕。
这场面邪恶又淫秽,尚宇哲不太明白这是要干什么,李赫在已经放下了裤子,露出了自己的那玩意儿。
他的阴茎和尚宇哲尺寸相差无几,凶悍程度却天差地别。从上弯的形状,紫黑的颜色和莽似的筋脉就能看出它历尽千帆,干过无数逼洞,现在它压在了尚宇哲的左大腿上。
压在了那被强行勒出的三圈肉痕上。
尚宇哲惊慌地发出了声音,含在嗓子里的,完完全全的震撼产物。因为太淫乱了!而且不可思议!什么……这是什么啊?
另一个成熟男人的生殖器官,性器,就这样贴在他的腿上。那么烫,那么硬,凶的,要操他的肉!
李赫在的的确确是要操他,他抬起他的右腿,嫌碍事。身体完全嵌入尚宇哲被迫大开的腿间,然后用自己的鸡巴去摩擦尚宇哲的大腿。予熙卜宍。
鸡蛋大小的龟头从最下面那圈肉痕开始顶到最上面,光滑的肌肉、略显粗糙的系带同时在鸡巴上擦过,截然不同的触感带来奇异的享受。
尚宇哲被蹭的怪死了,不能理解,当然挣扎了。但他左腿一动,阴茎就被长度不够的系带牵扯,扯的东倒西歪,好痛。
这种痛是难以忍受的,他越是挣扎越是剧烈,连阴茎根部都发青,竟然没有软下去。反而控制不住泄出闷哼,伴随着抽气和喘息,情欲与疼痛让他出汗,汗水从眼皮上流下来,眼泪一样。
“叫出来。”李赫在胸腔震动,敞开的衬衫下胸肌跟活过来的石膏雕像一样,有力,饱满:“不想受教训就老老实实叫床。”
尚宇哲其实没那么有气节,他畏惧受欺负,沦落到这种境地能叫他会叫的。
可是他不会叫床。
……哪个刚上大学的男大学生会叫床啊?!
尚宇哲嘴唇颤抖,李赫在迎来他的沉默,毫不客气掰动他的左腿——系带拉紧,阴茎立竿见影痛极,尚宇哲张开嘴,声音被逼着从嗓子里冒出来。
他认为那应该是哀鸣,会极惨烈的,但出来后却染上了微妙的沙哑,微妙的沉,微妙的……
“真他妈骚。”
李赫在肉眼可见的兴奋,他干脆用手指抠进系带和大腿肉之间,用力往外拉,原本并不富裕的带子更是捉襟见肘。尚宇哲的左腿开始发麻,与此同时他的阴茎被迫往下倒,为了能让自己舒服一点他不得不往李赫在手上靠,让系带能松快一些。
所以看起来就是他抬着臀部贴向李赫在,挂着汗的窄腰高高弓起,主动得像个陪酒的男妓。
李赫在喉结滚动,一只手抬着他的右腿,一只手扯着系带,阴茎狂乱地在他左腿顶动,操着后天做出来的肉器。腥气腾腾的龟头间或沿着阴茎和大腿相连的带子,顶到涨红的性具上去,耸着腰抽打摩擦他,让尚宇哲发出一声又一声不停歇的叫喊。
直到大半个小时过去,尚宇哲的阴茎被射精的欲望逼得开始发紫了,嗓音也变得嘶哑,李赫在才在数十下重而狠的摩擦后,尽数射在了他的左腿上。
然后给他解开了带子,拇指往那合不拢的马眼一擦。
尚宇哲崩溃地在他的注视下射出了精液。
尚宇哲大腿打着颤,双腿敞着,修长的小腿挂在了沙发下面。他被绑得很死,系带的长度是有限度的,一段连着腿根,一段绑着左大腿,带子的长度到了极限,就过分紧了。
以至于发青发紫,大腿往里勒着,结实的肌肉从系带上下满溢出来,形成几圈晃眼的肉痕。尚宇哲从小到大受过数不清的欺凌,却未曾遭受过来自这种地方的痛感和手段。更何况李赫在先前的所作所为已经震碎了他的思维,他眼神茫然,嘴巴微张,汗水挂在睫毛上,怔怔地望着昏黄的壁灯。
接着闪光灯一闪,收理整齐的李赫在抬手对着他拍下了照片。
发生了这种事,没有人会想要把自己的照片留下来。
尚宇哲是正常人,但他此刻精神恍惚,仍旧深陷于刚刚那一场可怖邪恶的情事。连刺目的闪光灯都没能让他回神,直到李赫在的手指再度落到他的大腿上,取走了那一条已经被糟蹋得看不出宝蓝色的系带。
像是被火星燎了一下,尚宇哲应激地屈起了双腿,连裤子都来不及拉回来。
卡在膝盖的长裤垂落,裤腿盖住了他的脚面。这让他看起来仿佛一只刚刚上岸的人鱼,尾巴藏在人类的布料里,还摸不清在陆地行走的方式。
他脸上骤然回神的惊恐也与这种幻想如出一辙。
李赫在天生没有“怜惜”这种软弱的感情,尚宇哲的表现只让他血液加速,体温又有要升高的趋势——可作为李氏财团的继承人,他不屑于去用强迫的手段对待情人。
男人,女人,不过是床上的一口*。如果这也要用强,根本就和发情的野兽没有区别。
刚刚他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让这小子吃点苦头,现在一切已经结束了。
在尚宇哲眼睛里,李赫在唇角微微提起,对着他露出了个说不清什么意味的表情。
混合了轻蔑,不满足,兴奋……还有更多。这个他不知道身份背景却越过安全线彻底碰触了他的男人,就这么用浅色的眼珠盯着他,慢条斯理地把那条充满腥气的系带揣进了西裤兜里。
顺着他的手掌往上,接着才注意到那举起的手机。
“不……”尚宇哲正脸对着摄像头,表情比任何时候都更惶恐,猛地低下了脑袋,把脸颊埋进了膝盖:“不要拍。”
“不会发出去的。”
李赫在这时候像个正常人,甚至十分成熟稳重,如果刚刚那种事他不是当事人的话,简直是个靠谱的前辈。
“很漂亮,我自己留着看看而已。”
他天生嗓音低沉,语调有种久居高位的缓慢,非同刻意作出的傲慢,那种无需虚与委蛇的承诺感自然从言语中渗出,李赫在不必对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说谎。
“你收拾收拾可以走了。”他道:“我原谅你的冒犯。”
如果不算李赫在现在已经一点感觉都没有的肋骨的话,那被压着绑着彻底冒犯了个够的,明明是现在还在发抖的尚宇哲。
可是——
首先,尚宇哲第一次体验这种事情,脑袋已经不清楚了。而且说,清楚了也不能怎么样。Vitamin三层的客人身份都是密级的,和校园里那种欺凌相比,后者可以说是小打小闹了。这样的客人主动叫停,言语中没有再要他的意思。
即使对李赫在手机里的照片还存有深深的疑虑和忐忑,但尚宇哲知道自己是绝没有资格要求对方删除照片的,事情到这里不发展下去已经是好事。
况且,李赫在的话自带令人信服的力道,似乎他说了不会传播,那这模样就只会留在他自己的掌心里。
尚宇哲在他的话中,逐渐停止了颤抖。这短暂的时间,他被绑久的胀痛也缓过来了,在李赫在的眼皮子底下,他甚至提不起勇气拿纸巾给自己擦一擦,就仓惶地提好了裤子。
碰撞摩擦时仍有痛感,但能够忍耐,尚宇哲从沙发上起身。他的眉眼因压抑着不适发沉,虹膜夜一般深重,绷紧的唇线牵动锐利的下颚线条,配合不那么整齐的制服,整个人散发着强烈的不桀和冷漠感。
不过这只是表象,李赫在知道他是朵软弱的蘑菇。
果然,尚宇哲很快结结巴巴地道歉了。
“对、对不起,冒犯了您。”
他甚至鞠了个躬:“希望您可以不要把照片发出去。”
李赫在目露愉悦,随意挥了挥手:“我从不说谎,你可以走了。”
尚宇哲如释重负,低声说了“谢谢”,李赫在开了门锁,他就快步走了出去。
毕竟是被绑过要命的地方,离开李赫在视线、放松下来后他走路的姿态有些古怪,尹经理一手处理了先前从这个包厢里抬出去的十几个人,时刻关注着这里的情况。
等尚宇哲回到一楼后,尹经理十分“了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先问。
“李社长心情怎么样?”
尚宇哲有些茫然,而在不了解他的人看来只有一片不甚在意的冷静:“……不知道。”
尹经理想了想,换了个问法:“他打你了吗?”
尚宇哲回想起那种事,喉结一滚,但还是坦率地判断这不能叫打,就摇了摇头。
尹经理上下打量他,确实完好无损,也就右手小拇指有几个淌血的牙印。和前一批送去私人医院抢救的人比,那简直就是爱抚了。
他喜笑颜开,连连感慨:“还是你有本事!李社长你都能哄好!你真是……”
这么感叹一会儿,尹经理也没有压榨他,让尚宇哲可以去休息室洗澡换衣服,今天晚上也不用服务一层的客人了,在休息室待着就好。
Vitamin有专门的员工休息室,很大,房间很多,浴室、换衣间、卧室一应俱全。不过主要是供给于陪酒的少爷小姐用的,尚宇哲除了换制服,没有在这里久待过。
他进了浴室,热水兜头冲下,洗去了一身痕迹。手指上干涸的血液也被洗掉了,只留下几个深深的牙印,斑驳地横在皮肉上。
今天发生的事冲击过大,尚宇哲身心俱疲,洗过澡,换上自己的衣服,就坐到了卧室床上。
尹经理说他今晚可以住在这里——其实是因为李赫在还没走,需要他留下预备财阀太子的传召——尚宇哲不知道尹经理的目的,但想了想,回学校的话在宿舍里还要挨揍,他今天太累了,不如睡在这里。
可以明天早点起来赶回学校。
这样想着,他调了闹钟,往后一倒,很轻易被疲倦淹没,睡了过去。
倒是外面尹经理提心吊胆一整夜,什么事也没发生,后来朴信彦回了包厢,他们叫了陪酒,还给了不菲的小费。
尚宇哲第二天睡醒,已经精神满满,在清晨人还不多的地铁上熟练地把厚重的刘海放下,又戴上了朴素的镜框和口罩。
他在自己熟悉的外壳下找回了安心,昨晚那混乱的事件梦一样过去了,尘封在他的脑海中。尚宇哲是个矛盾体,既敏感又钝感。
敏感是给他自己的,因为病症,他像个与正常社会格格不入的小动物,对自己的情况风声鹤唳,时刻都觉得自己今天更怪物了一点;面对外界的压力,他反而很钝感,或者说麻木。不然以他从小到大受的欺负来看,他早就该承受不住跳楼了。
生活也确实在他的忍耐下回归了平凡的轨道,当天他回去上课的时候,课间被韩承甫、金南智和洪秀贤三个人拖到厕所惩罚了一顿。
他们认为他翅膀硬了,是想躲他们才不回学生宿舍的,他们要求尚宇哲住在宿舍,继续当他们的奴隶,否则在教室就要他好看。
实际上来说,韩承甫他们肯定是不敢的。这是首尔大学,不是什么管理不严的三流学校,就算是,他们也只不过是出生在首尔的普通人,换个地方被欺凌的说不定就是他们了。
无权无势,被爆出霸凌舍友的话说不定还会被退学。
只是,在安泰和的教育和尚宇哲的人生经验中,特别是在独身一人的情况下,从来没有“直面出击”“反抗闹大”的选项,因此面对三人的威胁,尚宇哲只是心平气和地点了点头。
日复一日,生活就是,白天在学校跑腿、时不时挨打,夜里穿梭在Vitamin一层,灯光摇晃,人影憧憧,酒精和香水的气味里一双双伸出来挽留他的手。
他的伤痕藏在制服下面,脊背挺拔,面孔漠然。冷淡的气场和他的黑发黑眼一样,是在灯红酒绿中一道极单调而极吸精的色彩,摇晃的舞池、吵嚷的音乐,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他和客人推荐酒水,干拿抽成的活语言也简单得近乎吝啬,禁欲似十字架下的神父,但头顶只有迷乱摇晃的灯球。
唯一和之前不同的,尚宇哲有时候能感受到一种注视。
那种注视来自于高处,不是很强烈,并没有刻意带什么目的。偶尔他回视过去,只能看到漆黑一片的三层,那里面的灯光和音乐都不会透露一点给下面,好像不同的楼层就是截然不同的人生。
尚宇哲猜测,那应该是李赫在。
他也不认识其他能上三层的人了。
一开始还有些不安,但时间长了,风平浪静,他慢慢就习惯了,自顾自做事。
尚宇哲猜得不错,李赫在确实在看着他。
有时候跟朴信彦,有时候跟别人,有时候人多,有时候人少。他也不是每天都来,H-Y的决策权在他手里,他忙得很,但来的时候,他会闲着没事关注一下自己放生的蘑菇。
蘑菇长在Vitamin,和朴信彦想起来就和他吹嘘的那样,他、他们——这些不长眼的人们,说尚宇哲是个高傲的小鬼,简直有少爷派头,拒人于千里之外。
说他不可征服,说他扎手得厉害,说他天赐的相貌和来自地狱的脾气。
朴信彦拍他马屁:“还是赫在哥有本事,一来就把他睡了……他在床上很带劲吧?”
顺便也暗搓搓提提自己:“是我把他送到你面前的喔。”
李赫在面上无动于衷,实则在心底发笑。原本他不打算再关注拒绝了他的尚宇哲,是这种外人眼里的反差留住了他,有眼无珠的人众多,只有他知道尚宇哲的本貌。
他听过他的叫声,看他红过眼,让他蜷缩身体……
整个Vitamin都觉得尚宇哲脾气恶劣难以摧折。
只有李赫在知道他只是蘑菇而已。
作者有话说:
ps:算是预告吧
李赫在:整个世界只有我知道他是蘑菇
安泰和(忽然出现):小尚啊——我的天使——
李赫在:……
尚宇哲接到安泰和电话的时候,已经从Vitamin那里拿了一个月的工资。
一共1800万韩元,除了基础薪资外,其他都是卖酒的提成,对于尚宇哲来说简直是一笔巨款。
抛开和李赫在惊心动魄的那一夜,在Vitamin的工作可以说是轻松,至少比他以前在老家做快递搬运工和烤肉店服务生要舒服得多。尚宇哲人生中没遇过什么不用费很大努力就能得到的东西,因此Vitamin的工作是一份极其难得机会,他非常珍惜。
全情投入工作后,连那残余的一点对李赫在的后怕都消失了。
他自己亲口都说结束了。尚宇哲想,那样的人是不会说谎的,而且我也没什么好骗的。
电话中,安泰和的声音是一贯的懒洋洋,带着些漫不经心。
“小尚啊,有想我吗?”
尚宇哲蹲在厕所隔间里,乱糟糟的爆炸蘑菇头被污水打湿,结成一缕缕的。他听到久违的发小的声音忘了去擦,任由脸上的污水淌着,握着手机用力点头。
想到对方看不见,又小声地说:“有想。”
安泰和刚到首尔的时候他们还每天保持着联系,不是发消息就是打电话。但安泰和好像很忙,尚宇哲能想到的,搬家、找经营的店面、办转学手续……这些都需要时间。而且比起尚爸爸,安泰和的父亲可以说是更传统且无用的男人,整天沉迷博彩和酒精,只是偶尔会出去打零工。
不过安泰和的妈妈是个精明又厉害的女人,把家里的钱牢牢捏在手里,只会给丈夫一点必要的零花。以前安父喝了酒之后会为了钱的事情打她,等安泰和长到十几岁,敢于拿刀子和他爸对着干,安家就太平下来。
安泰和生来就好像是柄保护伞,他庇护弱者,即使自己羽翼未丰。他的双臂下有他的妈妈,也有原本毫无关系的尚宇哲。
所以到了首尔之后,他除了忙自己的事,家里肯定也是有一堆事要他帮忙的——这些尚宇哲都能想到,但他认为肯定还有自己不知道事情。
因为再忙再忙,偶尔发消息的时间总会有的,而有一段时间,也就是尚宇哲刚刚进入首尔大学的时候,安泰和完全是失联状态。
消息和电话都没有,那时尚宇哲还抱有对新学校的美好幻想,发消息邀请过安泰和过来玩,他带他逛一逛首尔大,对方没有回音。
一直到几乎过了一周,他才收到安泰和的消息,看起来还是匆忙发的,有错别字。
说抱歉,他太忙了,等把事情处理好一定马上联系他。
尚宇哲有点失望,更多的是担心,他知道安泰和只会和自己说好事情,任何坏事都不讲的。他想问一问,又觉得顶多是让发小想法设法敷衍自己,更给他添麻烦,就没有问。
后来碰上韩承甫他们,新学校的校园生活和以前也没什么不同,就断了让安泰和过来玩的念头。
在Vitamin工作这么这么久,他已经认识到了首尔和蔚川市的不同,在老家能靠一家三流报社胁迫一所学校的金允在,笼罩在他头顶多年的乌云,放到首尔什么都不是。Vitamin随便一桌,一个晚上的酒单消费就能抵上老家非旅游旺季整条街一天的收入。安父中的那张大额彩票,对于首尔的开销只是杯水车薪。
这里不能用拳头来解决问题,暴力也分三六九等。尚宇哲在潜移默化中,在踏入李赫在包厢的那刻感受到什么,地上是鲜血,他明白这血液绝不可能是李赫在自己的。
他没有钱,不懂分辨首尔大来来往往年轻男女们背后是否有一座难以撼动的金山,和在老家不一样,他面对安泰和的消息时对自己的情况缄口不言,他不希望安泰和再为自己受伤。
“对不起,我之前太忙了。安泰忠完全是个废物,我们准备盘店的钱差点让他拿去赌……输光之后怎么办,全家喝西北风吗?不过,现在都好啦,盘下的店在梨泰院,你知道吧?那里年轻人很多,我妈妈雇了人,开了家炸鸡店……”
尚宇哲听着安泰和碎碎念,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恶臭的污水随着他抬起的脸颊肉下滑,流到了嘴边,渗进嘴唇。他的舌头尝到了苦味,赶紧用袖子一抹。但袖子上同样沾满了灰尘,还有没干的血迹,和污水混在一块儿,把他的唇与脸蹭得更加乱七八糟。
他只好暂时放下手机,脱下上衣,然后把衣服反过来,用干净的内里擦完脸、滴水不停的头发再穿回去。
这下衣服也湿了,贴着皮肤黏腻冰凉。尚宇哲没有管那么多,赶紧把手机拿回耳边,还好安泰和还在说话,讲近来发生的事。
“……你呢,小尚?”
“什么?”
“首尔大很棒吧,你是天才啊。我都没有来得及恭喜你入学,我去找你玩吧?”
“啊……嗯,不用了,因为课很多,很忙。我们放学见一面好吗?”
“小尚。”安泰和的声音忽然严肃起来:“你没事吗?”
尚宇哲一顿,鼻腔还在疼痛,但鼻血已经没有再流了。他的声音很低,在独孤的厕所隔间回荡。
“我没有事,你也说了,这是首尔大。”
他强调一遍:“我过得很好,和以前不一样,你不要老是担心我。”
安泰和沉默片刻,这股沉默山似的压在了尚宇哲身上。接着他听见发小开口,语气很缓和,像在哄他,每个字落进耳朵里却非常有力,显得郑重。
“我很高兴你过得好,但是,如果有不开心的事,一定要和我说。”
“小尚,我会保护你的。”
尚宇哲咬住了牙齿,以免泄露自己的软弱。忍了一会儿,他才笑着说:“我知道。你不是说阿姨在梨泰院开炸鸡店吗,我也在那里打工,等你见到我,就知道我没有骗你了。”
安泰和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走:“你在梨泰院工作啊,在哪家店呢?”
尚宇哲说:“Vitamin,是家酒吧。”
“哇,我知道,Vitamin很有名啊!你真了不起!”安泰和由衷为他高兴,“那我晚上去见你吧,带你去吃宵夜。”
尚宇哲:“今天不行,我有一些事,周五晚上好吗?”
安泰和:“可以,那就约好了!”
结束与安泰和的通话,尚宇哲舒了口气。他盯着通话记录看了几秒钟,接着把手机放进兜里,踩着马桶水箱从锁住的隔间里翻了出来。
人的欲望在不受约束时候是会无限膨胀的,恶意也是一种欲望。
韩承甫他们最近越来越疯,即使尚宇哲没有惹他们,他们也控制不住白天在教学楼里,就对他进行施暴了。
现在是上课时间,如果没有接到安泰和电话,尚宇哲会选择赶紧整理好自己去上课。但挂断电话之后已经过去半堂课了,尚宇哲就放弃了回教室。
他站在厕所的镜子前,把上衣掀起来看了看,除了被自己护着的胸腹,两肋、腰、背,基本都是青青紫紫的,没有一块好肉。不仅是拳脚留下的痕迹,还有工具留下的。
比如皮带,比如扫把。
尚宇哲皱眉思索片刻,干脆把剩下的课程也都放弃了,离开学校去了医院。
他虽然常常挨打,其实不是医院的常客。有安泰和罩着,他受的一般都是皮肉之苦,回家用药酒推推就算弄好了。
这是尚宇哲来首尔之后第一次去医院,比老家的医院大得多,看起来也很正规。
进了诊室,医生看见他的伤,表情不太好看,问他是怎么弄的。
尚宇哲选择沉默,医生问要不要帮他报警,他摇头拒绝了。
“我想开能快点把淤青消掉的药。”他低声说:“谢谢您。”
医生注视他半晌,叹了口气,让他先去拍CT,看看有没有骨折。
尚宇哲凭借多年的经验认为是没有的,但没和医生唱反调,老实地做完了一系列检查,最后如愿拿到了外用的药膏。
付款的时候抽了口气,被首尔昂贵的就诊费用惊呆了。接着又是一愣,因为忽然发现扣掉这令人心痛的医药费后,他的存款还有很多。
……他现在有一点钱了。
尚宇哲终于有了财富的实感,他站在原地恍惚了片刻,自然而然萌生出一个念头。
他这几天不能回宿舍,周五要和安泰和见面,回学校住的话身上的伤是好不了的。
他有一点钱,他这几天可以住在外面。
……只要他一直在Vitamin工作,他甚至可以在外面租一个房子,自己住。
自己住,没有人能欺负他,没人会半夜用水把他泼醒,不管白天会经历什么,他将拥有一个安宁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