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客/我心上人是仙门叛徒—— by俺大爷

作者:俺大爷  录入:03-05

小徒弟的表情严肃极了,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漏嘴,给师父带来大麻烦。
第五君轻叹一口气,换回了原本的声音,安慰道:“你还小,能跟为师一同搭台唱戏已是很不易了。”
大刚抽了一下鼻子,大声道:“小师叔您放心!您要扮多久弟子就陪多久!”
第五君看着这小家伙庄重的模样,心里像是塞了一团蓬松的棉花。
第五君又这样扮了一天,并无可疑之人出现。正当他稍稍安心一些,寻思着许是玄陵门的人路过又走了,这变故就发生了。
人啊,就是不堪念叨。
第五君扮成小师叔的第二天,也就是其爱徒刘大刚奉了催供香的第三天——祖宗上门了。
作者有话说:
甜崽大刚

结束了一天的接诊,大刚一如往常走到灸我崖门口,打算把大门关上。
可是门外却有一个人,端详着灸我崖门口的那块石板。
那人一身玄衣,袖口收紧,肩宽腿长,像是习武之人。他立在灸我崖门口的土街上,身姿挺拔,矜贵典雅,与街坊的烟火气格格不入。
大刚不禁多看了这人两眼。
——唔,他好像比师父还高呢。上传论坛2b
那黑衣男子察觉到陌生的视线,抬起了头。
与这陌生人对视的刹那,大刚不禁呆了一瞬。
——师父!师父!他好俊啊!长得好男子汉啊!
就这一眼,大刚觉得,这绝对是个好人。
至少跟师父一样好。
毕竟长成这个样子的,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那黑衣男子开了口:“小道友,敢问这块石板是何人所书?”
大刚内心激荡不已——师父,师父!这人声音也好听!这叫啥来着,对,磁性!
大刚脆生生地答道:“是我师父!”
那黑衣男子的眉依然凌厉地蹙着,但眼神却瞬间发生变化。
“敢问……令师的名讳?可否告知在下?”
大刚不疑有他,小大人一样掐着腰答道:“家师复姓第五,名君。”
黑衣男子沉默了半晌。
大刚在门槛上站着,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就问道:“您来灸我崖可是求诊?可是今日已经歇业了,您得明日早些来取号了。”
那人道:“小道友,可否叨扰片刻,带在下见一见令师?”
大刚一句“可以呀”就要脱口而出,顿时吓一激灵,立刻正色道:“真是不巧,家师出远门了,现下灸我崖只有我和我小师叔。”
不想那黑衣人却坚持道:“小道友的师叔在也是甚好,可否容在下拜会?”
大刚:“呃……”
犹豫片刻,大刚道:“好吧,那您跟我进来吧。”
反正师父换颜易嗓之术如此精妙绝伦,任谁都看不出来,病号都看了那么多了,再多一个外人,不打紧的吧。
师父,唱戏要唱全套,这可是您教我的喔!
现在观众来啦,咱们师徒俩都要加油喔!
第五君在案后等着小徒弟回来,诊室还没收拾呢,诊床也没擦,这小崽子是跑对面跟他爹唠嗑去了?
怎么还不回来?关个门要这么久吗?
正当第五君打算出声唤小徒的时候,小徒回来了。
背后还跟了一个人。
一看清这人的模样,第五君心脏一揪,眼前一黑,差点没再磕在灵堂上。
那眉眼,那额头,那脸,那身躯,那衣服,那罗盘,那佩玉,第五君熟得不能再熟了。
只听他的爱徒快乐地喊:“小师叔!有人要见您!不是病号!”
第五君牙根痒痒地瞥了一眼大刚,可是大刚根本没看他。人带到了之后,这崽子便乖顺地开始擦诊床,点银针,叠纱布,做着徒弟应做的本分。
那黑衣男子走到案前,定定地望着他,似乎要把他脸上看出来朵花。
第五君第一次对自己的换颜易嗓之术有那么一丁点的心虚,他快速回忆了一番自己易容的步骤,确定没有差池,然后自信地抬眼望回去。
第五君腆着脸,油腻地搓着手,搓起来一个恶心人的笑:“哟嘿,打哪儿来的威风公子呀!真是让灸我崖蓬荜生辉哪!你说说你说说,啧啧啧!”
“哗啦”一声响,装废银针的桶倒了,大刚赶快把桶扶起,然后蹲下来拾针。
猫着腰盯着地,大刚心脏砰砰直跳:“我的亲娘诶!我就没见过师父能有这么狗腿子的模样!师父您太会演了!徒儿的确还有好多要学!”
那边,第五君和那黑衣男子的目光胶着,谁都没有给他分过来半个眼神。第五君狗腿而不解地看着黑衣人,无辜至极。
那黑衣男子喉结上下动了动,压着声音道:“在下玄陵门少主齐释青。”
“哗啦”又一声响,装废银针的桶又倒了。大刚好不容易收拾好的,手一抖,全毁了。
第五君转过头,训道:“你师父就是这么教你的?有客人在还这么冒冒失失!”
大刚原地立正,严肃道:“小师叔教训得是!等师父回来弟子自去领罚!”
第五君眼皮直跳。
小兔崽子,还找师父领罚!我什么时候罚过你!
这演戏的天资应该去莲花楼的戏班,来灸我崖真是误人前途!
大刚冲他们装模作样地作了个揖,说:“那弟子就不打扰小师叔谈事了,待会儿弟子再回来收拾诊室。”
然后就小腿一蹬,麻溜地上了楼。
大刚心如擂鼓,在楼梯口无声蹲下,抓着栏杆,听着墙角。虽然偷听长辈谈话不好,但是……
师父呀,徒儿是真的忍不住啊!
爹爹啊!您知道吗!今儿玄陵少主来灸我崖了啊!
大刚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哦呦呦,贵客啊贵客!敢问玄陵门的少主来我们这破落仙门有何贵干哪?”
“在下是来寻人的。”
“哎哟,能叫玄陵门都找不见的人,恐怕这天上地下都没有吧!谁不知道你们那罗盘厉害得很,什么都能算出来!”
片刻寂静。
“在下是想劳烦打听下,那位小道友的师父,如今人在何处?”
“那可真是太不巧了,我那师兄啊,云游去啦!没个一年半载恐怕回不来呀!”
又是片刻寂静。
“无妨。既他会回,那在下在这里等着便是。”
紧接着,大刚听他师父“啪”地拍了一记长案,如同拍惊堂木:“稍待!我隐约记得我那师兄提过一嘴,好像是去了蓬莱岛西!”
玄陵门少主的声音立刻响起,听着竟像是喉头微颤:“……当真?令师兄可有提去向何处?”
“好像,正是要去你们那玄陵门!”
这下,男人的嗓音都哑了:“他……真如此说?”
第五君掷地有声道:“千真万确!”
大刚在楼梯上听着,简直想要鼓掌叫好。
师父!您演得太棒了!徒儿受教了!
大刚在楼梯口猫着,小心窥得那玄陵门少主高大的身影出了灸我崖,才蹬蹬蹬又跑下来。
刚下到一楼,他的小脸就变色了,惊惧地喊了一嗓子:“师父!”
已经过了街的黑色身影霎时一顿。
然而那人只用余光瞟了一眼黑咕隆咚的吊脚楼,然后消失了。

诊室里,烛火的小苗苗抖了抖。
第五君头晕目眩地晃了几晃,险些又磕到灵堂,被大刚的小手撑住。
第五君的脸色很不好看。
但隔了一张假面皮,什么颜色都透不出来。大刚紧紧攥着师父的手指,师父的皮肤冰凉,像是被抽干了血的僵尸。
第五君低声骂道:“你这个小兔崽子……”
他右手撑着长案,肌肉紧绷,才能让自己勉强站直。
换颜易嗓之术劳神费力,而刚刚与齐释青讲话又过度紧张,生怕露出破绽,他现在内力运转不过来,半边身体都是僵的。
第五君的左手一向戴着黑手套,并非是什么“得了神力”,而是为了掩盖灵脉已断,不时的肌体僵硬。
他这几日为了易容,无法戴手套,只能用内力强撑着断脉,尽可能地举动自然。
但好歹这次没晕过去,也没把哪个师祖的牌位撞翻。
第五君没力气跟小徒弟生气,只发狠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以后不许往灸我崖领生人!”
大刚担心地瞧着师父:“是!师父,您没事吧……?师父你怎么了……?”
第五君板着脸道:“被你气的。”
大刚担忧地望着师父有些磕绊地上了楼,小声喊道:“徒儿记住了!徒儿以后不气你了!师父您早些休息!”
躺在榻上,第五君昏昏沉沉地想:得快些把灸我崖那套奇方传给大刚了……然后得多教导他两句,多督促他修炼。
也不知今日那番话齐释青信了多少。哎。
第二日,一切如常。中午大刚跑去找他爹吃饭,到了晚上齐释青也没来。
第五君松了口气。
第三日,一切如常。中午大刚跑去找他爹吃饭,到了晚上齐释青也没来。
第四日,一切如常。中午大刚跑去找他爹吃饭,到了晚上齐释青也没来。
第五君裁思着这齐释青果然是被他骗回去了罢,便轻松了些许,只是面上的伪装仍未卸下,依旧跟大刚演着“师父云游,小师叔在家看门”的戏码。他日日揪着小徒弟修炼,要求愈发严格。
“你还未扎过舌针,仔细瞧着。”
大刚胆战心惊地看着师父拿纱布固定住病患的舌头,快速进针,手如疾风,针刺无影。每次进针都是一寸,分毫不差。很快病患口中满嘴鲜血。
大刚看得舌根发麻,直眨眼睛。
第五君凉飕飕地瞥了他一眼:“再眨眼给你眼皮扎两针,让你不能闭眼。”
大刚打了个哆嗦,拿手撑开自己圆溜溜的眼睛。
第五君道:“去拿漱盂过来。”
大刚颠颠地取了漱盂,又捧了一摞纱布,放下后又打来一小铜盆的清水,请师父净手。
“好了。”第五君把病患从诊床上扶起,温声道:“可有感觉?”
那病患歪头把口中鲜血吐出来,揉了揉自己半边面瘫的脸,欣喜道:“能动了!有感觉了!”
第五君端详了一会儿,道:“还需再来一次。三日后再来。”
病患在诊床上就想跪下给第五君磕头,激动哽咽道:“谢谢仙人!谢谢神医!”
第五君伸手扶住,微笑道:“不必。不可见冷风,好生休养。”
大刚送走了这头发花白的病患,跑回诊室,对师父道:“小师叔!我去找爹爹吃饭啦!”
第五君正站在案后慢条斯理地擦手。巾帕是亚麻质地的,衬得第五君的手指像是几段骨瓷。
他闻声掀了掀眼皮:“怎的最近找你爹这么勤快?”
小徒弟有些支支吾吾,扭捏道:“就……想找爹爹吃饭嘛……”
第五君没细究,十岁多点的小儿,黏着爹爹也属正常。
他把擦完手的巾帕叠好,放在案上,问道:“口僻的针法,你可学会了?”
大刚肯定地点头:“学会了,小师叔!”
第五君轻舒了口气,他这小徒聪颖得很,只要说是会了的东西,就没有记不住的时候。
“那你去吧。”
大刚欢天喜地地跑出了灸我崖,跟对面的爹爹小声打了个招呼:“爹爹,我一会儿给你带春香阁的大包子吃呀!”
老刘呵呵笑着摆了摆手,目送又长高了不少的小子跑远了。
儿子有仙缘,儿子有福啊!
这拜入灸我崖不过一年,现在连玄陵门少主都对大刚青眼相看,日日请他用膳,交流大道心法。我老刘家祖上积的德,几辈子都用不完哪!
大刚跑过两个街口,从灸我街转了个弯,拐进了春香阁。
一楼站着的玄衣弟子一见他进门,便行了个礼,带大刚上了二楼雅间。
那弟子叩了三下门,道:“少主,灸我崖小道友来了。”
大刚在门外高兴地踮脚仰脸左看右看,美滋滋地背着手听玄陵门的人叫他“小道友”——玄陵门的人都好有礼貌啊!街坊里邻居都叫他小郎中,师父更过分,总是叫他小崽子。
“进来。”低磁的声音传来,那弟子便推门送大刚进去,然后转身走了。
大刚的小嘴张到了一只鸡蛋那么大。
雅间内清一色的古朴乌木,塌上暖帐缠的金色绫罗,缕缕丝线绕床顶而落。轩窗半开,微风拂栏,吹起金纱,雅间内飘飘袅袅,如上界天庭。
镂空雕花的乌木桌上摆了还冒着热气的山珍海味,香气袭来,令人食指大动。
雾气腾腾,清风习习,那一桌子玉盘珍馐后头,坐了一个黑衣男子。
正是玄陵门少主齐释青。
齐释青对大刚勾勾手指,面上一派温煦:“小道友辛苦,快来。”
大刚吞了吞口水。
师父!齐释青哥哥,他是个大好人!
大刚小腿一抬,冲着美食奔去。
齐释青早已辟谷,并不动筷,只是在一旁微笑,看着大刚吃得香。
大刚本来也辟谷,然而几天下来跟着齐释青吃了这么多好吃的,大刚由衷地觉得:这谷,不辟也罢!
齐释青给大刚添了碗阳春白雪汤,关心道:“今日可好?”
大刚迅速嚼了嚼嘴里的鸡腿,咽下去,道:“好的呢,哥哥!”
其实大刚一开始并不叫哥哥的。哪里有那么亲嘛!
那天,他从灸我崖出来,照常过了街,打算去陪爹爹吃午饭,却发现爹爹的茶水铺子里坐了一个格格不入的贵人。
那人的背影挺拔修长,一身玄衣,墨发如瀑,坐在简陋的茶棚子里也是气度非凡。大刚一溜小跑,到跟前才发现,哟,这不是昨儿晚上去见师父的人嘛!
老刘一见儿子,连忙招呼道:“大刚,大刚,这是玄陵门少主,快来行礼。”
大刚“哎”了一声,冲齐释青行了个礼,又端起了个老成的小架子,对他爹道:“爹,昨儿见过啦!”
老刘:“哦哦,原来少主您昨日已见过犬子,惭愧惭愧。”
齐释青起身道:“不必拘束,在下与另公子颇有缘份。今日前来,是想请您与小道友一同用个便饭。”
老刘惶恐道:“使不得使不得!”
大刚眼珠一转,对齐释青道:“少主,您就算请我吃饭,我也没法把师父给您变出来呀!我师父去远游啦!不在!”
齐释青低头笑了一声,朗目微挑。“小道友多虑了,在下只是想与小道友交个朋友,一同探讨仙术道法罢了。”
老刘一听,赶快踹了儿子一脚。你小子,人蓬莱仙门之首的少主上赶着来与你交朋友,你不麻溜的赶快答应了!?
大刚捂着被踹痛的屁股,龇牙咧嘴道:“既如此,那少主您带路吧。”
老刘点头哈腰地把茶铺子一盖:“多谢少主抬爱,您破费了,破费了。”
齐释青淡然颔首:“哪里。”
这第一回齐释青请客,老刘是跟着去的,然而当他发现齐释青确有许多仙门道法要与大刚探讨一二的时候,他便在心中暗道,自己一介凡人,还是不多窥探的好。
于是第二回齐释青再请客的时候,他便不去了,想让儿子多跟玄陵少主交际交际,把仙途趟平。
这齐少主也意外地客气有礼。连接几天他未赴宴,齐释青总让儿子给自己捎来食盒,里头的吃食与客栈里卖的佳肴并无分别。

喝着玄陵少主盛的汤,大刚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然达到了巅峰。
但毕竟吃人家嘴软,连吃了好几天,大刚都没意识到齐释青已经可以牵着他的嘴巴走了。一处比一处贵,一顿赛一顿的惊艳,大刚已经对这位玄陵少主没有了任何提防——这称呼从“少主”,变成了“少主哥哥”,最后又变成了“哥哥”——不光不提防了,还亲得要命。
大刚摸着圆滚滚的小肚皮,往后一瘫,舒服地靠在椅背上。
齐释青闲聊一般问:“你小师叔,今日也好?”
大刚眼睛眯缝着,困气上头:“好呢,好呢。”
停了一会儿,大刚又道:“有时候也不太好。”
“怎么个不好法?”
大刚“唔”了一声,想了想,说道:“师……叔偶尔会脸色不太好看,晕上那么一晕,但总说没事。”
齐释青的眉头紧紧蹙起。
“你师叔这样多久了?”
“从收了我就一直这样呀。一年了。哎,也不知道收我之前,师叔是怎样的情况。”
思索片刻,齐释青又给大刚盛了碗阳春白雪汤。
大刚挥着小手道:“别了,哥哥,我吃不下了!”
齐释青一本正经道:“吃吧,这阳春白雪汤与寻常汤食不同,吃了能长灵力,助修为。”
大刚拉过碗,挣扎片刻,妥协了 。
小口小口灌着缝,大刚听齐释青道:“大刚,其实我有一事相求。”
大刚眼都没抬,道:“哥哥直说呗,既然是朋友,能办到的我一定帮。”
齐释青道:“我想求个灸我崖明日的号。”
大刚抬头,惊愕道:“求号这种小事有何难?别说一个号,三个五个的我也能给呀。是玄陵门的弟子们要看病吗?”
齐释青笑着摇摇头,“是我求号。一个便够。”
大刚忍不住打量着齐释青,这少主哥哥玉树临风,中气十足,哪里像是有病的样子?
——难道是有什么隐疾?
齐释青看大刚的眼神不住飘忽,一下子想起了灸我崖门口石板上的最后一症,眉尾抽搐了一下,解释道:“并非是我有疾,而是你师叔的病,兴许我能治。”
大刚一听这话,哐当把小调羹砸在碗里。
“你说,师叔他有疾?”
齐释青严肃道:“恐是重症。因不欲你担心,才一直不同你说。”
——这还得了?!
大刚立刻就从椅子上蹦下来,要给齐释青磕头:“若是少主哥哥能治我师叔的病,大刚给哥哥当牛做马万死不辞!”
齐释青连忙去扶他:“小道友快请起,我其实与你师父是至交好友,此次来蓬莱岛东也是为寻他而来……”
大刚的眼睛亮得灼人,声音都抑制不住地上扬:“哥哥你认识我师父!”
齐释青微笑颔首:“认识。”
大刚长吁一口气,那表情一下放松得像是瞬间扔掉了千斤重的包袱一样,话匣子如同开闸泄洪的大坝,再也关不上了。
师父,都怪您要演什么戏!你好朋友来找你,你演得那么好他都认不出来!
师父,你不能对朋友这样!
他还要给你治病哪!
大刚低下头,勾勾手指示意齐释青靠近。
齐释青从善如流地附耳。
只听大刚悄悄道:“哥哥,你别告诉别人啊……我小师叔,其实就是我师父……”
小孩热乎乎的哈气喷在耳朵上,齐释青却觉得那股暖意从耳廓扑到了心尖。
他克制着胸腔的起伏,然而瞳孔却不住颤抖。齐释青闭了闭眼,坐直身体,对大刚微微一笑。
桌面下的两只手,原本平放在膝头,却紧紧握了起来,好像掌心里有什么绝世珍宝,再也不能松开了似的。
齐释青把大刚给他的诊号仔细放入怀中收好,与大刚相约第二日灸我崖见。临走的时候,他也没忘了给刘大刚他爹捎去一只食盒,里头是六只香喷喷的大包子。
在案后的第五君觉得今日气氛不对。
具体是哪里不对……第五君一时还说不上来。
他环顾诊室四周,目光从病号挪到了小徒弟身上,然后幡然醒悟——他小徒弟今日格外的不对劲。
今日的小崽子特别安静。
乖乖下针,乖乖收拾,乖乖叫号,第五君说什么是什么,百依百顺,一句异议都没有。
不对劲。
第五君默默观察着刘大刚,眯起眼睛——
在治疗病患的时候,小徒弟倒是全神贯注无可指摘,然而在迎来送往叫号的间隙,总是心神不宁地往灸我崖外头瞅。
有什么好看的?难道今日的病患有大刚的熟人?
叫到今日最后一个号的时候,第五君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他的爱徒,雄赳赳气昂昂地,把齐释青领了进来。
第五君在案后磨着牙,两眼冒火地瞪着小徒弟。
小徒弟却把齐释青往诊床上一摁,扭头对师父道:“小师叔,他有病!您快来瞧瞧!”
齐释青:“……”
第五君:“……”
按照大刚昨日与齐释青合计好的,师父来给齐释青看病的时候,齐释青也趁机号号师父的脉,看看师父到底是什么病,该怎么治。
第五君在案后凉凉道:“哟,这不是玄陵门少主嘛?哪里不舒服呀?”
齐释青道:“食欲不振,睡眠不佳。”
第五君笑呵呵道:“哎呀,玄陵少主身子骨硬朗的很,不过就是固本培元,疏肝理气的小毛病,不打紧。大刚就能治。来,大刚——”
“下针——”
“哎哎哎师……叔!您等等!师叔您不来看一眼吗?我瞧着这……这玄陵少主他半面僵硬,神情郁结,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哪!”
第五君一摔镇纸,笑了一声:“半面僵硬,神情郁结?那太好办了。”
“大刚,你不是说你面瘫口僻之症的针法学会了吗?”
“就照着你会的扎,下针——!”
大刚看着师父那假面皮上挂着的笑容,还有被摔得滚了几滚的镇纸,心里一惊。师父竟然生气了!
第五君在案后坐下,一手抚案,一手托面,好整以暇地看着大刚和齐释青。
一股怒气从肺顶到喉头,第五君气得要吐血。
他的小徒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齐释青串通一气,摆明了就是想让他近身!
第五君盯着他们二人:“下针——!”
大刚颤颤巍巍把一托盘的银针端起,走到诊床旁,艰难地看着齐释青。
齐释青没有看他,而是目光越过长案,定定地看着他师父。
大刚心下震颤,翻山倒海——
既没病,那就不能乱治,胡乱扎针……不配行医!
大刚哆嗦着把手里托盘往塌边小几上“哗啦”一放,然后快步跑到师父跟前,膝弯一软跪了下来。
“师父!徒儿知错了!”
第五君一听这小崽子连“师父”都叫出来了,心道好啊,你这孽徒倒是对齐释青推心置腹,干脆利落和盘托出了!
第五君喝道:“你还知我是你师父!”
大刚的小身躯在地上瑟缩了一下。
“妄顾师命,将机密告于外人,还设计欺骗为师,”第五君气息不稳,额上渗出虚汗,“你既如此相信玄陵门的人,那就跟他走罢!”
大刚伸手抓住师父的袍角摇晃着,泪珠噼里啪啦往下掉:“师父不要!别不要徒儿!”
第五君深吸一口气,看向齐释青:“短短几日,就能将我徒儿收入麾下为你所用,齐少主好手段。玄陵门既看中我这徒弟,我这破落门派自然没有不放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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