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回不去了。
平日白明理根本不会像这些，只不过今天好像格外容易想起以前的事。
“是，陛下。”宋河松了口气。
他虽然不知道陛下为何伤怀, 但出去走走总比闷着强，这人啊一闷着就容易出事。
陛下愿意出去走走就好。
宋河松了口气, 赶紧安排陛下摆驾御花园。
御花园的风景倒是没有白明理想的那么糟糕。
毕竟是皇家花园，各种奇花异草, 常年青绿的也有，秋日的各色菊花开得也不错。
先帝积攒下来的奇石林立，倒也有几分意思。
白明理下了龙撵，慢悠悠地沿着小路看各处的风景。
“苏硕，这两年你一直在朕身侧，你为何一直不成亲啊？”白明理突然问道。
这话问出口，白明理就觉得自己像是个催婚的长辈。
他的笑容中多了几分真心。
真心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尴尬。
苏硕没想到陛下会突然叫自己。
“陛下，这，微臣……这。”
苏硕一时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得宋河直冒冷汗。
陛下今个心情本就不好，别让苏大人惹得更为不快。
白明理淡淡地道：“蒙大人让你近些年不要着急议亲，对吗？”
苏硕当即跪倒在地，脑袋深深埋下。
“陛下明鉴。臣等。”
“因为你怕娶个，让朕苦恼的夫人。不如晚上几年再娶亲，反正男子只要建功立业，何愁无妻呢。你们是这么想的吗？”白明理慢悠悠地说道。
苏硕跪在地上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只因为陛下所说，跟蒙大人所说的别无二致。
当时老大就是这么劝他的。
让他等几年再成婚。
如今他得了陛下的赏识，又遇到陛下亲政的关键时候。
万事都要小心，后院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陛下。”
“朕猜对了，是吗？”白明理停下脚步微微侧身问跪在地上的苏硕。
“……是，陛下。”苏硕低声道。
白明理点了点头：“起来吧，不是什么大事。朕只是想要问问罢了。”
苏硕忐忑地起身，弄不懂陛下突然问这个有什么用意，心中考虑要不要回去问问老大。
“朕，就是觉得，这世上那有什么命中注定，不过是事在人为而已。”
按照书中的描写，苏硕的第一任妻子都该因为风寒病逝了。
可因为朝中局势不对，苏硕甚至根本没有议亲，那位该和苏硕成亲的御史家的小姐，因为御史台如今受到方长鸣的挟制，权力小了许多，各个御史都低调行事，那位小姐便是因为家中思虑过多，没能早早定下合适的亲事，后来因为家中长辈过世，如今正在守孝，深居简出还活得好好的。
根本就没有什么命中注定。
一切都是在变化的。
说不准，就会变向好的方向呢。
今日他和方长鸣的疏远，是件好事也说不定。
白明理坦然一笑说：“你前些年不成婚是好事。”
起码对那位御史家的小姐来说是这样。
说完他便转身继续逛御花园了，他虽然想通了些，但是既然来了这园子，来都来了，自然是看够本了。
苏硕挠挠头，不懂陛下突然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难道要给他赐婚？
唉，想不通啊！
不过陛下没有怪罪他们私下的谋划，应当是无事吧。
白明理看完风景，就回去批折子了。
就是天塌下来，他今日要干的工作还是要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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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方长鸣踩着时辰出了衙门，准备回府。
张潜等人听说方大人早早下衙了，均是十分震惊。
“方大人这是要走了？”张潜问身侧的李池祝。
李池祝缓缓摇摇头：“是已经走了，我听小吏说，他亲眼看到大人出了工部衙门。”
“这可真稀奇啊。”张潜不解。
“别管稀奇不稀奇，方大人交给你做的新式水车够你忙几个月了。”李池祝幽幽地说。
张潜的脸刷的一下就黑了。
唉，这真是嘴上惹的祸啊，算了算了，方大人这种只会给人差事，不使绊子的长官，已经不错了，也是自己日子过得舒服了，都忘了该谨言慎行。
自个要是办得好，方大人照赏不误。
这么想着，张潜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哼，要你管。”
“嗨。你这就是不识好人心了。”
“我呸，你看你是看热闹。”
六部的衙门建在皇城边，有一条共同的大道。
私人的马车不能进入，需要朝臣步行走过这段大道，门外便是各府等候的棚子。
方长鸣大步流星地走着，遇到相熟的朝臣才会停下寒暄两句。
“方大人今日走得很早啊。”唐丞相‘恰好’遇到了下衙的方大人。
其实他今日是在特异等方长鸣。
只是，他没想到方长鸣竟然会按时下衙，来得有些匆忙。
“说来，我儿还多谢方大人庇佑，才能办得如此大案。”
这话就有两层理解了。
按照朝廷现在的定论，唐致是办理查处了岭南王谋反这个大案。
可是这话也能反过来理解为，因为方长鸣，他儿子被迫刺杀了岭南王，办成了这么个大案。
方长鸣的心情本来就不怎么样，唐丞相这次算是正撞在了他的枪口上了。
原本按照方长鸣的性格，对于唐大人的打趣和阴阳怪气，他只会一笑了之，然后挥袖而去。
可是这次他在唐丞相面前站定。
甚至都没有行礼。
这本就是下衙的时候，来往的朝臣极多，路过的朝臣，都有意无意地放慢了脚步。
想要听听方大人要说什么。
唐丞相都没有想到方长鸣会停下来，刚才他挤兑方长鸣几句，不过是想要发泄些心中的不满，虽说他既已经确定听从儿子的抉择，再惹方长鸣这个同盟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只是他实在忍不住。
他才是百官之首，唐家却撇开他，先他一步做了选择。
再着说，岭南王之死其中有蹊跷，朝中哪个聪明人看不出来，唐家替方长鸣办了这种事，往后两家会死死绑在一起，他养大的儿子成了方长鸣手中的一把利刃！！
怎能让他不气！
“唐大人，你为官做宰是为了什么？”方长鸣笑得十分温和，口中也没有说出恶言。
唐丞相一愣。
方长鸣为何要问这个。
唐丞相下意识想要绕过这个问题。
可是方长鸣冷笑一声道：“这般简单的问题，唐大人不会是不敢答吧？”
唐丞相如今就是个爆竹，几乎是一点就炸。
哪怕唐丞相心里很明白地知道方长鸣现在是用激将法，唐丞相也有些忍耐不住。
不过现在他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似乎也没什么好忍耐的了。
方长鸣还能杀了他不成？
唐丞相含笑道：“这有什么不敢答的，自然是为黎民百姓谋福，为陛下尽忠。”
“既然如此，唐丞相应该明白本官的心思才对。”方长鸣深深地看了唐丞相一眼，“若是您还记得，当年为官时所念，就不该来诘问本官。”
利用唐致，杀岭南王一人，总好过岭南起兵祸。
兵祸一旦兴起，劳民伤财还是次要，死伤遍地才是主要。
杀一人能免数万人之灾，方长鸣自然乐意。
哪怕这种计策，并算不上十全十美。
唐丞相只是暴躁却并不愚笨，他立即听懂了方长鸣的意思。
“那方大人就能担保你选的是对的？”他反问道。
方长鸣平静地说：“不能。唐丞相，我清楚地知道，我不能。”
唐丞相一噎。
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不能，也要做，望唐大人能想清楚，圣人都无法担保每个选择都是对的，何况是我。可我既然穿了这身官服，就该有所作为。唐大人，本官还有事，先走一步了。”方长鸣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唐丞相转身看着方长鸣离去的背影，竟然从中看出了几分决绝。
此人脾性让人厌恶，但……倒也算得上人品贵重。
他烦躁地想要扯住自己的头发猛地抓上两把。
这要是在现代当然没有问题, 因为他在现代的时候刚从高三中解脱出来，头发就是个寸头，别说是抓上两把就是抓上两百把都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现在他不仅带着官帽, 长发还是被发冠竖起的。
连挠头都做不到。
这就像是他现在的处境，前进不行退步也不行，甚至连发型乱了都有人上来过度解读。
他靠在马车边缘，闭着眼睛, 深吸了好几口气，想要在表面上维持住自己的表情。
不让任何人看出端倪。
可惜他失败了。
这让他俊朗的面上的神情显得有些扭曲。
幸亏马车中只有他一个人，就算是他的表情再扭曲也没有人看到, 只要没有人看到就不会有人猜出他在想什么。
方长鸣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想正事。
他在离开前要完成一件事。
解决沈大将军。
方长鸣放弃了控制脸上的神情, 睁开了眼睛，一双眼中带上了杀气。
他的手指快速地敲打着马车内的小方桌。
沈大将军。
他以前是想着用怀柔的办法处理他。
现在却是没那么多闲功夫了。
现在自己不就是个很好的鱼饵吗？
陛下，不不, 白老师。
白老师现在要与自己开始疏远，两人要退到君臣的位置。
这本该是正常的事，但是在旁人眼中怕是他在逐渐被白老师忌惮。
时日久了沈大将军肯定会来拉拢他的。
因为唐丞相已经靠向白老师了, 沈大将军没有更好的可以拉拢的势力, 不出一年他会出现漏洞的。
只要自己能够稳得住。
沈大将军的事应当能够在他离开前解决。
方长鸣将这其中种种弯弯绕绕想清楚。
心情也平静了不少。
回到府上时, 他已经变回了那常年带着微笑的模样。
他自个心烦就算了，不用让娘亲和小妹也跟着心烦。
只是用晚饭的时候，方青婉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兄长的不对劲。
她用公筷夹了一块青菜放到方长鸣碗中。
“兄长, 吃青菜。”方青婉说道。
方长鸣笑着点头把青菜吃了下去。
这下就连方长鸣的母亲周氏都觉出了不对。
刚方青婉夹的可是白水煮的青菜，只加了一点点盐。
方长鸣平日最讨厌吃这种水煮的青菜, 他是爱吃清炒的菜蔬。
家中不缺平日花用的银钱，方长鸣手下也有油坊, 周氏和方青婉虽然向来节俭但炒菜却是能满足方长鸣的。
这煮菜是方青婉爱吃的。
方青婉放下碗筷，试探着问道：“兄长，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她没敢问是什么烦心事，只因为怕是什么朝中的大事，不好与外人说。
但是看到兄长烦心，她若是连问一句都无，那就实在不像话了。
“朝廷中的事，我昨儿有些太过劳累了，刚才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方长鸣无奈笑笑，他刚才还纳闷，今个的饭菜怎么这么难吃。
唉，果然对于熟悉的人，想要掩盖情绪不是那么容易的。
“朝中那么些个大臣，怎么只劳累你，孩儿你往后还是要多注意身子。”陛下看重自家孩子，周氏自然是高兴，只不过见方长鸣如此劳累，她还是忍不住心疼。
“没事，岭南出了些急事，又不是日日都这般累。”方长鸣没有纠结这个话题，放下碗筷对着方青婉认真地问道，“说来，我想问小妹一件事。”
“兄长你说。”方青婉微微点头。
“我就想问问，小妹你想不想要成亲。”方长鸣没有弯弯绕绕直接问道，“我现在已经是一部尚书，而且位置也都坐稳了，往后没人能够欺辱我们了，你若是想要嫁人我就替你相看。”
他是能养小妹一辈子，但是也得小妹自己乐意，小妹不是因为不想成亲才在家中待到现在，那是因为自己以前位置不稳或是有仇敌，才无法安心成亲。
自己想要给她个店铺经营，都被她以不爱出门给拒了。
说白了，自家小妹就是有些怕出门了。
哪怕自己常常带她出去踏青，小妹这些年也没多少变化，不过小妹平时读书论道有自己喜欢的事，倒也算不上沉闷。
只是当哥哥的，总是希望她能过得更快活些。
听到方长鸣的问题，方青婉陷入了沉默，倒是周氏面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方青婉的事都快成了她的心病了，只是她也不敢开口，生怕吓得闺女又往后缩。
方青婉低垂着头，一时没有说话。
说不想，那也不是。
她到底曾经对未来郎君有过期盼，兄长有远志，她在意的不过是一日三餐每日读什么书，安安静静舒舒服服的，他们两人混不像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不过她没觉得自己这样不好。
要是有人能和她性子相合，她倒是乐意，若是不相合，还不如在家中读书学道。
“我再想想。哥，让我再好好想想。”
方长鸣松了口气，只要妹妹还愿意想，那就说明她有自个的打算。
不论同意不同意都无妨，有自己的想法就好。
“好，我知晓了。”方长鸣点点头。
周氏也笑了，在她听来，女儿这是有嫁人的心思，笑后她又觉得不舍，还是舍不得女儿。
不过女儿既然说了要想想，怕是这些年都不会成亲，她们娘俩还能在一同生活许久。
这么想着周氏就放松了不少。
他们这顿饭吃得还算顺心。
白明理这边却有些肃穆。
桌上的火锅咕嘟咕嘟地冒着雾气。
“唐大人，今个朕请你来，只是想同你说，你还是百官之首，往后许多事都不会变。”白明理看了眼宋河。
宋河上前给唐丞相倒酒。
白明理举起酒杯说道：“朕这杯酒敬唐丞相多年对大齐的劳苦。”
他说完就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唐丞相赶紧拿起酒盅，将杯中酒喝尽。
他没想到陛下竟然会请他。
看来陛下还是知道要安抚他这个老臣的。
唐丞相的心情好了不少。
好歹脸面上能够维持光鲜，儿子得了这么大的功劳，将来想要回京也不难，有自己照拂，便是比不上那方长鸣，还能差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唐丞相脸上的笑容真诚了许多。
苏硕在一旁冷眼看着，他想起了刚才从手下那里听到的传言。
在宫门口，方大人和唐大人可是说了好一会的话。
方大人似乎是对唐大人不假辞色啊。
现在陛下又光明之大地安抚唐大人。
苏硕心想，这不就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吗？
可他竟然好声好气地跟唐丞相暗中解释了一番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来他今天真的是心绪不宁啊。
白明理的心情不由得也跟着低落下来。
只不过还面对着唐丞相，他不敢流露出自己的心绪。
只是招呼着唐丞相吃菜。
“唐致在岭南道也有几年了吧？”白明理吃了一口涮羊肉问道。
唐丞相垂眸还算恭敬地说道：“是，已经满三年了。”
“嗯, 他如今是知府，不好再调动，等到他的任期满了，也该回京城成婚了。不然让姑娘家一直候着他也不好。”白明理笑道。
唐丞相得到了陛下的承诺, 脸上的笑意真诚了许多。
“劳烦陛下惦念了，还是朝廷公务为重，私事缓一缓是应当的。”唐丞相心中也着急, 只不过唐致的前程更重要些。
“待到唐致成婚，朕还要送上一份礼呢, 到时候也要喝你们家一杯喜酒。”白明理可没有把唐丞相客气的话当真。
这人明显是把儿子放心里的，怎么会不着急？
唐丞相含笑道：“多谢陛下。”
一顿饭下去，唐丞相这边算是暂时安抚住了。
白明理回到寝殿简单梳洗后便去休息了。
往后几日朝中一直十分平稳。
唯一不同的就是, 白明理不再时不时的召见方长鸣。
张潜这些日可是一直关心着方大人。
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再惹了方大人不快，到时候可就不是单单安排些难办的差事了。
他这盯着盯着就发现这些日陛下竟然一直没有召见方大人？！
这不对劲啊！
但是陛下对方大人又是照常倚重。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心中猫抓猫挠的，可惜上次他就是祸从口出, 这次哪怕他心中好奇, 也不敢同外人说。
张潜冷眼瞧着, 李池祝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大伙平日办差忙得很。
除了他这个日日盯着的，怕是只有政敌会注意到方大人和陛下的反常。
沈大将军就发现了这一点。
难道是陛下不再爱重这位方大人了？
他觉得不太可能，如今方大人已经能够独当一面, 算是陛下的左右手，再蠢笨的人也不会干出自断一臂的事。
唐丞相这位前任政敌, 也将此事看得清清楚楚。
他如今虽然不想要承认已经跟方长鸣彻底绑定。
但是多少也有些面子情分。
他们毕竟没有私仇，唐丞相如今还是希望陛下跟方大人关系能够平稳些。
不要出大问题, 不然朝中动荡，自家那孩子又攥在方长鸣手中。
到时候可就热闹了。
这可好了，原本唐丞相是期盼看着方长鸣吃瘪，现在却不是了。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发现这点不同的人也越来越多。
朝中为官，一举一动都要多思多想。
更别说事关方大人和陛下。
陛下最后一次私下召见方大人，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伙那叫一个各显神通地打听。
许多人甚至悄悄打听到了宋河和宋石这边。
宋石谨遵干爹宋河的吩咐，陛下的事那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那就是个锯嘴葫芦，谁都没法从他口中得到话。
至于宋河？
他自个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天陛下只是请方大人过来吃了顿早膳，甚至还让御膳房特地做了方大人爱吃的膳食，两人甚至都没有任何口角！
唯一不同的就是，那日陛下和方大人似乎都很伤怀。
那种伤怀虽然被极力掩饰，但仍然露出了少许。
他这个常年在陛下身边伺候的人，一眼就看了出来。
宋河心中隐约有些猜测，陛下跟方大人之间……怕是有些特殊的情分。
但是这情分，不知道为什么就断了。
只不过这样的猜测太过惊人，宋河别说将其说出口了，便是透漏出丝毫都不敢。
龙溪宫中的宫人都是竹兰教导的，朝中众人根本没打听出个所以然来。
只知道当日陛下召方大人去用了一顿早膳，方大人和陛下并未有争吵。
这不就和什么都没打听出来一样吗？！
要是方大人和陛下大吵一下，他们反而能听到点风声。
一个月后，大朝会的日子，清晨季连惠远远看到方大人就赶紧走上前去。
旁人并没有季连惠这份情分和厚脸皮。
但都竖起耳朵，靠近两人。
“方大人，你今日身子可好？”季连惠想了想开口说道。
方长鸣迎面听到这么个问题，真是哭笑不得。
不过事关陛下，季连惠怕是也不敢深问。
这些日众人看他的目光都有些不对了，还有张潜和李池祝两边，也有不少人去打听消息，方长鸣要是猜不出这些日，这些人是发现他与白老师逐渐疏远，那就是他愚笨了。
“无事。”方长鸣虽然心中哭笑不得，但是脸上确实面无表情，甚至还带着几分冷意。
季连惠见了忍不住心想，你这神情我瞧着可不像是无事发生的模样。
“我瞧着不像啊？”
季连惠继续试探着问。
方长鸣斜了他一眼，话语中略带些刺地说：“世子什么时候竟然还学会相面了？”
被怼了，季连惠面色也没有变化，反而更好奇了。
真出事了？
可是工部如今还是负责着许多重要的差事。
还是很受陛下看重啊。
哎呀，季连惠真想要把方长鸣关起来，逼他赶紧说答案。
这么打哑谜真是让人心焦。
“今日，你瞧着就是了。”方长鸣淡淡地说。
今日？！
“这大朝会又要出事？”季连惠心里一惊，他就知道肯定有事！
可惜之后不论季连惠如何试探，方长鸣都是一言不发。
不少人隐隐约约听到了季连惠说的，大朝会要出事。
众人均是一凛。
唐丞相都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大朝会又要唱大戏了？
就是不知道，今日是何人唱戏唱哪一出了。
因为许多人心中装了这件事。
上朝时，在贾乡喊出：“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臣都没有起身，其中不少人已经隐隐将目光投向坐在工部尚书位置的方长鸣身上。
只不过众人都没有想到，起身的不是方长鸣，而是距离方长鸣不远的户部尚书高成林。
“臣有本奏。”
白明理看到高成林，就知晓了，方长鸣决定今日提出让他亲政。
他微微颔首。
“陛下登基多年，爱惜百姓、绘制良种图画……”
只听了个开头唐丞相等人就猛地看向方长鸣。
这是要请陛下亲政？
朝中除了吴太傅提前知道此事外，旁人都是一脸懵。
这事竟然不是方大人提出？！
陛下……方大人，如今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老头肯定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惜当年围剿吴家的人中, 就有唐丞相，虽说他不是主力，最多是起了个推波助澜的功夫, 但是现在想要吴太傅同他通气，或是笑脸相迎，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吴太傅目不斜视，根本看都不看唐丞相一眼。
唐丞相自讨了个没趣。
他也知道是自己理亏, 只能默默收回眼神。
季连惠吃惊地看着方长鸣。
这么好地向陛下示好的时机，大伙都已经默认这机会必定是方大人的。
很多朝臣都是忍到现在没说，等待陛下觉得时机成熟亲政。
谁能想到, 到了最后说此事的竟然是高成林？！！！
高成林在众人的窥视下沉稳地念完了自己所写的请求陛下亲政的奏折。
“陛下理应尽快亲政，以安大齐百姓之心。”
高成林说完便跪倒在地, 行了个大礼。
吴太傅在高成林跪地的瞬间便跟着起身，行礼道：“臣附议！”
季连惠此时哪里还顾得上方长鸣在想什么，起身跟着行礼道：“臣附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