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就过来想问一下姐姐你,最近是有什么人可以被放进来吗?还是那个人是什么擅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弹幕炸得更厉害了。
“贺天心!!!”
“小锁!我的小锁!你私下的声音为什么也这么烟!”
“天生烟嗓贺天心!天生老公贺天心!”
但很快更新一层的弹幕覆盖了上来:
“啊啊啊啊啊他们两个为什么这么恩爱单独在一楼聊天啊!”
“救命我的cp太真了我受不了了快来扶我一把!”
“美帝姐们又幸福了!”
整个视频完全是偷拍视角的结合体,要不是知道这是个正规的隐藏摄像机整蛊,大部分人看到这些晃动的,模糊的,断断续续乱七八糟的视频,都会感觉莫名其妙,甚至有小部分人胡思乱想之下,说不定思维就往“想歪”那个方向走了。
一共大约有五个移动的摄像头在工作,应当是分别挂在了不同的工作人员的包上,或者别的什么地方,而全程都在,并且不断移动的那个摄像头,一直挂在被顾夜宁和贺天心找上的选管老师的身上,跟着他们来来往往。
在一系列混乱的议论声,争执声,抱怨声里,练习生们从各自的宿舍狂奔而出。
跟随着摄像镜头,就好像自己也跟随着练习生们一起聚集、恐慌、混乱、不安,在宿舍楼坐卧不安,生怕“闯进”合宿基地的陌生人偷走了自己的东西,或者擅自窥探到什么不该看到的部分,时不时出现在镜头里,晃来晃去的做面膜的人,毛巾搭在脑袋上的人,拿着筷子还捧着半碗泡面的人,都是观众们的笑料。
而时不时又有疑似某些粉丝嗑的cp的在互动的画面,或者熟悉的声音对话,各个超话可是发挥了福尔摩斯的能力,拼了命也要从这样混乱的隐藏摄像机整蛊里找到他们的“糖”。
这段花絮里还有固定拍摄的镜头,有几个似乎是被安置在了绿色植物的花盆里。
其中有一个,甚至清晰地录制到了顾夜宁和卫南星关于“隐藏摄像机”猜测的部分讨论。虽然讨论到一半,好像他们有所察觉,飞快地挪开了,剩下的对话都无法继续细听,但对于粉丝来说已经足够了。
“星行夜归cp”过大年,双学霸的“灵魂伴侣”更是要舞得风生水起。毕竟除了他们俩,很少还有谁会这么默契地你一眼,我一语分析目前所处的状况,从时间上来确定,这不是真实的“宿舍进贼”,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整蛊。
有的观众看了一半没有耐心继续跟随着拍摄角度稀烂的“纪录片”,就直接关闭了节目。
但自然也有人看了一遍还不够,继续去看第二遍,第三遍,甚至戴上了耳机,誓要将更多的内容抠出来。
慢慢的,他们发现了问题。
节目组在发布这段物料的时候,为了个大家区分开一二号楼的拍摄状况,专门在右上角设置了标注。首先发现问题的其实是二号楼某个并不算有太多镜头的练习生的粉丝,为了找到自己小爱豆的蛛丝马迹,粉丝们很努力地辨别二号楼那些乱七八糟的对话里有没有什么新鲜事,甚至用上了一些小小的高科技手段——
结果截取到了一些不该截取的东西。
“林柏悦真换去一号楼了?”
“还能有假的不成?明烨直接去找史桐对话了,他现在和齐继一个屋。”
“他还挺有胆子的,居然找上明烨给他撑腰?”
“说不好,也有人说是除了明烨,还有顾夜宁和贺天心,那天有人看到大晚上雪地里,他们三个凑在一起说什么。”
“林柏悦倒是挺聪明,不过这样下去“桐家军”重点针对的人要换人了,史桐有什么看上的其他新人吗?”
“王之闻说他暂时不敢了。”
“害怕明烨啊?之前你们中间谁不是盯上过管风弦吗?结果他那个宿舍没谁能惹得起。”
“还不如去食堂直接把打好的餐盘到了来得容易呢,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还有一些断断续续的关于寻找“目标”的调笑,和“把xx练习生的洗衣液倒进了他的饭碗”的笑声,对话的几个人并不特别有名,声音的辨识度也不高,并不好辨认,但是其中隐藏的意思,任谁听了也无法把它想当然认为只是“玩笑”。
这些用耳朵细听,其实都不算清晰,因此节目组都没仔细分辨的内容,引发了更激烈的讨论。
尤其是,王之闻在下午的时候,刚刚发布了那些泄愤般对史桐的指责。
虽然不到半个小时,甚至更短的时间内,他的微博就被封禁,内容全删,但网友们早就把他发的内容保存了下来,再对比这些对话中的意思,一个名为“桐家军”的,专门寻找目标,欺负他人,曾经以林柏悦为重要目标的组织,悄无声息地浮现了。
而那些话里“上位圈”的,“史桐不敢得罪”的练习生的姓名,似乎也能猜到一二。
原本只是作为旁观者,吃瓜下午史桐闹剧的上位圈几个人的粉丝,逐渐有些坐不住了。在一个史桐的粉丝带顾夜宁、贺天心和明烨大名,莽撞地大肆辱骂三人之后,战火轰然炸开。
在对话中被牵扯到的所有练习生全部被拖下水,大量粉丝涌入“史桐”微博广场,不到十分钟时间,艾特节目组要求给说法,公布所谓的“桐家军”真相的微博数激增。
#史桐霸凌
#史桐王之闻
#史桐林柏悦
类似词条在大量吃瓜网友的搜索下,以飞快的速度登上文娱板块,并且以它们飙升的速度,上升到主榜也只是时间问题。
蓝影时代这一次并没有像之前那次一样,那么快地做出应对,撤掉热搜,删除论坛的讨论帖。
而此时,史桐的第二次排名发布的小型录制,正在同步进行。
他的名次被重新更换,从一百二十一名上升到三十七名,整个节目为了他进行了额外操作,本该是志得意满的时候。
他并不知道他的命运在自己造的孽,和一次次无巧不成书般的推动下,即将滑向深渊。
第112章
在合宿基地,无论是练习室,还是宿舍楼的健身房,都是需要提前和选管预约的。否则它会在规定的时间内被保安之间关闭上锁,练习生无法临时进入。
况且健身房的大小空间有限,练习生哪怕淘汰了七十九名,也还剩下一百二十个人:如果大家一股脑挤进去,谁都锻炼不了,徒增麻烦。
顾夜宁提前预定了第二天晚上从九点到十二点的三个小时健身房,次日晚上九点,待《七宗罪》组的七个人抵达健身房,恰好前边一组预定的练习生从里边出来,两方交换了一下使用权。
前一组恰好是陈思燃组。
他们组同样是dacne定位练习生云集,选曲是一首海外男团的主打曲,名叫《无敌》。
《无敌》是一首流派为RapHip Hop的典型男团曲,因为曲风强烈,以快节奏的rap很多而闻名。这首歌虽然舞蹈上比《七宗罪》容易一些,但长段的rap哪怕不现场演绎,单是录音,对于dance定位的练习生们而言,也需要花点力气。
尤其是人家海外组合的歌曲,粉丝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一旦演绎得特别差,必然会在网站上掀起被对比然后冷嘲热讽的热浪,成为不折不扣的对照组,说不定还要闹出国门丢一把脸,节目组想要的“海外市场”就会变成空话。
这组歌曲的练习生要求是八人,顾夜宁稍微数了数,在场有七人,史桐并不在列。
他谨慎地没有追问,但谢逅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不掩饰对于史桐,甚至陈思燃的不喜,看别人的笑话就是他的乐趣:“你们组还有个人呢?史桐到哪里去了?”
陈思燃的面皮紧绷,听谢逅这么问,显然有点难以解释,但又不能不解释,于是只是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他被选管叫去了,应该过阵子就会回来。”
“你确定?”谢逅怀疑地问。
陈思燃尴尬地笑了笑:“确定。各位先用,我们走了。”
他神色疲惫,显然无心和任何人较劲,在仓促客套完毕后,迅速带着他们组的其他练习生离开了。
“噢哟,我们的史桐好像要完蛋了。”霍弋幸灾乐祸。
“嘘,小声点。”顾夜宁在唇边比了个“嘘”的噤声手势,示意霍弋赶紧进入健身房之后,把门从他身后关上了。
刚刚被用完的健身房里没有通风,因此散发着一股不怎么好闻的气味,顾夜宁不得不过去开了个窗散散污浊的空气。
白天里他们在声乐老师的指导下过了很多遍这首《七宗罪》的原曲,相比于难度,把高音处理好,喊麦的气势提上去,整首歌就成功了一半,同时,表情管理也是重中之重。
“你们的肺活量都怎么样?”顾夜宁一边调整最靠近门边的跑步机的速度,一边问他的组员。
“还行吧,勉强凑合。”
“中学时代还可以,现在不好说。”
“挺一般的。”
大家纷纷站上自己的跑步机,一边互相研究,一边回答顾夜宁的提问。
“谢逅呢?”
谢逅没戴眼镜,闻言捏了捏鼻梁,冷淡地说:“你说呢?我中学时期可是学校游泳队的。”
顾夜宁:“……”
顾夜宁:“真的假的?”
谢逅:“当然是真的,你那是什么眼神?”
他的这个说法对顾夜宁来说的确是头一次听说的天方夜谭,哪怕上辈子关系交好的那阵子,谢逅也从来没有说起过他学过游泳,甚至还是校队的过往,乍一听第一反应居然是“你不会是在说谎吧”。
他打量了一下谢逅。
后者已经脱掉了外套,只余一件薄薄短袖T恤。游泳运动员普遍胸腔开阔宽厚,手臂和躯干很长,谢逅的肩膀确实很宽,但整个人稍显瘦削,任谁看他第一反应,也不会觉得是专门游泳的选手,但考虑到对方说的是中学时期,距离现在也有些时间了,肌肉掉了一些也说不定。
“那你的肺活量应该会很牛。”
谢逅说:“那当然。”一点也没在谦虚的。
顾夜宁对他的说话方式习以为常。他把平板搁在健身房的桌上,打开了《七宗罪》的原曲,音量调到最大。
他戴好护膝,重新回到跑步机上。
足下的跑步机履带已经开始移动,目前的前进速度还只是步行走路的程度,他扶着跑步机把手,在逐渐适应了目前的速度之后,开始一格一格地往上调整速度。
跳舞消耗的热量普遍比跑步更高,因此在跑步的距离和速度上也要根据自身的情况做出调整。
他在家里的时候也是这么做,当着母亲河姥姥姥爷都能练习,因此没什么羞耻心,开嗓之后,在轮到他歌词的时候就跟着伴奏大声地唱。相较于他,好几个人还没适应这种练习的方式,因此稍显羞涩。但因为气氛好,很快就抛弃了羞涩,随着大家的节奏也跟着唱了起来。
一旦有了氛围,和一同练习的伙伴,再加上大家在跑步机上越跑越快,越跑越激动,也没有谁会去刻意纠正他们唱的到底有没有哪个音不准或者跑掉,因此他们兀自唱得忘我,练习得也越来越专心。
待歌曲重播了数十次后,众人才惊觉已经过去了足够久的时间。
哪怕健身房里开了一扇窗户,冷风正从外边“嗖嗖”地侵袭进来,不可避免的也还是各自出了一身汗。
顾夜宁关闭了跑步机,去把窗户关上,以防因为练习太刻苦加冷热交替直接感冒发烧。
他发现自己和在家里练习的时候相比,有了显著的进步,不知道是不是体力有了进步,或者集体演唱氛围真的到了的缘故,唱歌的时候哪怕在跟着跑步机快速地跑步消耗卡路里,也依旧能够做到不至于上气不接下气地唱完自己的片段。
在一次又一次的练习中,他甚至还纠正了好几个没上跑步机之前,很容易犯的换气错误——之前在练习室里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太容易因为换气问题导致唱不上去,或者衔接不上歌词,变成绝望的尖叫鸡,或者嗓音黏连在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含糊不清,还容易把自己给呛到。
他看了看墙上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了。
“有没有人想继续练习?”他问。
李湛举起了手。
他本身是专业出身,但往常都是站立式唱法,很少会结合跑步机来训练,加上不擅长跳舞,虽然满脸满头都是汗水,看起来彷佛是从水里打捞出来的一样,但兴致很高。
“我练习到整十二点,如果下面还有人继续,我就和他们做个交接,如果没有的话,我看看能不能继续练习一会儿。”李湛说。
“那我也继续练一会儿。”林柏悦说。
他是他们中间体力最弱的,跑步机上的速度也比其他人都慢上一截,看大家都练得满头大汗,越来越嗨,连原本好几个难唱的高音都飙了上去,他难免为自己迟到的进度感觉着急。
“我也一起。”齐继说。
顾夜宁算了算时间。
练习室所在楼一楼的淋浴间,和健身房一样是需要预约的。他预约了两个时间段,一个是凌晨十二点至十二点二十,一个是十二点二十五至十二点四十五。
“那我们四个先去淋浴间,用第一场,也就是十二点到十二点二十分的淋浴间时间,你们三个从十二点二十五分至十二点四十五分的那一场,这样可以吗?”
“没问题。”
“夜宁像个万能管家,要不是你提前预定,我们今天就要脏着臭着了。”
“谢谢宁哥!”
顾夜宁笑着说了句“管家倒也不必”,然后招呼霍弋、石琛和谢逅三个人收拾东西。他们的淋浴时间并不长,如果耽误了,热水就会被关闭,因此需要赶时间。
四个人从健身房里出来,各自拎着自己的换洗衣物等零碎的物品,一路往淋浴间的方向去。
淋浴间虽然是公用的大通铺形式,但隐私问题做得还不错,并不算是哪种毫无私密性可言的敞开式:
一共左右两侧各四个淋浴间,每个淋浴间各有一个淋浴喷头,之间全部用墙壁隔开,每个隔间也还有一扇门,从外边经过的话,只要不刻意弯下腰去做些“偷窥”的为非作歹之事,就不会被看见裸体,当然,一般也不会有谁特地跑来偷看别人洗澡。
顾夜宁对于这里了若指掌。
他熟练地带着另外三个人找到从大门右侧,从外往里数的第二个隔间:“这个隔间的喷头出水特别多,缺点是莲蓬头很高,够不到,所以没法调整位置和朝向,优点也是因为高,所以水流兜头洒下来,洗澡会很舒服。”
谢逅:“……”
霍弋:“……”
石琛:“……”
顾夜宁介绍得很专业,就好像这是他家的澡堂子似的。
“然后,这一间隔壁。”顾夜宁又打开了隔壁隔间的门,“这里的水雾不是那种细碎的喷射方式,一旦打开笼头,会喷出来一股很粗很有力的热水,但是在冬天的时候洗澡冲在身上,会让人觉得冲击力很强,很温暖,有种诡异的放松感。”
谢逅:“……你很有研究啊。”
顾夜宁:“我的确稍微研究了一下这里的状况。”
其实是上辈子根据自己老睡练习室,因此把这里的淋浴间当半个自己的浴室用导致的结果,八个喷头他都尽在掌握,可以介绍状况,任另外三个组员挑选。
“左侧的四个淋浴间,第一间的水温是所有之中最高的,大概是因为距离供水设备最近的缘故?我不清楚原因,但是比较喜欢特别热的热水澡的可以先那一间,但是要小心水温,万一一下子出来的就是最热的程度,可能会让人皮肤被烫伤。”
顾夜宁又指了指左侧的最后一间:“那一间淋浴头喷出的水雾是最恰到好处的,不会特别用力喷溅出来,但也不至于过于轻柔,让人有种水落在身上约等于没落下的感觉。”
“好了,大家挑选吧。这四间是我觉得比宿舍浴室里的洗澡设备还要舒服的。”他介绍完毕,摆出一副东道主的模样,冲其他三个人摊开了手臂,很高兴可以把自己知道的和大家分享。
最后,石琛选了左侧最后一间,齐继选了左侧第一间。
谢逅因为身高的原因,最后进了右侧第二间冲淋头最高的隔间,顾夜宁因此去到了他的隔壁——说实话,不知道是不是运气,顾夜宁本人确实很喜欢这里的右边第三间,那股很粗的水柱从淋浴头里冲出来,撞击在裸露的肌肤上的时候,有一种并不疼痛的,舒适的爽感,上辈子,他靠这股水流缓解了一些孤独与外界舆论带来的压力。
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想起了之前管风弦问过的,关于他到底是不是“恋痛症”的问题。
他不是,但是有时候会觉得,在身上留下一些痕迹的感觉很好。
譬如被水长时间冲撞后,那块皮肤上留下的红色的印痕,譬如打耳洞之后,因为敏感而微微泛红的耳垂,鼓起的发炎的部分,和留在上面短时间内绝对不会自行长好的穿孔,再比如,被划伤之后皮肤上凸起的乳白色,或者淡红色的印记,手术后还在生长期的伤口,更有甚者,被锋利的东西划伤后,肉眼难见的划痕内里渗出的血……
他有时候会觉得身体因为外界的伤害留下的痕迹很好看。
一公时直接把自己的嘴唇弄破,流出血来给所有观众看的形式,也是顾夜宁曾经在脑海里想象过的样子,平时如果吃辣嘴巴会肿,吃尖锐的东西会也有可能受伤,尝到血的滋味,所以玻璃戳破嘴唇之后流血发肿的样子,观众一定会很喜欢。
——他们果然很喜欢。
顾夜宁不知道这种心理是不是和一些人喜欢“战损”很类似,恰到好处的伤痕和血,会激发出某些奇怪的人类嗜好,甚至增添别样的魅力。
他们看在眼里非常喜欢,自己感受到疼痛的瞬间,也有些古怪的舒服,虽然后续结疤的过程会比较麻烦,但那个瞬间,好像是一种排解压力的方式,又好像只是单纯的嗜好。
那么《七宗罪》里的“嫉妒”,会不会需要也做些类似的改变呢?相比于其他人,他的选择其实并不好表现,顾夜宁不是演员,不确定自己一定能够将眼里心里的嫉妒全部表达出来,让别人能够领悟。
顾夜宁伸手旋转了一下冲淋头,让水柱用力冲击在自己的肩胛和前胸,然后弯下腰去拿起洗发水。
霍弋在大声唱歌,石琛本来想阻止,后来干脆跟着一起唱了起来。
在他们高昂的歌声里,顾夜宁听见隔壁的谢逅喊他:“顾夜宁?”
“怎么了?”他提高了声线。
“你的洗发水是什么味道的?”谢逅问。
“海盐玫瑰。”顾夜宁说。
这是上辈子他听某个美妆博主的安利买回来的洗发水,价格不算便宜,但是确实好用。洗完头发之后,发量显得更多,发丝蓬松,留香时间也很长,和他桂花味的沐浴乳一样,属于对不用香水的顾夜宁而言,作为“香水”或者“香薰”一样的存在。
“借我用点。”谢逅说。
“你没带?”
“带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点恶心,闻到那个木质的香味。”谢逅说,顿了顿他又说,“而且,莫名的,刚才感觉到心慌,总觉得——”
他没继续说下去,无非是一些“总觉得不祥”的猜测,但说出来难免晦气。
顾夜宁把用过的瓶子移动到隔间门边,不一会儿从门底下伸出一只手,谢逅借了他的洗发水。
“你这个牌子不错。”
“谢谢。”
顾夜宁有点好奇能让谢逅觉得闻了突然想吐的洗发水到底是什么味儿,决定洗澡结束出去问问。他细致地将自己的每一根头发都和洗发水的泡沫揉搓在一起,然后拿了沐浴球开始均匀地往全身涂抹,一边严格地把控着时间往脸上揉搓洗面奶,再顺时针按摩。
待一切都完成之后,他关上水,擦干身上的水珠,换上森晚整理休闲款的T恤短裤,把毛巾罩在头上开门出去——
“啊————!!!”
门外赫然站着个人,顾夜宁被对方吓得倒退三步,瓷砖地还有残存的肥皂泡没有冲干净,他脚下一滑,差点没原地摔倒,一头撞在身后的墙壁上。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霍弋和石琛连忙打开门探头往外看。
“没事,齐继来了,你们继续洗澡,别着凉。”顾夜宁松了一口气。
他蹲下身,将自己的沐浴用品都放进带来的小提兜中,扶着门去看正抱着洗漱用品盯着自己的齐继:“怎么站在门外?想用我这个隔间吗?”
齐继张了张嘴,没说话,反而冲顾夜宁使了个眼色。
“嗯?”
另外三个人都还没洗完澡,齐继想了想,凑近了顾夜宁,在他耳边小声说:“刚才出来,恰好看到选管姐姐正满世界找谢逅呢,我跟她说了谢逅在洗澡,她让谢逅洗完澡赶紧去见她。”
“选管姐姐?现在找谢逅?为什么?”顾夜宁稍显困惑。
齐继欲言又止。
“……我听说,只是我听说啊,谢逅家里好像出事了。”
谢逅洗完澡,听齐继叙述了情况后,二话不说拿着他看起来价值不菲的化妆包,足不沾尘地离开了。顾夜宁没能来得及去问谢逅的洗发水是什么味道。
霍弋与石琛擦干身体出来的时候,林柏悦和李湛恰好气喘吁吁,汗如雨下地从健身房赶了过来。三个人进入隔间去洗澡,而顾夜宁几人则返回练习室,准备在那里再清唱练习几遍,然后用衣服铺地直接睡下。
——明天的集体导师检查就在这栋楼里进行,时间比较早,他们在这里提前准备好,明天还能早早去那一间平时都不会开门的大练习室,踩点多练习几遍,顺带开个嗓。
齐继没和其他练习生说谢逅到底因为什么事情离开,顾夜宁也不打算和别人交流这些,但不可避免的,他有些多想了。
——上辈子,好像也有这样的节点,也是发生在二公中间,又或者是三公之前?顾夜宁不记得了,但印象里,那段时间谢逅的情绪像个炮筒,一点就炸,见谁怼谁,到处发疯,所以没什么人敢轻易惹他。
他之前的猜测,是谢逅丢失了那个装着奶奶照片的挂坠,现在想想,也或许是两件事发生的时间比较接近,造成的叠加效果。
当时他虽然二公和谢逅一组,但实在是个独行侠,自己兀自练习自己的,不怎么合群,也自然不清楚邂逅到底有没有在那之间因为“家里出事”的缘故离开过,如果离开了,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他思来想去,脑袋里乱糟糟的,把外套的帽子反复折叠了三四次都没结束。
“夜宁,别再压这个帽子了,再压下去一点儿气都没了,还怎么垫在脑袋底下?”霍弋不得不从旁边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胳膊。