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宋延颔首,“正是如此。”
如此说来,那便无法证明被害者的身份,被害者的身份对探破案件有一定的影响,若是不知其身份,那么案件的难度就会加深。
魏长临正想着问题,就听陈县令道:“说来也奇怪,这凶手每次杀完人埋尸后都会留下一小块木牌,上面刻着被害者的名字,然后同尸体埋在一起,而如今这起案件,不但不将尸体掩埋,就连那牌子夜没有了。”
“牌子?”魏长临连忙道:“什么牌子?长什么样?”
“大人莫急。”陈县令道:“下官这就带你们去看。”
于是陈县令便引着人往别的地方走去,走到某张床的床边便停了下来,然后对着一旁的衙役扬了扬下巴。
衙役连忙上前,抬手掀开盖在尸体上的布。
待尸体露出来后,魏长临等人皆震惊不已,他们震惊并非因为尸体恶心,而是因为那是尸体竟没有腐烂,就像刚死的人一样。
当然,魏长临是知道福尔马林可以防止尸体腐坏,但让他震惊的是大晋竟然有这种东西。
就连宋延这等不露声色之人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惊讶,看样子应当是第一次见到此等奇事。
不过最为夸张还是茯苓,他围着尸体将其仔仔细细观看一番,才道:“陈县令,这当真是十年前的尸体?”
陈县令刚接手此案也算是颇为震惊,当时的反应同茯苓差不多,不过在等到答案后便不觉得奇怪了。
他道:“没错,这正是十年前的第一名被害者。”
“当真?”茯苓可是一点也不相信,“若真是十年前的被害者,恐怕此时已是森森白骨,根本不可能好端端的躺在这里!”
“陈县令,你可莫要胡说,否则可是要承担后果的!”
“下官自然不敢乱说。”陈县令道:“这的确是十年前第一名被害者的尸体,之所以没有腐坏,是因为用了某种办法。”
“我还从未听说有什么方法能让尸体不腐化。”茯苓质疑道:“县令大人莫不是胡乱编的吧?”
“不敢,不敢。”陈县令面色如常,道:“下官不敢胡说,这些尸体都是十年前就留下来的,下官并非动过尸体分毫。”
“这些?”魏长临瞬间就捕捉到关键字眼,“难不成十年前被害者的尸体都是完好无损的保存着?”
“回大人是的。”
陈县令说完便用眼神示意一旁的衙役,衙役点头,然后将旁边的几个的尸体都掀了开来。
这些尸体同刚才见到的那具一样,除了少了一些器官外,其余之处都完整的保存着。
茯苓瞪大了眼睛,将所有的尸体又检查了一番,发现自己并未眼花后才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陈县令道:“下官听上一任县令说,此乃他偶然间得到的保存尸体的秘药,若将尸体浸泡在其中,可保尸体不腐化。”
“此话当真?”茯苓还是不太相信,“世间竟有这等奇事?”
“茯苓。”魏长临道:“不过是防止尸体腐化的药罢了,何至于如此大惊小怪。”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宋延冷嘲道:“茯苓,你好歹是本王身边的人,若是表现得如此无知,恐怕会被别人笑了去。”
茯苓瞬间羞愧难当,他不过是觉得此事十分蹊跷,发表一下心得罢了,何至于这般嘲讽他?
其实一旁的麦冬也十分震惊,他们虽然跟着宋延见过大大小小的案件,也见过不少奇事,但这保证尸体不腐化的奇药还是第一次见,着实有些惊奇。
不过他并未像茯苓那样将一切都表现出来,而是将一切藏在心里,默默等着下文。
“王爷。”茯苓涨的满脸通红,“属下知道了,日后定会注意。”
“罢了。”说实话,宋延也有一些震惊,于是便没有再多说茯苓什么,“陈县令,你可知这药是从何处而来?”
陈县令道:“回王爷,据说是从一位民间大夫那里所得,那大夫不仅医术了得,还会研究一些奇药,这防止尸体腐化的药就是从他那里所得。”
“哦?”魏长临奇道:“竟还有此等人物?”
“不知他现在在哪何处?可能叫来聊聊这药?”
“这个…”陈县令吞吞吐吐半天才道:“据说这大夫早在十年前就离开晋安了,加之下官也是从未见过此人,若要将人寻来,恐怕有些难啊。”
“既是十年前就离开了晋安。”魏长临道:“那这药是何时拿来的呢?”
“这个嘛。”陈县令道:“据说是前任县令十二年前拿到的,前任县令的千金得了怪病,找了许多大夫都没看好,后来遇到了那位大夫就药到病除…”
后来前任县令在同那大夫聊天时得知县令为查案子有些焦心,于是便将此药给了他,若是遇到疑难案件便将尸体保存好,以便能够得到更多的信息。
待案件结束后,若是有家属来认领,便把尸体归还,若是没有便处理了。
这药着实给破案提供了莫大的便利,也让一些难以查明的案件得以水落石出。
别的案子有何用处魏长临尚且不论,但对这起案子倒是着实有用。
只是这样好的大夫就此离开了晋安,还真有些可惜。
魏长临在心里感叹了一番,便去将尸体重新看了一番,发现每具尸体旁都有一个同方才那具尸体旁一样的木牌,上面分别刻着他们的名字。
“这凶手是何意?”魏长临看完后,道:“为何会给每具尸体都刻上一个木牌,搞得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被害者是谁一样。”
“是啊。”陈县令道:“不过此次的被害者却没有这样的牌子,怎么看都很奇怪。”
奇怪的不仅是这一点,还有这些被害者中竟会有一名男子,凶手杀了这名男子是误杀,还是他原本就是目标人物?
若是目标人物,那么他选择被害者的标准又是什么?
当然这一切是建立在凶手并非是器官买卖组织的前提下推理的,若是顺着这样的思路下去,那么还有几个问题需要搞清楚。
“陈县令。”魏长临道:“不知这几位被害者之间可有什么共同点?”
“回大人。”陈县令道:“应当没有,这些被害者之间毫无关联,似乎也没有什么共同点。”
“当真如此?”魏长临疑道:“莫非这凶手是随机杀的人?”
“应当不会。”宋延道:“凶手杀人应当有他的标准,这一点从他给被害者刻木牌这点就能看出来了。”
因为宋延推测,凶手应当是锁定了目标,然后将被害者的情况弄清楚才下的手,否则是无法刻出木牌的。
“此案还真是令人搞不懂。”魏长临的思路有些混乱,到底是组织行为,还是个人行为?”
“王爷,不知你如何看?”
这是宋延给魏长临的回答,也是他破案的一贯作风。
所以魏长临也就听了个寂寞,因为这回答就像什么也没说一样。
不过这也不能怪宋延, 目前为止确实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若要知道怎么回事, 还是得继续查下去。
陈县令的手下效率很高,几日后就将结果查出来了, 他们到晋安旁边的几个地方打听了情况, 都未发生过与此案件相似或相同的案件。
由此来看,此案是器官买卖组织行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若是如此,那么此案就是个人行为, 但若是个人行为, 凶手为何要时隔十年才出来杀人?
凶手再次出山是偶然还是蓄意为之?
若是蓄意为之, 那么他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这十年又发生了什么, 让凶手不得不再次出来杀人?
还有更奇怪的是, 为何凶手刚出山就割去被害者的头颅?莫非是在重演十年前的案件?
可若是重演案件,又为何不将尸体掩藏起来?
还有为何不同十年前一样, 给被害者刻着一块带名字的木牌?
“还有一点也很关键。”魏长临道:“凶手将这些器官割走的目的是什么?若此案并未组织行为, 那么凶手选择被害者的条件以及割走被害者哪个器官的条件分别是什么?”
“除此之外。”宋延补充道:“凶手是如何接近被害者,又是如何让被害者服下毒药的?”
“是啊。”魏长临道:“想让被害者服下毒药, 要么凶手的身手应当很好,可以强行将药灌入被害者体内,要么凶手就是被害者的熟人, 被害者是自愿服下的毒药。”
“可是谁会自愿服药啊?”茯苓十分不解, “世上竟还有人会抢着去死?”
“若凶手是名善于蛊惑人心的人呢?”魏长临道:“茯苓, 你的思维不是一直都很…很奔放, 为何这个问题就想不通呢?”
啊…这…
您这是骂人还是夸人啊?
茯苓是真的难, 思维太发散要被宋延说胡乱推测,如今在框架内思考又被魏长临说思想局限。
所以,谁来告诉他,到底该如何做?
宋延并不关心他心里这些弯弯绕绕,只瞥了他一眼,就道:“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或许这些被害者原本就想死,所以即便知道是毒药也会吃下去。”
“可是。”魏长临道:“若所有人都有想死,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些。”
“若凶手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这类人呢?”宋延反问道:“凶手是在得知这些人有想死的倾向才去杀的人呢?”
“这么说的也没错。”魏长临道:“不过,我还是认为这样的可能性很小,因为有自杀倾向之人是不会把想死挂在嘴边的,至少不会见人就说,特别是对着一个陌生人,就更不会说了。”
“嗯。”宋延满意第点点头,“本王不过是把可能的情况列了出来,并非下定论,只要稍加验证排除即可。”
只要将被害者的关系网查上一番,就能从他们身边的人那里得知被害者的精神状态,从而就可得知被害者是否都符合有自杀倾向这一点。
“不过。”宋延很快就否认了这一想法,“这些查起来不太容易,判断精神状态可能带有浓烈的主观色彩,判断标准也参差不齐,想要得知被害者是否有自杀倾向这件事不太容易做到。”
“况且,正如魏大人所说,想要自杀之人不会四处说自己想死,那么也有可能有自杀倾向之人或许根本不会表现出自己有问题。”
“所以,与其费工夫查这些,不如从其他方面入手,迫不得已再从这方面来查。”
“嗯。”魏长临点头,“除此之外,凶手强行灌药的可能性也不大。”
此时他们又回到了停尸的地方,魏长临对着那些尸体扬了扬下巴,“你们且仔细看看尸体,他们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勒痕,那些头颅还在的尸体,脸上也没有手指捏过的痕迹。”
众人闻言去将尸体重新看了一遍,发现尸体上并无魏长临方才说的那些痕迹,如此一来,被害者死前并未与凶手发生冲突。
“当然。”魏长临又道:“有可能是因为尸体时间长或是泡过药水的缘故,才会将身上的痕迹抹了去。”
“回大人。”陈县令拱手,“此药并不会抹去尸体身体上的痕迹,至于时间长嘛…应当也不至于,因为被药水泡过后,尸体上的一切便不会再发生改变,而是将尸体当时得模样都留了下来。”
“哦?”魏长临奇道:“这药竟还有如此好的功效?”
研究出此药之人真乃人才啊!
“只是。”魏长临想了想道:“那人早已离开晋安,这药已经用了十来年,竟还没有用完?”
“回大人。”陈县令道:“那大夫给的药自然是早就用完了,如今用的药,不过都是我们按照他给药方自己配的罢了。”
“这药还有方子?”魏长临道。
陈县令道:“有的,那人走时特意留给前任县令的。”
魏长临同宋延对视一眼,然后对着陈县令伸出手去,“即是如此,那陈县令就把方子交出来,待王爷带回去交由陛下,说不定还能给晋安记个大功。”
陈县令闻言嘴都笑歪了,“大人,这方子下官并未带在身上,待出了着停尸房,下官就命人去取。”
“如此甚好。”魏长临对着陈县令笑了一下,然后便又说回正事,“那么问题来了,凶手是如何做到让被害者自愿服下毒药的呢?”
“正如你刚才所说。”宋延道:“凶手很可能是位蛊惑高手,又或许凶手同被害者是熟人,所以才能如此顺利的让被害者吃下毒药。”
“陈县令。”魏长临闻言道:“这几名被害者可有共同的熟人?”
“这个嘛…”
陈县令压根就没有查这些,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心虚道:“大人,此事关系重大,不能草草了之,下官这就命人仔彻查一番,好给王爷和大人一个交代。”
陈县令的心思宋延看的一清二楚,不过此刻查案要紧,追责之事还是放到后面再说。
他颇有不悦道:“本王给你两日,查清被害者的关系网,特别须得查清被害者之间可有共同的熟人,或是什么共同之处。”
“是!”陈县令连忙道:“下官这就让人去查。”
无论被害者之间的关系网如何,几个女子之间夹着一名男子,怎么看都还是很奇怪,于是魏长临又将那名男子的尸体再细细看了一遍。
那男子的尸体除了少了鼻子外,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经过细细观察,发现伤口切割的十分整齐,切割的部位也很完整,没有少一块,也并未多一块。
魏长临捏着人的脸朝宋延招招手,“王爷,你来看。”
宋延见状走了过去,看着尸体道:“魏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
“对。”魏长临将男子的脸转到宋延那边,“王爷你且看,这凶手的技术挺好,只割他想要的部分。”
“的确如此。”宋延点头,“凶手对人体结构很是了解,刀工也了得,否则切不出这般效果。”
“没错。”魏长临说着便又去检查了别的尸体,“王爷,所有的尸体都如方才那具一样,下手十分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看来凶手是老手啊!”
“是有这种可能。”宋延道:“不过也有可能凶手原本就很擅长此事,他做的事兴许与切割有关有关。”
“没错。”魏长临脑海里立刻跳出一些职业,“比如,木匠,屠宰师,或者柴夫?”
“都有可能。”宋延道:“不过这都是猜测,须得验证。”
“可是王爷。”魏长临道:“从事这些行业的人员恐怕不仅仅是几个人那么简单,或许是几十个,甚至是几百个,若将人逐一排查,会显得很蠢。”
就像寻欢楼那次,茯苓说要掘地三尺找人一样的蠢。
“的确如此。”宋延点头,“所以此案须得找另外的突破口,从别的方面入手。”
“可如今线索有限。”陈县令道:“不知该如何下手。”
王爷同魏大人不会也解不开此案吧?
“这个嘛…”魏长临想了想道:“既然没有线索那便休息,说不定放松放松还能想到一些想不到的东西。”
“魏大人。”宋延眉梢微挑,看着人道:“你何时学会抢本王的台词了?”
“什么你的我的。”魏长临理直气壮道:“你的就是我的。”
宋延嘴角微微一勾,“好,去散步。”
“王爷。”陈县令连忙道:“下官已经备好了晚宴,不知王爷可否赏脸去吃个席?”
“那是自然。”魏长临摸了摸空空的肚子,“本官也饿了,是该吃饭了。”
宋延点头,“好,都听魏大人的。”
晚宴后,魏长临同宋延将茯苓桶麦冬支走,然后去散散步,逛逛街,过点二人世界。
“王爷。”魏长临勾了勾宋延的手指,“你有没有想过,日后不查案的生活?”
宋延反手握住魏长临的手,拉着人向前走,“没有,本王从小便在大理寺长大,遇到案件若是不管,恐怕有些不习惯。”
“是啊,您是大晋的王爷,自然是职责所在。”
“本王查案不过是兴趣使然罢了,谈不上什么职责。”
“原来王爷您是被架空,没有实权的王爷啊!”
“魏大人说的对,本王就是个没实权的闲散王爷,不知魏大人可还愿意做本王的王妃?”
“怎的。”魏长临嘲讽道:“王爷以为我是个贪慕虚荣之人?”
“自然不是。”宋延捏了捏魏长临的手,“不过你放心,本王有的都会给你。”
“好啊。”魏长临笑着道:“等你哪天查不动或者不想查案了,由或者我们都老了,我们就去四处游历,过上摆烂的日子。”
“你觉得如何?小延延。”
宋延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魏长临,“本王…”
“啊啊啊!”宋延刚开口,便听到不远处传来喊叫声:“救命啊,有人要杀人了!”
魏长临说完就放开宋延的手, 迅速追了上去。
纵使魏长临跑的再快,还是来晚了一步,他赶到时, 只远远的看到一个人影, 以及地上坐着一个人。
“你没事吧?”
追人和救人之间, 他选择了救人,他对地上的人道:“可有伤到哪里?”
那人脸上布满细汗, 气喘吁吁道:“还好我喊的快, 否则此时已是刀下鬼了。”
一道声音在魏长临身后响起,“你可知那人是谁?为何要杀你?”
“王爷。”魏长临闻言转过身去,“你可有看清凶手是谁?我方才忙着救人, 没注意凶手的长相。”
“王爷?”地上那人吓得麻溜的爬了起来, “你当真是王爷?”
“不然呢?”魏长临道:“敢问这晋安何人敢假冒王爷?”
王爷来晋安查案也不是什么秘密, 晋安的百姓也是知道的, 只不过没有亲眼见到而已。
“草民参见王爷!”那人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草民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呵呵,分明救人得魏长临, 为何谢的是王爷?
还能为何?
自然是因为他是王爷啊!
不过宋延马上就来给他撑腰了, “这位是魏大人,是同本王一起来查案的。”
言外之意就是, 这位也是大人物,给我好好伺候着。
“是是是。”那人十分识相,“草民参见大人!”
“免礼吧。”魏长临抬手, “你且起来答话。”
“是!多谢王爷, 多谢大人!”
“你先回答方才王爷问的问题。”魏长临道:“方才那人是谁?又为何要杀你?”
“草民不知啊!”那人道:“草民方才走在路上, 突然就冒出那么一个人用刀指着草民, 说什么你可看见了什么?”
“这刀差一点就戳到草民脸上, 吓得草民酒都醒了!”
魏长临吸了吸鼻子,发现这人身上还真是酒气熏天啊,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酒!
“本官问你。”魏长临皱着眉道:“你是谁?家在何处?来此做甚?可有得罪什么人?”
“回大人,草民名叫葛批,家就在前方,来此不做甚,此乃草民回家的必经之路,至于得罪人嘛…应当是没有。”
魏长临道:“你若没有得罪人,为何方才有人要杀你?”
“草民也不知道啊!”葛批道:“草民不过是喝了点酒小酒,然后照常回家罢了。”
“方才你说那人问你可有看到什么?”宋延道:“这话是何意?”
葛批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草民不知啊,路上有什么草民便看到什么,谁知那人说的是什么?”
“葛批。”魏长临道:“你且好好想想,今日可有发生什么与往日不同的事,或者可有什么怪事发生?”
“这个嘛…”葛批挠挠头,半天憋不出个屁来。
“葛批。”魏长临提醒道:“你最好好好想想,你一定是看到了什么,那人才会如此问你,况且那人已对你起了杀心,你躲过了这次,还会有下次,下次恐怕就没有那么走运,到时就你指不定就真的成为刀下鬼了。”
“草、草民…”葛批吓得说话的气息都不稳了,“草民是真的没有看到什么啊!”
“草民今日同往常一样,喝了小酒,然后就回家,一件多余的事也没做,一处多余的地方也没看啊!”
不对,葛批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发现了什么秘密,所以那人才会来杀他灭口。
可奇怪的是,若那人知道葛批看到了什么,直接将人杀了不就行了,为何非要问一句他可有看到什么?
这样岂不是打草惊蛇吗?
“除非那人也不确定葛批是否看到了不该看的。”宋延同魏长临想到一处了,“所以才需确认一番。”
“没错。”魏长临的身子轻轻碰了一下宋延,“王爷,咱们还真是心有心犀啊!”
宋延偏过头去看着魏长临,“那是自然。”
啊…这…
葛批直接懵了,这两人怎么回事?
“葛批。”还未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魏长临就道:“带我们去你喝酒的地方,最好原路返回。”
葛批虽不知这两人要干什么,却还是什么都没问便带着人走一遍他走过的路。
葛批的路线很正常,走的地方人也不多,若是看到了什么应当很快就会反应过来,不会像此刻这样什么头绪也没有,那么能看到些什么的地方就只有他喝酒的地方了。
果不其然,葛批喝酒道那家酒馆在街中心,人来人往,正好葛批就坐在店外那桌,指不定真的无意中看到了什么他觉得很正常,而凶手却很在意的事。
“葛批。”魏长临敲了敲他原先坐的地方,“你且坐下。”
葛批闻言便走过来坐了下来,坐下后他紧张的不行,手紧紧揪着衣摆,头上冷汗直冒。
“葛批。”魏长临道:“你可是想起什么了?”
“回大人。”葛批声音有些颤抖,”小人不曾想起什么。”
“那你为何如此紧张?”魏长临道:“莫不是想起什么不敢说吧,你若不说,本官同王爷也救不了你。”
“大人误会了。”葛批腰杆挺的笔直,不敢有一丝懈怠,“小人之所以会紧张,是因为小人竟有幸与王爷同大人同桌,这可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机会啊!”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这葛批的身子崩的比钢铁还直。
“如此说来。”宋延道:“你并未想起与凶手有关的事?”
“回王爷。”葛批道:“小人方才坐在这里不过是喝酒罢了,其余之事一概不知,压根没有往别的地方乱看。”
葛批喝酒的这家酒馆虽然热闹,但做的都是正经的生意,况且这里人员颇多,一眼看去也没有什么隐蔽的地方,目光所及之处的人在做什么都一目了然,实在不是偷鸡摸狗的地方,若是要做点什么见不得的事,应当也不会选这种地方。
“那么。”魏长临道:“葛批,你再想想那人方才还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