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想火葬场啊—— byAlohomora

作者:Alohomora  录入:03-11

三个小时的飞机,商南淮睡得相当不怎么样。
他这人没心没肺惯了,按理在哪都能睡着,而且很少做梦,能以最快速度恢复精神。
这也是艺人最该有的素质,否则那种连轴转的高强度,很容易就能拖垮一个人。
商南淮这几天都待在沈灼野的住处,本来就寒酸到没什么好睡。又得时刻留一根弦给姓邵的,防备这人又搞什么小动作。
按理上了飞机,难得清静舒服,该能好好睡一觉,把精神补回来。
……结果下飞机的时候,商影帝的脸色之难看,吓得提前来接机的助理心惊胆战,连大气都不怎么敢喘。
低气压一直持续到订的酒店,商南淮才用力搓了搓脸,恢复工作状态,勉强装成了个人,去跟节目组寒暄。
因为主打情怀,节目组的录制地点就在钢厂所在的县城,酒店也定在这儿。
这种人口留存不足一半的四线小县城,发展几乎停滞,十几年的时间,并没留下太过明显的痕迹。
街道安静空旷,招牌陈旧,有不少还透着鲜明的时代特色。
因为卡在城乡结合地,还有不少农用机械,半条路都晒了玉米粒,搓干净的玉米棒子就堆在路边。
节目组找了挺久,最不错的酒店也就是招待所水平,能保证干净整洁……但干净整洁也就是极限。
负责接待的副导演有点紧张,生怕商南淮住不惯,满是歉意:“确实条件不好……”
商南淮会装,飞机上带下来的阴沉藏得滴水不漏,和气地笑了笑:“不要紧,比上次来住的好多了。”
——这话说得纯属给面子,毕竟商南淮上次来这地方,还是十三年前,拍这部片子的时候。
当时的商南淮,虽然已经有几部代表作、在圈子里也算站稳了脚跟,却毕竟还离大火特火有一段距离。
那时候公司也寒酸,剧组经费大头又全花在拍摄上,就给演员租了几间普通民房,窗户缝没完没了漏风。
副导演不明就里,以为他好说话,松了口气笑道:“您跟邵老师说得一样。”
商南淮的脸色不受控地冷沉了一瞬。
他问:“邵千山来了?”
这话没半点亲近的意味,副导演不自觉打了个寒噤,咽了咽:“来……来了,就跟您前后脚。”
邵千山在这个圈子里的年头多了,人脉相当广,想要打听到他们这个节目组的具体位置,当然算不上什么难事。
当初的电影拍摄进程,凡是有商南淮的地方,邵千山也是全程跟着的,算得上是亲历者之一。
顶尖金牌经纪人愿意赏这个脸,节目组不可能把人往外推。
商南淮琢磨一会儿,反倒笑了一声。
……行。
商南淮重新戴上和善面具,跟副导演打听:“他住哪间房?我去打个招呼。”
商南淮跟邵千山这两个名字,在圈子里一向几乎是绑定的,分着来已经蹊跷,现在这架势更是诡异。
副导演不清楚他们之间出了什么事,磕磕巴巴报出了个房间号。
商南淮拍了拍他的肩,把行李扔给助理,接过房卡,转身进了电梯。
这种招待所,有电梯已经相当不错了。
老旧的电梯晃悠着上行,商南淮压着火气闭上眼睛,烦躁之余……飞机上做的那个破梦又冒出来。
商南淮过去从没做过这种梦。
他梦见沈灼野,还挺高兴,正准备过去打招呼,就觉察出不对。
梦里的沈灼野,跟他熟悉的那个一点都不一样——年轻不少,看起来才二十出头,比后来还好看。
那股子劲儿漂亮极了,黑漆漆的眼睛像拿水洗过,睫毛又深又长,小刷子似的垂下来,勾的人心里痒痒。
腕骨瘦削分明,叫商南淮看了就磨牙的冷白皮,身条也好看,拉过去能直接拍一组硬照。
……如果不是脸色太苍白、视线太恍惚,整个人哆嗦个不停,就更好了。
沈灼野蜷在床角,控制不住地发抖,冷汗大颗大颗冒出来。
他攥着手机,又打了一次电话。
对面依旧没人接,电话响了一阵,屏幕就悄然熄灭。
沈灼野握不住手机了,手抖得太厉害,那个手机掉下来,落在卷得乱糟糟的被子里。
反正是梦,商南淮用不着装模作样,还以为自己会先嫉妒一会儿,至少也该幸灾乐祸半小时。
……但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忍不住过去,看了那个手机。
打给邵千山的电话。
已经两个多小时,另一边也没见人回。
“沈灼野?”商南淮拿手在他眼前晃,“多大的事啊,把你吓成这样?”
二十二岁的沈灼野跟他还不熟——很不熟,仅仅只是知道他叫商南淮,是那部电影的主演。
当时的电影还不兴路演,两个人的拍摄进度不交叉,就连领奖都没交集。
被他叫了好几次,沈灼野才稍微有了点反应,黑眼睛吃力动了动,转向他。
“我……睡过头了。”沈灼野艰难咬字,“通告……”
沈灼野不小心睡过了头,没听见打来的电话,错过了个很重要的通告。
商南淮匪夷所思:“就这个?”
沈灼野愣愣看着他。
“错过了——错过就错过了啊,又不是你的错,这不是经纪人管吗?”
商南淮看了看他的手机:“对,打电话给姓邵的,骂他。”
当经纪人干什么吃的,不就是管这个?
沈灼野睡过头了,邵千山是脖子上忘了带头,杵个球就出来了?
不知道给沈灼野配个生活助理?
既然是重要的通告,不知道叫人盯着点日程?
沈灼野大概是叫他吓傻了,愣怔着一动不动,黑眼睛涣散茫然。
商南淮抄起手机,正准备帮他发信息开骂,邵千山的电话倒是主动打了进来。
有意思。
沈灼野打电话,这个逼不接。
沈灼野停下不打,邵千山倒是知道把电话打回来了。
商南淮才不信邵千山有什么急事,能两个小时接不到电话——这个级别的经纪人二十四小时都得在,都随时能联系到。
更别说现在还是大白天。
商南淮压着火气,把电话接通,想知道这玩意能说出什么来,就听见电话对面人模人样的语气。
“有点忙,没生你气。”邵千山说,“别多想。”
“但你自己也该反省一下……最近是不是太懈怠了?上次你的表现也很一般。”
邵千山说:“这次的通告,机会很好,有不少大导演,本来想让你去混个脸熟的。”
邵千山说:“是不是有了点成绩,飘了,不当回事了?”
——这些话,邵千山要是敢对着商南淮说,商南淮能顶得他一星期吃不下饭。
可对着沈灼野,就不一样。
这个圈子里的事,沈灼野原本什么都不懂,全是邵千山教他的,邵千山说什么他信什么。
邵千山这会儿叹了声气:“再这样下去,我这个经纪人,迟早也跟着你丢脸砸招牌……”
这些话轻飘飘的,每句都像拧了钢丝的鞭子,卷在沈灼野的脊背上,剐走血肉。
商南淮再忍不住,把人捞过来按着,不准他听了,对着手机骂了句能叫所有导演给他消音的脏话。
电话的另一头滞住,听出他的声音,相当错愕:“……商南淮?”
“你知道——他是谁吗?”
梦里的邵千山问:“你替他骂我?”
电梯“叮”地一声停下。
电梯门外,是邵千山的脸——他早料到商南淮会上来,就在这等他。
他们之间仿佛出了不少误会。
邵千山走过去:“商南淮……”
话还没说完,原本还闭目养神的商南淮,忽然睁开眼睛,直奔着他大步过来。
商南淮的神色阴沉到能滴出水,一拳重重砸在这张脸上,擦了擦手,看着摔在地上的邵千山错愕抬头。
他当然知道沈灼野是谁。
商南淮替沈灼野骂他,是因为那是梦,商南淮没法在梦里杀过去,把这个王八犊子揪着揍。
邵千山自己把脸凑上来,是以为他没带手吗?

这一下揍得相当结实, 邵千山挣扎了两下,甚至没能立刻爬得起来。
商南淮走过去,蹲下打量他。
邵千山盯着他的视线相当复杂, 有错愕、有恼火, 还有极为隐蔽的恐惧。
恐惧什么呢?
邵大经纪人日理万机, 忙到没时间接电话, 忙到一两个月找不见人, 偏偏一而再、再而三来找他。
现在甚至追到了节目组——邵千山不是最不支持他来参加这个节目?
究竟是什么事,值得邵千山这么卖力气?
“……你疯了?!”邵千山压低声音,“是公司让我来的!”
邵千山的语气里, 有相当恰到好处的气愤恼火,像是真被这莫名其妙的一拳气得不轻。
“你以为我愿意来找你?要拆伙的是你, 对我下手的是你,我们这么多年——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邵千山咬了咬牙:“公司要我笼络你,稳住你, 继续跟你保持合作……理智点儿, 商南淮, 这对谁都没坏处。”
这话其实没错,虽说商南淮已经单飞, 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但如果能和老东家依然保持不错的关系, 对谁都不会有坏处。
毕竟商南淮走到现在, 并非没有把柄捏在公司手里……而公司做的事, 也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 证据在商南淮手上。
就比如公司这些年是怎么对待沈灼野。
怎么压榨沈灼野、打压沈灼野, 是怎么竭泽而渔地毁了这棵摇钱树。
这些事,没人比商南淮这个对家更清楚了。
如今沈灼野的名声依然不好, 依然是“霸凌者”、“祸害”,但这并不妨碍,这些料一旦曝出去,会引起的连锁反应。
唇亡齿寒,过去这么对待沈灼野,现在逼走了商南淮——以后呢?
下一个又是谁?
圈子里走到最后,往往都是这种关系。
你能弄死我,我也能毁了你。
考虑到两败俱伤、鱼死网破的代价,于是各退一步,维持其乐融融的一团和气。
邵千山现在的表现和反应都正常——像极了个因为公司强制要求,被迫跟已经拆伙的旧艺人重新合作,相当恼火的倒霉经纪人。
如果不是早熟悉他的商南淮,换了任何一个人,只怕一定会信。
商南淮蹲在地上,琢磨着看他:“你这个本事,怎么自己没进圈呢?”
当什么经纪人,当演员说不定前途更无量。
邵千山的眼角无声跳了跳:“什么?”
“没事。”商南淮随口说,“你是说——公司要跟我修复关系,是吗?”
邵千山撑起胳膊:“你不信?现在可以让高层给你打电话。”
商南淮没不信。
他只不过是相当怀疑……公司会有这个决策,是邵千山这个金牌经纪人极力游说的。
邵千山终于转过了味,想明白了两个人如今的立场,和彻底决裂、斗得不死不休的后果。
商南淮最多是退圈而已,他的家境本来就相当优越,这些年也攒下不少积蓄,还留在这圈子里的唯一原因,是要等沈灼野。
邵千山就不一样了,听说他这个弟弟当年做下的病一直没好利索,常年都得治疗,还有相当高昂的心理治疗费用……是个无底洞。
他们两个要撕破脸,邵千山没有底牌。
况且,商南淮吃软不吃硬的脾气,邵千山也比谁都清楚。
“好啊,我没意见。”
商南淮点了点头:“照这么说,咱们还算是利益共同体,是这意思吗?”
商南淮看着他:“我惹了事,你还得替我摆平。”
邵千山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商南淮说这话的语气……叫他觉得熟悉。
熟悉就好办,只要商南淮还是过去的商南淮,还能拎得清利弊,他们就有的谈。
他撑着地面站起来,抬手按着多半已经青肿的半张脸:“你也别惹太大的事——像今天,你好端端动什么手?”
现在这个年代,就算是再偏僻的小招待所,也已经普及了监控……不像过去,做点什么都未必有人知道。
不像过去,没有证据,光凭一张嘴就能指黑道白。
“我回去处理监控,免得这事传出去。”商南淮说,“你收敛一些,少给我惹麻烦。”
他又摆出一贯的体贴态度,这态度的确能唬住人,尤其是涉世未深、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年轻艺人……一唬一个准。
邵千山低着头,整理扯皱了的衣服:“你要是有什么要求,也随时和我提,只要公司和我能满足……”
商南淮:“我要见陈流。”
邵千山的动作在这一瞬间凝滞。
他一只手还停在另一边袖口,眼底不受控地缩了缩:“……什么?”
“你弟弟。”商南淮说,“让他也上这个节目吧?他不是当事者、受害人,陈留那个角色的原型吗。”
商南淮拍了拍裤腿,也站起身:“我看你本来要捧他出道,怎么不捧了?”
邵千山对着沈灼野下死手,穷追猛打要毁了他,“霸凌暴力”黑料铺天盖地的时候,他那个弟弟也接受了采访,上过电视,参加过几个节目。
有邵千山在,当然不可能让陈流在公众形象上吃亏。
干净瘦弱带点清秀,头发半遮眼睛、戴着框架眼镜的“受害者”,恰好迎合了不少吃瓜群众的保护欲……这么一闹,甚至让陈流在网上变得小有人气。
可也没过多久,陈流就又销声匿迹,被藏得严严实实,一点风声都不见了。
邵千山被商南淮问住。
这个问题看起来相当难回答,邵千山盯着他,伪饰褪去,眼底透出隐隐阴沉。
这种阴沉里藏着恐惧,仿佛有什么一旦被戳破……就会有无法挽回的后果。
商南淮抱着胳膊,看了他一会儿:“算了。”
“我就这个要求,别的没了。”商南淮说,“满不满足随你。”
邵千山想继续藏着这个弟弟,也无所谓,反正早晚会有藏不住的时候。
商南淮看过那些采访,那张懦弱瑟缩的皮底下,可不是个多老实安生的角色。
这个问题,他自己去查,就不劳驾邵大经纪人亲自回答了。
商南淮摸出手机,一边给助理发消息,一边进了电梯。
邵千山回过神,快步要追,商南淮已经头也不抬地按了关门键。
“利益共同体。”商南淮提醒他,“小心我给你找事干,邵大经纪人。”
商南淮慢悠悠说:“你不能一口气搞砸三次。”
没保住沈灼野是意外,没留住商南淮是失职……要是连“利益共同体”都保不住,就是废物了。
公司那些气疯了的高层,是真会恨不得杀了这个徒有虚名的金牌经纪人的。
邵千山的脚步被这话钉住。
老旧的电梯门吱呀合上,“砰”地一声。
商南淮没继续住招待所。
本来住哪都无所谓,但邵千山阴魂不散地追过来,商南淮不可能给他天天敲门骚扰的机会。
反正行李也没拆,商南淮直接带着行李箱,让助理包了辆车,准备到处绕绕,找个地方住。
助理给的报酬不少,司机拉几天长途都跑不来这么多钱,有点局促:“太多了,我们这小破地方——”
……这小破地方,半天就跑完了,真没什么可绕。
又不是旅游区,又没有景点。
“不要紧。”商南淮笑了笑,“多绕一绕就行了,我对这地方不熟,想多看看。”
他语气不骄不躁,神情也相当温润和善。司机连忙答应,心里忍不住庆幸……不愧是大明星,就是有素质。
商南淮坐进车里,就低头给沈灼野发消息:大爷的,气死爸爸了。
系统:“……”
庄忱带着系统,从行李箱里钻出来,坐在车顶上兜风。
商南淮还在那刷屏: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姓邵的居然这么会装?
商南淮:他肯定没干好事,他那个弟弟也是,蛇鼠一窝。
商南淮:算了,不跟你说这个,惹你心烦。
商南淮:我来你老家了,正到处绕……这地方怎么这么
这儿本来想打“破”,可惜路不平,车跟着高低忽悠一晃,字还没打完就被一手指头杵上了发送。
商大明星的脑袋还撞在了车顶。
商南淮把这视为胡言乱语的报应,用为数不多的情商,重新改口:这么……不富裕?
商南淮就更想知道:你在这地方,是怎么长大的?
商南淮:吃什么喝什么?住哪一片?
商南淮:诶,我能不能去你家看看?
沈灼野把那个房子叫住处……这儿是他长大的地方,总该有家吧?
商南淮这么一想就来了兴致,考虑到沈大影帝多半还是晾着他不回,就放下手机,问开车的司机:“您认识沈灼野吗?”
这地方很小,几乎谁跟谁都认识,更何况还是沈灼野这种几乎家喻户晓的知名度。
商南淮刚问完,就在后视镜里看见司机皱了下眉。
“认识。”司机说,“他在我们这……名声不好。”
商南淮一腔兴奋被泼了盆冷水。
想起这一趟的目的,他沉默下来,又低头看了看聊天页面,没来由的心烦意乱。
……在这之前,商南淮其实从没真正意识到,不过是些风言风语,能对现实生活有什么影响。
他自然不必意识到,商南淮的家境优越,被黑得最狠那两年,索性周游世界躲清净,手机一扔电话卡一拔,爱是谁是谁,什么都不用管。
可这是个半天都绕不完的小县城,想找个高点的建筑都找不到。
触目所及是斑驳的旧屋,远处是至今仍废弃的钢厂,比记忆里更锈迹斑斑。
商南淮看着车窗外,忍不住想,要是和流言蜚语一起被困在这地方。
被泼了一身脏水……困在这个谁跟谁都认识的地方。
“您是——来批评他的吗?”司机看了几次后视镜,谨慎地问。
他们看电视、刷手机只为打发时间,对“明星”的归类相当草率粗糙,基本上就是电视上的人。
前几年,电视上、手机上,很多人在批评沈灼野,刷都刷不完……还有不少人来这儿采访。
能说出一条沈灼野的黑料,当场就能拿五十块钱。要是有始末、有人证物证,愿意出镜的,给五百。
商南淮听得错愕,甚至匪夷所思,不知道该气该笑:“……就值这么点?”
那些被拿来当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把沈灼野捅成筛子、不死不休的玩意。
原来就值这么点钱?
“不少了。”司机苦笑了下,“我们这地方……”
这种地方,很多人一天也才挣五十块。
上嘴唇碰下嘴唇,说两句话就能拿钱,又有什么说不出来?
更何况说的还是沈灼野,从小在这儿就声名狼藉的祸害、败类、混混,更不用有半点心理负担。
“您要是想打听这个,找别人吧。”
司机把车暂时停在路边,回头看了看:“我给您拉去前面麻将室,那人多。”
商南淮反倒来了劲,放下手机:“这钱您不挣?”
“挣不来。”司机说,“我跟他不熟。”
助理坐在副驾驶,都忍不住了:“您刚才还说认识……”
“认识!不熟不行吗?”司机是个五大三粗的中年人,看着已经有五六十岁,吼起来炸雷一样,吓得助理跟着就是一哆嗦。
司机也察觉自己语气太差,用力搓了搓额头:“对不起对不起,我就这嗓门,您别在意……我本来不是干这个的。”
他本来是开修车厂的,就得大嗓门,不然那么大个场地,没法在咣咣作响的机器里吼得叫人听见。
这些年日新月异,新车的内部件设计跟过去不一样了,要求更高,就连外头补漆也不能弄个补丁随便一喷……凭着过去那仨瓜俩枣的手艺,修车厂也就开不下去了。
司机这才关了厂子改了行,拿着积蓄买了辆不错的车,来跑这种商务租车,平时用另一辆跑出租。
商南淮靠在后座,听司机说这些,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记得沈灼野也会修车……修得还不错。
这点还上过热搜——当时沈灼野演了部赛车题材的电影,邵千山致力于给他打造刻苦人设,把沈灼野扔去集训了三个月。
有名的豪门车队,眼睛长在脑门顶上,谁来了都不给面子,何况一个就为了蹭点热度,硬挤进来什么都不懂的小明星。
狗仔娱记第一次去偷袭,想拍沈灼野被骂惨的画面,发现沈灼野在蹲着看修车。
第二次去偷袭,沈灼野在一辆修了两天没找出问题的车边上,尝试提出意见,帮大工修车。
第三次……沈灼野在和大工一起修车。
后来娱记都疯了,豪门车队也相当豪爽且敞亮,在三个月后开了高薪撬人,想把沈灼野挖走去队里专门修车。
这些事在当时,就是说来叫人一笑而过的段子,很少会有人特地在意。
“您别多想,我们不是来批评谁的。”
助理那边也在和司机解释:“我们是来参加节目,在找住处。”
助理解释:“跟您打听的人,和我们商老师是朋友。”
这话助理说得其实亏心——商南淮和沈灼野要是朋友,那这世界上可能就没有对家了。
但商南淮做的事,又的确叫整个工作室摸不着头脑。
真会有人为对家做到这一步?
助理这边心思复杂,司机倒是愣了愣,才意识到自己错怪了人家,连忙道歉,又试探着问:“……要找住处?”
司机倒是有空着的房子,上一户租客刚搬走没多久,长租短租都无所谓,反正放也是放着。
就怕大明星不稀罕,毕竟这种地方,条件好也好不到哪去。
助理回头看了看商南淮,见他低头玩手机不说话,就差不多明白了意思:“先去看看再说。”
司机松了口气,不迭答应着,修改乘客后台定位,抬手拨了转向。
房子的条件的确还不错,至少比招待所宽敞,也收拾得干净整洁,胜在视野很好,后面就是一片看不见头的田野。
助理搜了搜地图,这地方离钢厂也不远,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县上唯一的初中也在这附近。
都是和拍摄有关的取景地,到时候去哪都挺方便。
房子的事也就差不多这么谈妥了,助理给得价格很不错,司机喜笑颜开,正要掏笔签个简易合同,那几张纸就被商南淮按住。
“这事先不急。”商南淮说,“我还是想跟您打听一下。”
商南淮开门见山:“我跟沈灼野关系不错,一会儿想去他家看看——您认识他家在哪吗?”
司机愣了愣,看着他。
这种视线让商南淮又有些不舒服,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司机已经迟疑着开口:“他……这话怎么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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